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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李青歌心下一动,唇下冷笑,李碧如,这几日忙,倒将她淡忘了呢。
“呀,李姑娘,你怎么到这儿来了?”突然,秋梅眼尖的瞟见了院门口的李青歌,忙殷切的喊了一声。虽然,李青歌寄居在高府,但吃穿用度可不比正经小姐差的,尤其还有老太太照拂着,所以,她们这些个奴才们,一开始还有些瞧不起她,觉得她是个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黄毛丫头,可几次大小姐都败在了李青歌手里,这不由得让她们对李青歌心生忌惮。
再加上,李青歌为人大方,常常的拿些小钱打赏她们吃酒,这让她们这些在厨房中忙活的下人们,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安抚,对李青歌的态度也是有了很大的变化。
以前,她们常拿夏之荷与李青歌比较,都觉得夏之荷人美心善,是个像仙女一样的姑娘,可渐渐的,大家发现,李青歌这个从灵州那小地方来的小姑娘,才更加的亲切和善。
夏之荷再美再好,那都是高高在上的,她们这些下人也只有仰望的份,尽管,都在夸表小姐,为人和善,与谁都一样,而且特知礼,每次来高府,不论主子下人,都有一份别致的礼物。
啊呸,说到这,厨房里的婆子丫鬟们忍不住就朝地上狠狠啐一口,礼物?下人也有份?那也要看是什么下人?像她们这种天天跟油烟打交道的人,怎么可能奢望?
能有份的,那都是各房有脸的下人,比如,老太太身边的翠巧,大太太身边的金铃大小姐身边的柳绿等一些大丫鬟们,那些人常年跟在主子近前,甚至比庶出的二小姐三小姐还要有脸呢,那夏之荷怎么会露掉她们?
反倒,对于她们这些打杂的下人们,则是一个眼神都吝啬起来。
这些日子,听说,那表小姐也得了与大小姐一样的病,这可没将厨房里的她们给累坏了,整天的变着花样的做饭做菜熬汤,这还是其次,最要命的是,做好了,那表小姐一个不高兴,打翻了就得重做,浪费她们功夫不说,多少好东西都给浪费了呀。
说起这个,众人心里又不由的赞李青歌,若说知礼,谁也没有李青歌知礼。
平日里,李青歌的伙食与府里的三个小姐,那是一样的,也从不见她主动要过什么,若偶尔要加餐加菜什么的,她都是另外拿了银子来让人做。
倘若她们忙不过来,就由她自己的丫鬟醉儿自己动手,从不给她们添一丝麻烦。
所以,论起知礼,众人心里自有一杆称。
“哦,想借厨下一用。”李青歌袅袅婷婷的走来,微笑说道。
秋梅讶异,“啊?李姑娘要亲自下厨?这。。。。。。这怎么行呢?厨房里那么脏?”
众人忙附和,这里的人,几乎都受过李青歌的恩惠,平时,她只要为弟弟加餐什么的,都是自己添银子来,而剩下的钱,她从来没收回过,都是打赏给她们,所以,这些人但凡一听是李姑娘要什么,都挤破了头去办。
李青歌笑,“不打紧,我不过是想熬点鸡汤,你们也知道,大姐姐一直病着,吃什么都没胃口,长此以往,身子骨怎么受得住,所以,我想熬点鸡汤送过去,好歹也是一片心意。”
“李姑娘真是心善,大小姐对你那个样儿。。。。。。”有个烧火的婆子,不经大脑的望着李青歌感慨了一句,秋梅立刻一个眼神瞪过去,大小姐也是人随便能非议的吗?小心大小姐好了,拿鞭子抽你?
那婆子吓的一愣,忙闭了嘴。
秋梅与这边的主事的夏婆子,忙道,“李姑娘一片心意,自然是好的,只是这厨房腌臜,像李姑娘这样清灵的人,怎么能来这种地方呢?罢,若李姑娘信的过奴婢等,就让奴婢们将这鸡汤熬了,等熬好了,自会送到荷香苑。到时,李姑娘再送与大小姐,也是一样的。”
“可是——”李青歌状似迟疑。
“李姑娘,您就放心吧,奴婢们天天在厨房伺候着,这熬鸡汤还不是小菜一碟吗?李姑娘若不放心,也可以在这看着,奴婢们亲自去办,若李姑娘觉得哪里不妥,尽可提出来。”
李青歌闻言,自是感激,“秋梅姐姐严重了,青歌的那点子厨艺怎么敢来此班门弄斧,只是,怕你们忙,倒给你们添累赘,所以,想自己来做。”
“怎么会添累赘?李姑娘说这话就太见外了。”秋梅立刻爽利的说。
“既如此,那就劳烦秋梅姐姐了。”李青歌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锭五两的银子,塞进秋梅手里,秋梅哪里肯收,“李姑娘这是折煞奴婢了,不过是熬点鸡汤,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就拿银子,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
“一点小意思,给秋梅姐姐和其他人,打点酒吃。”李青歌没有再接,只道,“若姐姐不收,那这鸡汤,我还是亲自熬吧。”
秋梅见状,嬉笑着将银子揣进了怀里,“又让姑娘破费了,奴婢这就去办。”然后,又吩咐洗菜的小丫头子们,“给李姑娘搬张椅子来,上好茶。”
“哎。”小丫头们立刻去办。
搬椅子的搬椅子,倒茶的倒茶,甚至,秋梅还将平日里克扣下来的一些用来打牙祭的时下糕点,也干干净净的摆了两小碟,让人端了来。
李青歌一一谢过,然后微笑着品着茶,看着众人忙碌,蓝天树影下,一双清澈的眸子闪烁着晶亮的光。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果然不假,她不过是用了点小恩小惠,这些人便将她当成了菩萨一样的供了起来。
想起前世,她一日三餐难维持,即便有,轮到她的也不过剩饭嗖菜,哪里还有如此殷勤对她?
可如今想来,前世那些下人,踩低爬高,欺她年小性子软也是有的,但她自己又何尝没有一点原因呢?
木讷清高,只知一味隐忍,不懂人情世故,更不知变通,所以,不讨喜,被人欺,也就成了很自然的事了吧?
哼,想到此,李青歌面上又流露出一贯的冷笑来,这大抵就是人性吧。
突然,一道幽光落在自己身上,李青歌本能扭过头,就见李碧如正在屋角,拿着斧头恶狠狠的望着自己,心头一跳,微眯的双眸,自然而然的露出阴冷的寒光。
那李碧如也是一惊,她没想到李青歌会突然回头,更没想到自己眼中的凶光会被李青歌一丝不落的看去,当即也是吓了一跳,忙低下头,捡起地上的木头,一块一块的劈起来。
她动作笨拙,手心早已磨出了水泡,再加上胳膊上有棒伤,一动作,便会牵扯到旧伤口,这让她很痛苦。
但是,她却没有停下,反倒更加用力的,将斧头往那早已成了两半的木头上,一下一下的狠狠劈下来。
她恨,真的好恨。
刚才李青歌被众人捧在手心里的场景,深深的刺激到了她的心。
为什么?
为什么她李碧如就要被人如此践踏,而那李青歌却受着众人的膜拜追捧?
那一日,码头之上的羞辱,李碧如致死难忘,不想,费尽心机到了高府,又遇到了给她羞辱伤害的李青歌,更让她差点呕血的是,这李青歌竟然是高逸庭的未婚妻?
未婚妻呀,一想到李青歌什么都没有,就能名正言顺的站在高逸庭的身侧,与他并肩走过人生的岁月,就让她忍不住的想要抓狂。
她不服不甘呀,凭什么好事都被李青歌占尽?
同样是姓李,而她李碧如,即便进了高府,也只能在厨房这种腌臜的地方,劈材烧火刷盘子?
瞧着自己原本白嫩的小手,已经有了皲裂的痕迹,李碧如的眸里不觉滚出泪来,同时,也有更大的决心。
不,她李碧如生得美貌,怎可能埋没在此呢?
不会的,眼下,她已经成功引起了大少爷的注意,以后的事嘛,自然会是水到渠成,只要她稍稍忍耐。
想着,李碧如偷眼又瞟向李青歌,但见她悠闲的吃着点心,不觉从鼻子里哼出一抹冷笑。
迟早,属于李青歌的东西,她要全部夺过来。
她的男人,她的身份,她的清誉,她的一切。。。。。。
到那时,她要将李青歌踩在脚下,将她的自尊清高全部践踏,让她知晓,谁才是真正的天生贱种。
“小蹄子,不好好干活,又发什么花痴呢?大白天的就想男人了?真是个贱货。”突然,肩头被人狠狠捶了一下,李碧茹回神,就见膀粗腰圆的秋菊站到了自己身侧,指着她的鼻子就骂,“这么半天,才劈了一根木头,我看你晚饭是不想吃了。”
说着,狠狠的踢了下那被李碧如狠劈过的木头,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碧如狠狠咬牙,眸里闪过阴毒的光,哼,打吧骂吧,迟早有收拾你们这帮贱人的时候。
冷哼一声,李碧如又抄起斧头,狠狠的砍在另一块木头上,就好像那是她最恨的人似的,一下又一下,恨不得将其砍成烂泥。
李青歌偶尔回头,瞟到了那凶狠的一幕,也不由心惊肉跳。
娇美柔弱,单薄可怜,前世,不但蒙蔽了她的一双眼,也成功的吸引了高逸庭,博得了他的怜惜与疼爱。
可,看到了这一幕,再联想到那个雪夜的残忍,李青歌就觉得不足为奇了。
一个人的本性如此,即便有心隐藏,怕也藏不了。
只是,前世,李碧如在路上求救于自己,自己亦是不顾一切的拼力将她救下,并且一直留在自己身边,所以,那李碧如从未受过磨难,平时与她一处,就像个主子似的,哪里还会劈柴呢。
后来,自己境况不佳之时,她早已成了高逸庭的女人,就更别提吃苦了。
可这一世看来,李碧茹显然境况不佳,也难怪,她会凶相毕露了。
李青歌冷笑,如果让高逸庭见到她这个样子,不知会作何感想呢?
——
天色渐沉,空气中飘荡着令人食欲大振的鸡汤香味。
“李姑娘,鸡汤熬好,让奴婢为您端到瑶竹轩吗?”秋梅亲自端了食盒,问。
李青歌起身,自她手中接过食盒,道,“不必了,我自己拎着就好。”
“小贱人,你真是作死,你这是劈柴吗?”身后,又传来夏妈妈的怒骂声,她捡起地上的小木头块,狠狠的朝李碧如身上砸了下去,“你劈成这样是干嘛?是成心想与我对着干是不是?”
“怎么了?”李青歌故作不知的问。
秋梅脸色冷了冷,朝李碧如望去,鄙夷道,“那个贱货,自从到我们院里来,就没好好做过一件事,让她烧火,她差点没把房子烧了,让她刷盘子,她能将盘子碟子全部砸个稀烂,还得我们自己拿钱出来填补,让她劈柴,你瞧瞧,这么半天下来,就劈了两根木头,还劈个稀烂——”
李青歌依言朝李碧茹望去,就见她瑟瑟的靠着墙根,默默的委屈流泪。
旁边的夏妈妈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碍着李青歌的面,也不敢怎样,只抱怨道,“当着李姑娘,老奴也不敢胡说,实在是这小蹄子太不像话。一来就说她是大少爷带来的,是大少爷的人,想着我们因此就能高看她一眼吗?可是,她来了这么久,也没见大少爷来看她一眼,甚至问她一句。可见这小蹄子不诚实,爱说谎。这还罢了,平时干活偷奸耍滑,还成天打扮的妖精似的。”
说着,夏妈妈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