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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琥珀终于在一间诊所,找到一份工作。
那天刚巧胡国伟医生的太太到诊所,她把琥珀带进医药室。
琥珀怯怯地站在她的面前。
“我们要请一个登记员,月薪三百,工作时间是上午九时至十二时,下午三时至六时,晚上八时至九时半,星期日下午休息,做满一年可以支双薪。你现在上工,也可以支半个月粮。”胡太太打量琥珀:“你很年轻,一定没有做过工作,你的年纪、学历……”
“我十六岁半,F3肄业生,会英文。我以前——就在今年未放暑假前,我半工半读,在学校做清洁工作。”
“你会清洁?”胡太太回过头去,问那配药的男人:“芳婶是不是想辞工?”
“她不想住在诊所,有丈夫的人,很难!”
“胡太太,我会清洁,我愿意看守诊所。”
“你不怕辛苦吗?而且你一个年轻女孩子看守诊所,你难道不怕……”
“我不怕!”琥珀抢着说:“我不怕辛苦,也不怕寂寞,我会好好守住诊所。”
“唔!”胡太太点一下头:“你试做一个月,看看你是否做得来,两份工作加在一起,你的月薪是六百元,而且可以支双粮。”
“谢谢胡太太。”琥珀心里很高兴,哇!可以赚六百元,除了一条大牛,还有一条红衫鱼。
“你若做得好,我会加给你工资,你试试张姑娘的白袍合不合身?再过两天,我会缝两套新的给你。”胡太太把一件白袍交给她。
琥珀连忙把白袍穿上,白袍又阔又短,那张姑娘一定又矮又胖。
“衣不合身?”胡太太笑着摇了摇头,“来,我带你去缝新的。”
“胡太太,我什么时候可以上班?”
“我们等人用,你明天就来上班,你搬出来住,不怕家人反对?”
“我无亲无戚,是个孤儿。”
“啊!年纪轻轻的,真可怜!”胡太太说:“你好好的干下去,我会把你当作自己人看待。”
从此之后,琥珀就在胡国伟的诊所工作,最初因为不习惯,手忙脚乱,整天跑来跑去,十分忙碌。幸而她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久就上手了,一个月后,她已经应付自如,而且还有空闲时间,帮助李姑娘把病人的病历表送进诊疗室。又替她把针嘴、针筒煮沸,李姑娘见她勤奋,耐劳又肯吃苦,对她的印象好起来,两个人就交上了朋友。
这天下午,来过一批病人就静下来了,医生和朋友通电话聊天说笑,琥珀走进李姑娘的注射室,帮她搓棉花。
“学打针是不是很困难?”琥珀把一小团,一小团的棉花堆起来。
李姑娘一面看杂志一面问:“你想学?”
“是啊!不过我那么笨,就是看不会!”
“用看当然不会,其实打针很容易,你买一个橙回来,我教你。”
“你真的肯教我?”琥珀按住她的手。
“去买橙,反正没有病人来,又未到下班时间,我现在教你。”
“谢谢李姑娘,谢谢李姑娘!”琥珀跑出去,买了半打橙,又买了一大袋李姑娘喜欢吃的鱼蛋和猪皮。
不到一个月,她已经学会替胡太太打补针。
有时候李姑娘请假拍拖,琥珀就代替她的工作,一身兼两职。
学会打针,琥珀仍然不满足,本来她一直希望好好念书,但是既然进了诊所,就应该趁机会增加自己的医学常识,做个真正的护士。做个护士,比做登记员高级得多,琥珀做两份工作,由早上七时做到十一时才有六百元。
李姑娘只需做一份工,工作又清闲舒服,每个月已经有九百元薪酬。
琥珀开始向配药房进攻,留心配药的黄先生喜欢吃什么牌子的香烟,就常常买烟孝敬他。黄先生已经是个中年人,他早就看出琥珀不单只有进取心而且有野心,看在她年轻又会讨人喜欢,有一天,黄先生主动说:“没有事,少和李姑娘胡诌,来我这儿,我教你配药。”
琥珀求之不得,一有空就溜进配药房。配药并不像学打针那么容易,因为药物种类繁多,有药水又有药丸,还要完全依照分量。一瓶药水,有时要用几种药水混和起来,认清楚药的名称已不容易,而且所有的药名都用英文。琥珀虽然是英文书院的学生,但是认识的英文并不多,所以她足足花了半年时间,才勉强可以做黄先生的助手。
时间过得很快,琥珀在胡医生诊所工作了一年半,李姑娘已经结婚,她取代了李姑娘的位置,做个真正的护士。不过她仍然在诊所留宿,只是不再做清洁工作,胡太太另外请了一个登记员和一个清洁女工。
琥珀不会像李姑娘那么懒,她除了做本份工作外,还经常帮忙黄先生配药,因此,她的月薪已经加升到一千元。
在这一年半当中,她认识了不少病人,而那些病人也把她当朋友看待,因为她和蔼可亲,打针的手法比李姑娘更轻巧。
在一大堆人当中,她和一个姓何的太太最谈得来,何太太也特别喜欢她,要认她做义女。
琥珀嘴巴甜,常常把何太太逗得很开心,何太太家庭环境不坏,她每逢过节就请琥珀回家吃饭。因为她知道琥珀是个孤儿,去年过中秋节,也只有她一个人在诊所吃罐头面包。
“琥珀,我家里有一个小房间,你搬到我家去跟我一起住吧!”
“打扰你,不好意思。”
“反正我一个人无聊,我无儿无女,你义父又一天到晚在店里管理生意。”何太太诚心诚意地对她说:“你一个女孩子,又长得那么漂亮,一个人住一间诊所,你不怕?”
“最初我不怕,因为我在乡下来这儿不很久,又没有和什么陌生人接触,不知道这个社会原来那么复杂。最近,我看见有很多不三不四的男人,在诊所附近出现,我已告诉了胡医生,胡医生立刻通知大厦管理员。”
“大厦管理员有什么用,他一天到晚守着你,你稍不留意就完了!”
“干妈,你认为那些坏人会来诊所偷药?糟糕,那些药很值钱呢。”
“你真是傻猪,他们偷药有什么用?不能吃又不能卖。”
“这样我就放心。”琥珀吐了一口气:“医生每天都把钱带走,诊所没有钱。”
“你怎么老担心这些,完全不为自己担心?”何太太摇一下头:“你有没有看报纸,每个月都有少女给人凌辱。”
“我?”琥珀睁大了眼,她已经十八岁,什么都懂,她是属于子宁的,她若是遭逢那种不幸,以后怎么向子宁解释?
“你不是说,有几个男人在诊所附近,荡来荡去?那就不只一个人看上你,可能几个人一起看中你。如果你还不搬走,总有一天会给人凌辱。”
“凌辱?干妈,你不要吓我。”
“你自己照照镜子,相貌娇美,身材又好,哪一个男人看见你不动心?”
“干妈。”琥珀垂下了头:“不瞒你,有一天胡医生拉着我的手,说要请我吃夜宵,真把我吓死了!”
“你不说,我也知道,胡太太已经三十几岁;你才不过十八岁,她又矮又瘦;你却既丰满又美丽,简直是绝代佳人。如果胡医生不喜欢你,他才是笨蛋,你要小心,做医生的最会用药,当心他欺负你。”
“干妈,我好怕!”琥珀果然浑身发抖,外忧内患,怎能不慌张?
“既然如此,就搬到我家里来。”
“我担心义父不喜欢我。”
“你义父?嘿!他只要守住米店,一天到晚有钞票数就行,其他什么事都不管,我这个病就是闷出来的。”
“干妈根本没有病,只不过有点神经衰弱,这是都市病。”
“是啊!我的朋友也是这样说,琥珀,你就搬到我这里来吧!你自己安全,而我也可以有个伴儿。”何太太拉住她两只由粗糙渐渐回复幼嫩的手,她不再做清洁工作,皮肤不再爆裂:“不必多想了,听我的话吧!”
“我知道干妈关心我,不过,我想……干妈,我考虑几天好不好?”
“好,我把房间收拾好了,你随时都可以搬来。”何太太拍了拍她的手背。
琥珀几经考虑,为了本身的安全,她是希望搬到何家去;但是,她又觉得住在陌生人家里有许多不方便,说不定,又会惹上另一次麻烦。上次住在张锦天家,引起子宁的误会,她不想一错再错,于是,她一直把这件事拖下来。
直至有一晚,十时后,诊所已经关门,清洁女工来清理一下,大约十时四十五分就走了。琥珀正要换上睡衣睡觉,突然,她听见有人按门铃,她连忙把衣服穿上。
在门上的小孔一看,见到胡医生的头,他不是早就回家,这个时候回来干什么?不过他是老板,没有理由不开门让他进来。
琥珀开了门,胡医生走进去,他笑嘻嘻地说:“我这个人,记性越来越差,连钱也忘了带走,给胡太大骂了一顿。”
他走进诊疗室,琥珀随手掩上门,知道他立刻离去,并未下锁。
一会儿,他由里面出来,他上下打量琥珀一会儿:“还没有更衣,刚好,我们出去吃夜宵。”
“我睡前不吃东西。”
“这是好习惯,吃饱了睡觉不卫生。不吃东西算了,来,我们坐下来谈谈。”
“有公事,明天再谈好不好?”
“谈什么公事,来呀!”胡医生去拉她的手,琥珀后退两步:“坐在我身边,大家并排坐,谈谈心。”
“请不要这样,胡医生,胡太太知道了,会怪责你的,请你回家吧!”
琥珀便一直退避到门后去。
“太太?她正在攻打四方城,给十三只牌弄得昏头昏脑,她根本不管我的事。”胡医生走上前,贴近琥珀。“我太太老了,难道你不觉得她和我走在一起,像个大姐。”
“我倒不觉得,只知道胡太太是个贤妻良母,人是会老的,男人女人都一样。”
“你是不是嫌我老?我虽然已经四十岁。可是人人都说我很年轻,像三十岁。”
“你是否年轻我不想过问,我只知道你是我的老板。”
“我们可以改变关系,你住在这儿太委屈了,我给你买一层房子,请一个佣人。你十八岁足了没有?如果够十八岁,我出钱让你去学驾驶,等你领到车牌,我送一辆汽车给你。”
“我未足十八岁。”
“那没关系,自己不开汽车可以坐计程车,而且你总有一天会到十八岁!”
琥珀很讨厌他那副色迷迷的样子,他平时很道学,对职员不轻易言笑。想不到,他今天变得嬉皮笑脸,简直像个老阿飞。
胡医生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意动,哪一个女人不贪图享受,所以,他乘机又加些胡言乱语:
“你不喜欢出来做事,留在家里享福也可以,要是你喜欢天天和我在一起,多些时间接近,那我暗中加你二千元月薪、前后一共三千。”
不错,琥珀是希望加薪,不过,她心里有了子宁,为了子宁,她不会再跟另一个男人。
“胡医生,请你把脸转开,我不喜欢嗅到烟味。”琥珀眼看两个人就要嘴贴嘴。
“你怕烟味,我戒烟,我戒烟。”
“我没有权管你的私事,对不起,胡医生,我要锁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