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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侯小苒练就了一身的好定力。
对那些个可爱的小猫小狗小兔小鼠，偷偷看一眼，心里头尖叫一下，面上绝对要维持一种不屑的又漠不关心的表情，然后再偷偷看一眼，再在心里头暗暗脑内一下摸上去那柔软的质感……
可是——
母亲大人这会儿又不在她旁边，她这是装个什么劲儿呢？！
脚步终于停驻了，跟前儿的一个小摊子，很特别。摊主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跟别的小摊儿上热情似火推销着物件的摊主们不同，这阿姨神情特淡定。端坐在一张小板凳上举着个绣绷飞针走线地绣着十字绣，面前的一整个摊儿上就只有一个大纸箱子，箱子里攒着几只黑色的小狗。小狗们几乎每只都长得一模一样，肉乎乎的小身子挤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向上头张望着，视线正好与之相接。
侯小苒心头一阵猛跳。
忽然身边挤过来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子，小家伙整个身子包得圆不隆冬的，个子不大，力道倒是不小，三两下就将她挤兑到了一边儿。
整个身子趴在大箱子上，脑袋刚好露出箱子沿儿，瞅了半天发出一阵长长的叹息：“真难看……”
侯小苒好奇地瞅，原来是个五六岁大小的小丫头，头发剪得短短的，圆溜溜的大眼睛跟箱子里正仰着脑袋往外瞅的小黑狗有着同样的乌黑黝亮。明明才秋末初冬的时节，却已经穿上了件大红色的厚厚的羽绒服，将整个身子裹得圆滚滚的，活像人家孩子办满月酒时发的红鸡蛋。
“红鸡蛋”小姑娘嘴上嘟囔着难看，目光却寸步不离地盯住箱子里的小黑狗们，且目光中带着红果果的觊觎。
侯小苒不禁偷笑，弯着腰凑近了在她身旁嘟囔：“哪儿难看了？多可爱啊……”
说罢探进手去将其中一只抱了起来，揉了揉它肉乎乎的小身子，凑近到“红鸡蛋”小姑娘面前：“你看，多可爱呀！”
“红鸡蛋”小姑娘吓了一跳，猛地往后挪了一步。眼睛瞪得大大的，瞅一眼侯小苒，再瞅一眼眼前的小黑狗。
这小家伙反应忒大了些，侯小苒微微楞了一下，缩回了胳膊问：“你……怕狗？”
是有这样的情况的，传说中的又爱又怕：看着喜欢得不得了，可是太靠近了又会莫名其妙产生恐惧的心理，眼前的这小家伙大概就是这类型的。
小家伙一听，却又不依了，怒气一下子便冒了上来：“谁说我怕的？！”
瞅瞅，好强了吧？真是个小娃娃。侯小苒玩心大起：“不怕？……那你躲这么远做什么？”
靠近一点儿，依旧保持十二万分的警惕，在安全距离内继续瞪大眼睛瞅着侯小苒以及她手中的“小黑”。
“小黑，来跟这个小姐姐打声招呼……”扒拉着“小黑”的嫩爪子向前凭空挠了一下。同时，被摆布者“小黑”很配合地轻轻“汪”了一声。
侯同学干涸已久的小心肝儿瞬间被湿润了，难抑着胸中的雀跃将“小黑”捧到“红鸡蛋”小姑娘面前：“来，你摸摸它，它很乖的！”
“红鸡蛋”小姑娘很犹豫：“可是……爸爸他不让我碰这些……”
侯小苒暗叹：又是一个过度操心的家长！摸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顶多回去用舒肤佳洗手呗！
“摸一下而已，没关系的……反正你爸爸不在！”正大光明地教导小盆友背着家长做事儿……
“红鸡蛋”小姑娘又犹豫再三，终于从袖子里伸出一只手来，轻轻抚了抚“小黑”的背部。见“小黑”很乖顺地蹭了蹭身子，又鼓起勇气，戳了戳它的肉乎乎的肚子。最后干脆从侯小苒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兴奋地两眼冒光，嘴里却愤愤不平地嫌弃之：“长得这么黑，难看死了……”
瞅瞅，这才多大的小家伙，便已经有了女人的通症：口是心非。
最后小狗是没有买的，因为一直淡定地绣十字绣的阿姨忽然咆哮了：“看什么看？！买不买啊？！”
侯小苒与“红鸡蛋”小姑娘十分有默契地楞了半秒，然后一致摇头，依依不舍地将小狗放回了箱子里，然后夹尾巴走人……
于是在回头的那一刹那，侯小苒很眼尖地瞅见那阿姨的十字绣——似乎是打结了，嗯，线头打了个不小的结。
侯小苒再一次在世人面前验证了自己的孩子缘还是不错的。之后的直接后果便是：“红鸡蛋”小姑娘赖上她了！
她是在不知不觉逛到之后一家服装店时，才发现屁股后面多了条小尾巴。
刚试了件衣服出来便看到店员在窃窃私语。再随着她们的目光一瞅：哟，这不是“红鸡蛋”小姑娘，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红鸡蛋”小姑娘极有魄力，跟个小门神似地端端正正站在店门口，目光不屑地往里头一扫，嗓门不大不小刚好能让侯小苒听见：“喂，你挑完了没有？”
侯小苒心里头“咯噔”了一下，三步做两步走到门口。
还没开口，“红鸡蛋”小姑娘又抢白了：“挑完了我们就走吧，我饿了，去吃饭……”
19
19、Chapter 19 。。。
“我饿了。”小姑娘说得很理直气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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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小苒看着面前吃得彬彬有礼又慢条斯理的小丫头，开始严重怀疑她那句“饿了”的真实性。同时，她认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这么一点儿大的孩子单独一个人在大街上晃荡，并且莫名其妙地就跟着她走了，这——不是一个正常现象吧？
提问：“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小姑娘抬头瞅她一眼，再默默低下头继续举止优雅地吃着盘中的饺子……
侯小苒不气馁：“小朋友你多大啦？”
“……”继续吃饺子。
“你家住在哪里呀？”眨巴眨巴眼睛，摒气暗念：事不过三事不过三……
“……”小家伙终于再次抬起脑袋来，目光中带着红果果的鄙视，飕飕地向侯小苒射来。
“喂，你——”
“食不言寝不语。”小家伙将最后一个饺子消灭，从口袋里掏出块粉嫩的小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擦嘴道，“这么大的人了居然这点道理都不懂，你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个儿的？”
“％※×……◎”侯小苒气结，这是谁家的孩子？！咋教的这么目中无人呐。不过，这么小大人的模样倒是让人莫名其妙的觉得蛮可爱的……
“你不要夸我可爱，”小家伙无奈地晃荡了一下脑袋，“莫名其妙说我这样很可爱的人多了去了，全TM都是废话……”
“？！”TM？！
侯小苒皱着眉伸手给她脑袋上一记：“你哪儿学的这词儿啊？小小年纪就爆粗口……你妈妈没有告诉你女孩子不能说话这么粗鲁么？”
愣神地捂住自己额头上被敲的地方，小家伙目不楞蹬地瞪着侯小苒，讷讷地回：“没……”
“啥？”侯小苒看着她目光中流露出来的带着些许忧伤的茫然，意识到自己也许提了个不太好的话题，嗯，可能……不耐地摆摆手，“算了算了，我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跟你计较了……呐，吃饱了吧？现在该回答我的问题——1、你叫什么名字？几岁了？2、你是自己一个人跑出来的？家长在哪儿呢？3、你家在哪里？离这儿远不远？”
小家伙回过神来，端端正正地坐好了一本正经地答：“1、我叫程扬，今年九岁了。2、我不是一个人跑出来的，李管家带我出来散散心，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走丢了。3、我家在哪里这是机密，爸爸说了不能随便告诉别人……”
“嗯，很好，”侯小苒很满意其端正的态度，“程小扬同学……你，你九岁了？！怎么才这么一丁点大？”
程扬一听，顿时跟刺猬一样将整个身子的刺全抖落了出来，尖尖地向着她。
然而神经有那么一些大条的侯小苒并没有察觉，嘟囔着又接了一句：“不过发育晚的孩子据说以后会长得比较高……”说罢煞有其事地将目光在完全没有发育迹象的程扬小朋友胸前扫了一下。
（＝ ＝｜｜｜喂，话说就算是9岁的孩子，也大多都没发育到可以让你肉眼看得出来的地步吧？更何况人家娃娃还穿着圆滚滚的羽绒服……所以说，这年头怪蜀黍很多，怪阿姨也不少，小朋友们出门要注意了……）
程扬一听，立刻眼冒金心：“真的？！”
点点头。
“不过那不是重点，你说你是跟你家的管家出来的？然后你家管家走丢了？”似乎，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诶，而且……应该是她走丢了而不是人管家走丢了罢……
“嗯。”程扬也点头，然后下意识地抓了抓缩在袖子里的手。
目光随着她的动作一扫而过，侯小苒楞了一下，有些狐疑地拉起她的胳膊：“把手伸出来。”
小家伙的外衣袖子有些长，刚好能将整个手攒在袖子里头，天气一开始转冷，她便喜欢将手缩进去不出来，此刻眼前半大不小的阿姨一脸严肃地盯着她的胳膊，程扬心里一哆嗦，平日里没见多听谁的话，竟在她的一个眼神下就乖乖将手伸了出来。
小手一伸出来，侯小苒和程扬便同时沉下了脸。不过程度略有不同，侯小苒是有些担忧，而程扬则是完全陷入了恐慌。
小手上起出了一个个零星的小红疹，刚刚被另一只手抓过的地方微微肿了起来，红红的一片。
“这是——过敏了？”侯小苒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
过敏这事儿可大可小，可一般来说不会有多大的问题，经常随便擦点药膏或者干脆不去管它，过个一小段时间它也就自己好了。
可小程扬却不是这样的反应。
愣愣地看了自己渐渐红肿起来的手，满眼的恐惧，紧接着开始用另一只手在抓过而红肿得高起来的地方摩擦，一边摩一边惊慌地喃喃着“痒”，一边向侯小苒嚷嚷：“爸爸，快帮我把爸爸找来，快啊！快啊！”
爸爸？哪儿给她找爸爸去啊……
侯小苒开始有些惊慌，这孩子下手没个轻重，先是摩擦着手背，这会儿竟开始用指甲拼命地抓自己，一抓一道细细长长的红印，有些地方甚至被抓破了皮。拉又拉不住她的手。
飞快地拿起手机拨通了楚辰的电话号码。
两声长响后，电话被接了起来，这回接电话的不是那个声音很好听的女秘书了。
楚辰特有的带着磁性的嗓音温柔地响起：“小苒。”
“楚辰，怎么办……”侯小苒一听他的声音，瞬间自己变得更加手足无措。
楚辰耐心地听她有些语无伦次地将事情讲完，然后安慰：“没事，没事。你先别慌，你先告诉我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你公司楼下对面的饺子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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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辰这人有着神气的魔力，尤其是对女人。
程扬小朋友一坐上他的车，便不再哭闹了，将小小的身子挺得直直地，端端正正地坐在后座上。
可侯小苒看着这场景却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这孩子分明心里头怕得要死，身子都不住地颤抖，眼睛瞪得大大的，微微向上仰着脑袋拼死不让那颗在眼眶子里滚动的泪珠给掉落下来。
心疼地将她的小身子往自己怀里搂了搂，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马上就到医院了。”
到了医院，楚辰便接过侯小苒怀里头的小丫头，抱着走进了医院。
幸好这个点儿医院的人正好不多，侯小苒迅速挂了个急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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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诊室的医生是个中年大叔，瞅了眼程扬小朋友红肿的双手，面色很淡定：“没事儿，过两天就好了。”
侯小苒不放心：“不用打个针吃个药什么的吗？”
窝在楚辰怀里的程扬小朋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