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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旭原本有力温暖的呼吸,此刻却变得滞缓,曾经都是我晕倒在日旭的怀中,第一次,那么强悍的日旭在我的怀中,静静的睡着没有任何的话语。
“夫人,把将军的身子稳住。”一个军医认真的嘱咐我,转而看着日旭时又是不住的摇头。
我提了提日旭的双臂,小心地挂在我的背上,用手托着他的头,垂眼看去,一个军医正用小刀割破日旭贴身的衣服,另一个小心地掀开贴在日旭背上的一片布料。紧紧挨着我的日旭忽然间微有晃动,我心中一紧,轻声嘱咐:“两位大夫,稍稍轻些,将军怕是有些痛。”
“我们正在拿走元帅身上的碎布片,夫人,你千万要稳住元帅的身子。”军医两人对视,皱眉对我说道:“过会上药包扎,更是痛入骨髓。如果夫人的气力不够,不如让严军师来。”
我一时情急地问道:“将军何时才能醒过来?”日旭的伤不是并不严重,为何会痛入骨髓?
“元帅随时都会醒过来。”一个军医回答道,“正因为元帅没有彻底的昏厥过去,所以我们稍后的处理,元帅一定会有所知觉,极有可能在疼痛的当头作些挣扎或者直接转醒。”
“及早处理才是,两位动手吧。”我毫不犹豫地说道,稍后在日旭的耳边缓缓安慰道:“夫君,以前都是你守在月华身边,不论是自甄霄仁手中救回月华,还是那日两军对垒,你在水深火热中,替月华开路。这次让月华守在夫君身边,可好?”隐约感到日旭的双臂圈得更紧了些,呼吸也似乎平稳了下来,“夫君,你听到月华的声音了吧?会很痛,但夫君是天下的英雄。”
日旭的身子一阵抽搐,两个军医正小心清理着日旭背上的伤口,我垂头敲了一眼,痛心的扭过脸去。曾经看到过日旭胸前交错的大小伤疤,而背上那条为严军师所挡的长疤却不曾见过,那是一条自右侧肩胛一直蔓延到左腰上方的大刀疤,伤口几乎没有平整地收拢,只有突起交错新长出的肉,而此刻,日旭背上正在流血的大小伤口不下七处,有的硬生生切断了那条大伤疤,有的伤口虽小,却伤在了要害部位。
“夫人,你要稳住,我此刻要下针医治。”一个军医在另一个还在处理伤口的时候,仔细吩咐我,“第一针是止血,第二针是稳住元帅心脉。”只瞧见那个军医拿出两根细针,用手指约摸丈量,便在日旭颈部和后背处下了两针。
第二针刚下,日旭的身子又是一阵颤动,只感觉脸侧一股热气冲来:“月华,夫妻情深,勿失信诺,我做到了……”日旭的双手此刻慢慢用力箍着我的脖颈。
原本紧绷的心顿时松了下来,真是喜极而泣,“醒了就好,就好……”我欢快地说道:“军医正在替你治伤,夫君,你很快就会痊愈的。”我有些雀跃,好像欢呼。
“别动……”一个军医低声斥责,“请元帅忍着疼痛,我们这就替你上药。刚才的那一针已经替元帅护住心神,所以之后的痛楚会愈发的明显。”
日旭微一点头,笑着说道:“都是家常便饭了,两位怎么突然如此犹豫不决?月华,军师,陪我说说话,分散些注意力便好。”日旭的笑一如往昔,果然还是生龙活虎的日旭,让人心暖,日旭用额头抵着我,“如果实在忍不住痛,我会咬你。”我的脸上一滞,“白月华,这只是身体上的痛楚”这句话我还清楚地记得,我拼命的想赶走自己心中的念头,自己任何的不舍和留恋,都是无谓和错误的。
肩上被日旭用力地一扯,“真的怕我咬你?原来你不知怕痒,还怕疼?”日旭的声音有些颤抖,微笑的嘴角也有些不自然,两个军医正在快速地上药,“那以后便要好好听我的话,不许独自冒险,不许抛下我一个人独自去走黄泉路。”
“好好地提什么黄泉路?”我伸手捂住日旭的嘴,“我们曾经不是说过,走遍大好河山,相携到老?江山笑,烟雨遥,任我自由。”仿佛一切就在眼前,我和日旭两人都自心中笑开。
日旭脸色突然转暗,双眉紧锁,轻声问道:“我们的突袭是否成功?南朝的军队此刻到了何处?严军师,我们的布防不能松懈。”一瞬间,我们又回到了残酷的战场。
“请元帅安心养伤。”严丹走近我们,简明扼要地说道:“突袭的五千骑兵,依照昨夜的布置,成功突袭南朝后营,伤亡少于五百,烧敌军半个月粮草,歼敌三千。”
“好,果然在我的预料之中。”日旭一声大吼,随即无力地趴在我的身上,紧紧拽着我的手臂,直打哆嗦,“你们两位下手真狠,不让我有片刻喘气的机会。”
“元帅真是会说笑。”两位军医轻松地说道,原本营帐内压抑的气氛,此刻完全消除了,“元帅,可以了。你不要再有任何激烈的动作,每天都准时换药,三日之后,伤口应该可以完全愈合。好好休息,切忌。夫人,我们也拜托你仔细照顾好元帅。”
日旭已经能够撑起自己的身子,笑着直摇头:“怎么像对待孩子一般对待你们的元帅?”
“将军脾气执拗起来,与孩子无二。”我故意说道,“两位放心,我会像照顾孩子一般仔细看着你们的元帅,叮嘱他每天按时换药,每天准时休息。”
严丹也不由得扑哧笑出声来,连着两个军医一同退出了营帐。
“终于只有我们两个人了。”日旭舒了一口气,“这三天,你会仔细照顾我,可是?”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说道:“那是自然。我受了那么重的箭伤,不也是你在一旁衣不解带的照顾我?我这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呵呵……”
“越来越乖张了。”日旭趴在我的腿上,闭眼休息着,转念想起便开口问道:“日照呢?梅兰的尸体他欲待如何处置?如果他能迈过这道坎,他便能蜕变成顶天立地的朗朗男儿。”
“梅兰的尸体不能留。”我从一边拿了件干净的衣服给日旭,“梅兰无论死活,对武朝来说,都是欺君叛国的大恶人,所以如果我们以梁家媳妇的身份把她下葬,那么我们也势必牵扯上所谓的欺君之罪。”我的话隐去了一半,皇上对梁家的猜忌和陷害,该如何与日旭说?
日旭在我的帮助下,勉强动着身子套上衣衫,依旧懒懒地趴在我的腿上:“如今驻扎在夜凉山下,我们攻守兼备,南朝不敢轻举妄动。我稍后便写一封罪己书递给皇上,伤势好转后,我亲自回都城向皇上解释梅兰之事,磕头领罪。”
“夫君,你糊涂啊!”我终于忍不住说道,“你曾经苦苦追查的那二十万两灾银,那搭上我母亲一条性命的灾银,完好的躺在国库中,你说这是为什么?那么大笔的数目,我的父亲一个人独吞而不留痕迹,根本是不可能的,除非有天底下权力最大的皇上在背后撑腰,亦或者,皇上根本就没有想过动这二十万两。”
“你何处得来的消息?”日旭猛地坐起身子,幸好我伸手扶着,“我们怎能在皇上背后论及皇上的是非?”日旭瞪大着眼睛,显然无法相信。
我坦荡地说道:“为何我要千里送粮给你,又是如何求到这些粮的,严军师应该都与你说过。难道夫君没有觉得有何不妥?我的父亲与宫中的人来往密切,严军师也有答应帮我去查清出其中的真相,你可以让军师一同来商量。皇上早就不相信你们梁家了,如今有了梅兰这个接口,在这场战争结束后,一定会重新定夺梁家的罪责。”
日旭沉思无言,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为官之人,应该铭记于心。
第九十四章 埋葬
日旭的脸色在烛光的映衬下,时明时暗,显然是震惊于我刚才的话,日旭应该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为之鞠躬尽瘁的皇上和朝廷,居然有除掉他的念头。
“何人告诉你关于二十两灾银的事情?”日旭原本沉寂的脸孔,突然间严厉地对着我:“你在两军对阵的关键时刻,与我说这些,到底是何意思?”
日旭一直秉承着对朝廷的忠心,此刻不能接受我的说法,那是自然的,可是如今却是质问我的初衷。我脸上甚是尴尬,但瞧着浑身绑着绷带的日旭,只得默默地说道:“等夫君伤好了,我们再谈这事情。”如果我们赢了,日旭会答应我放弃所有吗?
“是不是苻清流?”日旭好像没有听到我的妥协,反倒追问起来:“他如何知晓这些的?”
我转身正对着日旭,认真地说道:“是苻清流告知我的。皇上委派苻清流为你筹粮,我亲自登门拜托他,他出于无奈才告诉我这二十万灾银的真相。”
“这一定就是真相了?”日旭眯眼打量着我,嘴角有一丝细谑“你就那么相信苻清流?”
看着日旭的神色,我似乎明白了什么,脸色一变地问道:“你怀疑苻清流骗我?”
“于公于私,他都有这样的缘由不是吗?”日旭的脸色十分苍白,隐隐反出的红潮显然是心中激动万分,拉着我的手不由地握得更紧了。
“苻清流如果那样不可信,当初你又何必把我托付给他?”我的火气不由地往上窜,“苻清流有心害你,他又何必千里迢迢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送粮给你?”
“那是在灾银的事情之后,他也极有可能掩盖自己的罪责不是?”日旭话刚一出口,便有些后悔地看着我,随即连忙改口:“这些不过是我的猜测,只是可能。”
“没有什么可能,只要找军师一问,便可知清流所说的是真是假。”我一口否定了日旭的话,据理力争地说道:“难不成清流早就盘算好,梁家有梅兰这个奸细,所以他这样一个圈套,便可以让你放弃权力?清流从来就不是一个贪慕权势的人,你看错他了。”
“清流?”日旭干笑了几声,随即忽而躺回,两眼空洞得看着上空,“难不成是这场铺天盖地的战争成全了我和你?哈哈……”
“夫君……”我知道可能说得有些过了,难免让日旭起了误会,“你要相信我……”
“此事容后再商量。”日旭有些颓然的打断我,侧过身说道:“当下,最重要的是把南朝赶回去。月华,你也是懂理的人,这朝廷之事,无一不是牵扯甚广,其中的利害关系有些你知道,有些你也不能明白。让我处理可好?”
我无语应答,掀开一条厚被替日旭盖上,心中郁气沉沉,把被子拉到日旭脖颈处,冰冷的双手触及日旭温暖的脸颊,好像被烫到般退开,却被日旭一把拖进被窝,慢慢揉着。
“手怎么还是冷冰冰的?”日旭故作轻松地问道,似乎想打破刚才莫名的沉寂。
“很早以前就落下的病根,夫君也不是不知道。”我抽出手,替日旭掖了掖被子,“日照恐怕正在守着梅兰。”我不知为何有如此的感叹,“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梅兰做到了,日照却做不到,是梅兰不爱日照吗?情爱终究不过是伤人的东西,可是一个人难免感到孤寂寒冷,所以才会去找寻另一个愿意给他温暖的人,可是一旦找错了,便犹如两个刺猬抱在一起取暖,得到温暖的同时,也伤害了对方。”
日旭的手再次从被中探出自我的腰间环过,慢慢婆娑着起身,紧紧贴在我的身后,“我曾经说过,自己眼中容不下任何的沙子,是因为爱到了极致。虽然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可是只要你有时晃神,又或者说出那个名字,我就会去猜你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