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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她了。穆丹歆长得和她很像,只眼睛多一份威势和凛冽,看来是遗传自乃父。
穆丹歆抬起他的头,微笑,宠溺至极地温言,“栖儿,母皇在叫你呢!”只有她笑的时候,微微眯起眼睛的泄露了她的威胁和冷酷。
林影的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偏是一片清明,咳喘了几声,便回以一笑,意即殿下请放心。他的价值就在于此,配合穆丹歆,演好每一场戏。
雪白袍裾优雅地款款而行,迈步间生生掩去步履间的踉跄。
御花园的玉石小径上,林影屈膝行礼,腿脚触及一片冰凉,垂首行礼,“见过母皇,见过皇贵君,见过冬琉君。”他伸手掩上嘴唇又迅速放下,只贝齿紧/咬着下唇。
“抬起头来。”
明渊帝怜爱地看了看他,满意地点点头,“嗯,气色瞧着倒算是红润。只是这身子骨始终是单薄了些。”末了,又薄嗔道,“起来吧,你这孩子,怎么总养不胖?”
林影手在地上使力撑了撑,竟乏力到起不了身,头昏沉地可怕,他复又低下了头不吭声。
冬琉君目露赞许,笑道,“嗯,这孩子通身的气派,竟不像是皇上的女婿,倒像是皇上嫡亲的儿子。怨不得丹歆捧在手上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皇上和冬琉君相谈甚欢,皇贵君坐在一旁,他分明离皇上更近些,却俨然是个局外人。
穆丹歆薄怒地盯着林影俯得越来越低的背影,虽是入夏了,傍晚的地面还是凉的,这人身子不好,竟这么随意糟蹋,连起来都不知道吗?眼前猛地晃过马车里他躺在她怀中时那苍白如雪的面容,干裂起皱的唇,心下一揪。
她大步上前扶起林影,略侧过身让他靠着,委屈道,“母皇,您这可是指责儿臣苛待了栖儿?真真是冤枉死儿臣了,你们一个个都帮衬着他,儿臣岂敢?”
皇上冷哼一声,笑着说,“不敢最好。”
第十章 中毒
穆丹歆挽着林影再次跪下,“儿臣恭祝冬琉君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上吩咐道,“来人,赐酒。”
“咣当!”那倒酒侍者手一抖,将托盘打翻了,酒壶掉在地上,酒水全洒了出来。
一时间,全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林影趁机放松了下,忍不住微弯了腰,抬手欲摁上腹部,却有人比他更快一步,一双温暖纤细的手替他捂着,毫无章法地揉按,同时他被拉着往她身上靠了靠。
他惊讶地瞥向身边的女人,她似无所察觉,与众人一样,只顾着看热闹。
小太监吓得冷汗涔涔,颤声求饶,“皇上,饶命啊!”
“大胆!”皇上低叱,冰冷的目光落在阶下跪着的小太监身上。
皇贵君见他正要发怒,按住她的手,劝道,“皇上,瞧他是个面生的,初次瞻仰圣颜,心情激荡乱了阵脚也是难免,便饶了他这一次吧。”
冬琉君亦附和着软语相求,“皇上,今日是我的寿辰,若是您处置了他,我也会于心不安。皇上可否给我个面子,从轻处罚?”
“你们都为这个小太监求情,朕若将他仗毙,岂不是冷酷无情,那就杖责二十小惩大诫。退下。”明渊帝不耐地挥手。
皇贵君神色微变,他的话竟不比司天瑜有用,下一瞬,又强自恢复如常。
“谢皇上恩典,谢皇贵君恩典,谢冬琉君恩典。”小太监浑身抖得像涮康似的,战战兢兢地磕头谢礼告退。
冬琉君朝李大海使了个眼色,李大海立时会意,提起他案前的酒壶,斟了两杯,置于托盘上。
“殿下,驸马,请!”李公公弯着腰,双手捧着托盘。
穆丹歆修长的手指捏起其中之一,清丽的脸庞绽出笑靥,“驸马不胜酒力,由我代劳。”
林影缓过那一阵不适,身上已觉得好多了,他眉心微蹙,目光凝在那色泽清新的杯中物上。
翡翠杯莹翠剔透,碧色宛然,纯白的梨花悬浮在澄澈鲜绿的液体上,分外风雅玉洁,超凡脱俗。翡翠杯轻轻一漾,那翠色和梨花,似要跃了出来。
林影突地抬手搭在穆丹歆手腕上,不见他如何动作,翡翠杯已到了他手里,待她不悦地望过来,他笑了笑,“殿下,我嘴里有些泛苦。这一杯,殿下,便让给我吧。”
诺,其实不过是扮成林栖,简单明快,阳光开朗,他也可以,且是信手拈来。只是,他永远不能像林栖一样真的单纯,但此刻,他庆幸他总是想多一些些。
穆丹歆心下惊骇,林影竟然会武功,他竟深藏不露到这个地步,若不是他今日主动出手,她永远不会察觉。
她面上只耐心地劝阻,“不可!栖儿,你莫不是忘了,你喝不得酒,上次只一杯,便醉了。明日起来,你保不齐又要嚷嚷着头疼了。”
“不碍事,歆儿,这梨花酒酸甜适口,滋味醇厚,后味绵长,且不容易醉,栖儿只喝一杯,无妨的。”明渊帝笑眯眯地出口道。
脸上憋出来的涨红早就褪了个干净,明明脸色那么难看,明明站都站不稳了,林影却得意地望着她笑,眨眨眼,“殿下,皇上都应允了喔,这下,你可没话说了吧?”
他唯恐被她拦着似的,飞快地举杯仰首,喉结上下鼓动,液体顺着咽喉 腹中。穆丹歆根本阻之不及,也没有理由伸手去夺。
“果然好酒,原来是殿下贪杯,才不让我喝,真不实诚!”林影笑弯了眸子,她说这样笑才像林栖,目光掠过她垂在身侧暗暗收拢的手指,笑得愈加勾魂摄魄。
明渊和冬琉君听得朗笑不止,皇贵君亦笑得温文,于是,场上众人皆笑。
飒风起舞,烛影摇红,林影额上那晶莹的汗珠便分外炫目刺眼。
“栖儿,母皇还在看着呢,注意点分寸。”穆丹歆皱眉,轻声说,责备地看他一眼,手却旁若无人地搂上这人的腰,明目张胆地秀恩爱。无人知道,此刻,她心间的慌乱如春日疯长的杂草,飞快地生根发芽拔高,连燎原的熊熊烈火也毁不去,烧不尽它,只越长越多,越来越高。
“殿下……您便让我着一回,还有一杯,也让给我喝了吧,可好……呃……”林影笑盈盈地凑到她面前,突地笑容一凝,口中溢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声。
他猛地弯下腰去,张口即吐出一口血来。
林影!
呼声压在喉间,抵在舌尖,无法吐出。穆丹歆抱着林影,手脚直发凉,掌心湿漉漉地冒着虚汗。她望着地上那一滩鲜红,目眦欲裂,她觉得心脏似被人用细小的银针不停地攒扎着,一下又一下,看不见伤口,却是疼地尖锐。
许多一直被她忽视了的感官在这一刻奇迹般地觉醒了,从遥远的过去穿透了光影流年,集聚在这一霎那,且千万倍地放大,以惊涛裂岸般,风饕雪虐般凶狠的架势,灌入她的脑海,疼得无法思考,无法言语,只死死地搂着这人稍微用力些便要折断的腰身。
竟然有人在她眼皮底下用如此卑鄙毒辣的手段,明渊帝心下怒火高窜,拍案而起,厉声喝道,“传太医啊!你们都傻了不成!一群废物!”
冬琉君步下台阶,正要去看林影情形如何了。
“谁都不许过去,御林军听令,任何人都不许离开自己的位置半步,违者当场格杀勿论。”明渊帝沉声下令。
冬琉君浑身一抖,僵硬着步子走回原位。
穆丹歆伸手慌乱地摸到他的脸,想替他拭去嘴角的血渍,不料一股温热的 落在掌心。林影轻咳几声,嘴里的血似是没完没了,身子止不住地往下沉坠。
两个小太监一溜烟儿似的从宫宴上消失,李大海恭恭敬敬地立在一旁,等待着女皇差遣。他侍奉皇上二十多年,是皇上最为信任的心腹之一。
穆丹歆坐在地上,林影躺在她怀里,他意识还没有完全失去,半睁着眼,静静地看着泪水从眼高于顶不可一世的公主殿下的眼中流出,他明明想要嘲笑,却笑得异常温柔,轻掀唇/瓣,嘴唇蠕了蠕。
“你说什么?”声音太轻,她没有听清楚,将耳朵附到他嘴边,这一次听清了,他说,“别哭!”
这个傻子……
“栖儿,栖儿……你不要有事!”穆丹歆连声轻喃。
栖儿……
栖儿……
栖儿……
这个声音,魔音贯脑般盘旋不去,撕扯着他的心脉,他的经络。
栖儿,呵……
怀中的人神情一黯,脸色愈加枯败,先前的一点精气神一下子全没了,似是累极了,他沉沉地阖上眼。
这一次,穆丹歆突然读懂了他的疲惫,看清了他的黯然,她想她明白了,“驸马,驸马!”可,在这里,她不可能喊出那个名字。
手中握着的那只手沁凉冰寒,骤然从她掌心滑落。
林影!
穆丹歆忽然狠狠地抱紧了他,她吻上他的额头,他的眼睛,他带血的嘴唇,一遍又一遍,她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的每一处脸颊,而怀中的人早已昏死过去。
第十一章 初愈
明渊二十五年五月二十八日,明渊帝设宴御花园,庆冬琉君司氏四十岁寿辰。寿宴上,长公主穆丹歆之夫林栖于众目睽睽之下中毒。当夜,林栖高烧不退,几番呕血,病势几度危重,太医束手无策。
翌日清晨,药王谷谷主步黎现身大内皇宫,施展独门绝技“万径归一”,林栖病势稍有起色。
明渊帝震怒非常,施展雷霆手腕,誓要揪出下毒真凶。
正午,太监王力(宴会上失手打翻酒盏)于狱中暴毙,临死前在地面上留下血书“司”,明渊帝下令将冬琉君司氏幽禁兰陵殿。三殿下穆丹茗长跪乾清宫外,求见皇上,明渊帝避而不见。
后宫之中,疑云诡谲;朝堂之上,波涛暗涌。
五月三十日,青州刺史上奏,清溪一带爆发洪灾,于前年修筑的堤坝,三日前洪水冲刷下,轻易崩毁,淹没良田千顷,百姓死伤万记,饿殍载道,浮尸盈野。明渊帝下令彻查此事,命云王慕卿云为钦差大臣,赐尚方宝剑一把,可先斩后奏,户部尚书宫景同协助办案,即日前往青州。
傍晚,林栖苏醒,步黎称“驸马已无性命之忧,好生调理便是。”连日来,长公主穆丹歆目不交睫,衣不解带,于榻前侍奉汤药,情绪屡次大起大落,乍闻林栖转危为安,大喜过望,心情激荡兼之疲劳过度,忽然昏厥。明渊帝体恤 ,特赦她于府中好生修养半月,免上朝,杂务一概不必理会。
薄暮时分,凝碧的山脉兜不住那炙热的火球,西方天幕被落日染得姹紫嫣红,栖凰阁屋檐的黄色琉璃瓦被映照得橙黄夺目。
林影一身雪白的中衣,倚靠在寝居门边,瞭望远山长空。他的目光飘得很悠远,唇角微勾,神态宁静,束束潋滟的辉光照在他面上,将那张卓绝却过于苍白的面庞照得分外出尘。
温和从容,流年静好。
穆丹歆走进栖凰阁看见他时,脚步顿了顿,心间陡然晃过这八个字。
林影扶着门框立着,宽大的衣袍空落落地罩在他身上,微风灌满了衣袖,几丝冷意呛入口中,他微弯了腰,手指抵唇,逸出几声轻咳。
她不由得大惊,连忙过去扶着林影,一边斥责,“你起来了怎么不喊人服侍,摔了怎么办?青平,青安——人呢?”林影此次大病初愈,青宁一个人恐照应不过来,她又将她身边的青平、青安并瑶琴、瑶瑟一双姐妹拨过去照料。
青平、青安应声跑过来,矮身行礼,“见过殿下!”
穆丹歆美眸中闪过凌厉冷芒,呵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