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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文止余光看见风小莫那副做贼的样子，笑笑，权当做没看见。
寻了好几个去处，要既不能离凉亭远了——那样子不安全。也不能太明显了——好多人看到自己会打小报告。风小莫得意的笑笑，从这一点上讲，自己还是很注意个人形象的。走了个拐角，这个假山不错，狰狞怪异，还清净。满意的点点头，风小莫一撩衣摆，就选了快步显眼的地方，坐了上去。
风小莫窝在假山上，怀里端了盘雪花糕。晒着太阳眯着眼，嘴里吃着美食，果然。好舒服好自在啊——
“你听说了吗？”假山后传来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什么什么？”立刻，又传来一个小宫女的声音。
“听说二皇子殿下是个断袖——”前面那个小宫女，风小莫自定义为宫女甲，很兴奋的说。
“真的？这怎么可能，不可能的。不可能。”后面那个小宫女，风小莫自定义为宫女乙，先激动，后疑惑，再有点疑惑，最后否定结论。
“怎么不可能？”宫女甲一副鄙夷的语气。“玉贵人的小宫女阿石听如翠宫的福亮说安贵人的太监宝全说淳贵人的宫女阿真和在容贤宫当值的宫女蜡雪闲聊，说芷福宫的红玉和康宁宫的福禄说二皇子其实是个断袖。”
玉贵人的小宫女阿石听如翠宫的福亮说安贵人的太监……
好绕，风小莫闭闭眼。觉得太阳晒的人有些头晕。
“这不可能，”宫女乙一点都不晕，当机立断的反辩道，“二皇子殿下那么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丰神俊秀文采卓约文武双全武功盖世天下无敌的一个人，怎么会是断袖呢？”
英俊潇洒玉树临风风流倜傥丰神……
风小莫摇摇头。难怪宫女乙不觉得晕呢，这后宫里的妃子都不是人。养出的下人也不是个正常东西。
“你那看的都是表象。”宫女甲嗤笑，讥讽宫女乙的天真，“我娘说，看一个人一件事，一定要撕开那层虚伪的外皮，看到里面的内里才是真的。”
风小莫见司马文止马上要被宫女甲剥了外衣露出内里嫩皮，兴奋的坐直身子，伸着耳朵竖向假山后面。
晒太阳，吃美食，听八卦，还是司马文止的八卦，这生活好幸福好充实啊……
“听说二皇子殿下，最近在羽乾殿那里，经常和一个小太监见面，两人拉拉扯扯的，好不亲热。”
羽乾殿？小太监？
风小莫想自己也常去那里啊，难怪司马文止那厮每次都在那里被自己给抓到，我说呢……嘿嘿……
风小莫猥琐的暗笑……
“什么小太监，是不是青青公主穿了男装你们没看出来？”宫女乙面对铁证如山，还是不死心的做最后的挣扎。
“青青公主？”宫女甲又嗤笑，“你当宫里的人都像你这般痴傻，连青青公主都不认识。”
“我不是一时看走眼了吗？她穿了个太监服，谁知道会是个女的啊。”宫女乙原来是个小迷糊，眼神可能有点儿——近视？
“宫里的人眼睛可都是雪亮着呢，听说那个小太监，还是那个莫姑娘的簌风苑里出来的。”
“簌风苑？莫姑娘？”宫女乙又不懂了。
“我猜你也不认识，那莫姑娘在宫里可出名了，这些天哪个宫里的娘娘不在讲她，像你这种天天在辛者库当值的，肯定是没见过了。”
“那你见过？”
“我？”宫女甲有些迟疑，过了一会才说，“这莫姑娘除了陛下太后皇后，平时一律不见客，孤僻的很。”
“咳——”风小莫有些噎住了，一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出声，一手轻轻的顺着自己的胸口。
头一回听到别人说自己孤僻，难免会有些不适应。
定定神，那边的声音又继续传来。
“听说那个小太监，长得眉清目秀的，虽然不是很美，但是也还可以。当然了，和宫里的那些娘娘比，是肯定比不上了。不过，你知道的，二皇子他既然断袖，那眼光也就……”
“嗯，嗯，嗯。”了几声，风小莫没明白。司马文止的眼光到底怎么“嗯，嗯，嗯”了？
“圆胖脸，皮肤不是很白，也还将将就就看的过去，反正没有二皇子白。杏仁眼，小鼻子，红嘴巴，总之，还算是清秀。”
圆胖脸。皮肤不白，杏仁眼，小鼻子。红嘴巴，清秀？
这都什么描述，为什么风小莫绞尽脑汁也没想得出，簌风苑里有这么个小太监？
“听你这么说，这小太监也没有什么特色吗？”宫女乙不忿二皇子不爱宫女爱太监。讥讽的枪口指向异性情敌。
也不是异性，应该是没有性别的情敌。
“你别不服气呀，我不是说了吗，我娘说，看一个人一件事，一定要撕开那层虚伪的外皮。看到里面的内里才是真的。”宫女甲谨记她娘的教诲，又要撕开那小太监的外衣。
风小莫看宫女甲又要撕开一个小太监的外衣，看到里面的——。摇摇头，管他什么呢，真相就要大白，还是赶紧坐直了些听吧。
“听说这个小太监的魅力，并不在这外表。关键是那一张嘴，可会哄人了。把一向不苟言笑温淡如水的二皇子给哄的，那脸上，真是如沐春风，春风拂面，面若桃花，桃红梨白，白面秀雅，雅致彬彬……”
什么嘴这么神，能把司马文止那么冷酷的人给哄成个小白痴，果然爱情是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啊。
风小莫真不敢想象，司马文止和那个小太监在一起，我浓你浓深情浓浓的时候，是个啥副傻逼样？
“真的这么厉害？”宫女乙也不敢相信，二皇子一向高高在上，怎么会在别人面前面若桃花，桃红梨白？这还是二皇子吗？
“真的，你不知道，那个小太监一捏着嗓子，一声“二皇子哥~二皇子哥~”的叫着，二殿下就晕乎乎的叫干嘛干嘛了。”
宫女甲捏着嗓子学了几声，可惜风小莫都听不到了。
她现在正被嗓子里的那块雪花糕给噎住了，上不来下不去，连喊一句二皇子哥都不得。
难道天要亡我？
可也不能这么死啊，听八卦的时候被雪花糕给噎死？
赵虎和闻三言要是知道了，还不笑话死她。
怎么办，没气了？
风小莫一个用力，右手拼命的捶向自己的胸口。
假山那边学太监叫的“二皇子哥~”声，突然就停了……
可风小莫顾不得这两人了，扔了手里的盘子，撒腿就往不远处的亭子里面跑。
那里有荣芳，有水，有生命。
一边捶一边跑，一边跑一边捶……
荣芳正站在亭子里伺候着容贵妃，从她那边看，风小莫就像是被人家的狗给追的一只亡命狗……
伸腿撂胳膊，扯着脖子一路狂奔，直冲到凉亭里的桌子边，拿起桌上的杯子就灌了一杯下去，不行，没咽下去，再喝，再喝，倒水太慢，风小莫直接把壶嘴塞到自己嘴巴里。
“这是怎么了，渴了？”凉亭里一个很温柔的声音关切的问，正是容贵妃。
“莫姑娘，小心点，都洒出来了。”荣芳拿锦帕擦擦风小莫嘴角胸襟落得到处都是的水渍。
“莫儿，你慌什么，慢慢喝。”一声低沉的男声也劝了句。
然后，风小莫停止了嘴里的吞咽。
低头，果然看见那个传闻中的断袖二皇子。
“咳——”喝进去的水都喷了出来。
风小莫悲哀的转身，趴在亭栏上就是一顿好吐。
妈呀，刚刚吃的那些糕点全都吐出来了……
“怎么了，是不是吃错东西了？”司马文止看风小莫这般激动，难道是又中毒了。
上去拍拍风小莫的后背，看在风小莫很可能就此香消玉损的份上，司马文止很温柔的问，“你还好吧？”
我不好——
风小莫躲着身子避开司马文止的手，一脸看妖魔鬼怪的惊吓样。
二皇子哥，我不要和你断袖啊！
第三十三章 盛宴
上京城里，只要消息稍微有那么点灵通，心思稍微有那么点剔透，就会知道，最近宫里来了个新人物。
这个新人物，很特殊！
明明是个姑娘家，却偏偏喜欢男扮女装，在上京的大街上东摇西摆。
明明是个姑娘家，住在这深宫之中，无名无分，偏有自己的一方院落。
明明是个姑娘家，言行举止，却甚为“豪迈”，偏偏深得太后和炎宗皇帝的宠爱。
明明是个姑娘家，年纪还轻轻……
对朝堂之事懂得稍微更多一点的人，就不免会想到，十几年前，后宫的那一场意外。
是以，太后寿宴，小阿房里分外热闹。自从风小莫扶着太后的手臂进来之后，这热闹就变得更膨胀了。
窃窃又私语，殿中众人虽不敢直视，但是偷偷拿眼瞧过来的，却不计其数。
“听说上京大街上，有个说书的先生，天天都在茶肆里讲，就是那个莫姑娘，在樊城里的好多奇闻异事呢。”
“你也听过？”
“现在这上京街上还有没听过的么？只怕这朝堂之上，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我听说，连一向稳重的二殿下，都时常陪着那位出宫呢。”
……
窃窃又私语，炎宗皇帝和太后娘娘都假装没有听见，既不说明也不解释，大家只顾着吃喝玩乐，大殿里好一派热闹景象。
风小莫也缺心眼，自顾自得只吃的欢，喝的爽。全不管大殿里各角各处飞来的各种探究的眼神。
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小不点？
风小莫斜着眼望了望，自己刚要夹的一个鱼丸子，怎么就到他嘴里了？
沈小。风小莫认识，都见过好几次了，荣芳在耳边跟念紧箍咒似的也念过好多次了。
沈小，是太后沈氏的幼女司马荣乐与驸马沈祥雨的独子。当初太后只育下二女，长女也就是长公主司马荣希嫁给沈府长子沈祥瑞。沈府长女沈淑仪嫁入宫中成为六宫之首，可惜这位沈皇后红颜薄命，无福消受这至高荣乐，进宫不到两年就香消玉损，连个子嗣都没有留下。太后一族为了保住在朝中的地位，又把沈家幺女沈淑媛嫁入宫中为妃。若不是后来发生那件事，想必现在的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这长公主和沈祥瑞育有一女。名沈玉儿。当初沈祥瑞携妻女回乡祭祖，不幸在路上遭遇不测，两人双双遇难，连唯一的幼女也不幸失踪，至今下落不明。明白人都道是凶多吉少了。
沈家虽然是高官厚禄，荣华富贵，但是不论是嫁入宫中的妃后，还是沈府之中的各房，都是子嗣单薄人丁极少。如今这男嗣更是只有这个沈小一颗独苗苗，所以。不论是太后还是炎宗皇帝，都对这沈小另眼相待，宠爱有加。
现在。以风小莫在宫中的地位，这荣乐公主还偏把沈小放到风小莫的身边，明显，就是有争宠夺爱的意思了。
这沈小，人小鬼大。平时仗着太后和皇帝的宠物，不管是在家里还是在外面。那都是个十足十的小霸王。偏偏他还长了副乖巧惹人爱的模样，真是让太后觉得怎么怜爱都不够，就是犯了错，又哪里舍得生他的半点气。
风小莫本来也觉得他可爱，见这么个小正太坐在自己的面前，就想伸手捏捏他的粉白小脸蛋。可惜这个正太也太不给面子了，风小莫的手还没碰到那个嫩脸皮，沈小手里夹的那个鱼丸子，就刚巧不巧的落到了风小莫的怀里。幸亏那鱼丸子上没有什么汤汁，风小莫随手擦了下，抬头看莫璃和太后正说笑，自己更是懒得去换衣裳了，也就算了。只是……
这鱼丸子被咬了一半，而且自己和沈小坐的还有些了距离，这好巧不巧的，是不是有些太巧了？
抬眼再看看那若无其事的小不点，风小莫翻了个白眼，我大人不和小人计，懒得理他！
该吃吃，该喝喝！
只是，民以食为天，这是大忌。
凭什么我筷子落哪您就落哪，风小莫瞪瞪沈小，沈小后面的后妈，不是大妈，不是，奶娘——看，把风小莫都气糊涂了——立刻就陪着笑脸，“莫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