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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如烟赶紧吩咐他们,“你们先且起身。你们都受委屈了,这我都知道。若不然,你们何以会在这刑部大牢能见到我呢?”
“表小姐,那我们该怎么才能离开这里啊?”
其中一个管事开口询问。
季如烟朝他们解释道,“暂时我尚未有办法。但我一定会尽力让你们早些出来的,凤家药铺也需要你们继续帮忙,我来找你们,是想知道凤家药铺在敦乐州共有三家,在这三家中,是谁卖了药膳给那位钟嬷嬷的?”
三家药铺的管事纷纷摇首,其中叶管事站了出来回话,“不瞒表小姐,那一家八口子,我们东药铺一个也不曾见过。”
华管事也跟着点了点头,“我们南药铺也没有见过。”
最后一个古管事皱着眉头,“北药铺也不曾见过。”
季如烟微眯了眯双眼,“这事牵涉八条人命,你们可以想清楚再回答好一点。以免到时上了堂,反而来改口。”
☆、607。第607章 青龙寺
见她不信,叶管事拱了拱手,就差没跪下来了。
“表小姐,我们三人可以以性命担保,这八口子人,我们药铺真的没有见过他们。甚至连伙计都没有印象,又怎么能认呢?也正因为我们都可以肯定没有见过他们八口子人,所以刑部尚书大人也就没有对我们用刑。想必刑部尚书大人也是相信的,若不然这么长时间了,何以一直都不召见我们?”
季如烟觉得这太不寻常了,既然药不是出自凤家药铺,那为什么刑部尚书不放了他们,反而还要拘在这大牢里呢?
向伊宁也觉得不寻常,于是在旁轻声建议,“如烟,要不我们去找找宋大人?”
“嗯。”
季如烟也没有别的好办法,只能是同意向伊宁所说。
告别了那些管事与伙计们,允诺了他们会尽快救他们出去,这才从大牢里出来。
卫管事在外面抽着旱烟,也没理会她们,直接拿着钥匙把大门给锁上了。
“卫管事,不知道大人可在办公?”
向伊宁赶紧问道。
卫管事头也不抬,直接说道,“大人今日沐休了,有什么事等大人上工了再说。”
沐休了?
就在季如烟来到敦乐州的时候,他竟沐休了?
季如烟皱着眉头,“卫管事可否告知宋大人的府邸在哪?”
卫管事只是在前头走着,嘴里时不时的吐云吞雾,就在季如烟以为他不会告诉她的时候,他说话了,“宋大人不在府中,若七皇妃想寻他,便去青龙寺。”
“谢谢。”
季如烟道了一声谢,与向伊宁告辞离开了刑部大牢。
坐着马车,向伊宁吩咐马夫往青龙寺的时候,季如烟阻止了,让马夫打车回国师府。
“如烟,怎么不去青龙寺?”
向伊宁疑惑不已。
季如烟微微一笑,“我累了。这青龙寺那么近,何况宋大人怕也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我去见他,既然如此,那我就入夜后去找他谈谈。”
“你一个人去?这样安全吗?”
“放心吧,我可以应付的来。”
季如烟拍了拍她的手背,坐在马车上,闭上双眼假寐起来。
这刑部尚书宋禾文,是万德候的女婿,自己凤家药铺的人会被全部抓了起来,怕是他并不想得罪于自己的。
只不过碍于上级旨命,他不得不从?
还是说,宋禾文已经有了逆反万德候府之意?
想要从她身上得到些什么?
一切,变得像是谜一般的存在。
也许,只有见有了宋禾文,才能从他的嘴里得到答案了。
回到了国师府,就连昔小梦回府,她也懒得理会。
季如烟洗了个澡,便蒙头大睡,直到深夜时分。
换了一套夜行衣,季如烟独自一个人朝青龙寺出发了。
青龙寺在城外五里的密林中,是敦乐州民间香火最盛的地方了。
来到青龙寺外的小亭子,季如烟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男子,男子估摸着只有二十多岁。
只见其长相浓眉大眼,长发在头顶束成一束,随意地绑了条与衣领地滚边同色地黑色丝带,穿着一身利落地黑色短打练武服,裤脚束在软底靴里。
腰间是与衣同色地腰带,只是在腰带间点缀了一条白红相间地织带,织带上系着一块玉佩,竟十分朴素。
宋禾文朝季如烟说了一句话,“你来了!”
☆、608。第608章 宋禾文
“不知宋大人约在这个地方见面,有什么事吗?”
季如烟单刀直入的问。
宋禾文微微一笑,只是他那个笑容是皮笑肉不笑。
“七皇妃会来这里,怕也是有所求,倒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可好?”
“宋大人如此说,我自然也是想的。只是你的身份,未免有些尴尬。”
季如烟意有所指。
他是万德候的女婿,这要怎么打开天窗说亮话?
宋禾文转过身子,背对着季如烟,“我只要一个要求,将下毒者的罪名,安在我妻子的身上。”
季如烟闻言大骇,简直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现幻听了。
她没听错吧,把下毒者的罪名安在他妻子身上?
他妻子不就是那万德候的女儿么?
虽然是姨娘生的姑娘家,也只是个庶女,但何以要这么狠心的杀了自己的妻子?
季如烟意味不明的眼神落在宋禾文身上,她真是想不明白。
等了许久,没有等到季如烟的回应,宋禾文冷声开口,“七皇妃,你可想好了?”
“好处是什么?”
季如烟淡淡的回了一句。
“我会洗脱凤家药铺卖毒药的罪名,并且我保证以后不会有人找凤家药铺的麻烦,就算有,我定为凤家药铺担保!”
宋禾文一字一顿的承诺。
季如烟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一屁股坐在了亭子一旁要石椅子上,“宋大人,你提的这条件,还真没办法让我苟同。第一,凤家药铺卖毒药的事,就算没有你的帮忙,我也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第二,你让我冒着危险,将罪名压在你妻子身上,这对我并不是好事。日后此事一旦爆发出来,只怕你就可以将罪名全推在我身上,我岂不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宋禾文转过身子,总算认真的看了季如烟一眼。
发现这个女子,目光中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
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在讥讽于他的无知。
神色间冰冷淡漠,当真是冷若冰雪,实不知她是喜是怒,是愁是乐。
漠然的神色,他实在是猜不到半分她的心意。
“是宋某小看七皇妃了,还请七皇妃莫见怪。”
宋禾文居然在这个时候,朝季如烟拱手施礼。
季如烟打算以不变应万变,只是默不作声。
宋禾文只好自己继续说道,“我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正是我妻子万氏。”
“什么证据?”
“我妻子万氏于十天前进了一趟皇宫,出宫后的第二天,便回万德候府。第三天,就传出了万德候夫人身边的钟嬷嬷一家八口的死讯,这世间没那么多巧合。就算万氏不是杀人凶手,也绝对是帮凶!”
宋禾文一说到万氏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样子,别提有多么的怨恨!
季如烟对于他说的话,秉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于是朝对方说道,“好吧,虽然你说的确实是有几分可能,但你如何证明这钟嬷嬷的死因,是可以牵扯到万氏呢?”
宋禾文冷笑一声,“那是因为那一家八口,中的都是宫中才有的花蝎毒。”
☆、609。第609章 花蝎毒
“花蝎毒?”
季如烟喃喃的重复了一句。
关于这种毒物,她是有听说过的,中此毒者,尸体的前二十天,都会像是刚刚死去的那个样子。二十天过后,则是全身溃烂腐蚀,最后化为一滩污水,消失于天地。
这种毁尸灭迹的办法,堪称天下一绝。
没想到,那八口子居然是死在这种毒物之下。
“七皇妃,宋某要说的就是这些,你可信了?”
季如烟笑得灿烂,“我信与不信很重要吗?重要的是,你信了!”
“七皇妃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会不清楚吗?有花蝎毒是属于宫廷之物,既然是宫廷之物,那定然会有太医与妃嫔同流合污,这罪名只扣在万氏的头上似乎并不够。毕竟万氏只是入宫一趟,她可没有这个权利弄到那毒药,万氏入宫面见的是哪位妃子,就算宋大不人不说,我自个明天也会入宫寻找高和,相信高总管会很乐意告诉我的。”
宋禾文大惊失色,他完全没有想到,季如烟居然会这样想,甚至还想将这犯人的人数扩大,这怎么可以?
若是真将宫中的两位贵人给牵扯进来了,那他以后的官途要指望谁?
“七皇妃!你这样做,无疑是以卵击石!”
“我是不是以卵击石头,就不劳宋大人你担心了。不过,我还是奉劝你一句,最好选好位置站好了,别总想着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季如烟一说完,也不再与他多说废话,直接离开了这座小亭子。
话已经说完了,再呆下去也无济于事。
宋禾文果然不是个好人,一边想让人杀了万氏,另一边又想依靠万德候府的势力,还是天真。
如若万氏真的死了,宫中的德妃与贤妃怎么可能会放过他?怎么着,也绝对会给他再继娶一妻子的!
这宋禾文简直就是没事闲得蛋疼,居然还搞出这么一茬出来。
不过,至少也让她看楚了,起码万德候府的势力其实并不团结,她还是可以有把握击溃这些渣渣的。
既然知道死者们中的是花蝎毒,季如烟也不敢再拖延下去,单枪匹马的直接闯进了永门皇宫,求见轩帝。
皇宫的侍卫长一见到季如烟的时候,听她要求见轩帝,赶紧让身边的人去通知,等候轩帝的宣见。
季如烟站在永门皇宫外,此时的已经是子时,众人皆在睡眠中了。
初春的夜,更是寒冷。
在她觉得手脚都冻得有些发凉了,才听到有人宣她谨见。
随着宫中的内侍带路,季如烟总算见到了轩帝。
“儿媳如烟给父皇请安。”
季如烟跪在地上,按足宫中规矩,给轩帝行了个标准的大礼。
“这大晚上的,你不在毒蠍城陪着舜辰,怎么跑来皇宫,而且一身夜行衣,你这是要闹哪般?”
轩帝身穿薄薄的长衣,头发也散着,除了一丝漠然,瞧不清其他神色。
季如烟苦笑,“儿媳想请父皇做主,凤家药铺并没有出售毒药害人,还请父皇明察。”
☆、610。第610章 剖尸1
面对着季如烟的请求,轩帝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寒声说道,“这事自有刑部尚书去查,你一妇道人家跟着掺合什么?”
“父皇!若说这事是与万德候府没有亲眷关系的,儿媳自会觉得安心。但是,命案是发生在万德候府,而刑部尚书宋禾文更是万德候府的女婿,这怎么能让他当主审官呢?”
季如烟据理而争,“儿媳请求更换主审大人,并且让两位亲王参与可否?”
轩帝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老七媳妇,你这是第一次向朕请求,朕也不好拒绝。朕便允诺了你,会让京城居住的两位王爷出席,并且会让吏部尚书闻英民为主审。”
“儿媳谢父皇,父皇万岁!”
季如烟大喜,赶紧叩首道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