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彼时,我被他灼灼目光望得心头一顿,握着他左臂的爪子突然一紧。
我这个发懵的动作,竟然引得他蹙眉闷哼一声。我觉得有点奇怪,我一向也晓得重止肿得跟萝卜似的右臂碰不得,遂便一直不敢多碰,可刚刚我明明是拽住的是他的左臂,又怎么会激得他疼起来。
房中的烛光摇曳不休,碎碎剪影落在他的脸上。
“现在不想说话。有点痛。你陪着我呆一会。”听到重止回话,我一颗吊着的心终于安了下来。
原来他刚刚是痛得说不出话来,不是生气,可我甚是奇怪,不过就是右臂被砍个几剑,至于连脸色都有点泛青了吗?疑惑至此,我轻声道:“娘炮,你脸色不大好,是有事瞒着我?还有我今日能逃过诛仙台那三百神鞭,是否是你做的手脚?”
重止将我搂了搂,沉沉的气息落在我的额角上:“我无事儿瞒着你,至于你今日能躲过一劫,不过是因为我把我所有的运气都给你了,所以你想不幸运都难。”
我怔了怔,觉得运气这种东西,就像是空中的尘埃,飘渺得很,你抓得住便是你的,抓不住便不是你的,但重止却说运气这东西竟然还能给予,真是稀奇得可以。
不过,回头一想,这些是他为了哄着我,胡诌罢了。
因着这个疑惑,我睡得并不踏实,是以半夜我爬起来扒开他的外衣,想是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伤口,没有最好,有的话,我便趁着他睡着,好给他上一回药。
传闻中,人的大脑若处于沉睡状态,一般四肢的痛楚不易察觉,这话说得忒有道理了。因我悄悄地将重止右臂的药布给扒了,他没醒,帮他上完药重裹了,他也没醒。
唔,这传言真是忒真理了。
然,我欲要动手扒开他外袍时,重止长如稻穗的睫毛掀起,瞳眼里全是波澜笑意:“原来你晚上有个癖好,晚上喜欢扒我衣服?”
我脸一红,直接用一侧的云被把自己裹成球,滚进墙角。
身侧重止的柔柔声音响起:“嗯?不是癖好,那你也忒心急些。怎么说,这种事情还是男人主动最好。”
“……”
最你大爷!老子被你抱了三个时辰,动弹不得,全身都发麻了,不过想着半夜给你上药,你倒是觉得我图谋不轨了。
“还装睡?”
我破口而出:“我睡着了。”
“嗯?”
本来想装睡来着,可我竟然生出几分睡意。房间中一股昙萝花香蔓延,沉得像一首无词的歌谣,重止整了整我的额发:“司蓁,过几天跟我去见一个人好不好?”
迷迷糊糊之中,我嗯了一声,之后脑袋发沉得要紧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执念深种
第二天,我大战泗泾、盗取红珊、在诛仙台上受刑的事迹被偲宸宫的同窗们传得沸沸扬扬。四海八荒都晓得比翼鸟一族的司蓁女君是一条为朋友纵四海、走江湖、打不死的铁骨干云汉子。
我觉得事情倘若这么无止境地扯下去也就罢了,可百晓生却一不小心在传言中忽略了我的性别,以至于一些不知就里的女仙僚都以为我是个丰神俊朗、义气干云的汉子,故而对我思慕之心渐渐膨胀,是以托人将情书一封封往我这送。
几个胆子忒大点的美人竟然三更半夜爬上我的床,但发现我的属性不对,最后都哭得很是伤情。
这桩乌龙事儿过后,重止怕我成为情债里的冤大头,遂以我俩受伤为由,向夫子请了三日的假期,因此我得了些清闲的日子。
可自从之后,重止却闭门处事,日理万机起来。
对于此事,我甚是疑惑,听说天帝晓得重止受伤,便免了他处理朝堂之上的诸事杂务,但卫离却不停地将一沓一沓的折子送进重止书房,且一颗胆忒肥,竟然挡在门口不让我进去瞧上他一眼。
可终究越是隐瞒的事儿,却越发让人好奇。
若依照我原本的性子,定然要把卫离抽一遍,再破门而入问个清楚,可我听闻男人在处理政务之时,身为他身后的女人如果做不到为其分忧,至少也不应该妄自打扰。
是以我压住一颗好奇心没能破门而出,但要憋着一颗心不管不顾,也不是我的风格,遂这便展开了私下暗查的计划。然,重止却以怕我烦闷为由,将近日大病初愈的伊人请来宸天宫陪我,故此,我的探案计划在中途生了一回岔。
尽管如此,我却也不亏,得了一个解惑的好时机。
伊人是个懂事感恩的仙僚,对我为她所做的一番恩情铭记于心,且很是感激涕零,但又不知何以为报,搞得她很是头疼。
我咳咳一笑,便叫她同我说说她与我那哥们魔界少君的一段神秘情缘,她目光深远地点了点头。
听着伊人回忆过往的种种,我终才晓得原来在四万年前,老魔君湮灭而逝,群龙无首的魔族十君为争夺魔君之位相互厮杀,搞得魔界血流漂杵、四分五裂。
然,事情演变到极致的坏,总会有突发性的转折。
老魔君独子无幽,虽年纪轻轻,可却极是不凡,不过一月,便以其超凡的武功和卓越的治族才能,结束群魔割据的纷乱局面。
此后,无幽名正言顺地承了老魔君的衣钵,坐上了魔界之主的位子。四海八荒的人、魔、神无不对他敬仰三分,就连刚刚在巫山上由一朵七叶瑶草孕育成灵的伊人也不例外。
可见,敬仰这个东西,就像鼻血,积淀多了总会喷涌而出。
譬如,敬仰到一定境界,生出几分思慕的伊人,终于在一个风光明媚的黄道吉日,鼓足勇气下了巫山,前往魔界,同无幽告了一趟白。
不过思慕是一回事,对方愿不愿接受又是一回事。
伊人的这一番情窦初开,终归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因着魔界少君无幽一向以拓展本族宏图大业为目标,于儿女私情上还没有什么特别的规划安排,遂生生拒绝了伊人。
但俗话说得好,女人认真起来谁都阻挡不了。
自无幽一番无情拒绝之后,年纪轻轻的伊人便从此跟魔界扛上了,誓要将魔界少君此等英雄人物追到手,于是她便待在魔界展开追魔大业。
漫漫的三万六千五百多年,伊人这条路走得甚是辛苦,却很是坚定。
最后,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心如铁石的无幽终于有所动容,而这段情缘虽起了一个好苗头,却恰逢无幽坐下的十位魔君叛乱而被生生熄灭。在那一场史无前例的魔族流血政变中,以雷诺为首的魔界十君以奸计诱五万魔将倒戈,并以上古风魔刀偷袭无幽,搞得他身受重伤。
当时是,魔界风云四起,犹如炼狱。
无幽无奈之下,只得先拼死将伊人护出魔界,把她安置在魔界外围的一座安全的小山峰上,并允诺五日之后处理魔族一切事务,定回来接她。
之后,无幽便一人独回魔界,面对一切。
然,世事总是无常,伊人在山峰上等了无幽整整五天五夜,始终还是没等到无幽安然归来。是以伊人便打扮成小魔兵,混入魔界探查他的消息,哪料刚刚混入魔界的她却只得来一个令人震惊伤情的消息。
无幽已于五日前,与魔界五万魔将一战,肉身尽毁,魂都不晓得散在何处。
得了这个消息的伊人心若死灰,直直奔出魔界,那时候恰巧遇上了祈宋伏妖遇险,一心求死的她便直直为祈宋挡了一回穷奇的光刀。
话及此处,我心中咯噔一声,极是震惊:“原来当年你为祈宋挡了一回光刀竟是因为这个缘由。”
伊人叹了一口气,目光沉沉:“其实,当年无幽死的那一刻,我便不想再独活,所以当时以为中了那光刀就能如愿而去,却没想到祈宋他竟给我服下了一颗仙丹,阴差阳错,我飞升天界,成为如今布云织霞的女仙。”
唔,真是造化弄人。
此时,一阵凉风掠过,一池昙萝恍如三千灯盏一般在碧波之上摇曳不休。
伊人抹了抹眼睛:“世事无常,我在飞身上仙的第一日,却无意间在寻天镜中知晓无幽虽肉身尽毁,但魂魄依存的消息。那时候,我开心得不得了,自那以后,我便开始寻他,可这三千年五百年来,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始终无果。”
我怔了怔,突然想到聚仙会上的一事,心中起惑。
“你之前在聚仙会上奇怪的行径,难道也是为了寻无幽?”
伊人点头:“之前,我听闻聚仙会上,太上老君会把二十三朵秋水芙蕖敬献给天帝,而我曾听说这二十三朵芙蕖一旦种入瑶池之中,便能混合瑶池仙气汇成一股灵气,此灵气可若注入宝物之上,便能以宝物为媒介散发出故人气息。”
我惊愕不已:“原来你是想以这股灵气汇入七羽银铃中,感知无幽的气息。可你为什么要化成男装模样?”
伊人拿出已经碎裂的七羽银铃,苦涩道:“我仙籍低微,依照天宫的规矩,根本就无资格进入聚仙池。所以当日我无奈之下,敲晕了一位上仙,以他之帖幻成他的模样混进了聚仙会,但后来不幸坠入池中,才化成自个儿模样。”
“原来如此,那后来你以秋水芙蕖的灵气感知到无幽的气息了吗?”我问句一落,伊人摇了摇头,双瞳渐渐通红。
诚然,有时候我们寻找一个人,并不是害怕过程有多艰辛,而是害怕这一场寻找终究归于无果。
我神思归来,伊人抓住我的手,声音极是沙哑:“可司蓁你知道吗,勿忘海一战,清池抵着万雷天火与饕餮同归于尽之时,我才晓得无幽附在清池身上,但这三千五百年,我与他几乎朝夕相见,却落得个相见不识,重逢陌路的结果。”
话语停在此处,她更是哽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此番我虽然听得很是伤情,但她所言,终是解了我心中所惑。难怪在偲宸宫与清池初见,我会对这位素未谋面的神君有几分熟悉之感,然而之前也曾多番猜测,清池多半跟无幽有些关系,没想到竟然一语成谶。
我抬头唏嘘:“万事万物,究竟一个缘法,既然无论是清池还是无幽,都已经不在世间,执念亦不过是徒然,你何不放下。其实你身边一直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你可知道?”
伊人垂下眼眸:“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司蓁你应该很清楚,如果这世上你曾经深爱过一个人,放弃便是一种罪过。”
她说的没错,就拿我来说,即便我仅剩得寿命不足一百日,我也不想放弃。悟通了这个,我再也没有任何资格劝解伊人放弃:“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她目光沉沉:“你还记得之前,我前往玉崼仙林盗取的稣凤花吗?”
我道:“你是为了无幽?”
伊人的双瞳中浮现出一抹坚定神色:“对,等我准备好了一切,我一定会让无幽复活。”
然,让一个魔复活,谈何容易。
可反过来想,其实伊人这般执着,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执念这个东西一旦扎根在人心,就会容易沦为一种心魔,令人欲罢不能。
正如我,执着于用剩余不多的日子逆天改命,只是因为我的心魔从来就只有重止一人。
想到这,那寿数不足百日的孤煞命格堵得我心头发慌,虽然重止曾劝解我莫担忧,一切等待一个时机便可更改我的命格,可又怎么可能不担心。
我吸了吸鼻子,突然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