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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马汽车沉闷的发动机声响刚刚消失,忽然从院门前的水泥路面上传来一阵橐橐的高跟鞋声,一位撑着金钩花边伞,戴着墨镜,身着黑色露肩短裙,身材性感打扮入时的年轻美女缓缓走了过来,抬头看了看院门上的门牌号码,摘下墨镜,款款走进院子。
来到大门前,正要伸手去按门铃,冷不防从旁侧蹿出一条凶恶的大狼狗,龇牙咧嘴,冲着她汪汪狂吠。
美女吓得尖叫一声,连伞也掉了下来。幸好这时屋里有人听见狗叫,开门察看,及时喝住了狼狗。
美女惊魂甫定,抬头看见开门给她解围的是一位发髻高挽、气质雍容的中年妇人,就问:“你就是章显学章总的太太梁梦秋吧?”
中年妇人怔了一下,疑惑地说:“我正是,你是……?”
美女倨傲而轻佻地微微一笑,说:“我姓童,我叫童颜。”
中年妇人听到“童颜”这两个字,不由脸色一变,上下打量她一眼,心说:果然是个狐狸精,难怪姓章的被她迷得失魂落魄。但她毕竟是个有修养的女人,神色很快恢复平静,侧身淡淡地说:“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坐吧。”
19:00
天色渐渐黑下来,城市的街灯次第亮起。
章显学驾驶着自己的国产宝马,穿过喧闹的市中心,来到花苑小区的一幢白色公寓楼前,抬头看看,见四楼那个熟悉的窗口并未亮灯,知道情人童颜尚未回来,便将车停在楼前的花坛边,摇下车窗玻璃,点燃一支烟,一边悠闲地吸着,一边等待着情人归来。
章显学今年三十二岁,原本是一个裁缝,在乡下开了一爿服装店,后来借钱进城开了一家小小的服装厂,经过十来年时间的奋斗,他的小服装厂如今已发展成为一家资产达数千万元的成衣公司,他也跻身于青阳市富豪榜前十名之列。
五年前,章显学与自己公司里的会计、大学毕业生梁梦秋结婚,现如今梁梦秋已是公司的财务经理,里里外外,都是章显学身边的一个大帮手。
因为忙于事业,夫妻二人一直没有要孩子。
也许正是由于缺少一个“爱情结晶”来维系夫妻间的关系,近年来,夫妻俩的感情已渐渐出现裂痕。
一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章显学在一次酒会上认识了童颜。
当时的童颜只有二十四岁,是省摄影家协会会员,一家影楼的老板。因为是搞艺术的,身上便透着一种与众不同的妩媚与时尚气息,一下就吸引住了人到中年的章显学。
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这个出手阔绰身家数千万元的成衣公司老总终于俘虏了童颜的芳心。
他很快便在市区花苑小区买了房子,包养了她,过起了家外有家的生活。
但外表看似单纯实则颇有心计的女摄影家童颜显然并不满足于这种躲躲藏藏见不得光的“二奶”生活,趁着二人打得火热之时,非逼他离婚娶她不可。
章显学对妻子梁梦秋那张千年不变的冷脸本就渐生恹倦之心,回去之后就跟她把离婚的事隐隐约约提了出来。
梁梦秋听了反应出奇的平静,盯着他冷声道:“姓章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了什么好事,你要是再敢在我面前提‘离婚’这两个字,我就叫你身败名裂扫地出门一分钱你也别想拿到。”
章显学脸色一变,顿觉底气不足全身发虚,回头跟童颜一说,童颜也觉得梁梦秋是个难缠的主儿,这事不能操之过急,得从长计议,以策万全。
于是乎这“离婚”的事儿,就这么无限期地拖延了下来。
这个月月初,童颜觉得心情有些郁闷,就安排好影楼里的事务,跟着一个旅游团去湘西旅游散心去了。
这一去就是一个星期,按行程计算,童颜将于今天下午坐飞机返回青阳市。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七天未见,章显学早已忍耐不住,太阳还未落山他就向妻子撒谎说要去跟日本人谈生意,借机溜出家门,来与情人相会。
谁知他开车到了童颜的住处,却发现她还没有回家。
他只好一边不住地看表,一边焦急等待。
又等了十来分钟,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十五分了,公寓楼里所有的窗口都透出了灯光,只有童颜住所的窗户里一片漆黑。章显学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掏出手机正要给童颜打电话,忽然呼啦一声,从大路边蹿过来一辆红色夏利出租车,一直开到公寓楼的楼梯口才停下来。车门开处,走下来一位身材高挑的黑衣美女,正是童颜。
章显学心中一阵狂喜,待出租车掉头走后,他悄悄从车里钻出,冲进楼道,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正要上楼的童颜。
童颜吓得啊地一声惊叫,回头一看是他,不由满脸嗔色,打了他一下说:“你要死了,吓了人家一大跳。”
章显学一边用不老实的手搂着她的腰往楼上走,一边笑嘻嘻地说:“知道今天你会回来,我在这里等你好久了。飞机不是下午五点多就到了吗,怎么现在才回家?快说,是不是背着我到外面会小白脸去了?”
“哪儿呀。”童颜嗔了他一眼,一边乏累地捶着自己酸酸的胳膊一边说,“飞机晚点不说,从机场回来,我都快到家了,忽然有位女顾客打电话给我,说是在影楼门口等我,非叫我马上过去给她的宠物狗拍一组照片、让她今晚就要坐飞机出国的老公带走不可。”
章显学说:“你店里不是还有两个伙计吗?干吗非要你这个老板娘亲自出马?”
童颜开的名义上是影楼,实际上只是一爿小小的照相馆,店里请了一男一女两名工人,男的是摄影助手,女的是化妆师兼打杂的。
章显学曾到店里去过几次,所以比较熟悉情况。
童颜说:“那两个工人呀,每天下午五点半一到就打烊下班啦,想叫他们回来加班,开口就要加班费。再说人家顾客是慕名而来,指名叫我这个省级摄影师亲自操刀,还说只要照片拍得满意,收费不是问题。承蒙人家如此看得起,我只好先返回店里,花了几十分钟时间,总算把她和她那两只调皮的哈巴狗给打发走了。”
“哦,原来你是为了两只哈巴狗而将我冷落在一边呀。”章显学不怀好意地笑着,手往她腰里一捏,“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话间,两人已进到屋里。
童颜开了灯和冷气,久未住人闷热难耐的房间里顿时吹起一阵凉风。
童颜弯下腰,翘起好看的臀部,正要换鞋,章显学忽然从后面扑过来,将她按倒在沙发上,伸手就去扯她身上的衣服。
童颜双颊酡红,衣衫不整地推开他,佯嗔道:“不要嘛,人家刚回来,还没来得及洗澡呢。”
有道是小别胜新婚,章显学早已欲火焚身,饥渴难耐,一边咽着口水一边嘻嘻笑道:“你先把我这只饥饿的哈巴狗儿喂饱了再洗澡吧。我的美人儿,就是三天不洗澡也是香的。”他喘着粗气,就像剥龙虾似的,三两下就把童颜身上的衣裙剥落下来。
童颜双目微眯,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了句什么,就半推半就地抱着他滚在了一起。
22:07
也许是为了补偿这一个星期以来的相思离别之苦,这天晚上,章显学和童颜都很投入,从沙发上滚到地毯上,再回到席梦思床上,等到两人心满意足精疲力竭平静下来的时候,床头柜上的时钟显示,已经是深夜十点多了。
童颜雪白赤裸的胴体上挂满了晶莹的汗珠,翻了一个身,从章显学怀中钻出来,用纤细的手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媚笑道:“哈巴狗,现在你吃饱了,该轮到我去洗澡了吧。”
章显学意犹未尽,伸手往她胸脯上抓去。
童颜格格一笑,泥鳅一样滑下床来,提了衣裙,趿着拖鞋走出卧房,走进了外面的浴室。浴室里很快便响起了哗哗啦啦的水声。
章显学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盒烟,掏出一支点燃刚靠在床上抽了两口,忽觉一阵尿急,急忙一边往身上套着衣裤,一边光着脚板冲进了与浴室仅一墙之隔的厕所。
正在这时,卧室里的电话忽然尖声尖气的叫了起来。
童颜在浴室里一面冲洗一面大声叫道:“哈巴狗,快帮我接一下电话。”
章显学应了一声,一边嘀咕着:“这么晚了,谁还打电话来。”一边跑进卧室,刚要伸手去接电话,忽地想起什么,还是先谨慎地查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见到来电显示上那一长串熟悉的手机号码,他的脸当即就白了,忙叫道:“阿颜快来,好像是我老婆用手机打来的。”
“什么?是你老婆?”
童颜也吓了一跳,连花洒都来不及关,披了一件浴巾就湿淋淋地跑出来,一看来电显示,果然是她知道的梁梦秋的手机号码。
两人对视一眼,眼底同时掠过一丝惊疑之色。
电话依旧不依不饶的响着,声音倔强而刺耳,好像对方知道屋里一定有人似的。
童颜望着章显学,不知该怎么办?
章显学咬咬牙说:“没事,你接吧,不过千万别说我在这儿,眼下还不到咱们跟她摊牌的时候。”
童颜点点头,犹疑一下,伸手轻轻拿起电话听筒,缓缓送到耳边,尽管已经知道对方来历,但还是尽量用平和自然的语气说:“喂,你好,请问你是哪位?”
对方沉默着,电话听筒里传来一阵奇怪而沉闷的沙沙声响。
童颜抬头望了章显学一眼,柳眉微皱,又重新问了一遍。
过了半晌,忽然一个阴沉可怖的声音从电话中缓缓传来:“我知道章显学在你那儿。请你转告他,我已经受够了,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与其被人遗弃,痛苦的活着,还不如趁早自我了断。不过你不要高兴得太早,我梁梦秋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这对狗男女的……”
“什、什么?”
童颜一怔,没听清似的追问了一句。
对方却不再说话,忽然咄咄地尖声怪笑起来。
童颜握着电话的手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对方的笑声像是从幽冥地狱中传出,冰冷可怖,声音越来越狰狞,像针一样刺得童颜耳膜发痛,浑身上下不由自主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她脸色苍白,激灵灵打个寒战,不敢再听,急忙挂断了电话。
“怎么样?”
章显学虽然一直立在电话旁边侧耳偷听,已隐约听得明白,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童颜声音微微颤抖地把梁梦秋在电话中所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章显学听了把嘴一撇说:“别理她,她就是这样神经兮兮的。”一转身进了厕所,把刚才被电话铃声打断而未拉完的一泡尿很响亮的拉了出来。
童颜的耳旁似乎仍然回荡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阴声冷笑,心有余悸地说:“听她的口气,好像不是吓唬人的。”
章显学走出厕所说:“是么?”
“看样子她是真的不想活了。”
“你是说她想要自杀?”
“极有可能。”
“你怎么知道?”
童颜犹豫一下,说:“其实我今天下午去过你家,见过你太太。”
章显学吃了一惊:“什么?你去过我家?”
童颜点点头说:“今天刚一下飞机,我就收到你太太给我发来的短信,她约我去你家里谈谈。我犹豫好久,最后还是去了。当时你不在家,我在你家待了半个小时就走了。回来的路上接到电话回去影楼给那两条哈巴狗照相又耽误了半个小时,所以才回来迟了。今天在你家你太太虽然并没有对我说什么,但她既然约我,就必定是已经知道咱俩的关系了。我想她定是在我离开之后,心中怄气不过,一时想不开,所以才想自杀。”
章显学脸色微变,一拍大腿:“唉,你怎么不早说呢。”
急忙抄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妻子的手机,但被告知对方已经关机,再打家里的电话,响了半天却无人接听。
章显学心绪不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