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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主现在便随小僧面见主持与真人吗?二人正在对弈,听得你醒来,必然是十分高兴的。”
周乾长吸了口气,心神终是松弛了下来,回头笑了笑,道:“好啊。”
二人一前一后,顺着满植垂柳的小道往后山走去,走的越深,松杉桧柏之类的大树便越多,空气之中满是清香,沁人心脾,更有翠鸟啁啾,灵禽往来,倒是好一片祥和之地。
“戒杀师兄还说了,待你醒来后,还要与你见上一见呢。”
“这位戒杀大师,认识周某吗?”周乾略有疑惑。
“戒杀师兄曾用过另一个名号,唤做杀僧。”
脚步一顿,吐了口气“原来是他啊!”
“敝寺在山前还有些产业,时常有世俗香客前来祭拜,而我寺僧人多喜清静,只师兄例外,他喜热闹,便把居所迁入大雄宝殿中,与佛祖为伴……”看的出这位小和尚很喜欢他这位戒杀师兄,一提到他,话语便源源不绝。周乾倒不在意,有这小和尚陪伴,一路也不寂寞。
山中四季不同,已是暮春,峰上梅花依旧开放,舒萼吐蕊,残雪点缀,倒是另人眼前一亮;不多时,便见得一座小院,看似破旧,但独卧空山,隔绝人间,左右植松修竹,又是一番恬淡的滋味。
“门未锁,请进。”院内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便又恢复了清净。
推开竹门,便见得一僧一道正执子对弈间,僧人模样半百,面色红润,却颇为健壮,双手尤为粗大,手边还放着一只佛杵,白玉镶金,这难道便是正邪两道闻名的雷音杵?与之相反的是,艾如真却是白苍苍,较之多年前见过的模样,更加显老。
“主持,周施主来了。”
“周乾见过静藏主持,掌门。”
静藏禅师随意丢了几子落于棋盘之中,貌似无奈道:“你这老道真个狡猾,明明能吃下,却总是弄个不赢不输的局面,讨厌至极。”
“哈哈,禅师此言差矣,一饮一啄自有天数,何况棋间,顺势而为罢了。”
“两位莫站着了,坐下再聊,话又说回来,那吕轻烟真个狡猾,调虎离山,把老和尚与一干同道耍的可是团团转,差点便真就信了,那上古魔府日月宫就在近日开启,若非你这老道最后留了一手,人间危矣。”
“老朽无用,只二人可占大半除魔之功,其中一位便是你啊,周乾。”艾如真笑道:“还剩下一位,便是当年的昆仑派南成掌教,依稀记得,他那剑术真乃鬼斧神工,得天地造化。”
“周乾不敢,几次三番中了吕魔的奸计,差点便误了大事,只是掌门,南成前辈之事,您知晓了?”
“多少而已,当年之事,是非对错难以言明,我七派亦有不对的地方,没想他以德报怨,最后关头挽天顷。”
“此事业已告之天门,只是能起多大作用,便不得而知了。”静藏言语之间,却有几分唏嘘。
“只是掌门,弟子昏迷之后,又生了何事?”周乾忍不住问道,他想知道的,只是一位女子的平安与否而已。
“大佛塌陷,地火风水也便消停了下来,趁此机会,一众道友齐力,把那天地囚牢打破,脱困而出,至于自在天主,无了魔气冥血的供养,反噬其主,吕轻烟走火入魔,不知去向,而石矶娘娘见事不可为,也终是退了去。”
周乾未听见想听到的,略有失望,但闻众人完好,也松了口气。
“周乾,斩妖除魔,保天下清宁,乃正人必为之事,我等不似凡间,行那论功行赏,但你此行功劳实在太大,贫僧与艾真人早已商定,你有甚要求,可尽管提出。只要小雷音寺与青城二派力所能及,必不推辞。”静藏一改语气,正色道。
“我……”周乾略略愕然,方道:“弟子无甚要求,只请禅师借那红莲佛池一用,让周某洗去一身魔气,重回玉虚峰,潜心修道即可。”
对面二位互视一笑,似都极赞许他这行为,庭院萧萧,吹起一片清风。
过了许久,二人告辞,刚出了门,便听得艾如真传音,‘那女子已被老道救下,伤势无有大碍,现已被其师带走,你放心便是’。
周乾头不回,但面上笑意更浓,脚步也松几分,神秀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未有话语。
“是个修道的好苗子啊。”静藏若有所思,若有所言。
艾如真轻轻点了点头,又摇了摇,难得的怅然,似是想到了什么——
一连数天,周乾都居于小雷音寺中后山中隐居,每日听那晨钟暮鼓,倒也安宁自在,多年的紧张生活,竟使他生出一种就此隐居的想法。
“果真不错,这炙猪的味道!”一位膀大腰圆,身披袈裟的大和尚正不雅的蹲在大雄宝殿前,边啃着猪蹄,边夸赞道,手上油腻太多,就往周乾衣上擦了擦。
“多年前的手艺,没想还没忘了,”周乾咧了咧嘴,道:“钳毛去秽,叉上炭火炙之。要四面齐到,以深黄色为度。皮上慢慢以奶酥油涂之,屡涂屡炙。食时
酥为下,脆次之。这是《食经》里的做法。”
“倒是戒杀兄,你这猪是从哪里弄来的?”
“山下农家偷来的,后山的那些禽类,老头子从不让我动,如今他死了,倒也不好再违背了。”他所说的师傅,便是在赤身教一战中圆寂的四大圣僧之一的释真。而那神秀的恩师,则同样是四圣僧之一的普定,以己身为引,召来大日如来法相,业已牺牲。怪不得神秀总与这大和尚十分亲近。
“我倒是没想过,这小雷音寺就是世俗间鼎鼎有名的白马寺,那个青苍绿万仞,杳蔼望三川,花草窥涧窦,崎岖寻石泉的灵寺。”
“大隐隐于市而已,老头子的想法,你青城派前山不也有个道观么。”对左右拜佛的香客的诧异眼神视而不见,戒杀嗒嗒嘴,把啃的干干净净的骨头丢下山去,拍拍手,站了起来。
“洒家也终于可以享受个几年了。”
“戒杀兄,周乾仍有一事不解,当年那吕轻烟是如何洞悉我等安排的?”
“怪不得今日这般殷勤,”戒杀哈哈一笑,继而小声道:“听上面说过,好似是断剑这小子出了问题。”
“可……”
“莫要误会,峨眉派是不可能出卖我等的,不然你那二张阵图从哪里得来的,只是或许——”
“师兄,你又偷食荤腥,看我不禀告主持!”不远处,神秀小和尚气鼓鼓的跑来。
“糟了,麻烦货来了。”戒杀面色大变:“俺得跑路了,不然被逮到又是一阵训斥。”
“洒家也曾就此事问过静藏主持,主持回了我四个字,‘难得糊涂’,你可懂了?”话音未落,戒杀便呼哧呼哧的跑远了。
“难得糊涂么。”周乾喃喃道。
又过了一二日,一道金光从空中划过,老马识途一般,钻入后山一座雾气霭霭的山谷,佛光先是大亮,复又消散了去。
“戒杀,你又强闯寺内禁地!”一名老僧斥责道。
戒杀打了个哈哈,浑不在意,眼神扫过池中赤…裸盘膝的周乾,点了点头:“这便要开始了吗?倒也不晚。”方圆百丈之内,稀稀拉拉坐着十几位模样各异,年岁不同的僧人,均是合十闭眼,口念佛经。
“周乾,红莲佛光照耀之下,你那一身修行同样会化为乌有,必须从头开始,你可想好了?”静藏大声道。
“弟子求之不得。”
。。。
第两百八十五章 他乡今年见故兄
见此状,静藏也不再言,雷音杵重重往地上一点,原本谷内浓郁的雾气更加茫茫,伸手不见五指般,一道道禅音响起,‘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传出,很快就把这颇大的池子填了大半,漫到周乾的胸膛左右,便又停了下来,整池水清澈见底,泛着白光,仿佛天池琼液一般。
“这便是恒河净水么?传说中达摩一苇渡江,于中土传教,一路上不吃不喝,只靠此水洗涤己身,也不知是真是假?”戒杀和尚摸着下巴,猜测道。
“噤声。”静藏禅师双眼似闭非闭,手中念珠转个不停,与此同时,左右盘膝坐地的僧人们念经之声更急,云雾又是一阵翻滚,不知何时,已被沾染的全是红色,仿佛佛辉当空,丽影浮霄。
那池水同样如此,咕嘟嘟的冒着热气,僧人们的禅唱声也化作一个个梵语经文落入水中,一个巨大的佛字缓缓从水间升起,周乾的肉身被正置于中央,约是受其影响,浑身的魔气猛地窜出,化作乌光黑芒,死死抵在身外,阻拦这些水液流入体内,互相缠斗之下,皮肤表面都如烙铁一般通红,滋啦啦的直响。
“阿弥陀佛,莫要抵抗,放松心神,只待净水入心,便可扫去一身魔气;周施主,老衲观你体内似有天外之邪物,可堕人入魔;乘此良机,可一并除之。”
周乾盘膝闭目,倒吸了口气,忍住剧痛,把体内咆哮翻滚的天魔真气压抑住,丹田的魔胎里成百上千条生魂同时惨叫,仿佛大难临头一般,满身的皮肉被不停往外挤压,显出一个个狰狞扭曲的面孔。
一潭池水早已化作金液,顺着眼耳口鼻,亿万毛孔流入筋骨血液之中,一寸寸,一尺尺,较之千刀万剐、剥皮斩骨还要痛上百倍,周乾终是忍不住,惨叫起来,双眼一睁,射出三尺魔光,胡乱吞吐。仿佛将要灭亡的妖邪一般。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尘垢不沾,俗相不染,虚空甯宓,混然无物,无有相生,难易相成,份与物忘,同乎浑涅……”随着道歌响起,周乾的心神也渐渐安宁了下来,陷入其中。
“这孩子体内的魔气太重了!连心神都被影响——”一名老僧感叹道。
“贫道倒是不这么想,周师侄似是学过一套极玄妙的功法,能把魔气镇于心中,若非放开心田,也不会给魔头占了主导。”艾如真不知何时来到,微笑道,他倒是目光老辣,一眼便看出《虚空吞鬼诀》的奥妙。
而在浑浑噩噩之间,只觉体内每一寸肌肤都似新生了般,舒适且轻松,每时每刻压在心头上的阴霾缓缓散去,除了丹田里的魔胎还在做些许的抵抗外;心神一定,沉入其中,就见域外天魔早已本困在方寸之间,连人形都显化不出,只剩一团琉璃魔气;周乾见状,双手一合,身外的池水大亮,头顶之上缓缓显出一座红莲,散着法辉。
“他是在借助红莲佛光祛除体内的邪魔!”戒杀和尚脱口道,话语刚落,一团青烟从周乾脑后窜出,化作魔头虚影,刚欲遁入虚空中,就听得一声‘着’字,一只紫金钵落下,精光一卷,这域外天魔便被吸了进去;佛钵完了任务,便往外飞去。
“大智圣僧出关了?”艾如真讶然道,大智便是小雷音寺四圣僧最后一位,素来神龙见不见尾,便是七派掌教,见到他也很难得,这紫金钵正是其随身携带的宝物。
“敝寺失了两位大能,只好请师叔出关震慑宵小。”静藏点头道,单论辈分,这大智还要高上他这位主持一头。
“周乾快要出来了,”戒杀插嘴道,其肉身表面上的淡淡黑气已几近消失。
“你要动手了么?”天不见天,地不见地,一位身着黑袍,面容与周乾有九分相似的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