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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
00
付丧神诞生于世,犹如萤火,随朝露散去。
须臾不过,蜉蝣竟死。
01
沉寂而狭窄的庭院里,月光与夜空一并流淌,荒芜的冷风吹进躯壳里。
春季躁动的虫声悉悉索索。
“审神者大人,我感受到弟弟们的气息在这里消失了。”一期一振温和的眸子里酝酿着一壶香茶,湿润,透澈,养些郁郁的芳菲。他不问一旁的江雪左文字,先直直地向你看来。
“不知道审神者是否知道藤四郎们的去向呢?”
他依旧保留着骨子里龙延香那般久远的华雅,绵延至每一根发丝。面对女性审神者,一期一振礼貌地微颔着头,谦逊优雅,言辞也算得上是妥当而疏远的用词。
明明手都已经搭在朱红的刀鞘上了。
你面上没有丝毫的异常,只是微笑着说,“短刀的话,他们出门修行了啊——”
“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身为刀剑,应当渴求自身更为坚硬……在某一天忽有所感,出去打磨自我,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你意指最近政府通知的极化修行训练。
“可是现在都已经入夜了……”一期的语气是有些担忧的不赞同,像是温了多年、才煨暖起来的井水,连棱角都不会烫人。温柔的作态,与面部细致入微的疑惑,伪装出平静不伤人的假象。
可你注意到他的手指已经开始在刀柄处用力了,一期一振根本就不相信你的措辞。
“因为要强化的是短刀们擅长的夜战,所以夜间出发也并不奇怪吧?”你连一丝神情都未改变,仿佛什么都不太在意。
你胡扯的理由,不多有欺骗性,只是在于对方愿不愿意妥协。
“那药研呢?据我所知,政府安排的修行上并未提及药研。”一期一振紧接着问道。“是不是审神者弄错了。”
从本丸消失的气息一共有五虎退、乱藤四郎和药研藤四郎三人。
他确信他们的消失和你有关了。
你懒得计较,忽而好笑地说,“如果我说刀解了呢。”
刹那,梦寐的夜光笼在一期的身上,如紫纱般昏暗,织缠住,而他,比这沉郁的灰色调,更为深沉。即便是金蜜色的眼眸,本应该灿烂得流蜜,此刻变成一种黯淡却具有几分兽性的状态。他冷静询问的声线深藏着寒夜里的凉意,“请不要开玩笑。”
“请您告诉我弟弟们的去向。”
——被在大阪城烧毁的一期一振,对明火存有畏惧之心的一期一振。
是将他放在火焰中炙烤好呢?还是像短刀一样断去双翼好呢?
你并不为此感到烦恼,随口答着。“都说了刀解了啊。”
“再这样说下去,审神者您会后悔的。”
朱红印象的刀刃,浇铸着大阪城池燃烧时的端艳,又咬着华贵的金色镶边。华丽的装饰,无损于它的斩人寒利在你眼前徐徐展开。
“一期殿。”出乎意料地,这时候被忽视已久的江雪出声,“请你冷静一点。”
“这里没有短刀碎掉的痕迹,这点一期殿应该明白吧。”江雪的声音犹如冰霜落于松枝、无声无息的覆盖,又如一夜的泪露唰地一声破碎。
第一枝白蔷薇被折断细微的声响出现。
没有碎刀,并不代表状况就是好的。用这种标准评价这间本丸的审神者,反而会更糟糕。
刺入夜莺心脏的一根刺,辗转反侧,“那请江雪阁下告诉我,地上短刀的血迹又是怎么回事呢!?”
“请不要再欺骗我了!!!”
“那又怎样呢?”你皱了皱眉,打断他们的对话。一手托着下巴,旖旎的姬发如同一串串紫萝,顺着长颈和脊背的弧度垂下。“这里还有更多的藤四郎啊。”
你随意招招手,不用言语的命令,为了参与暗杀而潜伏着的其余短刀已经配合地走出来。
不能让一期尼被审神者碎掉,你猜他们肯定都是这么想的。
“怎么样?”你浅浅地笑着,仿佛十分满意眼前的状况。
“不过是区区短刀,只要用上一点资源,随随便便就可以被锻出来。”
在如今的世界里,就连刀剑自身都是落后到可以摒弃的道具。
你动了动。“那么,”拿起枪指着一期,脸上浮现出挑衅的表情,恍若绣满蛾翼上诡艳的纹路。“一期一振。”
“你要为了区区三人,丢下其余的短刀去死吗——”
你的语意未尽,一期一振的刀锋已经划开一瓣落樱,樱花的两半从你两鬓掠过,隐忍而浪漫的香气沾染上你的发丝。
你无辜地眨了眨眼睛。
“哦呀,不错的刀法。”
你调笑的回应,更容易激起付丧神的怒气。一期水蓝色的发尾都感染上早夜的漆黑,并且有愈加扩散的趋势。那眼睫边缘的殷红,并非妍丽的朱砂点染,而是吸饱血液后的羽翼,翕动着。
“请您告诉我弟弟们的去向。”
你的做法其实很不明智,一边是立场不明的江雪左文字,一边是满是敌意的一期一振。
话说暗堕真是方便啊。如果说付丧神是吸收外界提供的灵气而存在,那么暗堕之后就是自身产生怨念以供驱使。
从电动机到发电机。根本就是不公平啊。摆明了是在诱惑那些意志不坚定的付丧神吗?
不过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短刀组绝对不可能允许一期暗堕的情况出现。
不能成为战力的你,无法在武力方面胜过付丧神。就算不是,经验和力量的差距也让这个可能基本为零。
比起用武力值让对方屈服,你更擅长利用外物。无论是使用没有思想的冰冷的机械,还是使用卑鄙又肮脏的手段。一切都是你擅长的。
这就是你。
被毁去了作为战士的力量,却依旧存在作为领导者的才能。
你肆无忌惮地用着堪称不光明磊落的方法,即使是活了百岁的付丧神,照样得屈服在你的计谋下。
“比起本丸的那些家伙,刚来本丸的一期果然更容易暗堕呢。”
你没有切断对一期的灵力输送,对于临近暗堕的付丧神,纯净的灵力的涌入才会令他加倍的痛苦,将他从暗堕的一线以前拉回来。
一方面你又有点期待一期暗堕之后的发展。
“我不会让你伤害一期哥的。”自黑暗现身的秋田藤四郎,他的瞳孔里波光潋滟,从天空清澈的湛蓝,到像是沉溺在湖底的深蓝。
秋田藤四郎,在你的印象里,一头粉红的卷发,宛如少女的甜点般腻味又浓醇。即使甜蜜充满嘴巴,却也是难登大雅之堂的小家子气。他走上前,向着一期的后颈一手刀。或许由于是一期对弟弟太信任太熟悉,又或者由于是一期陷入了迷惘挣扎的状态,——再或者由于是灵力与暗堕在体内的斗争。一期确确实实被放倒了。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不再问天空是为什么是蓝色,不再问外面是什么鸟的啼叫,秋田藤四郎粉色的甜意能透出一股子少年的俊秀,独属于春天的魅力。“粟田口不是那么容易折断的。”
你恍惚记起一句话,对甜味最敏感的舌尖,才是女人最容易屈服的地方。
成长为可靠的大人了呢。你危险地眯了眯眼。
“审神者大人,一期哥是过于激动了。”换做前田藤四郎用身体挡住其他人,一个人承担起你的打量。
小小的、冷静又睿智的前田,站得笔直,表情很少,总是会有一丝拘谨严肃的笑弧。认真又清丽的脸庞,白嫩又清爽的肌肤,乖巧的栗发有些忧郁的光泽,往内微扣。
“请允许我为一期哥失礼的行为道歉。”
02
你并没有接受前田藤四郎的忍辱负重虚与委蛇,然后,你安静地让他们滚。
一杯樱花茶,被呈递到你的面前。
纤弱的樱花,开到七分,被小心地采撷下来,带着少许枝干,洒上盐和白梅醋,在粗瓷罐里腌制几日。被沥干后的香气,少许发酵,又添了一匙你最喜欢的枣花蜜,徐徐盛放在热气里。
雪一般的樱和盐,结成的绸缪微雨,在开水里顷刻消融了一半。
你抬头看了一眼烛台切光忠。“审神者大人,不是说想吃樱花馒头吗?”
“想到审神者可能喜欢,前几天正好备下了盐渍樱花。”
“稍等一会就可以吃到樱花馒头了。”他摇了摇手腕,将你坐在的地板旁边落满的樱花一并拂去。“在此之前,请喝些樱花茶解解馋吧。”
“而樱花酒要等到一个月之后再喝。”
这么一说,厨房里倒是一直传来樱花的柔香和馒头的纯香。
不过是你刚刚撒娇抱怨般的无心之言,连你自己都没在意,他却体贴地帮你准备周全。
本身来说,因为你会想吃些樱花食品这种可能性不到万分之一的事件,特地备下盐渍樱花这件事原本就很可怕吧。
你嗤笑了一声,低头呷了一口樱花茶,放下,“烛台切,你可真是细心到令我有些恶心啊。”
更可怕的是,假设他听到你想吃樱花馒头的宣言的话,表明烛台切从一开始就在旁观了,然而整个过程他都未曾插手,甚至没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
“感谢审神者的夸奖。”金眼的男人微微弯腰低身,拿起手帕拭去你不小心沾到花茶的食指。“不过满足审神者的需求,和时刻保持形象一样重要。”
“当然希望能从审神者的口中听到更为帅气的赞美。”
你忍不住又看了一眼身形高大、五官俊美的付丧神。“我可没有在夸奖你啊。”
“不如说我很讨厌你。”
你的双腿缠上烛台切光忠的脚,不经意从水红色的和服角里,露出一些胜雪的肌肤。烛台切很配合地放松身体,你支着身体,顺势坐到他健壮的大腿上。你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香鬓染湿,灯影摇曳,你的一双长眸堪剪秋水。
而对方显然比你更秀色可餐。黑白的西装下是肉汁满溢的肌肉,喉结附近的长领带让人很有束缚的欲|望。暗蓝色和暗金色的剧烈碰撞,几乎能产生泼辣锋利的火花。
即使将过于注重形象而抚平衣角、整理发型,略显狭隘的行为,也不能否认他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成年雄兽的气息。另一方面,右眼佩戴的黑色眼罩,神秘又深邃,添加了一丝中二帅气的少年感。
你把散了烛台切一身的青丝,反手一捋,全部收到右边的锁骨附近。如鸦羽漆黑又凌乱的长发,逗留在你的起伏间,缠缠缭缭,微痒的愉悦。你注意到对方的眼神移不开了。
你想到什么,一把勒住他的领带,凑上去问,“怎么?我这样衣冠不整的样子……不好吗?”
“你、要帮我理理吗?……”
然后你一厘米一厘米地摩挲着烛台切的领带往下退,动作不紧不慢得几近折磨。你妩媚的眼线随着眨眼一翻一翻的,每一次呼吸都似羽蝶要振翅欲飞。
不过因为对象是你并不感兴趣、乃至讨厌他的态度的烛台切,你竟立马无聊起来。
这时你正好想起鹤丸常说的惊吓感,感觉非常的有意思。你顿时哇哇大叫起来,“哇!你的盔甲咯地我好疼,不玩了。”
看着烛台切黑脸半天没缓过神,恶作剧完的你倒是惊讶起缘由来。
“不。审神者并不用在意。”烛台切有气无力地作势拂了拂。
诶,一个付丧神会有什么感觉吗?你对此百思不得其解。
你思考的时候不自主地咬起了指尖,尚含樱花香的津液濡染了唇缝和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