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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进来时,听屋主说荣华小筑的旧址上原是市里的一家殡仪馆,又因为地处城西,远离闹市,很多来看房的人,知道真相后,大多会觉得有些晦气,纷纷打消了在这儿置购房产的念头。有零散的客户买过一些房子,也不是自己住,只当是一种投资,大多都租给了像我这样的外乡人。而我租住进来,也无非是贪图房价的便宜,别的我到也不在乎。听屋主这么一说,我只是感激他的坦诚,听后,也只是一笑了之,并无觉得有什么不妥。
所以,也就这样顺利的住了下来。
三层小楼里,我住的是一楼。听屋主说,我住进后,只有二楼还空着一个套房。
我靠给一些报刊杂志写稿为生,和一般人的生活节奏相比,略有不同。我上午通常是在睡觉。下午爬起来,弄点吃的,写稿从黄昏至夜深。几乎日日如此。
一个多月过去,也没见发生什么异常,我过着一个人的生活,到也平平静静。只是在有时写稿到夜深,猛然从自己的小说情节里抽离出时,发现整个荣华小筑听不到半点声音,除了隐隐约约的风声,就是死一般的寂静,想起屋主的话,便有些慌乱。不过,也只是一闪念而已。
一天中午,我还在睡觉,屋主从市区里赶过来收房租时,把我给叫醒了。又收了三个月的租金。临走时,屋主喜滋滋的说,你住进后,我这儿人气又旺了不少,这不,二楼空置许久的那间套房,明天就有人住了,那个人刚刚看过房子。
昨夜在电脑前,写稿太晚,此时我还睡眼惺松,或许是受了些风寒,头也有些痛,所以我只是冲屋主点了点头。屋主离去,我把门一关,倒头又睡。
再一惊醒,已是黄昏。
是被窗外传来的嘈杂声给惊动了。
我浑身乏力,整个人昏昏沉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睁开眼睛,头还有些痛,那一刻,忽然便感到了没有女人的寂寞。
这时,听到外面有年轻女子的声音传来,从一楼到二楼,还听到几个人的脚步声,很快,二楼的地板上传来拖动重物的声音。年轻女子的声音很好听很轻柔,似乎在指挥一些人在搬东西。
我这才意识到,大概屋主中午所说的那个新房客,已提前搬了进来。心里暗想,原来是个女子。有些意外,但除此,还有些莫名的喜悦。
我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在脑海中开始想象那个拥有好听声音的新房客的样子,想着想着,心里居然有几丝痴狂。
心思蓦然回转过来时,才发现外面早已没了声响。我从床上爬起,惊觉头痛已不知何时退去,起身时还暗自奇怪。
我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看见门口如往常那般的空荡荡,并没有看见那个女子带人搬弄家具时,在地上留下的残渣碎屑。毕竟是女子,心里,不由叹她搬家时的细致。
不多时,窗外已是昏暗一片。
感觉肚子的饥饿时,才晓得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打开冰箱一看,空空如也。看看手表上的时间,是晚上的八点多,超市应该还开着,便打算到离荣华小筑不远的那家便利店,去买些速食回来。
我关了房间里的灯出去,一楼公用的那间小厅兼走廊的灯被我打开。
站在走廊里,隐约可以听到从楼上传来的音乐,听起来似乎有些哀怨。在门外,我回头向上看,二楼和三楼的都有灯光。一楼就只有那公用的小厅亮着幽暗的灯。
从离荣华小筑不远的那家便利店买了几大包速食,看看放入冰箱足够吃上一个星期了,便饿着肚子匆匆的往回赶。
已是夜里九点多,这个时间对于那些爱在闹市里游荡的人来说,声色夺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而荣华小筑里,已是一片寂静,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我一边走,一边想,也许,住到这儿的人都是迷恋清静的。对于刚刚入夜的荣华小筑,便是一片没有灯火的冷清,我其实早已习惯。
穿过幽深的花木林,可以闻到阵阵说不出的花香,夜色下的荣华小筑,始终弥漫着这种清雅的芬芳。
只是今晚的月光,略为暗淡了些,这使得荣华小筑的夜,比平日似乎多了几分诡异,花木从中的那些枝槾,划过衣服的声音,仿佛是一个人跟在身后的细碎脚步。
念头一闪,抱着大包小包的我居然有些害怕,不由四处顾盼,暗淡月光下的荣华小筑,透着一种灰白色的调子,除了远处的几栋小楼还亮着隐隐的灯火,我所住的那一片,已经没有了灯光。而周遭,到还是如常的静寂,定了定神,心里开始笑自己的胆小。
我走到小楼的门口时,才发现一楼走廊我出去时开的那盏灯,不知什么时侯,已经被人给关了。二楼和三楼的房客,大概已经睡了,窗口也不见有灯光淌出。
借着隐约从别处透来的光,我推门进去,瞬间,便感到有人在往外推门,没有任何的心理准备,我下了一大跳,手里的东西滚落在门边,我迅速弯下腰去捡拾。
一个女子悦耳但含着歉意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呵,对不起,吓着您了吧,先生?
风在流动,有奇异的暗香扑来,然后,一个清瘦的女子倚在门边,我捡拾着落在地上东西时,顺势抬头去看她:昏暗的光线下,脸色虽然苍白,却还是有种掩藏不住的清雅风情,穿着一件暗色的长裙,修长的身材,令她恍若一支欲开却未绽的昙花。
听声音,我已知道,说话的正是黄昏时搬家过来的那个女子。不知为何,心跳便有些加速。这时,我已把东西捡了起来,正想问她夜里出门为何连个灯都不舍得开。她在暗处除了又道歉意,到是主动开口说,这走廊的灯,不晓得为何是坏的,也不见亮,这不,让我闯祸,把先生给撞了吗?
唇齿间,含着淡淡的微笑,听她这么一说,我也无话了,暗责自己的小肚量。
我从她的身边步入公用的小厅时,出于礼貌,我主动向她介绍自己姓陈,就住在一楼。她伸出手来自我介绍姓方,二楼新来的房客。她说话的声音始终是温婉动听的。
我见她说完向门外走去时,在身后便随口问了一句,方小姐,那么夜了,还要出门呵?她仿佛是一下被我给问住了,在门外怔了一下才回答,呵,随便走走,老呆在房里,总是有些郁闷的。说完,便自顾自的走开了。
我看了一下时间,晚上的九点多,其实并不算是太晚的时间,我暗笑自己有点多管闲事。拿钥匙开门时,想到我在去便利店之前,走廊上的灯是我有意开着用作回来的照明,我便顺手又去摁了一下开关,一看,果然是坏了。
肚子已在咕咕的叫了,回到房里,把那一大包吃的东西,匆匆的塞进冰箱,泡了一碗速食面,又冲了一杯速溶咖啡。
来了精神,坐到电脑前,要赶一篇约的稿。
状态已经找的很好,早有了很好的构思,只差呼之欲出,以为开笔便可以滔滔不绝,却没来由的走神,眼前,总是浮现出先前与方小姐的相遇,她那张令男人有惊艳之感的面孔,让我的心怦然一动,发现自己是有些喜欢她的。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电脑上除了我写的小说名,便什么都没有了。外面,空寂无声。心里想,那位方小姐独自外出还没回来,只怕是进城去了。
可是,进城去做什么呢?我首先想到的是,她一定是去赴别的男人的约会了。电脑前,念头一闪,心里居然已是醋缸打翻。
我把键盘轻轻推开,起身,点起一支烟,在房间里焦躁不安的走动。
就在这一夜的这一刻,方小姐第一次来敲我的门。
在空寂的夜里,门是突然被敲响的,很有礼貌的被人轻轻的敲了三响,尽管如此,还是把正在全神贯注惦记方小姐的我给吓了个半死。
还没有来的及用发颤的声音去问讯门外,方小姐那动人却有些暗哑的声音已经在门外响了起来:陈先生,还没睡呵?
我惊魂未定的去开门。
方小姐果然是已伫立在门口,借着房间的灯光,发现方小姐的脸色,的确要比常人苍白些许,愈发衬得唇红齿白,双眸像是深潭里的水,可以看到黑漆漆的夜,真的是一个曼妙而柔美的女子。
这一刻,她的发丝有微微的零乱,颇有点走了许多路的风尘仆仆。我心暗觉突然,却还是微笑迎上了方小姐的目光。看到她,我的心里总是有些说不清的驿动,反正,心情是愉悦的。
见我盯着她看,她脸微微的一红,顺手捋了捋耳边的发丝,笑着说,这荣华小筑外面的夜风是有些大的呵。
我接过她的话,连连点头,是呵是呵。
我可以进来吗?方小姐突然问我,表情居然有微微的嗔怪。
这真的是一个难忘的夜晚。
大学毕业后,我就成了一个颠沛流离的男人,用我母亲的话说就是放着正经的工作不干,偏要写什么字,以后,哪个女人肯跟你?还真是被母亲言重,偌大的城市里,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跑来跑去,身边始终缺少有定性又耐清寒生活的女人。
入住荣华小筑后,整日忙于写字,寂寞到成了偶然的叹息,其余如常。方小姐的意外出现,颇有些撩动寂寞的感觉。
听说我是写字的人,方小姐这夜坐在床边,并没有和我讲太多的话,而是很专注的看我那些从电脑里打印出的小说稿。这让我有一种很愉快的感觉,并没有陌生人造访的不适和疏离。她在身后看,我就觉得我有了一种定性,她在看稿的时候,我就在电脑前,抓住喷涌的灵感。
那篇小说,居然就在这夜,一气呵成。
在电脑前敲完最后一个字时,方小姐的声音从身后幽幽的传来,陈先生,你写的真是很好呢。我回头去看方小姐,她拿着我先前递给她的那叠小说稿,在身后,微含笑意的看着我。听的出,应该是由衷的赞美。我的心因为得意而有些狂跳。
可是,这世间,真有陈先生所写的那种念念不忘的爱吗?心里正得意忘形时,方小姐又轻轻的问道。我回过神来,连忙笑答,也许有,也许没有。那方小姐,你相信吗?我反问她。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电脑,目光有些狡黠,慢悠悠的说,也许相信,也许不相信。
灯下,两个人都一同笑了起来。
方小姐搬进荣华小筑的第一夜,光聊我的小说,就到了凌晨,夜里一点多时,她说明天还要赶去市里上班要走时,我还恋恋不舍。
她回二楼时,走出我房间的那一刻,突然倚门说道,陈先生,以后,叫我云璃吧。
云璃?我轻轻的念起。我说,很好听的名字,像小说里的人名。一边说,我一边把门打开,让灯光照在二楼的阶梯上,目送这个叫云璃的女子。
云璃在二楼阶梯的拐角处,微微的笑,我这才发现,她走起路来是如此的轻盈婉转,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我在心里暗暗欣赏她身上透出的那份优雅。
和云璃就这样相熟了。不过,我所谓的相熟,也只是因为我们有了很多次在黑夜里的漫谈。
云璃似乎是一个很愿意听我说话的人。对于我每一个最新小说的构思,都听的入味。但只是倾听,并不发表太多的意见。有时我硬要她说,她才说一两句。其余的时候,总是带着那种欣赏的目光听我说。对于我这样一个有些爱慕虚荣的男人来说,我喜欢我迷恋的女人用那种欣赏的目光注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