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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莲,你有没有觉得姑娘和郡主之间的气氛有些怪啊?”清纱忐忑地问。
“有吗。”清莲抚了抚藕荷色的裙角,“应该只是玩笑而已。”
清纱点点头,注意力很快转移了。“姐姐这么打扮起来真漂亮。”
平常清莲偏爱素净的衣裙,连浅紫这类的颜色都很少穿。
“花朝嘛,自然要打扮得鲜艳些。”清莲浅浅一笑,这几月来,她比刚到时活泼了不少。“妹妹裙子上绣的这朵花儿很美,可见姑娘重用你并非没道理的。”
“姐姐谬赞了。”
“妹妹也莫要腼腆,交些朋友才是;你看今个姑娘给放假,清浣肯定就去找月婳姐姐了。我早起也是先给菱儿送了朵荷花才出门的。我看月圆挺喜欢你的,平日不妨多来往走动,姑娘和大姑娘看着也高兴。”
“多谢姐姐指点。”清纱心中暗自感叹,今岁清莲姐姐待人愈发和气,且沉静稳重,浮躁之气全都消失不见。
“客气什么。”
“你们俩又跟那儿说我什么坏话呢?”往日沈云梳早就趁这会儿工夫跟好友聊得火热,仿佛许久未见,又仿佛永远不会腻味似的。
可说她们经久未见,却也对。古语都有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可能确实有些不对劲,清莲想着。姑娘在和郡主说话时,竟还会想起我们。
“清莲姐姐在劝婢子多交些朋友呢。”
“她说的对,你素日太害羞了些。清莲,你是不是偷偷怨我没给你假和月菱出去呢?”
主仆三人说说笑笑,气氛也没那么僵硬了。然而心里究竟怎么想的,只有自己明白。
沈云梳竖着耳朵,听见那人正在询问宜绡布庄杂铺里的事宜。
不一会儿菜陆陆续续上齐了,四位侍女伶俐地布菜斟酒。顾玉琦淡淡说了一句:“云梳午后若还想游玩的话,便少饮些。莫要小憩,我叫雯儿送你回府。”
沈云梳忙道:“难得花朝,自然要珍惜。我少喝些便是。”
“我道你性子静,没想到也是个喜欢热闹的。”顾玉琦微微挑眉,随后不再出言。
对面人张嘴想说什么,绮罗却已不去看她,用小勺舀了一口赠送的春菜粥慢慢喝着。沈云梳只好端起酒觞灌了一口。
梅子酒香甜却也浓烈,她喝得有些急,被呛了一下咳嗽起来。
第46章
顾玉琦瞥她一眼,用眼神示意丫鬟前去拍背。宜绫帮忙倒了一杯温水; 沈云梳气息平顺下来谢过友人; 下意识地往那边看了一眼。却见顾玉琦已收敛神色; 专心吃着面前那道石榴粉丝羹。
接下来; 绮罗郡主很好地贯彻了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没再说一句话。沈云梳有数次想开口; 却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心里有些委屈,又有些惶惑。明明之前都好好的; 阿罗待人体贴而宽和; 她哪里做错了使得二人突然生了嫌隙?
再看她举止优雅,喝汤时没发出丝毫声音; 嘴角也干干净净。连夹菜舀粥都让人赏心悦目; 眉眼间透着从容。
忆起秋香亭中这人频频吩咐侍女为自己布菜盛汤的模样,心中更为酸涩。
自己是怎么了?
阿罗是她心心相印的挚友; 有什么不解直接问不就好了?
为何喉咙像堵了一样,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清莲在一旁看着心疼。若是菱儿这么对她; 自己心中肯定很难受。
一顿饭就在沉默的氛围中过去了。宜绫道:“奴婢斗胆,郡主可要带沈小姐回府一同做花糕?”
“不必了。随意转转便是。”
蓝衣侍女恭谨地应了是; 结过账后侍候二位主子净面漱口,再次起身去了郊外。
顾玉琦和沈云梳默契地朝着书院的方向走去。正是艳阳最盛的时候; 两位闺秀站在花树下; 一位青衣女子正支着板子给她们画像。宣纸上她们手挽着手; 靠得极近,神色轻松而愉悦。
沈云梳摘下身上斗篷递给清莲。她仔细观察着那两人; 想找出她们和自己二人相处时有什么不同。
是脸上的笑容浅了半分,还是挽住的手、靠近的头没那么亲密?
也许无关动作,只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氛。让人产生美妙又痛苦的错觉。
“绮罗姐姐,云梳。”
顾玉琦停下脚步,听出是祝家小妹的声音。
“不妨来此一坐?”
沈云梳跟着友人走了过去,一瞧不禁哑然失笑。只见杏花林中,一位尚未长开的佳人侧卧在青石上。
落花满天飞,拂了一身还满。
往日总觉得怀雪一身青衣再合适不过。眉如远山,目似秋水,却比男儿还清俊。今日一见,才知她一袭红衣也是极美的。广袖罗裙,青丝如瀑。耀眼的红,正如她刚烈如火的性情。
祝玖坐在一旁,侧过身看她,脸上神情的温柔是沈云梳所没见过的。她一身湖蓝深衣,头上插着华胜,黛眉浅淡,双眼却深邃。
顾玉琦压低了声音:“怀雪睡在这儿,怕是会着凉吧?”
“眼下有太阳晒着无妨,待会儿我便唤她起来。若真着凉了,也是活该,叫她不乖顺喝那么多桂花酒。”
说着,却拿起厚实的披风,轻柔地盖到她身上。沈云梳印象中阿玖一向稳重,甚少流露出这般小女儿娇态。
顾玉琦听了,点点头不再说话。吃了两口茶,便再次告辞。沈云梳也只好跟着走;她本想跟友人倾诉二三句心中苦闷,无奈时机不对只好作罢。
她总觉得,祝玖是三人当中看得最清楚明白的那个。
“唉,姐姐该伤心了。”祝玖浅笑着对一无所觉的那人说。
她伸手,轻轻抚平林怀雪睡梦中微微皱起的眉头。醉倒在杏花树下的人,该是娇憨的。可林家姑娘肌肤胜雪,眉间一点梅,清高又莫名显出几分妖异来。
书院的门紧锁着,沈云梳抓住机会正要开口发问,顾玉琦却拉住她的手往东南方走去。巡逻的守卫看了她们一眼,并未阻拦。
青灰色的砖墙上,扇形的窗有半人多高,墙内是丛丛青竹。顾玉琦松开她的手,沈云梳心中一下空落落起来,甚至有几分恐慌。
但还没等她开口,却见那人身形轻盈地抬腿爬上窗台,曳地裙摆长长的,拖在地上正应了怡红快绿四字。沈云梳大惊失色,却见绮罗郡主身边的侍女宜绫宜绡,虽面上也满是无奈却没多少意外,向前迈步的动作便是一顿。
原来。。。。。。自己还不够了解她吗?
从前见到她另一面的惊喜不知何时早已消失,全然化作无措。
阿罗看重她时,她感恩,想着用赤诚之心报答这份情谊。她不再自卑,因为只有变得更耀眼,才能与那人并肩。
然而,若是她嫌弃自己了呢?
若是从前,她定会说默默离开。并非懦弱,只因为看似温和的沈家二姑娘,实际上也是一个满身傲骨的人啊。
莫名想到那首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只是她不似诗中少女热情而大胆。况且阿罗已经做得足够多,又怎能称作“无情”呢?
然而沈云梳却确实像被抛弃的少女一般,心如同被放在油锅上烹炸一般,怎是煎熬二字能说。
眼睛死死盯着窗内。只见那人安稳地落地,此刻转过头来:“愣在那儿干嘛,过来啊。”
她看出顾玉琦面上不耐下暗藏的关切,感动又欣喜,连忙小跑几步扒着墙爬上了窗。身后两个丫鬟都吓了一跳,清纱更是惊呼出声。
沈云梳看也不看一眼,直愣愣地往下跳。顾玉琦下意识地上前迎了两步,将她抱了个满怀。
梳儿的衣服上带着淡淡的果香,是从何日开始?难道是询问了她马车中的熏香后,回家捣鼓的?
她原来脸上带了几分婴儿肥,眼下却更显得淡雅飘逸:仿佛瑶池中走出的仙子,最清净不过,不染一丝尘埃。然而那双杏眼中所看到的却是圣贤书中的大道,是人间待女子的不公,是世人所受的苦难。
这个傻姑娘,怕是还不知道自个儿在外面多么有名吧?作为劝说绮罗郡主为天下苦命人出言的人,甚至有人给她烧香呢。老百姓都淳朴,听闻有大家小姐替他们着想,感动的不得了。还有岳云生这个名字,也开始经常被人们提及了。
也是,梳儿光为旁人担忧,可从没叫人打听过自己的消息吗?沈家夫人将那些帖子挡了,她自然什么也不知道。
自己本是想疏远她的。无需缘由,她绮罗郡主想离开一个人还不简单?长痛不如短痛,可。。。。。。终究不忍。
不忍看到她微皱的眉头,不忍看到她勉强的笑容。
做不到。
清莲禁不住探头一望,只见自家姑娘被绮罗郡主拥在怀中,浅蓝的轻纱和桃红的绸缎交错,煞是美丽。步摇的金流苏垂在温润的白玉钗上,一抹光华打上,反射出温暖的光晕。
“阿罗。。。。。。”
沈云梳轻唤一声,抬起头,满面羞红。
她心中忐忑又安宁,迟疑地不愿离开。阿罗身上有股女儿香,在华贵熏香的掩盖下,是雨后青青草地的味道。
她的身体很柔软,尤其是胸前。。。。。。
沈云梳慌忙后退一步,却踩到了一块不平的石头,一个不稳便要向后倒去。
心快提到了嗓子眼时,右手手腕却被拉住了。沈云梳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就再次被拉入怀中。
猝不及防,上一霎那心中还在感叹着没想到阿罗这么有力气,此刻却已被一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包围。
好幸福。
林中寂静得异常,连风吹竹叶的声音都听不见。心怦怦直跳,和十指交错的感觉相仿。
想这样,天荒地老。
顾玉琦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小心些。”这样嗔怪道。
梳儿没有看上去丰腴,骨架子小,肉也不多。
沈云梳还怔怔的,就已经被牵着走出了这一小片竹林,来到僻静的小道上。侍女们分头跟着任性的主子翻墙进了书院,原来林中紫竹虽稀疏,却也只容两人落脚。
她再次回过神来,心中忐忑不安,不确定挚友是否察觉了什么。为了掩饰尴尬,绞尽脑汁地找起话题。“俗话说‘朱雀不可开口’,我们书院中的围墙怎会特意开窗?”
顾玉琦别有深意地一笑:“自然是为了方便我们这些偷摸前来的人。”
第47章
“我说实在的呢。”向来沉稳的沈云梳竟是一跺脚,“守卫就这么放我们进来; 就不怕是贼人乔装改扮的?”
“若真是贼人; 一堵不高的围墙也挡不住。”顾玉琦看破了她的心虚; 却无意揭穿;因为最心虚的; 却是她自己。见友人神色愈发羞恼,方赔笑道:“我竟不知梳儿对风水也有研究。”
“闲来无事翻了几本书罢了。”沈云梳微微红了脸; 极力掩饰眼角眉梢的几丝雀跃。可被心上人夸奖的欣喜,怕是很难掩饰。
顾玉琦知道她看那些晦涩难懂的古籍久了就从书架上随便抓一本杂书翻; 心下爱怜的同时殷切嘱咐道:“你平日在卧房中光读书; 休息也是读书,坏了眼睛该如何是好?该多在院中走走; 往窗外望望才是。”
“庭中木樨都谢了; 没什好看的。”沈云梳微微撅起嘴,顾玉琦只觉得骨头都酥了。原来猫儿撒娇的嗓音; 竟是这样的。
“木樨谢了,不是还有君子兰; 仙客来吗?”说罢观察她的神色,“你若都不喜欢; 我给你送几盆墨兰去,院中的燕子掌也快开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