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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想在阁中逛会儿,书沉,等离去时再拿吧。”
说完,眼神痴迷地流连在书架之间。无论是古今大家流传下的诗词歌赋,还是隐士闲人记叙下的山水游记,恨不得都一一买回家去。
“姑娘。。。。。。”直到身后传来清荷的低声提醒,沈云梳猛地抬头,看见身前的人。
锦衣华服,落雁沉鱼——她一眼便认出了,正是昨日得见的绮罗郡主。
而顾玉琦似乎也感受到了落在身上过于炙热的视线,黛眉微皱转过头来,见是个尚未及笈的少女神情才稍稍和缓了些。
实在因为这书院中虽多是习圣贤之道的君子,来的次数多了仍不免遇上几个盯着她面露痴迷甚至贪婪之色的人,其中甚至不乏有品级的官员和世家子弟。好在钱公果断,一旦她禀告便将那登徒子驱逐出去,永不招待。
“晚学沈云梳,一时失神冒犯了郡主,万望海涵。”
顾玉琦听她文邹邹地讲话,不似一般闺秀反似书生,不由得微微一笑。再听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却是昨日子佩教导的那个晚生,挚友还赞她一声沉稳,便多打量了几眼。
“无妨。只是你盯着我看,莫非也是被本郡主的美貌迷了眼?”
一缕暖阳正巧从窗外透入,为绮罗郡主唇边的浅笑添了一抹慵懒的意味。她说这话时神情轻松却不轻佻,自有股威严气势。
“郡主倾国倾城,晚生痴了一下也实在正常。”
从第一句起,沈云梳手心便出了汗。她也不知自己此刻说出的话为何如此僵硬,甚至有些无礼。
“沈小姐何必如此拘谨。”顾玉琦目光转向天色晴朗的窗外,莫名叹道:“世人对女子不公,本郡主刻苦读书,却空有美貌之名。”
“郡主,当年的薛状元不也因太过清俊,被怀疑空有其名?世人不光对女子不公,还不愿见着他人比自己出众。若有朝一日郡主的才华远超翰林学士,便无人再对您说些什么了。”
明明绮罗郡主眉间并未显出多少愁绪,沈云梳却觉得心揪了一下,脑子一热便将心里话说了出来。话音未落她额角便沾了冷汗——自懂事起便学着隐藏心绪,从未将抱负告人,今日怎么如此鲁莽?
难道,她注定要败在美人身上吗?
作者有话要说:
六一快乐!好想给自己这个大龄儿童放个假。。。。。。
注(1):东陵书院用了“东林”的谐音。东林和嵩阳都是负有盛名的书院,但在文中和正史完全无关。
注(2):此处的侯门指权贵人家。
关于自称:“小女子”和“奴家”之类作者菌首先排除了,听着不舒服。“我”用的太频繁也有点奇怪,所以文中设定在书院读书的闺秀自称“晚生”虽少见,却并非不合理。
第6章 第六章 犹似故人
顾玉琦听了她的话怔了一下,眼底多了几分亲近之意。“沈小姐所言倒有些道理。”
沈云梳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只觉额角也出了些冷汗。
“郡主心如明镜,是我多嘴了。”
“无妨。”顾玉琦摆了摆手,“你很喜欢读书?”
“是。”沈云梳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良机,但更清楚自己若表现得太明显反过犹不及,惹人厌恶。“学生平日喜读诗集游记,四书也常常翻阅,只不怎么看得懂。”
“你年纪还小,不明白也正常。进学后先生会考量各人的进度,不必担忧。”顾玉琦见她真诚,便宽慰了一句,丝毫没想到自己也不过年长一岁。“你平日还有什么爱好?”
“晚生愚钝,除了读书练字外就没精力学别的了。”沈云梳实话实说,“昨日棋艺课多亏祝小姐指点,不然也险些闹了笑话。”
“子佩挺欣赏你的。”果不其然,绮罗郡主笑了一下。“先生知道你刚来,怎么会让你闹笑话。”
一位清丽的侍女不知何时已来到她身边,三人径自向前方走去。
“沈小姐,你看这画如何?”
沈云梳不敢怠慢,上前仔细端详。只见画中两个妙龄少女在亭台中对坐手谈,衣着精美,环佩叮当。微风吹拂着柳枝轻轻摇摆,一片片娇艳的桃花瓣旋转飞舞缓缓落下,不知是谁衬托了谁的美好。
她隐隐约约觉得画中二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是谁。
“那学生便斗胆一言。这画人物细节处理的十分精巧是为浓妆,景物活灵活现却不赘余是为淡抹,动静相宜。”沈云梳对上绮罗郡主浅笑的面容,脑袋飞速转动着。想到光赞扬无法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便接着说:“只是构图少了些留白;且执子沉思之人画的转神,另一人的神情却有些模糊——或许画者别有用意,晚生对丹青只是略懂。”
她边打量着边不自主地和沈云华的画作比较。长姐除舞蹈之外最擅丹青,然而这幅画的技艺却明显比沈云华还强上三分。
说罢沈云梳拱了拱手:“敢问郡主,这话是哪位公子或小姐所作?”
她本想说“大家”,但转念觉得这水准应当尚不够称为大家,如此称呼倒显得刻意恭维。
“是本郡主今年初春时所作。你应当认不出,画中正是我和子佩。为了避嫌我改了容貌,只余几分□□。”顾玉琦面上依然寡淡,一时让沈云梳生起个莫名的念头:她和自己是一类人。
这想法她自己都觉得疑惑:绮罗郡主姿色倾城且才情过人,哪里和自己相像呢?
“郡主画技精湛。”
左边的少女身着银红纱衣,虽远不及面前人美貌,却也有几分与桃花相映红的意思;只是容颜少了些贵气,多了几分温婉。右边的女子一身竹青色深衣。神情沉静,眉眼间透出几分不输男儿的睿智。
顾玉琦轻笑:“一晃就在这阁中待了一个半时辰。家中还有事务要处理,本郡主便先告辞了。”
难道她已经开始跟着母亲管家了?
“恭送郡主。”沈云梳微微福了福身,略微犹豫后又接着说道:“郡主才情过人,晚生心中钦佩。”
只见顾玉琦脸上露出稍微诧异的神情,“沈小姐也见识不凡。”
沈云梳见她柔和下来的眉眼,不知为何觉得脸上有些发热,心跳似乎也快了几分。
她这是怎么了?
想起平日长姐调侃地称她为“书痴”,若阿姐得知自己今日的行径,怕是会笑她一声“美人痴”吧。
“多谢郡主。”不怪世人道美色误人,沈云梳感觉自己说话都结巴了几分。目光随着那道丽影缓步下了楼,仍然移不开。
“姑娘,”刚才在沈云梳身后隔着一段距离守着的清荷和清浣脸上均带着喜色,“那便是绮罗郡主?为人很和善啊。”
“清浣,郡主岂是你能议论的?”
看着一向温和的姑娘板起了脸,清浣赶忙认错:“奴婢一时失言,请姑娘责罚。”
由于在外面,二人声音都放的很轻。
“这次且绕过你,没有下次。”
“是!”
经过此事沈云梳再无心读书,各挑了一本最中意的诗集和字帖,便让两位丫鬟抱了四书到那位老先生面前结账。
“小女娃在阁中遇见郡主了?”钱朝先貌似随意地问道。
“是。”
听这话的意思绮罗郡主经常来这,这位老者对她的称呼也挺亲近。
老者点了点头,给她结了账,没再说什么。
再说另一头,顾玉琦回到府中,便得知大哥已在霓裳院中等候。
“雯儿,去打探下沈侍郎家中次女的消息。”
“是。”
葛雯儿虽名字文气,却自幼就是顾玉琦的贴身侍卫,武艺高强。
“琦儿,那位沈二小姐可是惹到你了?”听到妹妹的吩咐,顾玉宸立刻收敛了玩笑的神态,仿佛只要她说一声是就去将沈云梳除掉一样。
“哪里,只是觉得此人有趣,或许可以深交罢了。”顾玉琦脸上无奈,心中却趟过一股暖流。
书院中她和子佩之外的人都是面子上的交情,大多半是因为觉得其他闺秀无趣。加上她天子堂妹的身份,也不需要结交他人锦上添花。可今日不知怎地和那沈云梳多聊了几句,甚至邀请她观赏自己的画作。看着那人认真思虑的模样,心中竟还有些触动。
也许因为,即使初见,却觉得那人有些熟悉?
想着她摇了摇头,世间哪有这么奇妙的事。该自己这几日研习才艺累了,产生了什么错觉。
今日之事看起来确是巧合,但能说出“世人不光对女子不公,还不愿见着他人比自己出众”的人,调查一下也没坏处。
“哦?难得小妹有感兴趣的人。”
“清荷,帮我去买三包茶叶:一包西湖龙井,一包铁观音,一包敬亭绿雪。再加一个宝蓝色的书袋,记住了吗?”沈云梳出了初墨阁,却没直接折返回府。
“奴婢记住了。”清荷猜到自家姑娘是要给府中众人准备礼物,恭敬地应下了。
“好。买完之后,到金玉阁门口等我。”
沈云梳带着清浣去了首饰店,老板娘赶忙迎了上来:“这位小姐有些眼生,是第一次来吧?想看些什么尽管吩咐,阁中都是最新款的首饰。”
“多谢老板娘,我想为家中长姐挑选一件华美大气的金饰。”
“好嘞,请稍等。。。。。。”
最终,沈云梳选了一支镂空飞凤的金步摇。戴着轻巧不累赘,轻薄的羽翼展翅欲飞。
回到府中时,天还亮着。沈云梳吩咐清纱和清浣分别将茶叶和书袋送到各个院落中,自个带着清莲来到风华院。
“阿姐,梳儿有礼物送您。”沈云梳说着,拿出纹理精致的木盒。
“多谢梳儿,我很喜欢。”沈云华神色柔和,“阿姐也有礼物给你。你拿回去再看,现在陪我在院中练会儿女红吧。”
“好啊。”
两姐妹对绣工都不算擅长。沈云梳专心地描着花样,心中暗想过年时送长姐一双亲手绣的舞鞋,外面买的总有些不合脚。
沈云华给的檀木盒有些沉,她回到自己院中打开一看,竟是五十两雪花白银。
沈云梳眼眶便有些湿润,将银子取出却见最下面压着一张字条。
“梳儿:
待你出门后,我才想起银钱的问题。你这丫头,我给的饰品恐怕一件没卖。
我总考虑的不周全,梳儿以后时常提醒才是。
阿姐。”
“大姑娘对您真好。”曹嬷嬷满脸笑意。
“是呀。”沈云梳回过神,“将这些银两收入箱中吧,日后用得上。”
读了一个时辰的《论语》,便用晚膳。不过是清淡的冬瓜排骨汤、呛芦笋、杏仁豆腐、鲜虾蒸蛋和清蒸鲤鱼配上白米饭,倒吃的津津有味。
这晚睡得安详,却做了个梦。睁开眼后旁的都忘记了,只记得绮罗郡主弯了眉眼,握住她的手说:“云梳,我教你丹青。”
这梦好生奇怪。沈云梳这么想着,却悄然红了脸。往常威严贵气的她笑眼弯弯的模样竟是格外好看,让人忍不住当作无上的宝贝珍藏。
又想到今日去书院又能见到她,心中莫名有些雀跃。四书课上她应当还是班中的佼佼者,走到哪都万众瞩目。
“姑娘?”
幔帐外传来清莲的呼唤,沈云梳回过神来,顾不上羞恼平了平心神。
“服侍我梳洗吧。”
“是。”
“姑娘,奴婢打听到祝小姐的消息了。”
“哦?”沈云梳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吧。”
“忠烈伯原是一名普通将领,在先帝初登基外族来犯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