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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妹妹有这份眼界。”即使有了昨日的谈话作铺垫,顾玉琦仍然十分惊讶。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孩能有这份胸襟,着实不容易。“不必拘礼,唤我绮罗便好。”
“这怎么使得。”郡主的封号一般只有长辈才能叫,她喊像什么话?沈云梳心中狂喜,却没失了冷静。
顾玉琦眯了眯眼,“既如此,你就叫我玉琦吧。”
“。。。。。。玉琦姐姐。”沈云梳不傻。这么好的机会,再推辞就不识趣了。
“不谈女诫了。《四书》对于新入学的姑娘还算有些难,若云梳乐意的话,我给你讲讲。”
沈云梳晃了晃神。“。。。。。。郡,玉琦姐姐美意,小妹荣幸备至。”
家人一向唤她“梳儿”,这是第一次有人叫她的闺名。郡主的声音低沉,却像一根轻柔地羽毛挠得她心尖痒痒的。
顾玉琦抽过她的那本论语,从学而篇起娓娓道来。沈云梳偏头就能看到她的侧脸,不由得有些走神。即使离得这么近,郡主的容颜仍然没有丝毫瑕疵。真可谓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但很快,沈云梳就沉浸在了精细的讲解中,时而凝眉思索,时而恍然一笑。偶尔提出不解之处,师徒二人相谈甚欢。
“玉琦姐姐对论语有独特的见解,小妹自愧不如。”
“不过占着长你一岁的便宜罢了。”顾玉琦感概地说,“倒是云梳领悟的速度令人惊叹,本郡主从未觉得自己竟有当夫子的天份。”
自己能说出这些,是依仗母亲请来当朝大儒引导。云梳的姨娘早早地去了。。。。。。该没有这么幸运吧。
心中不禁又多了一分怜惜。
沈云梳掩唇而笑,“今个可不发觉了。”
闲聊了两句,抬头却见一道丽影正往这方向来。沈云梳和顾玉琦这才意识到,由于亭台空旷两人将声音压得低了些,头也逐渐靠近,眼下专注些竟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声。
顾玉琦看着沈云梳面上发红的样子有些好笑。
还是个孩子呢。
云梳的声音甜软,若没见到人说是十岁的稚童也不会有人生疑。偏偏言语稳重老成,加上那双熠熠生辉的眼睛倒让人忘了她的年纪。
那道身影近了。只见佳人穿着黛紫色的宽袖长裙,丁香色绣银边的细带衬出盈盈一握的腰肢;外罩纯白的狐毛斗篷,斜插银质蝴蝶步摇,丰神绰约。
她来到亭前,盈盈行礼:“臣女参见绮罗郡主。”沈云梳忙起身避过。
待顾玉琦点头后,此人又满脸笑意地持了沈云梳的手:“云梳妹妹原来在这儿。”
沈云梳刚才跟绮罗郡主头都凑在一起了,不是一般的亲密。难道这就是沈云华对她另眼相看的原因?京中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有,一般一个小小的庶女能和郡主搭上关系早沉不住气了,沈云华这庶妹倒心机深沉。
沈云梳可不知道自己莫名就被扣了一个心机深沉的帽子,方才脑袋还沉浸在书中,听顾玉琦点明其姓氏才想起面前之人正是长姐的友人,那个御史大夫的女儿。
想来是看见郡主与自己亲近,过来拉关系。
“汪姐姐可是去找我长姐她们?”沈云梳也不愿结仇,便笑眯眯地说。
“正是。”汪玲瑶见她没拆台心下松了口气,“云梳妹妹光顾着读书,面前的点心都凉了。正好我带了些芸豆卷和栀子酥,妹妹收下吧。”
“怎好抢姐姐的点心。”沈云梳浅笑。
“怎能说是抢呢?这糕点本就是带给你姐姐她们的,如今送了你她倒更高兴。”
“也是,阿姐一向对我最好了。”沈云梳弯了弯眼,“那小妹就却之不恭了。”
三人浅谈两句,汪玲瑶见绮罗郡主只端庄地浅笑,并无搭话的意思,便悻悻地告辞了。
顾玉琦似笑非笑:“唤我‘玉琦’不情不愿的,叫起汪姐姐来倒爽快。”
沈云梳心里咯噔一下,面上仍是一派轻松:“玉琦姐姐这可冤枉我了,小妹可没喊她‘玲瑶姐姐’。再说也是知道郡主您肚量大,才敢讨价还价不是?”
郡主看重的就是自己这分机灵冷静,若一味地装傻充愣反倒显得不诚心了。
“你这嘴倒巧。”顾玉琦拈了快点心,优雅地吃起来。
近午膳时分,顾玉琦遣侍女拿了食盒,沈云梳的两个小丫鬟也拎着篮子双双赶来。
“奴婢参见绮罗郡主。”
“免礼。云梳,你这两个丫头看上去年纪不大啊。”
清纱和清浣听不出她的意思,面上不由带了几分惶恐。
“姐姐看得准。她们都与我同岁,还小上几个月份。”
“倒是忠心的,赏。”
顾玉琦身旁刚布完菜的两位侍女立刻从荷包中掏出几颗银裸子,柔声道:“两位妹妹,我家郡主难得夸一次人,你们就收下吧。”
清纱和清浣下意识地向沈云梳看去,见她微微点头才收下。随后一齐撤下残余的糕点,摆上温好的饭菜。
一碗笋泼肉面,菠菜豆腐、菲菜炒肉、白萝卜羊肉汤、一叠酥皮饼;顾玉琦面前的就丰盛多了,六道荤素菜色,两份主食两碟点心外加一蛊汤。
顾玉琦自然地让宜锦拿来两个绘云纹的小碗,“云梳与我一起分着吃吧,今日别讲究那么多了。”说罢看沈云梳有些心动的样子,轻笑着夹了一筷子红烧茄子放到她碗里。
沈云梳面上却隐有苦色,许久没动筷子。顾玉琦见了惊奇,问道:“云梳可是嫌弃?姐姐方才并未用过这双筷子。”
“并非,”沈云梳怕她误会,话音未落便急着解释道:“是。。。。。。学生不喜茄子,请郡主恕罪。”
顾玉琦见她窘迫的模样有些好笑,调侃道:“我还能因为不爱吃一道菜治你的罪不成?只是你尚在长身子的年纪,茄子能去秋燥,配上这黄焖羊肉吃正好。”
沈云梳却低着头,只顾吃自己的菜和凉拌茼蒿,口蘑肥鸡。之后抬头看她一眼,又示意身边那个一脸忐忑的丫鬟夹了个紫薯馒头。
顾玉琦看得有趣。府中没有姐妹,面前人云容月貌的模样,真似她从前养的那只常常偷食的猫儿。
“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答道:“奴婢清纱。”
顾玉琦看到对面之人看似全心投入地用膳,实际分了心神注意着这边的样子,弯了弯嘴角:“你这名字,倒像是我们家的。”
原来她剩下的三位大丫鬟分别叫宜绫、宜绡和宜绢。
“清纱,去给你家主子盛一碗党参鸽子汤吧。”
用过膳食后,两人在庭中品着点心。顾玉琦察觉沈云梳并不爱甜食,便“独霸”了翠玉豆糕,将金丝烧麦推到她面前。
沈云梳面上仍波澜不惊,心中却多了几分诚惶诚恐。
之前郡主的表现还能说是平易近人,可如今这副体贴入微的样子,难道就因为她那两句话吗?宫中比她聪颖之人多如牛毛,自己庶女之身,何德何能得她如此看重?
顾玉琦想是察觉了她的心事重重,却只是一笑,提议以“一心向学”为题作诗。
沈云梳无藏拙之意,思虑片刻后吟道:“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
直入主题,顾玉琦轻轻点头。
“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
作者有话要说:
补更,待会儿还有一章。作者菌正在努力调整作息,让小天使们久等了。
内容提要为了凑齐七言将辛弃疾的《西江月》改了,一下逊色不少。
“少年易学老难成,一寸光阴不可轻。未觉池塘春草梦,阶前梧叶已秋声。”——朱熹《偶成》。
品评不完全符合。抱歉,作者菌写不出好诗,怕连累俩闺女,她们当然没到诗词大家的水平。。。。。。
恒王世子的名讳恐引来帝王猜疑,改为“顾玉熙”。“顾玉宸”作为敏安长公主之名。
第9章 第九章 以诗论道
“好!”顾玉琦满脸赞叹,“此为上佳之作,似乎哥哥十二岁时还做不出这样的诗句呢。”
“怎敢与恒王世子相比。”
顾玉琦笑了笑,沉吟了一会儿,似是在遣词造句。“木落水尽千岩枯,迥然吾亦见真吾。坐对韦编灯动壁,高歌夜半雪压庐。地炉茶鼎烹活火,一清足称读书者。读书之乐何处寻,数点梅花天地心。”
“数点梅花天地心。。。。。。”沈云梳再记不起方才的惊惶,眉目舒朗开来。“郡主以读书之乐为旨,倒显得云梳浅薄了。”
“读书之乐只有懂得的人才明白。论实际,还是考取功名对多数人更有吸引力些。”顾玉琦抿了口茶,“倒是云梳后两句诗,品来唇齿留香。”
“郡。。。。。。玉琦过誉了。”
谈论些诗词歌赋,时间倒也过得快。宜绫和清浣将主子的诗誊抄下来,足足有七八首。
霞光染红了天色,九曲回廊的另一边,四位佳人携手而来。
沈云梳远远望见长姐,赶忙出亭相迎。顾玉琦看了她一眼,挑了挑眉也走下石阶。
“阿姐来了,云梳就先告辞了,多谢郡主相送。”
“明天见。”顾玉琦也没多说什么。冲几人点了点头,坐回凉亭,又呷了一口茶。
几人见她如此,也识趣地没有多言,行礼后便亲热地挽了沈云梳的手向大门走去。
“云梳妹妹今天一整日都和郡主在一起吗?”陈婉茹似是不经意地问道。
“是呀。”沈云梳略微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上午想着找个清静无人之处读书,没想到遇见郡主,得了不少指点。”
三人神情不一。陈婉茹只道她不愿多言,舒绣莹心生厌恶,暗骂她故作姿态。汪玲瑶却心下赞赏,觉得沈云华之妹聪慧谦逊;虽有心机,她却喜欢和聪明人相处。
接下来几人便只聊些衣裳首饰。小库房内有长姐送的几箱东西,沈云梳在三人面前也没露怯,倒让几人对她在府中的地位有了新的看法。
“梳儿,你和郡主关系很好?”
入马车后,沈云梳反而慌张起来。她不惧流言蜚语,只怕长姐会因此和自己起了隔阂。
“昨日在初墨阁偶遇,看起来我的话对了郡主胃口。”说罢,将当时场景详尽地复述了一遍。
沈云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神情欣慰。“世人不光对女子不公,还不愿见着他人比自己出众。这话是至理名言,阿姐知梳儿一向聪敏灵慧,让郡主另眼相看很正常。”
说罢见着沈云梳额上隐有冷汗,愣了一下,随即怜惜地搂过她:“梳儿可是怕我因此与你起了嫌隙?怎么会呢,你我十余年的姐妹之情。梳儿就是总思虑过重,往后少担忧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折了寿。”
说罢正了脸色,“我该重新考虑和陈婉茹三人的来往了。”
沈云梳一怔,“长姐何必。。。。。。”
刹那间她似乎明白为何一见到绮罗郡主便觉得亲切了。她不光美艳雍容的相貌观之可亲,脾气性情却与自家长姐有几分相似。
“梳儿,你来说说她们三人性情如何?”
“依小妹愚见,”沈云梳也认真起来,“陈小姐看似圆滑,实则不然。面对身份贫贱之人仍然以礼相待,才是真正的善良贤德、长袖善舞的闺秀。因为自家后院不和,就迁怒所有姨娘庶女,虽然有情可原,云梳却不敢苟同。不过此事众人都觉得寻常,阿姐也可以说我这么将是因着自己的身份,但。。。。。。”
“梳儿。”沈云华轻柔地说,“我不管世俗,只问你的意见。”
“。。。。。。小妹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