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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东院好好休息,我要去看景凌了,一会再晚一些时候,我师傅会过来帮你换药。”对于穗禾的话语,商瑾只当做没有听到过。
让她对自己视为妹妹的女孩子下手,这样的事她又怎么会做的出来呢,况且她心中已经有了念想。
商瑾背着包袱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师傅已经负着手在前廊中等着她了。
“从前是什么样的心思都瞒不过师傅和娘亲,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思都瞒不过师傅和景凌。”商瑾晃着身子走到申仟面前。
罢了,左右已经被师傅发现了,她也没有必要再去想什么谎言来诓骗师傅了。
“小瑾。”申仟没有看她,视线落在了不知名的远空处,“因为那一次为师带你们去雪窟附近采药,你们发现了距离雪窟不愿的一潭寒池,为师记得那时你曾问过我,说那座寒潭之中化出的水,是否也带着寒毒。”
“那时我不曾回答你,是因为我从未去近看过,所以也不能确定。”申仟看着商瑾,他自然知道他这个徒儿,她怎么会放弃救严景凌的机会呢。
“这两日往返时辰太久,还请师傅带我照顾好景凌和穗禾。”商瑾将二人托付给师傅。
她自然已经下定了决心要去雪窟附近,但这一趟前去,同赴死也没有什么分别了。
“你这又是何苦,你从前不是跟我说,他欠你良多么。”申仟看着商瑾坚毅的背影。
商瑾没有回头,只是肩甲有些颤抖,她哭得无声:“女人就是很奇怪,不论这个男人曾经对你做过什么,只要你还爱他,只要他肯回头,你就能再一次不顾一切的为他付出。”
“徒儿以为徒儿此生都不会囿于情爱这种令人无望又奢侈的东西,徒儿总是在想,两个人要在长达几十年之久的时间里保持着相互吸引的状态,该是一间多么困难的事啊。”商瑾看着日头到了快要正午,虽然阳光洒得很盛,但十一月的天气里总是暖和不大起来,“徒儿只是一想到人是会变的,徒儿就觉得十分可怖,我爱的人会变,我自己也会变,那么这其中还能存在多少一直以来保存这种感觉的人?”
“你师傅我不就是一直如此么。”申仟笑着揉了揉商瑾的头。
第三十九章 雪窟寒潭 (1308字)
的确,申仟和他的娘子。
严景凌和商瑾。
他们都彼此相信着对方不会改变。
“所以师傅,如果今天换做是你和师娘,你们也会跟我做一样的决定,对不对。”商瑾甜甜一笑。
申仟倒是有许久没有见过商瑾这样笑了,不由自己的嘴角也微弯。
“你不必问我,直需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申仟看着商瑾,“师傅无论如何都会帮你,所以你在任何时候,都不要轻言放弃。”
“是,师傅。”
“带上些人去,让他们把你带回来。”
“是,师傅。”
商瑾临行之前,向申仟拜下了一道大礼。
“对了师傅。”商瑾又想起了什么道,“景凌醒了之后,不论我是生是死,都烦请师傅告诉他我只是要随师傅去调养身子了。”
商瑾不想严景凌醒了之后见不到自己,她知道以他的聪明会立即猜到她去雪窟染寒毒救他的事情,既然怎么都瞒不过他,那就编个谎言骗他也好,在他心底留个念想,好过他心灰意冷不愿求生。
“你师母也是这么跟我说的。”申仟听到商瑾这番话时,脸上的面前有些苦涩,他轻叹了一声,“好了,我会转告他的,绝不会让他白费了你的苦心。”
“还有一句话。”商瑾说到这,垂着睫想了想,又弯唇一笑,“罢了,没什么,说与不说他都会知道的。”
“好了,师傅,时辰不早了,徒儿该出发了。”商瑾看了看天色。
“去吧。”申仟一直目送着商瑾的背影远去。
两情相悦的人,为情所伤。
此心昭昭却无回应的人,为情而恼。
申仟曾在心底想过许多次,要不要忘掉她。
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已经习惯了诸事为她也备一份。
既然这样,忘与不忘又有什么分别呢,她现在永远的活在了他的心里,这样便足矣。
十一月的雪窟旧址旁有一汪寒潭。
寒潭四周布满了枯枝腐木,冷得如腊月霜天一般,安亭王府里的下人们踏着步子上去,一个没有瞧仔细,脚下竟踏在一块冰上,滑倒在了地上。
领头在前面的绿衣女子静静的在湖边上,她方伸手触了触湖水,就觉得冰冷刺骨,想来就是这一处没有错了。
“将绳子给我。”商瑾清冽的声音回荡在这林间。
王府里几个力壮的侍卫已经抓紧了绳子的一头,而商瑾将另一头的绳子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她看着眼前静得如一潭黑镜一般的湖面,褪去外衫敛气凝神。
‘哗啦’一声,绿色的身影没入了寒潭之中。
彻骨的冰冷迅速将商瑾包围,寒冷之意伴随这潭水迅速的剥夺着她的意识,她必须一直坚持着,坚持到寒潭中的寒毒入体。
一张白的如女鬼一般的脸从寒潭之中冒出来。
商瑾换了口气,发痴的看着头顶上那片被枯枝树木环绕的天空。
人语声渐渐熄灭下去之时,她仿佛听见有人呼喊,有人扯动着腰间的绳子。
她终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第四十章 女儿红 (2328字)
“小瑾,小瑾!”申仟在商瑾耳畔不断的唤她的名字。
睁开眼睛的一刹那,彻骨的寒冷便入跗骨之蛆一般缠绕上来。
“小瑾!”申仟的声音终于不再那么遥远。
商瑾的浑身都开始渐渐颤抖:“师,师傅……救他……”
“不行……你现在身子还太过虚弱,如若强行换血,为师必定保不住你的性命!”申仟看着商瑾冻得发紫的嘴唇,实在不忍。
“我可以……我可以,师傅。”商瑾眼角的眼泪在划过鬓间的一刹那,竟然自己凝结成了冰霜,她仍然不断乞求着申仟,“师傅,别白费了我,这一遭……”
商瑾回来之后一直昏睡到第二天清晨,而她的第二天已经是严景凌的第五天了。
申仟向商瑾点了点头,他明知商瑾的状况不好,但此刻却毫无办法。
“多谢……师傅。”商瑾白得几乎跟冰雪一般的面容轻动。
“严景凌……”她躺在软塌上跟严景凌遥遥相望,冰冷的手凭着自己的力气一点一点握住他的手。
安亭王府的世子约昏睡了一个月有余。
期间安亭王自称手令遭人窃取,调动宫城禁军大肆搜查倒购‘空荆散’的人,施展雷霆手段终于让国都免于灾祸。
但也因安亭王属于私自调遣旧部,惹得陛下龙颜大怒,下令撤去了安亭王在朝中的军衔,命其在府中颐养天年。
“严景凌……”
“商瑾!”严景凌在耳畔一直听到商瑾呼唤他的声音,忽然惊醒。
他竟然真的没有死……
门边侍奉茶水的赵叔见到世子坐在榻上,惊得摔碎了手中的托盘。
“世子……世子醒了!世子醒了!”管家赵叔大呼。
严景凌却痴痴环顾,面上是越来越凝重的忧虑之色,他抓住赵叔问道:“赵叔,小瑾呢?还有他师傅,他们怎么都不见了。”
“这……世子,你刚刚醒过来,还得好身静养才好……”
严景凌看出赵叔面上的为难之色,心中仿佛漏了一拍似得,他疯魔一般的冲出了门,竟连鞋子也忘记穿上。
“商瑾——!”
他一遍一遍的在王府里呼喊她的名字。
可是遍寻何处,都找不到她。
“商瑾!”他推开她的房门,里面摆设依旧,却空空如也。
赵叔跑的气喘吁吁,方才追上严景凌,他举着手中的一封信道:“世子——世子!商瑾姑娘已经不在王府里了!这是他们临走时给你留的一封书信。”
严景凌立即打开那封书信一字字看过去。
末了,他拿着书信的双手无力的垂在两边。
信是申仟留的,他说商瑾心肺之症难治,不宜再留在京城,遂带她出去远游静养。
‘归期未定,还望勿念’,这是这封信结尾处的一句话。
归期未定是什么意思,他们难道不打算回来了么?
还有他身上的毒,究竟是怎么解的?!
“景凌哥哥——!”
一声清脆的唤声在他身后想起,严景凌身子一僵,不可置信的回头看去,穗禾一袭鹅黄软绒将自己裹紧,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笑。
他还记得他失去意识之前申仟是怎么说的,而如今穗禾还好好的在他眼前,那也就是说为他换血解毒的人另有其人。
“严景凌……”
那些模糊的画面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几乎可以肯定那个人就是商瑾。
“穗禾……”严景凌看着眼前年幼的小妹,他话语间却带着浓浓的鼻音,“你告诉我,是不是她。”
穗禾仰着圆圆的脸没有回答他,而是拉起了严景凌的手道:“景凌哥哥,穗禾带你去个地方。”
严景凌跟着穗禾一路走回南院,他几乎是失魂落魄,也不在意自己在十二月的日子里赤脚站在地上站了有多久。
身后忽然“哐”的一声,严景凌回头一看,身旁的穗禾已经跌坐在了地上。
“不要紧的景凌哥哥,穗禾不疼。”穗禾又笑了起来,两弯弯弯的月亮在她脸上晃了晃。
她跪坐在地上用小铲子挖着土,那块土好像很松,被她轻轻一挖就挖开了。
她慢吞吞的身子从里面抱出一坛子酒来,笑得格外开心:“景凌哥哥,你看,这是我的女儿红,商瑾姐姐告诉我,女子都有这样的习俗,说是出生的时候,父亲会将一坛女儿红埋在一棵树下,待到女儿出嫁的时候再取出来。”
严景凌弯唇一笑,黑得如墨砚一般的眸子里像快要滴出墨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