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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句,阮念不自觉往后门边的垃圾桶看了眼,揉皱的纸团还静静躺在里面,而它的主人却伸着长腿,双手插兜,姿态悠闲地靠在椅背上,塞着耳机看视频……后面是苏棠告诉她的,虽然看不清手机屏幕的内容,但肯定跟学习没什么关系吧。
这个人不是学霸吗?
为什么……他一点儿都不像学霸的样子啊?
“阮念阮念,笔记借我抄抄。”
苏棠大喇喇睡了半节化学课,基本没听课,只好课间找阮念补课。
阮念被打断了思绪,有些愣神,好一会儿才把化学书拿给她,苏棠嘴闲不住,边抄笔记边还不忘跟她打小报告:“哎,白让Sherry捡了个大便宜,真替咱们学霸不值。”
“嗯?”阮念没懂她意思。
“就昨晚啊,我不是跟你说了他有几题不会做,所以没法判断蒋逸舟那份做得对不对嘛,今天老张让他回答的那题,就是他不会的其中一题。”苏棠转了一圈笔,看了眼被好几个同学围着问问题的Sherry张,撇撇嘴道,“估计那货就是拿着人学霸写的正确答案,倒推出过程而已,嘚瑟个屁。”
阮念笑笑,轻声道:“那也……挺厉害的了。”
哪像她,知道答案也推不出过程,想了半天,最后还是要靠老张上课讲。
“我没说不厉害啊,在我们学渣的眼里,你们全都很厉害了好不好。”苏棠托着腮,把最后一行抄完,还课本给她,“就是不太爽,真正厉害的人还没出声,先让他抢了风头。”
“明明是老张点名叫的,你别冤枉人啦。”阮念知道她被老张叫起来训话,对被表扬的Sherry张自然有点心里不平衡,戳穿道。
苏棠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
“而且……”阮念抱着课本,仍是侧坐的姿势没转回去,微微偏头小声道,“我觉得他不是会出这种风头的人。”
要真想一鸣惊人,那张讲义就不会被孤零零丢在垃圾桶了。
“也对。”苏棠说,“就跟我平常打游戏一样,那些老喜欢打字喷人的基本都玩得很菜,真正carry全场的大神,一般不怎么说话。”
阮念点点头:“啊,怪不得你话……这么多。”
“……”这怕不是个假闺蜜,苏棠嫌弃地挥挥手,“去去去,咱俩没话聊了,再见。”
阮念笑着转回去,在抽屉里找下节课要用的书。
“不怎么说话”?
其实她觉得这个人也不是不说话,大概只是懒得说吧,而且他经常不耐烦,导致一开口语气就很烦躁,凶巴巴的,谁还敢跟他继续往下说呢。
要是他态度能温和些,说话的语气好一些……
哎哎,阮念同学,想什么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与其操心别人的事,还不如想想自己的化学怎么补。
“……呜。”
阮念捧着脸,低头看自己讲义上左一坨右一坨的涂改痕迹,郁闷得捂脸揉了揉。
真想要一个化学学霸当同桌啊。
那样她就不用排队去问Sherry张,也不用跑办公室那么远,可以天天抓着同桌问问题了,多好。
“啊嚏。”
后排的蒋逸舟忽然打了个喷嚏,空调口的出风似乎有点猛,正对吹着有些受不了,他皱起眉,扯过椅背上的校服外套往肩上一披,也懒得穿进袖子里了,双手抱臂继续盯着手机看。
08 。。。
上午一连五节课掏空了学生们的胃,下课铃一响就跟赛跑似的,将饭堂堵得水泄不通,阮念被英语老师留下来交代今晚要布置的作业,出去晚了,到饭堂看见从楼梯一直排到外头的长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决定放弃,在饭堂边上的小卖部买了个面包就回去了。
大伙儿都去吃饭了,教室空无一人,只有空调的冷风还在不知停歇地吹着,阮念进门的时候浑身一抖,急促的冷热交替让她鼻子痒痒的,有点儿想打喷嚏,赶紧回自己座位拿纸巾擦了擦汗,免得着凉。
几块钱的面包味道不怎么样,阮念边吃边做英语阅读,做完四篇才把面包解决掉,说好的肉松包呢,里面也就拇指头那么大点儿的肉松,她放下笔,拿着包装袋去后门扔,不出意外又看见了那团废纸。
老张说明天要交上去检查的,他……真不要了?毕竟写都写完了,跟老张要一张新的把答案抄回去也好吧?干嘛就这么扔……
“让让。”
低沉的男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还没等她抬头看,就见什么东西从面前划过一道弧线,垃圾桶里多了个捏扁的易拉罐,正好跟那纸团相依为命,谁也不孤单。
阮念无言转头,丢垃圾的人已经回自己位子坐下了,仿佛刚才那两个字是对空气说的,全程看都不看她,拿了水杯又起身往后门走来。
“蒋……蒋逸舟。”
一开口她就后悔了,看他扔的时候半点儿犹豫都没有,摆明就是不要了,难不成还让人捡回去?那也太蠢了……
蒋逸舟的手已经按在门把上了,闻言顿住看着她,很快目光又扫过她手里捏着的包装袋和脚边的垃圾桶,大致猜到了她想说什么,随意答道:“扔吧,我不要了。”
“可是老张说明天要交,你不……”
阮念老怕他不耐烦,说话语速飞快,可对方似乎依旧没耐心听完,打断她:“呵,这种事他懒得管,也就管管我打架吧。”
嗯?什么意思?
这话的字面意思很简单,但听起来总觉得怪怪的,阮念不明所以,然而蒋逸舟也没打算解释,拉开后门,扑面而来的热浪蒸得他眯着眼往旁边别过脸,顺便冲她勾了勾嘴角:“这么简单的卷子,我懒得再写。”
阮念:“……”
她怕他上课戴着耳机没听老张说,好心提醒,这人还要跟她炫耀自己有多厉害???
阮念气闷地瞪着走廊那个高大的背影,在心里哼了一声,低头看着垃圾桶里的纸团和易拉罐,扬手把包装袋也用力丢了进去。
……你们仨一起待着吧!不管你们了!QAQ
回到自己的座位,阮念看见桌角的水杯也喝空了,刚伸手又忽然缩了回来,低头写作业,直到余光看见某人从后门进来了,才拿起水杯绕前门出去装水。
再次进教室的时候,不少走读生已经从饭堂回来了,午休铃还没响,就三两围成团埋头玩手机,反正这个时间老师们都在吃饭或者办公室休息,没人来巡班,只要不是被教导主任或级长抓到,一切好说。
阮念往座位走,后排的那谁又趴下睡觉了,校服外套搭在椅背没穿,就一件单薄的短袖上衣,垂下的袖口被空调风吹得轻轻晃动,也不知他会不会觉得冷……
咳,打住打住,管太多了吧。
阮念摇摇头,撇清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多余想法,把水杯放回桌上,然后拿着备忘本到教室后墙去抄英语作业。
讲台上的黑板面积有限,一般只用于老师上课板书,教室后墙还有两个小黑板,在班级墙报板的两边,一个贴学校的告示和通知,另一个用来写各科的作业……还刚好正对着蒋逸舟的后背。
他身高腿长,椅子也放得比较靠墙,阮念不知道他睡着了没,不敢叫他起来挪位置,只好微微歪着上身去写。
这个姿势非常累人,极大地限制了她伸手能够到的高度,加上今天的主科都是在早上,老师下课就会布置作业了,这会儿的小黑板只剩靠上的半边区域是空的,阮念看了看本子,作业要求有点多,起码要三四行才能写完,她要是平站的话,最多只能写个两行。
没办法,阮念咬咬牙,努力踮着脚,往黑板上一阵飞快地抄,但粉笔比签字笔难写多了,她耐力有限,每写几个字就要下地缓缓,再踮脚起来写。
这一来一往的,阮念辛苦,被她挨着椅背的蒋逸舟也烦得要命,狠狠拧着眉,猛地直起身回头怒道:“操,干嘛呢?!”
“……”阮念陡然僵住,手里的粉笔竖直掉在那件校服外套上,留下一道白灰,才不甘不愿地滚到地上断成了两截。
“……问你在干嘛。”见她双眸圆瞪,一脸惊恐的表情,像只怕被他吃了的兔子似的,要是在她头顶上安两只长耳朵,这会儿该绷得老直了吧……蒋逸舟被自己脑补的画面逗得想笑,火气也莫名降了几分,收敛暴躁,声音低低道,“说句话。”
“我……”他态度一松,阮念踮起的脚也跟着一松,脚跟骤然触地的那瞬间震得她小腿发麻,连太阳穴都跟着发晕,老半天才勉强回过神,弯腰捡起断掉的粉笔,“我写一下那个……作业。”
蒋逸舟一开始没懂她写什么作业要特地跑到后墙来写,等转头扫了眼小黑板上的“英语:”以及下面一行明显没写完的课本页码,想起她好像是班里的英语科代,“啧”了一声:“不会叫我让开你写吗?”
“我以为你睡着了,不好叫你起来……”
阮念心里委屈,她要是敢的话早就叫了,用得着这么心惊胆战地挑战高难度动作,还生怕吵醒他吗?
蒋逸舟也觉得委屈,他睡个屁啊,本来就没睡着,脑子里不停回放视频里的几个要点,好不容易想困了准备入睡的时候,又被她没完没了的动静给折腾醒了,别提多难受了。
只不过他表现委屈的方式跟她不一样,通常是发一顿火,吼完爽了,那点儿委屈自然就不会放心上了。
“那你还写不写?”蒋逸舟插着兜,站在旁边问。
“写。”阮念点点头。
“那就写吧。”蒋逸舟往外挪了半步,抽出手扯开自己的椅子,让出小黑板下的地方给她落脚,然后手又插回兜里,“快点。”
阮念不敢耽搁,赶紧站过去写,以生平最快的笔速抄完了,立马退回原位。
“谢谢。”虽然不太情愿,但她还是习惯性道了声谢。
蒋逸舟随便回了个“嗯”,扯过椅子坐下就重新趴桌面了。
依旧脸朝下,依旧只留一个冷硬的后脑勺给她,跟那天她想问他题目解释时一样,耐性少得可以忽略不计。
阮念看看后排再次被某人椅子占据的通道,小小叹了口气,只好绕前面一大圈回自己的座位。
周鹏和林昊并排坐在她前面,都拿着手机在抽屉里打游戏,嘴上也不闲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有点吵。
其实他俩的位子不坐这儿,平常一般是周鹏跑到林昊旁边坐,可惜现在林昊换到蒋逸舟旁边,虽然哥们儿变成前后座也挺近的了,但抵不住隔壁有尊大佛在睡觉啊,只好特地换了个地方坐,反正中午在教室的学生不多,午休时间又没到,基本是爱坐哪儿坐哪儿。
至于为什么选在她前面……大概也能猜得到原因。
但实在是吵。
他们声音不大,可距离太近了,聊天内容一字不漏地传过来,她想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