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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田人在哪里?”
“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但是二渡知道。”
“这我就不清楚了。”
“幸田是不是被警务控制了?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
“我不知道。”
“那就去给我问出来!”
三上默不作声。
这已经不只是单纯的恫吓,而是在询问他的效忠对象。少瞧不起人了!他虽然没打算对警务部掏心掏肺,但也没打算要成为荒木田手上的棋子。中央署刑事官?空口说白话谁不会。就算他这句话是真心的,谁又能保证刑事部的要求可以超越警务部的人事权。
“你是奉谁的命令去找幸田的?”
“只是刚好遇到。”
“你对幸田说了些什么?”
“只有打招呼而已。”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什么……?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来见我?”
“因为是你叫我来的。”
“只有这样吗?”
“这是广报官的职责所在。再这样下去的话,会发展成把媒体都卷进来的骚动……”
“你应该也有所期待吧?”
“期待什么?”
荒木田没有回答,脸上写满了要他扪心自问的表情。
这有什么好扪心自问的。
快感宛如电流般流窜全身。他的确是有预料到荒木田会提出让他回刑事部的交换条件,也期待着事情变成这样。然而,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想要取得回到刑事部的约定。已经太迟了。他已经为赤间做了太多事。无论他有什么苦衷,都无法再面对刑事部里的同事。再加上三上本身也发生了些变化。那股曾经令他心痒难耐地想要回到刑事部的愿望,如今已然褪色斑驳。因此,他所期待的并不是实质上的交易,而是口头上肤浅的邀请罢了。他只是想从把自己流放到警务部的荒木田口中听到一句“回来吧!”,藉以消除他心头的那股怨气。
“我不会害你的,为刑事部出一分力吧!就算要跟赤间翻脸,我也会把你弄回来。”
三上直盯着荒木田看,无声地表达出自己的意愿。答案是否定的。
荒木田低啐一声,打破了沉默。
“一旦知道东京的企图,你就不会再摆出这样的态度了。”
三上愣了一下。他打算等到最后再问的,也有预感荒木田不会回答这个问题。
——他要说了吗?
“第二件事。”
荒木田翻脸像翻书一样快地回到正题。
“你似乎很有兴风作浪的天赋呢!”
“兴风作浪……?”
“夸你是个为了让庙会变得更热闹而故意引起骚动的跳梁小丑啦,就像那些收了钱后将示威游行的民众煽动成暴民的专家。你该不会忘记了吧?是谁跟记者们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在秘书课前上演全武行,搞到记者扬言要抵制长官记者会?”
“那是不可抗力的结果。我并不是故意的。”
“那你就再故意一点,吵得愈凶愈好,尽可能激怒那群记者,务必要让他们抵制记者会到底。”
——他说什么?
三上的眼神变得锐利。
“我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你是要阻止抵制这件事发生吗?”
“我的意思是说,身为广报官,我不能煽动记者。”
“我是在问你现状。撤回的可能性是高还是低?”
“要避免虽然有难度,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静观其变即可。这么一来,你也不用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办不到。”
“你的老巢刑事部变成怎样都无所谓吗?”
“我现在就像置身于枪林弹雨中,但是却连开战的理由都不知道。”
整个空间再次陷入沉默。而且是比刚才还要长、还要令人喘不过气的寂静。
荒木田动了动魁梧的躯体。一面叹气,一面状似萎靡地往后靠在沙发背上。
“那我就告诉你。”
语气颇为神秘。
“你知道本厅的用意以后,再重新思考自己该怎么做吧!”
三上慢吞吞地点头,抓住膝盖的手用力地握紧。
“愿闻其详。”
荒木田茫然地看向空中说道:
“特考组打算夺取刑事部长的宝座,让D县警刑事部成为东京的直辖领地。”
49
鞋底并没有踩到地板的感觉。
三上从走廊尽头的铁门走到逃生梯。他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太阳已经差不多下山了,风势也很强劲,然而却一点也不觉得冷,因为体内正源源不绝地涌出怎么吹也吹不散的热气。
特考组打算夺取刑事部长的宝座。
先有了这个结论,才会写出64视察的剧本。小塚长官直接杀进D县来,到被害家属家进行慰问,并发誓要逮捕犯人。而且不光是嘴巴上说说,在接下来的突击采访中还会提出具体的对策。拔擢特考组中有能力的人才坐上刑事部长这个大位,加强与本厅的合作关系,借此将D县警的能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并运用在64的调查上。
这根本在狡辩。已经尘封已久的案件根本不会因为特考组的人当上刑事部长而有所改变。只为了彰显其存在感的指示命令反而会让现场变得更加混乱,最后把时间都浪费在写报告上。本厅明知破案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却还要把64提出来讨论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要以最正当的理由来夺取刑事部长的宝座。算盘真是打得太精了。不管64会破案还是会拖过追诉期,特考组从此以后都能霸着D县警刑事部长的宝座不放。
真是残酷的想法。
刑事部长的宝座变成特考组的指定席,这样的警察本部全日本还不到十个,而且全都是在大都市里。长久以来,其他大部分的地方警察全都固守住“土生土长”的刑事部长。话说回来,本厅对地方的控制已经像是国家警察的完成形了。第一把交椅的本部长和第二把交椅的警务部长的职缺全都被特考组一手包办,包含公安在内的警备部长职位也不例外。要是再继续侵蚀下去,就连地方警察的理念及定义都有可能受到动摇。因此,刑事部长的宝座自然就变成是地方警察为了能够继续在自治体任职的最后一道防线了。
最麻烦的是人心的动摇。对于从基层一路爬上来的警察来说,刑事部长不单只是一个重要的职位,也是自己出人头地的最高点,可以算得上是高耸入云的灵峰。就算自己达不到那个顶点,站在顶点上的也始终是自家人的代表,这种普遍性在心理层面上所带来的影响无法估计。就像在富士山附近长大的人,在叙述自己的生平时不可能不提到富士山。尽管东京的控制正无孔不入,但地方警察之所以还能抬头挺胸地宣称“我们的组织”、“我们县警”,乃是因为跟自己同样是从巡查一路往上爬的同袍中有人能够成为最高干部,与特考组平起平坐并君临整个警察组织。
难道是连这个现实都要夺走?这不等于是把地方警察唯一仅剩的骄傲夺走,要其身心都完全地臣服于本厅吗?
三上抬头。黑得望不见一颗星星的夜空把风都吞噬了。
D县警被盯上了吗?因为当地出身的刑事部长完全没有任何建树,而且接下来还会一直毫无建树下去。64发生至今已经过了十四年,是这十四年来发生在全国各地的绑架撕票案中唯一还没有抓到凶手的案子,它让D县警沦为笑柄,所以让敌人有机可乘也是不争的事实。但是退一百步来说,假设人才不足和重大刑案无法侦破真的是D县警的“罪”好了,这个罪有严重到必须面临部长职位被没收的“极刑”吗?
话说回来,为什么本厅过去从未将触手伸到地方的刑事部长职位?反而是先把隶属于部长指挥下的搜查二课设定成给特考组的指定席。说什么在贪污和违反选罢法的检举标准上不得有丝毫的地方差异,于是把年轻的特考组课长送到全国各地,以便建立起与本厅的热线。这本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根本不需要搞出那么多花样,打从一开始就用强权把刑事部长设定成给特考组的指定席不就好了。可是本厅却没有这么做。因为本厅也知道,对于中小规模的地方警察而言,刑事部长的宝座是他们的珍宝、是精神上的支柱,所以才不敢轻举妄动。这并不是什么体贴周到,而是危机管理。考虑到引起地方反弹的风险,担心在剥夺大家的信心、逼他们臣服之后会导致地方的士气低落。结果,就演变成大家心照不宣的默契,把刑事部当成不可碰触的领域。而在某方面,刑事部也的确称职地扮演着本厅与地方的制衡角色。
那么,为何现在才要打破平衡呢?
地方的反弹想必早在本厅的意料之中。事实上,刑事部就正在激烈地抵抗。固然有64的不良记录,但是有必要单方面地打破原本良好的默契也要把刑事部长的宝座弄到手吗?
恐怕不是这么一回事。不管理由再多、再冠冕堂皇都不是真正的原因。
霸权主义。上级的本能。或许已经有什么巨大的齿轮开始在东京运作了。先是让地方警察失去他们的自我认同,再除去原有的人事管理原则,以成就国家警察的真正目的。拿D县警开刀是先来个下马威?还是当作测试?不管怎样,目前刑事部长还是自家人的中小规模县警肯定会发生大地震吧,光是一个未侦破的案子都有可能成为官位被没收的理由。此例一开,地方警察就会开始杯弓蛇影、疑心生暗鬼,对本厅的恐惧将会提升到最高点。这才是本厅的真正目的吧,也就是杀鸡儆猴。将D县警的刑事部斩首示众,全是为了让大家知道国家警察威力的权谋。
一阵风突然从脸庞掠过。
三上紧握双拳,直到隐隐作痛为止。
体内的血液正在沸腾。那是刑警的血液。除此之外别无形容,那激昂的情绪让他全身化成一股暴戾之气。
50
“在室”的灯号还亮着。
三上依旧握着拳头,笔直地走向秘书课长的座位。温度应该保持在常温的房间感觉起来却像是在三温暖,笼罩在脸上的暖气几乎要令他喘不过气来。
石井课长把椅子转向电视机的方向,正在操作着遥控器。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傍晚的新闻就快要开始了,将会播出赤间部长的道歉记者会。
“咦?怎么啦?三上老弟。”
“麻烦帮我通报本部长一声,说我有急事要找他。”
三上才说完,石井的眼睛就瞪得老大。
“有什么紧急的事?”
“我想直接跟他说。”
“别说傻话了。到底是什么事?你跟赤间部长说过了吗?”
“他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来这里之前,他有先经过警务课。“部长大概不会想看新闻吧!”白田课长说道,手里也正拿着电视遥控器。
“那就先说给我听吧!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再告诉本部长。”
三上已经没有耐心再跟石井废话下去了,行了个礼后就走向后头的本部长室。
“喂、喂!你等一下……”
石井扯着嗓门大喊。三上懒得理他,继续往前走,在木纹十分明显的门板上敲了几下。
“请进。”里头传来小声的回应。
“三上老弟!”
石井从桌角冲了出来,大叫:
“你给我站住!三上……”
手臂被抓住。三上随即甩开他,同时推了他单薄的胸膛一把。石井一个踉跄,向后退了一、两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他错愕地张大了双眼,抬头看着三上。
三上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把门推开。
“打扰了。”
课员全都同时站了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