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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没别人有!”
“那么,你认为那两人是怎么进来的?”
突然,杰德明白了。“他们杀死了卡罗琳以后,仿她的钥匙配了一把。”
“不排除这种可能。”麦格里维接受了这一推断,嘴角上露出一丝微笑。“果真是仿配,那我们就会在钥匙上发现石蜡的痕迹。回去让化验员化验一下。”
杰德点了点头。一种胜利的喜悦之情在心中油然升起,但这种喜悦瞬间又消失了。
“看来你的判断是,”麦格里维说,“两个人——目前我们假设没有女人——配了一把钥匙,进入你的房间要杀害你,对吗?”
“是的。”杰德回答说。
“你说进屋之后,就锁了里屋的门,是真的吗?”
“是的。”杰德说。
麦格里维的语气还比较温和:“但是,我们发现那门也被打开了。”
“他们一定有那门的钥匙。”
“那么,他们开门以后,为什么没下手呢?”
“我已经讲过了,他们听到录音就——”
“这俩亡命徒,费尽周折,弄灭了电灯,将你困在这里,又进入了你的房间——结果竟未伤你一根毫毛就悄然离去,无影无踪了?”他的话音里有一股酸溜溜的味道。
杰德觉得既窝火又憋气。“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对你明说了吧,医生。我认为不曾有人来过这里,也不相信有人企图杀害你。”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话,”杰德愤慨地说。“那电灯是怎么回事?那位守夜人比哥罗又到哪儿去了?”
“他就在门厅。”
杰德心里一惊。“死了?”
“没有,是他给我们开的门。总开关有根线出了毛病,比哥罗到地下室修理去了。我们来的时候刚刚修好。”
杰德麻木地看着麦格里维,最后“噢”了一声。
“我真不知道你玩的是什么把戏,史蒂文斯医生,”麦格里维说,“从现在起,不要把我拉扯进这件事。”他向门口走了几步。“请行个好,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有事我会给你打的。”
警官啪的一声合上记录本,跟着麦格里维扬长而去。
威士忌的酒劲已经过去,快感也已消失,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抑郁。他处于种无法摆脱的极度困惑之中,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办。他觉得自己很像喊“狼来了”的那个牧童,所不同的是这群狼是可置人于死地都看不见的幽灵。每当麦格里维一来,他们就无影无踪。究意是幽灵呢,还是……也许有另外的可能。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敢使自己承认这一点。但是他必须承认。
他必须正视自己是妄想狂的可能性。
用脑过度易产生逼真的幻觉。他辛勤地工作,数年如一日,从未休过假;汉森和卡罗琳的死又起了催化剂的作用,使他的精神濒于崩溃的边缘,因此,现在发生的这件小事会被无限夸大,从而变得离奇。这似乎合乎逻辑,可以想象。患妄想症的人生活的地方,每时每刻,每件普通的东西,在他们眼里都具有不可言状的恐怖。和车祸一样,如果司机是故意杀人,肯定会走出车门,证实一下是否大功告成。昨天夜里来的那两个人,他并不知道他们是否带枪。妄想狂就不能断定他们是来杀人的吗?把他们视为鬼鬼祟祟的盗贼,似乎更合情理。他们听到屋里的说话声就溜走了。可以肯定,如果他们是刺客的话,就会推开已打开的门杀死他。他怎样才能发现实情呢?很显然,再求助于警方,已毫无用处,况且也没人可以求助了。
一种新的想法开始形成。它虽诞生于危难绝望之际,但越琢磨越有道理。于是他拿起电话簿,快速地翻阅着黄页——按行业划分和排列的电话号码部分。
九
第二天下午四点,杰德离开诊所,按电话簿的地址,驱车向西区驰去。车在一座古老的、用棕红色的石头砌成的公寓楼前停下。这楼年久失修,摇摇欲坠。他将车停在楼前时,心中反倒疑虑不安起来。是不是记错了地址?正当犹豫之际,一楼房间窗上的牌示跃入了他的眼帘,上面写着:
诺曼·穆迪
私家侦探
保君满意
杰德下了车。那天,天气阴沉,寒风凛冽,预报傍晚还有小雪。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冰雪覆盖的便道,进了楼房的前厅。
门厅里充满了来自厨房炒菜的香味和厕所里散发出的尿臭味。他按了一下标有“诺曼·穆迪——”的按钮。过了一会儿,蜂音器响了起来。他走了过去,找到了一单元。门上的牌子写着:
诺曼·穆迪
私家侦探
按铃入内
他按了一下铃就走进了房间。
穆迪不像是在奢侈品上胡乱花钱的阔佬。所谓的办公室看上去好像是患甲状腺亢进的旅馆服务员马马虎虎布置的,七零八碎的东西塞满了屋里的每一点可用的空间。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放着一面破烂不堪的日本屏风;旁边有一盏东印度的落地灯;灯前放着一张斑痕累累的丹麦式的桌子;报纸杂志东一堆西一垛随处乱放。
里屋的门“砰”的一声开了。诺曼·穆迪走了出来。他身高约有五英尺五,而体重肯定有三百磅。走起路来东摇西晃,圆乎乎的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浅蓝色的眼睛流露出坦诚、正直的目光。他已全部秃顶,没有一根头发,脑袋的形状和鸡蛋差不多。至于年龄,则无法猜测。
“你是史蒂文斯先生吗?”穆迪打招呼。
“对,我是史蒂文斯医生。”杰德说。
“请坐,请坐。”大肚子说话带浓重的南方口音。
杰德环视了一下四周,想找个地方坐下。他把一沓健身和裸体杂志从一把十分破旧、甚至皮革面都破成碎条的椅子上搬开,小心地坐下了。
穆迪肥胖的身躯龟缩在一张超大的摇椅里。“哎,你找我有事吗?”
杰德觉得他到这里来似乎是个错误。在电话里,他清清楚楚地将自己的全名告诉了穆迪;前几天纽约所有的报纸在头版上都赫然登过他的名字,而自己竟在全市选择了这位从未听说过自己名字的私家侦探。他想找个借口立即离开这里。
“是谁向你推荐我的?”他追问说。
杰德迟疑了一下,不想冒犯他。“我从电话簿黄页里查到的。”
穆迪哈哈一笑。“没有黄页,被真不知该怎么办了,”他说,“黄页电话簿是自从用粮食酿酒之后最伟大的发明。”说完他又放声大笑起来。
杰德站了起来,心想自己在和一个白痴打交道。“对不起,穆迪先生,我耽误了你这么长时间。”他说,“我想回去考虑考虑,然后再……”
“可以,完全可以,我明白,”穆迪说,“但你得付我会面费。”
“当然啦,”杰德说着,从衣袋里掏出几张纸币。“多少钱?”
“五十元。”
“五十——”他很气愤,但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自认倒霉吧。他抽出几张纸币塞到穆迪手里。穆迪精心地把钱点了一遍。
“多谢啦!”穆迪说道。杰德觉得今天算是办了件蠢事。他迈步向门口走去。
“医生……”杰德转过身来,穆迪正一边向他微笑,一边将钱装进马甲口袋里。“如果你觉得这五十美金花得冤枉,”他口气温和地说,“还可以坐下来跟我谈一谈。我总是说,把憋在心里的话都讲出来是最好的减轻思想负担的方法。”
出自肥胖蠢才之口的这种酸溜溜,辣乎平的规劝,几乎使杰德笑出声来。杰德大半辈子都是听别人诉说心中的苦闷,而今……他上下打量了穆迪一番。唉,说说有什么不好呢?也许对陌生人诉说一番还可以减轻苦闷。于是他又慢慢地回到原来的座位上。
“看来你的包袱不轻呵,医生!我常说,人多力量大,四个肩膀就比两个肩膀强嘛!”
杰德开始有点动摇,他经受不住穆迪这种格言式的规劝。
穆迪两眼注视着他,“你有什么麻烦吗?女人还是金钱?我常说,如果不贪财好色,就从根本上减少了世上许多麻烦。”穆迪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朝待着他的回答。
“我——我认为有人要杀害我。”
穆迪眨了眨那双蓝色的眼睛。“你认为?”
杰德没有正面回答。“也许你能告诉我谁是侦破这类案件的专家。”
“当然能,”穆迪说,“诺曼·穆迪。全国最出色的侦探。”
杰德失望地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不把事情告诉我呢,医生?”穆迪启发式地问,“看看咱俩是否可以理出个头绪来。”
杰德勉强地笑了笑。穆迪说话的口气完全跟杰德平时对病人说话的口气一样。静下心来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出来有什么不可以呢?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用最简练的话言告诉了穆迪几天来发生的事情。他说着说着,竟忘记穆迪在身旁,他简直是在旁若无人地自言自语,描述着所发生的莫名其妙的怪事。他很明智,只字未提当时担心自己精神不正常。杰德已经讲完了,但穆迪还在乐呵呵地望着他。
“你似乎有点小题大作。可能真有人要杀害你,但也可能你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的妄想狂。”
杰德吃惊地抬起头,没想到诺曼·穆迪还真有两下子。
穆迪接着说:“你刚才说有两位侦探正在调查此事,你能让我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杰德有些顾虑。他不愿让这家伙知道得太多。此时他但求尽快离开这里。“法兰克·安吉利,”他回答说,“和麦格里维中尉。”
穆迪的面部表情起了些微的、令人几乎察觉不出的变化。
“为什么有人要杀你呢,医生?”
“我不知道。据我所知,我没有仇人。”
“嗬,得了!每人周围都有仇敌。我常说,生活就像一个面包,仇敌使生活这块面包吃起来更有滋味。”
杰德没有作出任何同意的表示。
“结婚了吗?”穆迪接着问。
“没有。”杰德回答说。
“搞同性恋吗?”
杰德叹了口气。“又问这个,这些警方都问过了,并且——”
“是呀。不过,是你花钱请我来帮你忙的。”穆迪毫不介意。“你欠别人钱吗?”
“这个月的账还没付呢!”
“你的病人怎么样?”
“他们怎么啦?”
“唉!我常说,寻找贝壳就要到海边去。你的病人都是一群疯子,你说对吗?”
“不对,”杰德说得很干脆,“他们只不过有点毛病。”
“是他们自身不能调理的感情上的毛病。会不会有病人在打你的主意呢?当然啰,没有任何事实上的原因,但他们会凭空想象出缘由而对你怀恨在心。”
“有可能。有一点可以肯定,我的大部分病人都经我治疗一年或一年多了,在这么长的时间里,我对他们的了解如同正常人之间的了解一样。”
“他们从没有对你大动肝火吗?”穆迪有点天真地问。
“有时候发火。但是,我们不是在找怒汉狂人,而是在找杀人狂,杀害了至少两个人,又几次企图杀害我的那个杀人狂。”他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如果他是我的病人,而我至今还没有任何察觉,那么,你面前的便是天字第一号草包心理分析家。”
他抬起头,发现穆迪正在注视着自己。
“我常说,办事要分先后。”穆迪心情愉快地说。“第一步我们要搞清楚是否真有人要送你归天,还是你自己想入非非,无中生有。对吗,医生?”说完,他咧嘴笑了笑。他的话虽然刺耳,但微笑暖人心,叫人无法生他的气。
“怎样才能搞清楚呢?”杰德问。
“很简单,”穆迪说,“你的问题是这样:你正站在本垒上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