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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日再会吧,今晚我实在没有心思。替我赔个不是吧。”
“别挂电话,彼得跟你说话。”
彼得开门见山。“出了什么事,杰德?”
杰德犹豫了一会儿才说:“今天很不顺利,明天跟你细说吧。”
“有位北欧大美人在这儿,错过机会太遗憾了。”
“改日会面,决不食言。”杰德许愿。听筒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耳语,接着听到诺拉的声音:“北欧小姐到我们家过圣诞节,你也来好吗?”
杰德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含含糊糊对付了几句:“以后再说吧,诺拉。今晚不能践约,真是十分抱歉。”他挂上电话,暗自寻思有什么妙法打消诺拉做红娘的念头。
话说杰德在大学四年级时与伊丽莎白结婚。伊丽莎白是个热情、聪明、活泼的姑娘,她主修社会科学。两个年轻人打得一团火热,对未来充满幻想,也有种种打算和设想,憧憬着孩子和家庭。可是,就在结婚那年圣诞节,在一场车祸中,死神夺走了伊丽莎白和未出世的婴儿的生命。杰德悲痛欲绝,茶饭无心,痛定思痛,全力以赴,刻苦学习,勤奋工作,终于成为全国闻名的精神分析专家。丧妻之后,他每逢佳节倍思“妻”,总不愿与他人共度圣诞节。
他推开电话亭的门,正往外迈步,迎面站着一位女郎正等候打电话。
这位女郎正值妙龄,身材苗条,上着紧身毛线衫,下穿超短裙,外罩一件色彩鲜艳的透明雨衣。杰德跨出电话亭时,说了声“对不起”。女郎朝他嫣然一笑,说了句“没关系”。女郎脸上有一种任性的表情,杰德觉得好生眼熟,准见过的。他从女郎身边过时,向她友好地点点头;同时本能地意识到她站在雪中,目送他追进汽车,把车开走。
他把车开进东河道,直奔梅里特大路,一个半小时以后已在康涅狄格公路上。这里是一个银色世界,洁白的积雪覆盖着田野,四下里静悄悄的,空气格外清新。纽约可没有这样的雪景,那儿的雪落到地上,就被车轮压、行人踩,化作泥水雪浆。
汽车在公路上飞驰,过了西港和丹勃雷,一路上他强迫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把握方向盘上,或是雪景上,尽量不去想汉森。车子在已降临的黑暗中行驶,穿过康涅狄格乡间,深入内地。过了几个小时,他的心潮不再翻腾了,这才调头往家开去。
看门人麦克长着一张红脸,平日见杰德总面带微笑打招呼,可是今晚他好像心事重重,有意躲着人。杰德心想大概发生了家庭纠纷、亲属吵架之类的事儿。往常杰德总喜欢与他攀谈几句,问问他的儿子和几个出嫁了的女儿近况怎样,但今晚他没有这份闲情逸致,只是请麦克把他的汽车开到车库去。
“好的,医生。”麦克似乎有话要对杰德说,刚想开口,话又缩回去了。
杰德进楼,见公寓管理人本·卡兹正从大厅走过。他看见杰德,神经质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匆匆走开,进了他自己的房间。
杰德暗忖:今晚个个都犯了什么病?难道我自己神经紧张?一边猜疑,一边踏进电梯。
开电梯的埃迪点点头,说了声:“晚上好,医生。”
杰德回礼:“晚安,埃迪。”
埃迪也像有话要对杰德讲,但他忍住了,还有意避开医毕的目光。
“出了什么事儿?”杰德问。
埃迪摇摇头,不敢正视医生。
“呀,我的老天,又多了一个精神病人。”杰德自言自语。整个公寓的人一下子都犯病了。
埃迪打开电梯门,杰德跨出去,顺着过道往自己的住所走。没有听见关电梯门的声音,杰德回头瞧,只见埃迪直瞪着眼睛看他。杰德正要说话,埃迪“哗啦”把门关上了。来到自己寓所,开门进去,发现所有的灯都亮着。麦格里维正在开启起居室里的一只抽屉,安吉利正从卧室出来,杰德不禁火冒三丈,厉声责问:“你们在我这里干什么?”
“正等着你呢,医生。”麦格里维说。
杰德走到桌子跟前,把抽屉“砰”的关上,险些压住麦格里维的手指头。“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们有搜盘证。”安吉利答话。
杰德瞪着安吉利,难以置信。“搜查证?搜查我的房间?”
“我们想请教几个问题,医生。”麦格里维说。
不等杰德回答,安吉利接过去:“你不回答我们的问题也可以,回答了可能成为于你不利的证词,最好找律师商量商量。”
“要不要请律师?”麦格里维问。
“不需要律师。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今天早晨我把雨衣借给汉森,以后就没见着,直到下午你们拿着它到我诊所,怎么会是我杀的呢?我整天都跟病人在一起,卡罗琳可以证实。”
麦格里维和安吉利默默交换了一下眼色。
“下午离开诊所后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安吉利问。
“去看汉森太太。”
“这个我们知道,”麦格里维说,“后来呢?”
杰德迟疑了一阵。“开车转悠。”
“在哪儿转悠?”
“我一直开到康涅狄格州。”
“哪儿吃的晚饭?”麦格里维问。
“没吃晚饭,不饿。”
“这么说来,没有人看见你?”
杰德略加思索。“我想没人看见我。”
“也许你在什么地方停车加了油?”安吉利提醒。
“没有,我没有停车加油。你们问这些干什么?今晚我到过哪里与你们有什么相干?汉森是今天上午遇害的。”
“下午你离开诊所后,返回去过吗?”麦格里维漫不经心地问道。
“没有。问这个什么意思?”
“有人闯进了你的诊所。”
“岂有此理?谁干的?”
“你问我们,我们问谁?”麦格里维说。“我们请你到诊所走一趟,好好查一查,是不是丢了什么东两。”
“当然可以。”杰德随口应道。“谁报的案?”
“值夜班的。”安吉利说。“诊所里有没有贵重物品?现金?药物?毒品?”
“有一些现金,没有毒品,没有值得偷的东西。真叫人莫名其妙。”
“是呀,叫人摸不着头脑,”麦格里维说,“咱们走一趟。”
在电梯里埃迪看了杰德一眼,流露出歉意。杰德点点头,表示理解。
杰德推想:警方总不能怀疑我自己破门而入吧。看来麦格里维这老小子念念不忘旧恶,存心跟我作对,把一切都往我身上推。可是事隔五年了呀!难道这些年来他一直在盘算谋划,伺机报复我?
大楼入口处附近停着一辆没有标记的警车。三人坐进车里,直奔诊所,一路上谁也没说话。到了诊所楼,他们乘电梯上十五层,沿走廊到诊所。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站在门口,他朝麦格里维点点头,闪在一边。杰德伸手掏钥匙。
“门没有锁。”安吉利说,顺手把门推开,让杰德走在前面。
接待室乱糟糟的,抽屉全部打开,敞着大口,文件、纸张撒了满地。杰德气得说不出话,这无异于人身侵犯。
“医生,你认为人家在找寻什么东西?”麦格里维问道。
“不知道。”杰德走进里屋,麦格里维紧跟在后。
这里,两张茶几四脚朝天,地板上横着一盏砸坏了的台灯,地毯浸透了鲜血。
远处角落里趴着卡罗琳的尸体,赤身裸体,双手用钢琴弦反绑在背后,脸部、胸郎、大腿之间洒了镪水。右手手指折断了,脸部被钝器猛击过,肿得鼓鼓的,烂糟糟的。一条手帕叠了好几层塞在她嘴里。
当杰德凝视尸体的时候,两名警员盯着他,注意他的表情和反应。
“你脸色很难看,”安吉利说,“坐下吧。”
杰德摇摇头,深深吸了几口气。“谁会干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他愤怒得声音都颤抖了。
“正等着你给我们解这个谜呢。”麦格里维说。
杰德抬眼看他。“不会有人加害于卡罗琳,她从没有害过人呀。”
“我认为你该换个调子唱唱了。”麦格里维说。“没有人想害汉森,可是有人给他背部扎了一刀;没有人想害卡罗琳,可是有人把镪水洒在她身上,活活把她折磨死。”他的声音和调门变得刺耳难听了。“嗐,你却在这儿一个劲儿说什么没人会害他们。他妈的,你是聋子,哑巴,瞎子?这个女子替你干了四年,你本人又是精神分析专家,难道能说你对她一点不了解吗?或是对她漠不关心吗?”
“当然不能这么说,”杰德绷紧着脸,显得有点尴尬,“她有男朋友,而且快要结婚了。”
“她的男朋友切克,我们已找他谈过了。”
“他绝对不会干这种勾当;他是个正派的小伙子,真心诚意地爱卡罗琳。”
“你最后见到卡罗琳是什么时候?”安吉利问。
“我已对你们说过了。我去找汉森太太,临走前关照卡罗琳收拾一下就关诊所。”他的声音有些异样,好像什么东西梗阻在喉咙;他强压感情,深深吸了一口气。
“今天还有没有其他预约病人?”
“没有。”
“据你看这案子会不会是个杀人狂干的?”安吉利问。
“准是杀人狂干的,不过,即使杀人狂也一定有动机。”
“本人也是这个看法。”麦格里维说。
杰德朝卡罗琳尸体方向望去。仿佛看到一个被遗弃的布娃娃,破破烂烂,容貌全毁。“你们打算让她这样躺着到几时?”他怒气冲冲地责问。
“待会儿就收尸,”安吉利答话,“法医和刑警人员已完事了。”
杰德转向麦格里维。“专门留给我瞧的啰?”
“不错。”麦格里维说。“我再问你一遍:诊所里到底有没有机密材料或贵重物品?有人奔这些东西来,结果——”他指了指卡罗琳,“要了她的性命。”
“没有这类东西,想不起来有这类东西。”
“病人档案呢?”
杰德摇摇头。“那不是机密材料。”
“医生,你不大想同我们合作呀!”麦格里维表示不满。
“难道我不想破案,抓获凶手?”杰德反驳。“病人档案里如有线索,我自然乐于奉告。对病人我了如指掌,他们当中没有人想害死卡罗琳,凶手必定是局外人。”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冲病人的档案来的呢?”
“我的病人档案没有人动过。”
“你还没有查看,怎么就敢断言?”麦格里维瞧着杰德,满腹疑团流露在眼神里。
杰德走到房间那一边墙壁跟前,在两个警员的监视下,按了墙壁镶板下部,只见墙壁自动滑开了,露出几排嵌入的架子,整整齐齐放满了录音磁带。“我每次与病人谈话都录音。”杰德说。“录音带都存放在这儿。”
“他们严刑拷打卡罗琳,会不会就是要她说出放录音带的地方?”
“录音带内容没有任何对任何人有任何价值的东西。杀害卡罗琳一定出于别的动机。”
杰德看着卡罗琳伤痕累累的尸体,怒火中烧,却又无可奈何。“你们非抓住凶手不可?”
“我会抓住他的,请你放心。”麦格里维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紧盯着杰德。
三人走出大楼,空荡荡的街上只有凛冽的寒风在呼啸。麦格里维叫安吉利开车送杰德回家。“我还要办件事情,”麦格里维解释,然后转向杰德:“再见,医生。”
杰德望着那魁伟的身影蹒跚地渐渐远去,心头有股说不出的滋味。
“咱们上车吧,”安吉利提醒杰德,“我可冻坏了。”
杰德在安吉利旁边坐下,车子一溜烟地开走了。
“我要去卡罗琳家,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杰德说。
“我们已经去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