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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尖锐的嗓音穿透力极强,哀号声在偌大的中庭回荡。
谢璃听著就烦心,朝宇文渠道:“又发作了,这两日不知在闹什么妖蛾子,中庭都吓得没人敢去了!”
宇文渠安抚道:“便让她闹吧,反正也出不来,总比见著人在眼前闹要来得好。”
正说著,叶九便来禀告了。
“老太爷、老夫人。”
谢璃一挥手。“说罢。”
“夫人这几日似乎身子相当不适,据那老婶娘回报,她偶有高热,食欲全无,餐食未用多少,却连连恶心作呕。。。。。。”叶九说完面露疑惑,喃喃自语道:“奇了,这症状简直跟晚画当初怀了那时一样。。。。。。”
他说得虽小声,却能让谢璃两人听清。
谢璃立刻反应过来了,大惊失色道:“该不是有了?”宇文玨与陆无双分院而居,秋猎前他亦夜宿皇宫十馀日,陆无双是从哪儿有的?
宇文渠急道:“这、这。。。。。。先别急,快去请大夫看看人去!”
叶九衔命。
半个时辰后,叶九领著老大夫过来。
“老太爷、老夫人,这位是李大夫,便是做过三十年御医,时常替相爷看诊的那位。”
谢璃一听,忙道:“那必定诊治得十分准了,大夫,快替我媳妇儿看看。”
老大夫点头。
叶九指挥著两名老婶娘将陆无双从宗祠里抱出来,放到主居的卧室床榻上,他见谢璃满脸疑惑,解释道:“夫人情绪不稳,亦不可配合出宗祠诊治,小的便给她下了安魂香,老大夫给的,不伤身的。如此较为方便诊治。”
谢璃点了点头。
老大夫赶紧替谢璃诊治。
半晌,他满脸带笑,朝谢璃与宇文渠抱拳道喜:“恭喜老太爷、老夫人,恭喜相爷,夫人这是有了,那是害喜症状呢!”
谢璃震惊,还来不及反应,便听老大夫又道:“这喜脉有月馀了,此时正是害喜严重的时候,尽量给些清淡的吃食,好好照料著人,老夫人莫担心,夫人两道心音,胎儿脉搏强健,或许,会是个小子呢。”
“什么?”
轰!一道惊天巨雷劈下,差点把谢璃跟宇文渠给劈傻。
“大夫,你再诊看看?确定她这是喜脉?”
老大夫不悦地皱起眉头:“老夫做过三十年御医,十馀年游医,诊过病人成千上万,不可能认错脉!”
“怎么可能!”谢璃大惊失色地掩起嘴:“我儿多日未曾归府,月馀前人正随皇上在围场里头呢,进围场之前又待在宫中,也未回府过,她、她、她怎么可能会怀上?”便是宇文玨在府中,也与陆无双分院而居,她根本不可能有孕。
“反正便是怀上了,至于相爷不在如何怀上、为何怀上,便不是老夫能解答的了。”老大夫意味深长地看了谢璃一眼。
谢璃惊疑地和宇文渠对视一眼,两人闪过同样的猜想。
“哎呀,大夫,您可得替相爷保密呀。”谢璃掏出了钱袋,塞给老大夫道:“毕竟前三月么,露了风声会滑胎的。”
老大夫拒绝了银子,列了一张注意的单子便离开了。
谢璃好半晌消化了这个消息,缓过来后难掩兴奋与激动。“哎哟,居然有了,真是打瞌睡送枕头哪。”若让此事走露了出去。。。。。。她勾了勾嘴角。宇文玨,让你刁难韬儿,就别怪得我了。
“叶九,相爷多日不曾在府,夫人却传出有孕,兹事体大,你再多找几个大夫来仔细看看。”谢璃道:“中央大街上几间医馆大夫都不错,便去那儿找人吧。”
那儿医馆大,人多嘴杂,流言也散布得飞快,只要当中一两个漏了口风。。。。。。
“是。”
叶九办事牢靠,很快地便找来京城大街上五六间医馆的大夫,大夫们轮流给陆无双看过诊,口径一致都是有了月馀的身孕。
“哎呀,拜托您千万、千千万要帮相爷保密哪。”谢璃不厌其烦,一个一个塞钱,塞完后装作忧虑地轻声向宇文渠道:“这可怎么是好哪,作孽啊,玨儿多日未曾归府,媳妇儿却有了身子。。。。。。”
大夫们看诊多年,对于这类事情早习以为常,但这可是宇文相爷府邸哪,大伙一个一个面色如常,耳朵却悄悄支著。
宇文渠也轻声道:“嘘!别泄漏了!万一让人知道媳妇儿背著玨儿与人私通款曲还有了身孕,这三尺绿巾你让玨儿一朝左相的威严与脸面往哪儿摆!”
虽是轻声,可他音量却比谢璃还要大。
叶九看著大夫们一个个镇定自若的脸,又看看谢璃与宇文渠,暗道这两人可真省事,都不必他推波助澜,一搭一唱的便把整出戏给唱齐了。
一个时辰之后,安魂香药力退去,陆无双清醒了过来。
她一睁眼,映入眼帘的是幸色床帐,身下是柔软舒适的床榻,惊喜坐起道:“这是把我放出来了?绿萼--”还没喊完,抬头便见床边站了几人。
谢璃站在最前,面色黑得发亮。
“你个好样的,不检点的贱蹄子!居然还有脸去陷害妾室?”谢璃狠骂道:“竟敢给我儿戴绿巾?还怀上孩子!不知羞耻,相府的门风都被你给败坏了!”
“你说什么?”陆无双就不是个能吞忍的,她立刻反骂道:“你这老虔婆!瞎鬼叫些什么,别人叫一声老夫人就真当自己是宇文玨母亲了?看见我被罚就来落井下石随便咬人了?少对我颐指气使!我可不怕你!”
“你不知羞耻怀了孕还理直气壮了?”谢璃道:“陆无双!你先解释解释这一个月的身孕哪儿来的罢!玨儿多日不在府中,你还有本事怀孕?他在府中七年你就没怀过,如今人一走便有了身子,真是不要脸到家了!”
叶九啊了一声,随即掩嘴。
谢璃转过头去:“怎了?”
“无事。”叶九垂下眼,“小的只是想到,相爷前些日子人一走,夫人便把陆家的人都给找来了,当中不乏护卫。。。。。。”
“叶九!你个疯狗在乱吠什么?”陆无双尖叫:“谁怀孕了!你们在瞎扯些什么!休想如此诬赖我!”
叶九道:“夫人,您有了身子,情绪不宜激动。”
陆无双拿起枕头便朝三人用力砸去。“滚!通通给我滚!一群胡乱咬人的疯子!”
谢璃道:“把她按住!偷汉子还这态度,我真没见过如此恶心之人。”
“你个老虔婆!”陆无双翻身下床,直朝谢璃冲去,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你敢如此陷害我!我诅咒你不得好死!下阿鼻地狱!”
“唔--啊--”
叶九连忙上前一把推开陆无双,解救了谢璃。
“咳咳、咳咳咳。”谢璃难受咳了许久,乾呕了好几下,心有馀悸地躲到叶九身后,粗喘著气恨恨道:“陆无双!你不贞不洁不知礼义廉耻,还想弑杀婆母!就是绑石投江都便宜你了!来人--”
叶九应声,相府的几名管事很快地也进来了。
“将她给我绑到宗祠里头跪著,给我一把戒尺!我今日定要重整门风,替宇文家教训这个不要脸的!”
“谢璃!”陆无双大喊道:“你根本就不是宇文玨母亲!三十年前的烂事你敢做就不--唔唔!”话未竟,便被叶九给死死捂住了嘴。
谢璃急道:“把她的嘴给塞上!”
叶九与几名管事一道,将陆无双以帕子绑住嘴,双手反绑在后,抬到宗祠前,听从谢璃的吩咐让她屈膝跪著。
谢璃拿了一把厚重的戒尺,狠狠地往陆无双背后打去。
“我把你肚子里那孽障打掉!”
啪!
谢璃发了狠,一下一下不客气地打向陆无双。她这些年来也不知受了陆无双多少气,天天被她威胁著,方才又差点被人给掐死,此时正在气头上,手劲又大又狠。
“唔!唔--”
陆无双惊恐地瞪大了眼,先是听见啪地极大一个声响,才感受到后背传来剧烈的疼痛,又麻又刺火辣无比,她死命尖叫却哀号不出声,不停地唔唔,倒地扭动著奋力想逃离。
“抓住她!”
啪!
谢璃打红了眼,看著陆无双倒地挣扎不住扭动心下生出几分异样的快感,拿著戒尺居高临下地睥睨著人,彷佛在看蝼蚁一般。
陆无双,你也有今日!
谢璃摸了摸方才被掐疼的颈子,继续举高了戒尺。
“管事,按好她!”
宗祠外头,两名洒扫婢女打扮的人静静在外看著。
“小娘子。”晚画低声道:“阿九他。。。。。。”
“嗯。”如玉望著宗祠里头的骚乱,道:“走罢,去酒楼看看情况。”
小侧门看门的已经被叶九换成了他的人,如玉与晚画两人拿著叶九的牌子顺利出了相府,到了雍京酒楼。
小二笑盈盈地迎了上来。
“客倌这儿坐。”
如玉道:“我们找人。”
说罢便同晚画在酒楼里走了一圈。
二楼凭栏处,有一桌人正凑在一起闲嗑牙,其中一位道:“哎呀,我刚从医馆出来呢,你知道我听见了什么?相爷夫人有了身子,一个月了!医馆那儿传得沸沸扬扬呢!”
“那敢情好呀。”另一人道:“这是喜事,相爷夫人不是身子不好多年未能有子嗣么,可终于有了,不容易啊。”
“喜个屁!我跟你说,你可万万别外传哪。”那人神秘道:“我可是听说了,算上秋猎前后相爷至少两个月没能回府休息了,哪儿来的一个月身子?”
“说不定是大夫诊错了呢,两个月说成一个月了。”
“那不可能。相府上午大动静请了七八位大夫入府看过了,说法都差不多,所以医馆一条街那儿闹得不可开交呢。”
如玉与晚画在下头听了,满意地离去,换到下一间酒楼。
若是一片安静,她便坐下来讨杯茶水,同晚画“不经意”地开始聊著医馆的传闻。
两人忙碌了一下午才回到侯府。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相爷离府两个月,相爷夫人有孕一个月的消息很快地传遍了京城。
(接续作者有话说)
作者有话要说: 京城大街街尾深衣巷的一处民宅里,一名大汉正猛灌著酒。
他三两下豪饮完一坛酒,便随手将坛子砸到地上,酒坛碰地应声碎裂,一地碎片满室酒香。
“阁下与其大白天饮酒解闷,不如同在下来笔交易如何?”
房子里冷不防地冒出一个人影,把大汉吓了好大一跳。
喝了酒,警戒心便降低了,他竟没发现有人潜入屋子。大汉瞬间酒醒了一半,大声喝道:“来者何人!”
“我是相府的人。”藏锋露了脸,道:“陆护卫,你当对我有印象吧?”先前在相府,虽一人外院护卫一人内院护卫,却也偶尔打过照面。
“是你?”陆奎警戒道:“你是相府的人?荒唐,你是颜家的人才对!你来此作甚?”
“我是相府安插到颜家的棋子,一直以来都替相府朝颜家传递假消息。我是相爷的人。”藏锋朝他亮出一面刻有宇文字样的腰牌。“我此回是替相爷前来,同你谈一桩交易,若是成功,你便能得到你想要的,相爷也能得到他想要的,两相完美。”
陆奎想也不想便拒绝:“我没有甚么想要的!”同宇文玨谈交易?笑话,与虎谋皮哪能得什么好处,他可不傻。而后又按奈不住,忍不住打探道:“不如你说说是什么交易?”
“相爷想请托你配合他做一件事,事成之后,相爷夫人便归你,也只能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