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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他。
毕竟曾经在死亡的边缘走过,毕竟这些年挣扎在生存的边缘,袁苗没有哭很久,很快就开始面对眼下的生活。
既然她一定要搬到诸一珩的住处,既然带着妈妈和平平搬到诸一珩家里不可能,那剩下的路就只有她和他俩分开,接下来就只有一个问题:找个什么理由,以及,怎么样安顿好他们。
有一瞬,袁苗想到让他们回江城。毕竟自己的户口在江城,回了江城,平平可以上公立幼儿园。她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老母弱子,离自己那么远,她不放心。虽然以让平平回去上公立幼儿园为名而让他们回江城,这个理由最好、最顺,但她还是不敢。在云城,即便两下分开住,好歹离她近,真有什么事,她到的会快。她再也禁不起家破人亡。
既然必须呆在云城,那接下来的问题就好解决一点,那就是找理由。
第二天,袁苗打扫好卫生,没有着急离开。不多时,诸一珩进了办公室,看见她在,有点意外,返身放下包,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淡淡地说,“想好了?”
“我要和你谈谈条件。”
诸一珩嗤的一声,“好像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本可以谈条件似的。”
“因为我猜想,你也不喜欢鱼死网破?”
诸一珩的目光凛然,“你威胁我?”
“你不也在威胁我?”
诸一珩忽然笑了,他倚在椅背上,看着很放松,“那你倒说说你的条件。”
“第一,你必须放过走心公司,尤其是刘乐冰。”
“接着说。”
“第二,我可以搬过去,但视为我上班,周末是我的休息时间,我可以回家。”
“休想。”
“诸一珩……”
“这件事没有谈的余地,你不要过高的估计自己,我能答应你第一个条件就不错了。”
“但如果没有第二个条件,你大不了再把我送进监狱,因为我反正也是见不到我的家人。”
诸一珩的目光聚了起来,“你这么在意他们?”
“是的。他们有任何闪失,我也不会再活下去。”
诸一珩的目光冷的像要穿透她,袁苗很坦然的面对他,半晌,诸一珩说,“袁苗,你就那么喜欢那个孩子?”
袁苗心里漏掉了一拍,面色不动,“诸总,你不懂,自从他来后,我妈脸上多了很多笑容。这个年纪,家里是该有个小孩子,热闹。”
诸一珩玩着杯子,似乎说的漫不经心,“袁苗,我发现你经常爱心泛滥,似乎哪个弱者都能激发你无限的爱心。当年你对我,是不是也是这样?看我可怜而同情我?”
袁苗本来防备的很严的心,像是忽然被扎的漏了气,她咬着牙,好容易憋住泪,长吸了一口气,才极慢地说,“诸总你多想了。诸总当年是人中龙凤,那么……强,怎么轮得上我同情可怜?”
“人中龙凤?”他哂笑了下,“这个词不错。”他抬眼,“真的么?”
袁苗的眼前一片模糊。
真的么?她少女时代最大的梦想;在那明快的日子中,她心心念念唯一的人,让她偷觑着他的喜怒哀乐、喜厌好恶的人,是真的么?她倒一直想要问他,为什么,为什么就一定要毁掉他在她心目中那仅剩不多的美好的零星片断?
她使劲咽了咽口水,甚至略略抬起头,让眼泪往肚子里流些,紧闭着嘴唇,用力做了两个呼吸,才重新平视着他,很慢地说,“真的,诸总。”四目相对。她的声音有点抖。
诸一珩忽然一笑,“袁苗,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话是真的,哪句话是假的了。”
袁苗心里说,我也一样。
当年曾每一句都当作最真的话,如奉圣旨,珍藏在心里,包括他对自己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呵护和每一个亲密的动作,这是自己倾心、费心爱过的人。如今说什么,她不知道真假,也看不透他。
五年的时光颠倒,当年的那对少男少女,恍若死去,如今却是还魂。
“袁苗,我不信。”他还是看着杯子,口气里却多了一点怅然,“我不信。”
袁苗的那句“你怎样才能相信”就堵在嗓子眼儿了,却并没有说出来。她垂着头,略闭上眼睛,平复刚才的心情。
诸一珩放开杯子,重新看着她,“袁苗,你答应我,像以前那样对我,你提的事,我便都会考虑。”
袁苗才平复的心,忽地又起来了,她咬牙抬起头,“诸总,不是我不愿意,而是我不愿意骗你,要是像以前那样,我是再也做不到。”她咽下才要涌出的泪水。
像以前那样。你知道我以前有多爱你吗?如今千疮百孔,像以前那样?
诸一珩微微点点头,看着桌面坐了会儿,又恢复了正常,“你想多了,我说的像以前那样,就是每天给我做早饭、晚饭,收拾屋子,打理衣服,这个你能做到吧?”
“但我确实需要回家看家人。”
诸一珩一摆手,似乎很不耐烦,“当初也没有不让你回娘家。两个星期回去一次,这个总可以了吧?平日白天你也可以去,我也没让你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家里。”
这个谈完,袁苗全身放松了一些。她迈步要走,忽然又回来,“诸总,我能不能问一下,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走心公司打零工?”
诸一珩带着一点不可捉摸的笑,“袁苗,虽然作为私人助理,你对我用心不够,但我对你的用心足够,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掌握里。要是以后再让我发现,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
“可是,我需要一份工作。”
诸一珩似乎很不在意地说,“我的私人助理,这份工作还不足够吸引人吗?还是我给你的钱不够?”
袁苗气愤他的嘲弄,“诸一珩,你管不住我的,不信我们就走着看。”袁苗说完,转身离开。留下诸一珩在原地,笑一笑,转而又神情落寞,人中龙凤,真的么?
袁苗今天回去的早,还买了大包小包的东西,雷烨带着平平刚散步回来,看见袁苗,都很高兴。
“怎么今天不用加班?”
袁苗应了声,把手里的零食、玩具都任由平平拿走,自己放了包,返身说,“我打听了附近的幼儿园,想下个月复查没问题,让平平去上幼儿园。”
雷烨接话,“上幼儿园是好事。现在他都没小朋友玩儿了,这么大的孩子,都上了。”一面问,“找好了?哪家?”
“佳禾。”
“佳禾?私立的吧?在哪儿?多少钱?”
“在附近,走着去也就十分钟,以后你省事,平平也少受苦。”
“佳禾?”雷烨想起来了,“是不是从外面看挺漂亮的那个?”
平平跑过来,“佳禾好,我看见过,我喜欢。”
雷烨担心地说,“这挺贵的吧?”
袁苗笑笑,“没事儿,担得起。我新接受了份外派的工作,同事们都嫌要离开云城,不愿意去,但薪水翻倍。这点钱不算什么,咱别处省着点儿就有了,也没别的大花费。就是走的急,明天就走。”
雷烨噢了声,看平平走上那儿去了才说,“苗苗,我知道你是为了给他挣学费。他……,你至于吗?”
袁苗沉下脸,“妈,平平就是我的亲儿子,为亲儿子挣未来,是妈妈的本分,以后您再也不要说这种话。”
雷烨唯唯。袁苗自小有主意,不管她怎样认为,不管她觉得袁苗应该努力抓住有情有义的曾若安,袁苗认定的事,她管不了。
想到曾若安,她叹了口气,进了厨房。袁苗洗了手要过来帮忙,厨房里就她俩,于是雷烨说,“若安今天来电话了,他还是很惦记你。”
袁苗不吭声。
雷烨说,“说实在的,苗苗,当年你喜欢那个谁,我就在心里觉得他不如若安。若安稳当,那个谁……”
袁苗的声音不高不低,“妈,也不用那个谁不谁了,他和我们没关系,以后少提他。”
“那若安呢?”
☆、13…2
“那若安呢?”
“当年我没选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你说的对,他是个好人,我也很知道。但错过就是错过了,我不想再提他,而且我把话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把手里择的一把菜放到菜盆里,平平静静的说,“其实这回外派,我是想过把你们送回江城的,毕竟有户口,地方也熟些。但我又觉得,您应该也不会特别想回去,我也不想平平生活在有过去的环境里。”
雷烨一根根的择着韭菜,“伤心之地,也是真不想回去。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其实有什么大不了的,都过去了。”
袁苗说,“真的?”
雷烨没说话。
袁苗说,“妈,我眼下的生活里,只有您和平平。其他那些原来的人,不管谁来谁走,我都当作旁人。”
平平吃饭时听说妈妈明天开始,就不在家里住了,非常的低落,也不说话。
袁苗摸着他的头,“平平,妈妈每两周,一定会回来看你的。公司还在云城,妈妈肯定也会经常回来的。”
平平还是不吱声。
袁苗就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着,“平平不要担心,不是还有姥姥吗?”
平平看了眼雷烨没说话,袁苗心疼的不行,就说,“妈妈是平平的妈妈,姥姥是妈妈的妈妈,平平要相信姥姥。”
平平还是不说话。
袁苗说,“妈妈保证,每天都会给你打电话。”
平平歪着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妈妈什么时候骗过平平?”
“你真的会两个星期回来看我一次吗?”
“当然啦。平平第一次上幼儿园,肯定是妈妈送去的。平平乖,不要担心妈妈不要你了,怎么会呢,妈妈最爱平平了。”
平平揪着袁苗衣服的前襟,也不说话。
雷烨说,“平平下来,到姥姥这边,妈妈上班累了。”
袁苗搂着他,“不用,妈妈最爱平平了,”她把下巴搁到平平的头顶,“平平就是妈妈的命根子,谁来夺,妈妈也都不让。”
安顿好平平睡觉后,袁苗出来收拾东西。雷烨说,“平平可真黏你。”
袁苗直起身,“妈,平平是从福利院出来的,比较敏感,很怕被人丢下,你以后对他多有些耐心。他就是我的亲儿子。”
雷烨说,“好,我知道了。你还别说,这个孩子和你小时候还真有那么点相像。”
袁苗笑笑,继续收拾了会儿说,“妈,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这句话说的雷烨心酸,“苗苗,妈也这知道,这些年,也难为你了。”
袁苗过去搂着妈妈,“妈,咱们会好的,一步一步会好的,生活会有盼头的。妈,无论什么时候,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和平平挣一份好的生活。”
袁苗的行李很简单,本来也没有多少衣服,书倒是带了几本,学习第一,这一次,她志在必得。
早上走的早,她去看了看平平,他还在睡着。她轻轻亲吻了下他,看了会儿,才退出来。
雷烨起来送她,袁苗说,“妈,您歇着吧,我会经常回来的。还有,不管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雷烨答应了,袁苗又说,“妈,我不在,家里就靠你了,还有平平。”
雷烨说,“你放心。”
袁苗怕在雷烨面前流泪,赶紧出来了,还不由分说地把门带上,自己飞奔下楼,不让雷烨看见。
这些年,生活的酸甜苦辣,已经让她的心麻木了。她以为自己早没有了泪水,原来只是没有出现爱的人。
袁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