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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腾遭此打击,他没有呼天抢地的怨天尤人,也没有悲愤莫名的流下眼泪;并非他无情,也并非他无义,只是椎心刺骨的创伤痛得他再也没有发泄的余力了。从那一刻起,他疯狂地将自己埋首在堆积如山的公事中,他发狠似地直捣所有罪犯的基地,吓得他们个个胆颤心惊:江湖人物只要听见陆腾这二个字,无不个个退避三舍,不敢捋其虎须。
他把悲伤化为力量,用来你补心灵上的创痛,也在夜深人静的晚上独尝无人陪伴的寂寞滋味,他用这种方式来做为对自己的一种惩罚。
陆腾将玉佛放回珠宝盒内重新锁上抽屉,又再度叹了口气。
细若蚊蝇的微弱声响从落地窗外传来.,他虽然已退休三年了,但他的专业能力依然在,那敏锐的耳力和高度的警戒心并没有减退。
一条快如闪电的身影从隔壁房间的花台上急速掠去,还从窗外朝书房里的陆腾开了一枪。
落地窗应声碎裂,陆腾一个翻滚,身手不减当年的躲过对方准确无比的射击。
“砰!”第二声枪响随后扬起——那是陆腾迅速的反击。
有神枪手盛名的他虽然是在一刹那之间射出了一枪,但他清楚的知道入侵者已经被他击中了。
陆腾原本以为接下来将会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没想到却很平静,仿彿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要不是眼前玻璃碎成片片,若不是书房内仍然飘散淡淡的烟硝味,真的会让人怀疑刚才所遭遇的一切只是一种幻觉。
陆腾面露担忧的扫过书柜一眼,那个书柜有着铜墙铁壁般的防卫系统,因为在它的夹层中有一份极重要的名单;看来日月教已经有了警觉,也开始行动了!宁静的生活也将就此结束了。
第三章
可以容纳一万五千多名观众的体育馆今天全场爆满,座无虚席,人人争相观看有史以来最为激烈的一次溜冰竞技。
三天来的花式溜冰竞赛已经比完前半部的项目,而全国各地的好手更是齐聚一堂,个个卯足全力参加这次最重要,甚至可以说是攸关溜冰选手未来前途的比赛;因为这回产生的冠亚军将代表国家参加一个月后在日本所举行的世界溜冰锦标赛,而那场比赛除了是吸引全世界目光的一场大赛外,更是可以让人扬名国际的一个重要机会。
怀着不容出任何差错的心情,尚可茵一如所料地在前半段赛程里名列第一,而来自星云溜冰俱乐部的另一位奸手杨玉梅则紧追其后,艾晓语名列第三。三十位参加比赛的选手都是以些微差距的成绩排名而下,所以比赛的压力更是沉重,因为只要稍有一点闪失,分数将会立刻被追赶而上;虽然目前尚可茵位居首位,然而煮熟的鸭子也随时有飞走的可能。
今天的重头戏——长曲自由花式,这将是最后的部分,也是最重要的一部分!多年努力的结果就静待这个项目的成绩来决定了。
大会的广播器正在播报第二十七位上场……
“晓语,该你上场了,好好表现!”尚可茵替她打气。
“尽力而为喽!”她甜腻的笑容里充满信心,没有丝毫的紧张与下安,这份笃定也是尚可茵最佩服她的地方。“加油!我等着你跟我一块儿去日本参加比赛……”尚可茵又加上一句。
她笑了笑,往冰场中央滑去。
具有神秘色彩深沉之美的旋律,优雅地在体育馆内扬起,飘散着淡淡的哀愁……
艾晓语轻灵地滑出她的第一步——身影转动,灵巧纤细地宛如身处白云缥缈间,优游自在地与节拍密密相结合,她开始展现多年训练出来的艺术涵养。她又用最拿手的空中回旋三转跳,在众人掌声中平稳地完成高难度的动作;她不想卖弄太艰深的技巧,因为只要一个下小心或一个失手,先前的苦心就将全部白费了。
一首四分钟长的舞曲一气呵成,舞姿曼妙的在冰场上如翩翩蝴蝶般来回穿梭,观众都全神贯注的随着她的身影移动,目不转睛的欣赏她平顺而优雅的表演。她成功的引起热烈回响,在演出结束的那一刻得到全场观众一致的喝采。
艾晓语面露笑容,抚着因呼吸急促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在伯斯教练陪同下等待九位裁判的评审。
当所有裁判将技术分数和艺术分数分别评判出来时,全场掌声、尖叫声不歇,足足持续一分钟之久。
艾晓语的成绩终于跃为所有参赛者中的第一名,而她的对手也只剩下杨玉悔及尚可茵。
神色凝肃的杨玉梅紧接其后上场,或许先前艾晓语表现太过突出,近而影响到她上场的情绪,几个动作表现上未臻理想,但也并未失手,只是着实地让人替她捏了一把冷汗。四分钟半的长曲终于完成了;杨玉梅仍然名列第二。
一场比赛下来,艾晓语已经笃定可以上榜了,而最后的一个名额将由杨玉梅和尚可茵其中的一位来争取。
“可茵,看你的了!”艾晓语握了握尚可茵的手,后者那纤细的手却带了点冰凉。“第一名应当会是你!”艾晓语说道。
尚可茵没有谦虚之词。“放心好了!结果会是我和你一起去日本,到那时我们再将其他国家的选手杀个片甲下留……”尚可茵胸有成竹地说着。
滑着轻盈的脚步,尚可茵迈向她人生第一个重要的转捩点。
伴随音乐,她滑出轻快而不受驯服的步伐,狂野不羁地在冰面上跳跃旋转,美丽而妖媚地蛊惑全场观众的心……她跳着、舞着。
曲子将终了,尚可茵的眼神开始闪动胜利的光芒,只要再加上一个三圈半的高难度旋转动作,她就会让全场观众因她而沸腾:她才是真正引入注目的耀眼明星!
她集中精神的准备好跳跃的姿势,蜻蜓点水般地用力起跳——右脚却传来一阵让她无法忍受的巨痛,霎时吞没了她所有的思想;虽然只是在一刹那间,却足以毁掉她整个世界——
她竟然失手摔倒在冰面上!
叹息声从四面八方的观众席上传来,她蓦然惊醒,此刻才真正意识到她仍跌坐在冰冷的冰面上,一阵凉意爬上心头。音乐声持续下断,比赛尚未结束,她挣扎的站起身,或许剩余的时间可以你补她这次失误,但右脚却下听指挥,一阵阵的痛楚仍未平歇,她无法再做出任何可以拿分数的跳跃动作,她只能在冰面上随意画出几个弧形,直至音乐完全停止。
她脸色苍白,泪珠无止尽地从她的眼角滑落,身躯更是不由自主的强烈抖颤起来。谁?是谁在她耳边安慰呢喃?伯斯教练?艾晓语?是谁在说话?他们又是谁?她的脑子一片混乱,根本不能判断,甚至耳朵也分辨不清楚。
“你右腿上的伤口不是已经康复了吗?”艾晓语扶住尚可茵摇晃的身躯,惊愕下已地问道。她感觉到她在起跳时的那一刹那,右脚似乎拐了一下,才会导致重心不稳而失败,可是她最近的练习不是都很顺利吗?怎么临时又——
“右脚?”尚可茵神情恍惚地看着自己的右脚,出车祸的情景全历历在目,如排山倒海而来。可是——可是那伤口不是早就无碍了吗?但她的确是因为右脚突如其来地感到疼痛才会失误的。
在尚可茵仍未理出头绪时,裁判已经打好了分数——她以些微的差距掉落第三名,未能取得台湾区的代表权。
艾晓语的神色明显的黯淡下来,她没有为自己争取到第一名而开心:相反的,她的心情是一片沉重。
“可茵——”千头万绪中,她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一直表情麻木、呆坐在一旁的尚可茵。
“艾小姐,能不能请你谈谈这次取得冠军的感想?”
“艾小姐,你的表现很杰出,但为什么你从来没有在其他的比赛中露过脸?这次真的是你的处女赛吗?”
蜂拥而至的体育记者很快地包围了艾晓语,虽然伯斯敦练努力地替她挡掉一些访问,但最爱穷追猛打的记者群依然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镁光灯顿时闪个不停,在混乱中谁也没有发觉尚可茵已经消失在人群中了。
谁也不会去管她去哪里,因为他们一致的焦点全放在这次比赛表现中最杰出的人——艾晓语的身上。
※※※※※※
“小姐,请问你要到哪里去?”计程车司机礼貌的问着掩住脸匆匆上车,似乎在逃避什么的年轻女孩。
“往——往前——你往前直走——”尚可茵带着哽咽的声音说得不清不楚。
老司机耸耸肩,无奈地追问:“小姐,能不能请你把地点说清楚一点?漫无目的的,我很难开啊!”
她依旧掩着面,似乎努力在平息心头那股悲伤;她不想在陌生人的面前表现出脆弱来。
他开计程车也有数十载光景,千奇百怪的客人也见过不少,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百分之百是遭到失恋的创伤——老司机大胆的推测,还正想开口劝劝她,要她想开点::“阳明山——就到阳明山上去!”尚可茵随口说出个地点来,她也不明白为什么想到阳明山上去,大概是潜意识里想让山上清凉的山风抚平她内心的不甘与怨恨吧?
“夜都已经那么深了!你现在才要上山去,不好吧?何况下山时也可能不方便,那里不好叫车的……”司机好心肠地回头劝告她,一个女孩子单独上山总是很危险,尤其是刚遭受失恋打击的她,万一她一时想不开而去做傻事的话……
“小姐,你别上去了!你住哪儿?我载你回家好了。还是家里温暖……”尚可茵终于停止了啜泣,抬起头逼视那位好心肠的司机,眼眸里散发出来的冷酷与锐利令老司机不寒而栗。
有着艳丽外表的女恶魔——这是老司机对她的印象。
“我说我要上山去,你听下懂吗?你啰唆个什么劲?难道连你也要跟我作对!你到底载不载?要是你不想做这笔生意也没关系,我自己会拦别的计程车上山的……”她铁青着脸,咬牙切齿地说道。
“载!载!当然载!哪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老司机摸摸鼻子,自讨没趣地转回头专心开车。一想到刚刚她那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眼神,接下来的路上他就不敢再跟她搭讪了。
死沉沈的寂静和冷若冰霜的女孩,令司机深感不安,但他还是载她到达目的地了。
避开游客聚集的地点,她故意走向人群稀少的偏僻地方。四周没有光亮,冷冷的风吹袭而至,尽是无言的寂寞凄凉。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否则为什么会让她活得这么痛苦?没有一个正常的家庭已经够让她难堪的了,但她一直告诉自己这是无所谓的,没有父母、家人她一样可以活下去,而且还会活得更坚强!她没有选择自暴自弃过,反而为自己计画出光明的前景,而上天也一直很眷顾她,让她得到邵氐的支助。她努力的练习溜冰,把所有心血全贯注在里头;咬着牙,和着血泪往肚子里吞,日以继夜的拼命练习,可以说将所有的喜怒哀乐都融入在溜冰里了,而她也认为溜冰将是她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
然而在这场最重要的比赛里她居然摔了一跤,这一跤——摔掉了她的代表权,也摔掉了她一生的梦想,更摔掉了她未来的前景。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她不甘心,真的不甘心!
她跪倒在草坪上,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滴落。
“这十几年来,我不断的鞭策自己,要自己能扬名立万,进军国际舞台,这个理想甚至连作梦也不曾间断过,可是如今再也唤不回了,一切努力都已经付诸流水……”她喃喃地自语着,右小腿上不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