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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好像对我有点太残酷了吧。”少年的话语里带着缱绻的笑意,可以想见他微微弯起的狭长眼尾。
“你也可以不想我啊。”相叶枝支起下巴,视线回到了电脑屏幕上她未完成的稿子上。
“别,这更困难,还是你不要想我了吧。”
数他最会甜言蜜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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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立海大诸多奇奇怪怪的风俗中,喊楼是相叶枝最热爱的活动之一。
在高考的前一周,进行最后复习的时候,低年级的小朋友们会一起跑到学长学姐的楼下,扯着嗓子喊加油。
加油啊,考不上东大就不要回来啦!!
立海大啊立海大!我们可是立海大!!
神木校花我爱你!和幸村学长要幸福!!
考到哪里都好!!要开心啊喂!!!
……
乱七八糟的笑声和呼喊,哪怕其中夹杂着些莫名其妙的话语,也不妨碍人捂着脸悄悄湿了眼眶。
不知道是哪一任的校长说过,青春是喊出来的。
站在人群中时,相叶枝把所有她喜欢的名字统统喊了一遍,哪怕他们也许压根听不到,她还是一边喊一边笑着掉眼泪,最后抽抽嗒嗒地抱着藤原雪穗回了教室。
可是这一年轮到她本人的时候,相叶枝却是出乎预料的镇定平静。
楼下的应援比宅舞现场还要热闹,四周全是乱糟糟的笑声和哭声,老师早就闭上嘴不上课,也站到了窗户边悄悄摘下眼镜揉了揉眼角。
“喂,你不哭了吗?”
切原赤也伸出手指,戳了戳自己这三年来始终维持多愁善感人设的同桌。
第一年她只认识几个高三的部长姐姐就当场泪洒教学楼,第二年更是不得了,要毕业的好朋友有一马车,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还是仁王雅治放学后哭笑不得地把她领走哄好。
怎么今年轮到自己,就突然这么矜持冷艳啦?
相叶枝打掉小海带乱动的手指,冲他做了个鬼脸,什么也没说。
窗户开了一半,午后的暖风吹到眼睛里有些凉,她支起半张脸悄悄眯起有些泛红的双眼。
当然会哭啊笨海带,爸爸不哭,拿什么盐分来养你。
只不过小叶子也要有长成树枝的那一天啊,总是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坚强的小树苗相叶同学在当晚回到家看到自家哥哥许久未见的身影后,当机立断就扑到了真田弦一郎结实的怀抱里,不管不顾地嚎啕大哭起来。
少女的话语掺着哭声有些含混不清,真田弦一郎手足无措地抱紧妹妹,笨拙地揉了揉她软软的长发,半天才勉强听清楚一句话。
“哥哥我是不是真的老了我好痛苦呜呜呜呜……”
所以她就在为这种事哭吗。少年坚毅的眼神无可奈何地软了软,他拍了拍傻妞的后背,松开后一手拉起相叶枝的手,一手拍了一掌也想扑过来撒泼的真田佐助,并用胳膊夹住了这个还没长高多少的臭小孩。
“你不老,老了也会很可爱。”
考虑到妹妹前两年喊楼哭得不省人事的模样,他不放心赶在周末跑了回来,只为了给她一个肩膀。
“哥哥,你有没有见雪穗啊。”相叶枝还在抽噎。
真田弦一郎顿了顿步子,“嗯”了一声,耳朵尖也悄悄地红了。
他本来想接妹妹放学的,可是先看到藤原雪穗了……给切原打电话告诉他务必把阿枝妥善送回家后,他就脑袋很热地被雪女拉着走了。
天下第一的好哥哥,世界第一的好对象。
对比一下,她处的那个对象是什么对象啊!相叶枝更悲愤了!
想把手机拿出来骂他,可翻遍了全身也没找到,原来是她忘带了啊!相叶枝天气预报再次多云转晴。
几乎是飞到了房间里,手机铃声踩着点也响了起来,相叶枝干脆利落地压断通话,仔细查起记录。
五条未接来电,按时间顺序依次为仁王仁王哥哥爸爸大白仁王。
OK他下午有打过来,但是应该猜到她没带手机,所以一直没打,刚刚才掐着点打过来了,合格,是个好对象。
福尔摩枝扶了扶不存在的镜框,在给爸爸和白石回了消息后,接通了狐狸第四次的通话请求。
“我好喜欢你。”
女孩的告白来的突然而直率,仁王雅治被这一记直球打得晕头转向,半天才咽了下口水迷茫地睁大了眼睛。
“超喜欢你。”
相叶枝将下巴搁到屈起的膝盖上,眉眼弯弯。
“想念得快有些受不了了,你再等等我吧,我特别好,值得你等。”
高数线代原本清晰的公式此刻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麻,仁王扯着嘴角把书扣到了仰起的脸上,压下心头的躁动,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好复习,考不上东大,我咬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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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海大的毕业典礼在高考前的第四天,这也是毕业生正式在学校的最后一天了。
穿上老成的礼服,在礼堂由校长一一授予毕业证书,然后在校园里三五成团抱着拍下一张张或哭或笑的照片。
年年如此,然,年年感动依然。
今天真田家全员出动来陪她过毕业典礼,只不过和她合影后就很善解人意地先离开给孩子们留下空间。
相叶枝脖子上挂着相机,只身在学校里走走停停,有时拍风景,有时为同学留影。多亏花道社的栽培,她的拍照技术在一年级的时候就很出名了,大家都乐意请她帮忙拍照。
现在正是樱花的季节,女孩们成堆扎在樱花林里舍不得出来,相叶枝忙着捕捉少女们俏丽的笑容,都没顾上欣赏风景,直到身后小百合叫了她一声,她才松了口气回过头来。
“阿枝,拍了大家这么多张,需要我帮你拍一张嘛?”
一年级的班长大人在二年级就和她不是一个班的同学了,但两个人关系一直很好。相叶枝弯着眼睛说谢谢,一边把相机递过去,一边向扯着切原赤也快步走过来的藤原雪穗挥了挥手。
挑着半边眉毛一脸端庄高贵的雪女,一脸嫌弃但还是在偷偷调整帅气表情的小海带,悄悄在他们脑后比V字傻笑不止的仙女兔。
网球部有三巨头,E班也有他们铁三角。
相机里的内存昨天才刚刚拜托嫂嫂备份清理,眨眼间竟然又快满了。相叶枝不敢再随便按快门,可是走在校园里,她又什么都想拍。
网球场边和竹桃一起蹲过的灌木丛。
社办大楼里的储物间和乱糟糟的画室。
采访棒球部员时插科打诨的长条椅有些掉漆。
校医室里表情总是很臭的医生和柴犬。
她要死要活跑了三千米的大操场。
图书馆一排排的书架里有一层码着古早的《花芽》。
还有……她翘掉历史课爬的那堵后墙。
那日的蓝天白云在此与今日重叠,她抱起相机,小心翼翼地寻找曾经垫过的砖头。
让恐高患者走上爬墙之路的,除了初恋赋予的傻傻勇气,不会再有别的了吧。
也不知道那时候仁王看见她的一刹那在想什么,是觉得看到仙女了,还是看到笨蛋了啊……
身后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相叶枝循声望去,真的傻了。
墙上不知何时坐了个人,男的,白头发,脑后有一截扎红绳的小辫子。
那双俯视着她的绀碧色眼睛细长,像爱吃油豆腐的稻荷神,来此迎接他的新娘。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帅哥还是王子?”
低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善于蛊惑人心。
对此已经具有免疫能力的相叶枝咧开嘴角,露出两个甜甜的梨涡。
“我看到了笨蛋。”
立海大第一的大笨蛋,宇宙第一的好对象。
仁王雅治抖了抖嘴角,动作利落地跳了下来,一刻不停地走过来把念了许久的破叶子拉到了怀里。
“你跑来这里干什么呀,考试周不用复习的吗!”
相叶枝的脑袋被摁在了少年的肩膀上动弹不得,她回抱住这个熟悉的腰身,声音不知不觉已经软成了一滩融化的棉花糖。
“我来给我的后援会长一个毕业礼物。”
相叶枝推开他怀疑地挑了挑眉。
仁王衬衫上的第二颗纽扣已经被他自己编好了花绳,连骗带哄地逼着相叶枝挂在脖子上了,今年竟然还有礼物,好对象还能这么好的嘛!
狐狸得意地眯起眼,挂着笑在少女白净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毫无新意,和两年前的圣诞礼物一模一样,但是狐狸总有新的借口。
“给你,学霸开过光了。”
“……臭、臭不要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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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班里的时候,多愁善感的男生女生们正哭作一团,一看到相叶枝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眼熟的白毛狐狸,大家立刻围了过去。
“你终于回来啦阿枝!等着你拍大合照呢!”
“啊?刚才不是拍过了吗?”相叶枝有些没反应过来,被藤原雪穗一把拉了过来,还把相机甩给了一旁的仁王雅治。
“你傻呀,刚才一直是你拿着相机在拍,不算最后的合照。”
最后……的合照啦。
相叶枝不好意思地眯眯眼,走过去挤到了人群当中。身边的面孔都是她最熟悉的老师同学,过了今天就是各奔东西,也许以后再也聚不齐这样的哭笑。说洒脱说舍得,怎么可能呀。
只是恰同学少年,当在风华正茂之时,哭着可不好看。
“准备好啦,我说一二三?”
白发的少年已经举起了相机,取景框里他最挂念的女孩刚刚还瘪着嘴要哭,这会儿却已经调整过来,弯着月牙眼笑了起来。
“一。”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
“二。”
各奔南北,无问西东。
“三。”
永远年轻,永远可爱。
“立海大美不美?”
一个班的少年少女都笑了起来。
“美!”
合照拍完,最后的事情似乎也做完了,有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有人在座位上收拾那些似乎永远也做不完的试卷。
坐在卫生用具旁边的朝仓同学明明已经走了,但还没下楼就又假装东西落下又跑了回来。
相叶枝拿起舅妈放在她桌上的一束花,低下头闻到了满面的芬芳。再抬起头,却看见仁王深深的眼神。
“我好看吧。”
今非昔比,当年容易脸红的小女孩现在已经能死死地把他吃住,昔日诈欺师忍俊不禁地点了点头。
“好好看啊。”
她歪歪脑袋,笑得狡黠而甜蜜。
“小叶子。”
“嗯?”
“你长大了。”
仁王伸出手,本来是想抚摸她的脸颊的,但动作一变,掐了掐她水润的脸蛋。
“胖了。”
“……”
“我可以多爱你一点了。”
“不要说啦……”
狐狸笑了笑,看着女孩红彤彤的脸颊,心满意足地不再逗她。
诈欺师宝刀未老,后援会长甘拜下风。
“走吗?”
“走吧。”
身后是舍不得,但她总要继续往前走不是吗。
教学楼的长廊外夕阳已斜,在这少年拉着少女奔跑过的地方,逢魔时刻悄然而至。
颤颤巍巍挂在枝杈上的小叶子在夏日抱着围巾从关西来到关东,正呼吸着第一口滨海城市清甜的空气,就在路边被一只坏心眼的狐狸捡了起来。
妖怪最忌讳被人知道自己的名字,但如果是他选定的人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关系。
“喂,这位学长,你好眼熟,是不是哪位魔王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