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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神的工夫,已经被他带进了房间。
他的房间是亮着灯的,进去后,他反手栓了门,一手按着我的肩膀,把我抵在门板上:“还不承认吗?”
我抬头看着他。
明明是很熟悉的人,此刻看起来却陌生极了,仿佛从来没认识过一样。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我垂下眼睛,用疲惫而无力的声音说道,“是你们要抓我去移花宫,不是我要去的。是刘喜打伤你们的,不是我。你们重伤不醒,是我买了药,煎来给你们吃。你们被非礼,我真的不知道是谁。”
我把自己说得很委屈的样子。
小鱼儿没有说话。
按在我肩膀上的力道,一点儿也没有松。
这个孩子,非常骄傲,非常自信。
他认定的事情,很难扭转。
于是我不说话了。
他想要我自证清白。
但我为什么要顺着他的思路走呢?
应该是他拿出证据来,证明我不清白。
果然,他按在我肩膀上的力道松了。
“你能不能对我说一句话?”小鱼儿终于开口了,却是用着平静极了的口吻。
我好奇抬头:“什么话?”
“那你很棒哦。”他黑沉的眼睛,紧紧盯着我的,但又似乎透过我在看别人,“你说这句话。”
我想了想,就说道:“那你很棒哦。”
话落,肩膀猛地一紧,他握在我肩膀上的手加大了力气。
一瞬间,我看到他的五官扭曲了下。
但是不等我再看清楚,忽然他松开我的肩膀,却是抓住我的后脑勺,把我的脸按进了他的肩窝里。
“你再说一遍。”他声音低沉而压抑,却是掩不住几分颤抖。
我心中咯噔一下。
这句话有什么玄机吗?
“说啊!”他抱紧了我一下,用命令的口吻道。随即,他改为诱哄,“再说一句好吗?”
我不是很想说。
我总觉得他此时的反应十分古怪。
“你能放开我吗?”我选择了一个应景的话题,“我们,离得太近了,这样不合适。”
我可是个没出嫁的黄花大闺女。
“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就放开你。”他说道,声音仍然带着显而易见的诱哄。
我搜肠刮肚,也没想出来这句话的玄机在哪,只记得遇见刘喜的时候,小鱼儿说他和无缺的武功不低于邀月,我信口夸了一句:“那你很棒棒哦。”
当时小鱼儿的表情就有些激动,激动的有些反常。
可我还是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有什么好激动的?
被他扣着后脑勺,紧贴着他坚实健硕的身躯,还是很不自在的,我就又说了一遍:“那你很棒哦。”
话落,小鱼儿的胸膛就明显震动起来。
他在笑。
非常愉悦地笑。
但他食言了,他并没有松开我,反而把我抱得更紧了。
“你一定想不到……”他紧紧抱着我,仍然把我的脸按在他的肩膀上,凑在我的耳边,低低地道:“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他的语气古怪极了。
就好像发现了一个大秘密,而他会一个人私吞。
我觉得后背冷嗖嗖的。
但不等我多想,小鱼儿就放开了我,他又恢复了那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很宽容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好了!我姑且相信你这一次!你回房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
“有病。”我扬手甩了他一巴掌。
我还记得他甩了我一巴掌,又在我脸上拧了一下的事。
而我刚才只甩了他一个巴掌,他还欠我一个。
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躲也不躲,挨了我一个巴掌。
打完后,他并不生气,反而笑嘻嘻的,伸手揉了揉脸,笑着说道:“够不够?不够的话再打一个?”
我有点毛骨悚然。
“哼!懒得理你!”我瞪了他一眼,就转身抽开门栓,跑了出去。
一直回到屋里,那种古怪的、后背发凉的感觉都没有消失。
小鱼儿到底在搞什么?
我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大半夜,都没有想明白。
这个小子太鬼了,从小就把大人骗得团团转,简直精明得不像话。如今长大了,更是一百个心眼子,叫人摸不透。
半梦半醒间,我回到了十年前,小鱼儿和无缺才六岁,我、怜星、四大恶人带着他们出宫。
那是他们第一次出宫,见识到外面的世界。
小鱼儿非常兴奋地跟我分享他怎么捉弄了人,而我当时在跟李大嘴讨论菜谱,没心情搭理他,就随口说了一句:“那你很棒。”
小鱼儿没发现我的敷衍,他非常兴奋地说:“耶,大姑姑夸我了!”然后蹦蹦跳跳地跑远了,去跟无缺炫耀。
“啊!”我从梦中惊醒。
心跳快得厉害,像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似的。
我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想着梦里那张孩童的稚嫩脸庞,又想起如今的小鱼儿成熟帅气的模样,以及那双黑沉沉的、叫人瞧不透的眼睛,只觉得脑仁突突的跳。
等心跳渐渐平复,我立刻下了床,飞快打包行李。
不好,掉马甲了!
小鱼儿真是我的克星!
此地不宜久留!
趁着天没亮,我背起包袱,悄悄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第463章
乘着昏黑的天色; 我一路往城门口的方向奔去。
日头还没有升起来,空旷的街道上一片昏暗,我跑出去很远; 都没有看到哪怕一点灯光。
渐渐的; 我停了下来。
凉风吹着我的脸庞,身处一片昏暗中; 我的思绪渐渐冷静下来。
我跑不了的。
只要小鱼儿和无缺一心抓我,我就跑不了——移花宫是我建立的; 它拥有多大的能耐; 我一清二楚。
而我现在没有深厚的武功; 脚程不快,移花宫的弟子们只需要出城,兵分几路; 最迟两天就能找到我。
我不能出城。
我在寂静无声的街道上站了很久,最后转过身,往回走去。
最好的办法,我扮作乞丐的模样; 把自己弄得谁也认不出来,小鱼儿和无缺便没办法把我抓出来。
只需要躲过这几日,我就可以出城去; 找个深山隐居,把武功练回来。
但我做不到。
我做过的糗事够多了,不能再多了。
而且我可是邀月,是移花宫的宫主邀月; 身份尊贵,地位超然,怎么能为了躲两个小崽子,就扮作乞丐呢?
那样就太跌份儿了。
于是我来到小鱼儿和无缺所住的客栈的隔壁,敲开了门。
隔壁也是一间客栈,只是规模没有那一间高大上。
我问小二要了一间人字号房,住了进去。
等到天一亮,小鱼儿和无缺就会发现我不见,他们应该会猜我逃了,继而出城找我。
他们应该猜不到我住在隔壁。
终于,这一次我赌对了。
我在客栈里住了三天,都没有人来抓我。
“哼!”我站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漂亮姑娘,她拥有窈窕的身段,此时叉着腰,扬着下巴,又神气又漂亮,“小兔崽子!任你再聪明,可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两个小崽子的确聪明,但是一只手还遮不了天。
这三天里,我一直待在房间里,不曾出去。吃的喝的,都是小二送进来。
我努力练功,将将把明玉功练到了第三层,便练不动了。
越到后面,越难练。
当年我练最后两层,可是花了两年多的时间。
于是我收拾了行李,退了客房,打听了江家的位置,准备“认祖归宗”。
江别鹤的老婆是刘喜的干女儿,这些年一直为刘喜办事,当年在慕容庄主的寿宴上,对移花宫都不假辞色,可见他是刘喜的心腹。
刘喜弄权,不仅在朝堂上多有动作,还把手插到了江湖中。移花宫,首当其冲。
我打算钻进江家,做一颗钉子,弄明白江别鹤和刘喜的动作。
一路上,我没有放松过练功,等我来到江府时,已经把明玉功练到了第四层。
但我装作不会武功的样子,把气息和身形都调整得粗重和笨拙,走进了江府的大门。
“你说,你是谁?”江别鹤见了我,很是惊愕。
两年不见,他似乎没什么变化,就连眼角的褶子都仍然是三条,半点也没有增多。
我不由得摸了摸我的眼角,内心得意起来——我一条褶子都没有哦!只要保养得当,接下来的二十年也不会有哦!
“爹,我是玉燕。”我拿出包袱里的一个荷包,“你不认得这个了吗?”
看着手艺,非常精致,应该是江玉燕的娘缝制的。
果然,见了这个,江别鹤浑身一震,倒退了两步,满脸震惊之色:“是,是你!”
他还记得江玉燕的娘。
也知道有江玉燕这个女儿。
“爹,我一路走来,吃了很多苦头,你以后要好好疼我哦!”我鼓着脸,跺了跺脚,撒娇地道。
江别鹤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摸我的头,但是不知想到什么,却是脸色微变,又把手收了回去:“玉燕呐,你,你不适合住在这里。”
“什么意思?”我不解地道,“难道家里地方很小,没有地方给我住了吗?”
不至于吧?
他可是仁义大侠江别鹤啊!
他干爹是大宦官刘喜啊!
不应该这么穷吧?
“你,你大娘,她……”江别鹤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爹,你是怕大娘不喜欢我?”
江玉郎的年纪可是不小了,跟小鱼儿和无缺差不多,比我是大上两三岁的。
也就是说,江别鹤和江玉燕的娘有一腿,是在江别鹤有了老婆之后。
这个男人,成了亲还在外面偷吃,难怪要心虚了。
“没事。”我对他摆了摆手,“大娘顶多跟你闹一顿,不会把我怎么样的,我只是个孩子啊!”
大人之间的龃龉,不应该牵连到孩子身上。
他们这样的大人物,在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应该很懂得这个道理。
但我没想到,我错了!
江别鹤的老婆非常没有涵养!
她骂完江别鹤之后,就开始骂我了!
“瞧瞧这个小贱种,她看你和我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恨意!就算养大了她,也是个白眼狼!”
“江家只有两个孩子,一个是玉郎,一个是玉凤,没有什么玉燕!”
“不过,你既然是老爷的血脉,就不能流落在外,我们江家还是养得起你这一张嘴的。”
“从今往后,你就住在柴房,每天干下人的活计,不许出现在前院、书房、正堂,明白了吗?”
“还有,你不能叫玉燕,以后你就叫小狗!”
江刘氏长着一张小家碧玉的面孔,算不上漂亮,但是因为她的盛气凌人,以及保养得体,看起来还是很体面的。
“大娘,你说我叫小狗?”我有点疑惑,“可我不是狗啊。”
“你就是!”她瞪了我一眼。
我想了想,看向了江别鹤:“爹,我一直以为我是个人,难道不是吗?爹,你是狗精吗?所以我才是小狗?”
“咳!”江别鹤攥起拳头,放在嘴边,深深地咳嗽了起来。
他不说话。
“哼,倒是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江刘氏走到我身前,看着我的眼神带着厌恶和憎恨,“居然敢编排老爷,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她挥起手,就要给我一个巴掌。
我一仰头,躲了过去。
“你居然敢躲?”江刘氏顿时大怒,再次伸手,朝我脸上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