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颤声开口,毛毛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那个人开口的一瞬间,他就好像被巨大的怪物盯上一般。也是那人开口的一瞬间,毛毛才骤然发觉,四周围竟然安静的连针落地的声音都能听的见。
沉玉说话隐含了内力,震得唐祈一阵气血翻涌。他本就伤重,虽然云朵将他的内伤医好了七七八八,可他的内力也不过刚刚恢复了二三成左右而已。光是把小毛毛护在身后,他就有点难受了。
勉强压下一口气,唐祈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不过这个人似乎是想要云朵手中的一样东西。他和当初无乐少爷的伤势能好的这么快,想来云朵手中应该是握有什么特殊的东西。
“看来那个小丫头似乎不在这里啊。”沉玉看了眼漆黑的小院,没有感受到第三个活人的气息,危险的眯起眼睛:“不若你们告诉我,她去了什么地方可好?”
沉玉抬起手,紧闭的门扉应声而开。惨白的月光顿时踏入了小屋。两道拖着长长锁链镰刀的幽灵,悄无声息的往里面走去,沉重的铁链在地上拖出沁冷的金戈摩擦声。
灵蛇大花和风蜈素素动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分别缠上了一具幽灵,锋利的毒牙和牙刃一口咬上了黑色幽灵的脖颈。然后是猛然爆发的一声蟾啸。
两具幽灵几乎在一瞬间被那蟾啸震的粉碎。大花和素素落到地上。
毛毛和唐祈一脸懵逼。
橙白色的蹼踏入月光,近两米高的呱太抖了抖自己的薄膜翅膀,沐浴着月光扬着大脑袋的玉蟾看起来威风凛凛。它已经很久没恢复成自己本来的体型了。
毛毛愣愣的拍了两下手:“呱太,你好厉害啊……”
后者扭了扭,头扬的更雄赳赳气昂昂了!
蟾啸和嘲讽是玉蟾与生俱来的本能。
只是蟾啸和嘲讽不同,蟾啸会随着玉蟾的成长而变得越来越强悍,这个时候主人就会有意识的控制玉蟾积蓄力量,厚积薄发。积蓄的时间越长,蟾啸的力量就会变得越大。
沉玉冷下了脸色,显然他也没有想到这里会有玉蟾的存在。他的尸傀每一具都来之不易,他花费了近七十年的心血,也不过堪堪得到十二具。
大意之下,竟然让这只该死的蟾蜍一下子就折损了他的两具尸傀!
“找死。”
没有主人在身边的蛊兽作战能力有限,毕竟蛊兽再聪明到底不是人。
“咦?这风雨镇的驿站怎么不点灯?”送云朵三人回来的车夫奇怪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小镇。没等话音落地,路边突然蹿出一条黑影,猛地扑向车架上的车夫。
“啊——!”
薛冰离车门最近,长剑出鞘,将掐着车夫的一双手直接削了下来,漂亮的脸上一片冰冷的肃杀之意。
然而车夫还是不可抑制的因为惯性摔下了车架。
云朵一扬金铃索缠住了那车夫的腰,将他拉回了车厢。陆小凤则拉住缰绳,一抽马屁股。吃痛的马儿立刻往风雨镇正中央冲去,将摇摇晃晃靠近的尸人撞飞了出去,却没注意一道粉色的身影遥遥的驿站旗杆的正上方。
“陆小凤?倒是有点意思。”
“是尸人!”往惊魂未定的车夫嘴里塞了一颗解毒的药丸,云朵心一沉,如果她刚刚没有看错,那个被薛冰削断手的尸人就是风雨镇驿站的车夫。
强烈的警铃声在云朵心里响起。是她的蛊兽!它们在和什么人交战!
来不及等马车进入,云朵足下一点,大轻功直接往小镇边缘掠去。
“云朵!”薛冰着急的喊了一声,风雨镇多半是出事了!云朵这么鲁莽的过去,岂不是正中敌人下怀?
“冰冰,左边!”
薛冰愤然挥剑,等她回身,云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
“那是薛定针的徒弟?”
烟绕了一圈,又跟在了沉玉身后,看着那个男人去乱葬岗唤醒尸人,然后兜兜转转来到了风雨镇。他不明白,这种地方,能有什么东西是他想要的?
小院中,五只蛊兽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有些萎靡。它们几乎没有什么战斗经验,有的只有野兽的本能,云朵又不在它们身边,它们的配合经常出错。很快就负了伤。只是凭借的强悍的身体在硬抗罢了。
毛毛和唐祈也被两只尸傀包围了,狼狈的在躲着。
显然沉玉并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
金玲破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沉玉没有回头,一具黑色的幽灵抬起镰刀挡下了云朵的攻击。数道锁链拔空而起,云朵不得不让金铃索回防。锋利的镰刀从她脸颊侧划过,风压割裂了面纱的细线。
云朵旋身落在毛毛和唐祈身前:“你是什么人。”
看到云朵回来,五只蛊兽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凶狠的逼退了缠着自己黑色幽灵,聚拢到了云朵周围。
看清云朵的脸,沉玉眯起眼睛,目光露出一丝怀念:“琉景,不对,你应该叫云朵,洁白无瑕的云吗?倒是个好名字。”
琉景?云朵目露疑惑,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字。
“这样啊,你不知道。” 沉玉自言自语,然后拉过他身边唯一一具一直没有动过黑色尸傀,唇边笑容满含恶意,“不过看到这张脸,你应该会很高兴吧。”
“吁——!”
马车堪堪停住,扬起的烟尘散去。
云朵脸色煞白:“他,他是……”
“真是感人的父女重逢啊,”沉玉松开手那具已经处处露出森森白骨的尸傀,“小云朵喜欢我送给你的见面礼吗?”
“云朵姐姐!”
毛毛担心的看向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云朵。
那具尸傀在看到云朵的时候,目光猛然爆发出激动的光芒,可浑身上下,除了眼珠他什么也不能动。
云朵想起奶奶一直珍藏在箱底的那副画像。
陆小凤和薛冰面面相觑不敢轻举妄动。
“要知道,尸傀的炼制可不容易。”沉玉松开手:“这些都曾经是江湖上有名的侠士,为了保留他们的战斗天赋,我可费了大心思才让他们一直活变成了这幅模样。”
“没错,这些人都还活着呢。活着成为了尸傀。”
“邪魔歪道!”薛冰恨声就要上前。
“慢着。”陆小凤拦住了薛冰。
沉玉也不看其他人,只是兀自伸出手:“小云朵跟我走,我就把你的父亲还给你如何?”
“云朵姐姐你不能跟他走!”毛毛着急的抓住云朵的手,才发现云朵的手一片冰凉。
云朵抬手放在毛毛头上轻轻抚了抚,勉强笑了一下:“我不会跟他走的。”
沉玉目光不善了起来,他本就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仅有的耐心也耗完了,杀气肆意:“交出女娲血玉,不然你们一家就准备在黄泉相聚吧。”
第22章
阿依娜到的时候; 烟一个人站在风雨镇最高的一栋楼房的屋顶。而脚下的风雨镇已然变成了一座死镇。
“烟大人雅兴不错; 大半夜的在尸人群里赏月。”
女人娇笑着款款走来; 容颜艳丽; 身形摇曳生姿; 是个不可多得的尤物。
“你来晚了。”阿依娜人就在洛道,但信息传出去两天多她才到。
烟偏头; 带着警告的目光只落了一瞬在阿依娜身上; 又很快收回。阿依娜看起来虽然像个双十年华的女子,可实际年龄恐怕比他还要大上一些。
在恶人谷的穷山恶水里; 唯一一片花海就阿依娜的花园里。那里盛开着无数美丽的枕梦花,花泥却氤着鲜血。阿依娜年轻的容貌下不知埋葬了多少无辜少女的生命,徒用光鲜亮丽的外表包裹着腐烂到灵魂里的白骨。
晚来的女人像一株妖娆的罂粟,摇曳生姿; 轻盈的落在屋顶上。顺着烟的视线望过去,面上难得闪过一丝错愕,然后严肃了起来。
“他竟然还活着; 我还以为他早就死在魔刹罗手里了。”阿依娜风情万种的抚了抚下巴,回忆起那场几乎染红了圣兽潭水的战役。
“他也是香巫教的人?”
世人皆知苗疆有五毒教,却很少听说过香巫教的名字。而江湖上的人也大多会将香巫教的人和五毒教的人混为一谈。事实上并非如此,在蛊术的派系里; 五毒教和香巫教各为其政,双方都认为自己才是正统; 为此数百年来一直争斗不休。
在这长达百年的争斗里; 真正的历史早就不可循; 而两派之间世世代代结下的仇怨早就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最终他们输了。魔刹罗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偷袭导致香巫教两位金香长老身死。打破了香巫教内部的平衡导致,香巫教内部分裂成了两个派系,一部分带着传承隐没雷域禁地,另一部分则流落江湖。
阿依娜进入江湖后没多久就因为过于狠辣的行事作风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妖女,辗转投入了恶人谷。一手蛊毒之术叫人生不如死,尤其酷爱逼供,折磨犯人同时诱使他们堕落。但由于和阎王帖肖药儿不对付,便投在了烟的手下,位列烟手下三位残道邪侯之一。
“是。他是赶尸匠沉玉,原香巫教金香长老。”阿依娜冷笑,他和沉玉分属派系不同,甚至结有不小的仇怨。再者在香巫教弟子里,沉玉和另一位身故的金香长老就是香巫教的罪人。
若非他们一意孤行,中了魔刹罗的诡计,导致战线断裂,五毒教的弟子大举进攻香巫教总坛,他们怎么会输。
“不过这个老疯子可不好惹,看到他那半张脸了吗?”阿依娜指了指自己的脸,“以前这个老疯子在炼蛊的时候,不小心毁了自己脸,当场就把自己徒弟的脸活剥了下来移到自己脸上。可惜那些剧毒盘亘在他的脸上,就算经过处理,那些人皮也撑不过三个月。”
“那她呢?”烟说得是和沉玉对峙而站的紫衣少女。少女将一个小男孩护在了自己身后,身边围拢着五只蛊兽。
阿依娜摇摇头,这孩子太小了,最多不会超过十五岁。她还在香巫教那会儿这个女娃娃怕是还没有出生。
“只是那蛊兽似乎有怪异。”
五毒教和香巫教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五毒教的人喜爱驯养蛊兽与它们并肩作战,可惜蛊兽驯养伴随的风险极大,秘法更是只掌握在五毒教手里。
“我从未听过有谁能同时拥有两只蛊兽。更别说五只了。”
阿依娜有些疑惑,恶人谷也有五毒教的叛教弟子,从他们口中阿依娜得知过,五毒教蛊兽的驯养并非万无一失。驯养之人必须要能承受住这些蛊兽的血脉之毒。而五毒相生相克,能具其一脉以极为不易,五脉齐聚几乎是天方夜谭。
除非是,传说中的蛊王。阿依娜没有说话,目光之中却露出了贪婪。沉玉不会做白工,这个小女孩必然有什么特殊之处。否则他不会冒这么大风险。
风遥遥的将场中的谈话声传了过了。
沉玉以少女父亲做成的尸傀相要挟,少女拒绝之后,阿依娜估摸着沉玉的脾气也该爆发了。这阴晴不定的主向来不是个好相与的。可沉玉下一句话却让阿依娜差点失态的从屋顶上摔下去。
“把女娲血玉交出来!”
女娲血玉!传说中的圣物!他竟然找到了!
在苗疆,他们一直信奉着大地之母女娲。而关于大地之母女娲一直有着一个传说。
相传人类之母女娲上神,捏土造人、炼石补天,并帮助人族收妖伏魔,受神州万民景仰。却无意之间忽视了自己的女儿,结果女儿不幸病逝。
女儿逝去后,女娲后悔万分。后悔之余,女娲倾注了自己万年的修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