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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与人之间的区别啊,林珩心道,下面的那些秀才挤破头只为不名落孙山。面前的这两个还能坐着讨论会不会出现踩踏之事,毫不担心会不中。
这倒是林珩想错了,对于林瑜来说,科考只不过是达成目的的一种手段而已。如果此路不通,自然还会有别的方式。和一辈子的前程都赌在了一次次的考试上的学子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后者只敢走已经铺好的道路,而前者,没路?那我就自己走一条吧!
“解元!解元是林瑜!”在众多的“中了没?”“我中了”的欢呼声中,这一声格外响亮一些,通过层层人群的口中传递开来。
“解元是姑苏林瑜!”“是江南林郎!”一瞬间整栋酒楼的眼睛都扎向坐在窗边喝水的林瑜。
林瑜放下杯子,想了想轻声道:“他们能不说那个外号了吗,感觉很奇怪。”很肉麻,他不大喜欢。
林珩哽着的一口气狠狠地吐了出来,笑道:“怕是不能,已经连中四元了,这个外号怕是要跟着你一辈子了,瑜哥儿。”
辛宗平当机立断的起身,将窗户关起来,道:“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和掌柜的说一说,是不是能匀一个雅间出来,这时候回去不大安全。”
还没等他亲自出面,就见绸绿袍子的掌柜的满面带笑的过来了,点头哈腰地请他们楼上雅间。
一时像是被提醒了一样,周围的士子都围过来道喜,七嘴八舌的搅得人脑袋疼。林瑜少不得一一作揖谢过,这时候就显见的西山书院的学子团结了,他们纷纷站起来,团团围住了三人,一边帮着打躬道谢,一边把他们往上送。
别的士子一看这阵势,这才慢慢的散了。
等到了雅间,林瑜一瞧便笑这掌柜的人精。他自己名下有醉仙楼,怎么看不出来这根本不是匀出来的,而是事先备下的。不过,想来他们这些将酒楼开在贡院边上的本就有准备着这一遭,但看今科的解元进了哪一家罢了。
雅间并不小,见这些西山书院的学子送了他们上来就要下去,林瑜忙开口请他们留下。刨开出去看榜的三人,也就七个秀才,很是坐得开。
那些人也不客气,自找了位置坐了,又推着其中一个道:“你去和外头说一声,免得一会子张生他们回来找不到我们。”
“且坐着吧,我已经交代了掌柜的。”辛宗平推门进来道。
“多谢辛师兄体谅。”那些个学子还年轻,纷纷笑嘻嘻地道,又起哄问解元郎今年几何了?
辛宗平笑骂道:“少装哥哥的款,回头臊不死你们。”
林瑜便起身道:“横竖今儿一时走不得,小弟便叫掌柜的专拿好的整治几桌,谢过诸位兄长今日维护之情。”
那为首的方脸学子,站起身环视自己的同窗道:“得了林郎一声兄长,便是不吃也值了,对不对?”
“赵兄说得很是。”
“可叫我们美一美罢!”
“过了这村就没那店了。”
辛宗平就指着那个为首的道:“他姓赵,名鲁,自怀鲁,最爱谑人,也不知肚子里哪来的那么多笑话。你就唤一声赵兄,反正也就这两天罢了!”
“我们自然都知道,不就趁着事还没办,能占点便宜就占点便宜么!”说着,方正色与林瑜恭喜道,“恭喜林郎夺得解元,适才冒犯了。”
众人纷纷跟着他弯腰作揖恭喜。
林瑜忙谢过了,正好此时掌柜的带着身后一溜儿的小二上菜来,各色冷盘摆了几桌,又陪笑道:“不知解元郎可留下墨宝?”
见林瑜点头,忙叫搬上早就备好的案几、笔墨纸砚,殷勤地打开墨盒,便要亲自磨墨。
辛宗平见了,忙接过来,一看笑道:“这墨好,藏了很久了吧!”
掌柜的忙笑道:“从爷爷辈起珍藏下来的,结果下两代读书皆不成。我一向不敢用,想着这么个好东西也只有解元郎这样的人物才配使,是故拿了来。”
正说着呢,就听外头敲门声,赵怀鲁一听这声,便笑道:“必是张生回来了。”就去应门。
果见一个虎背熊腰穿着短打的大汉带着两个同样身量不小的书生进了门来,那掌柜不由得骇然,心道这哪里是个书生,分明是个丘八。
一边的学子见了忙围上问道:“怎么说。”
赵怀鲁就一一赶了他们回坐上,道:“急什么,叫张生先润润嗓子。”说着,递一杯过去。
那被称呼为张生的人接过来,也不瞧是什么,一仰头饮尽了。方对着林瑜辛宗平朗声道:“恭喜解元林郎,亚元辛师兄。”声音清朗,倒不似他雄壮的外表。
这辛宗平听了还可,倒是一边的掌柜的恨不能喜得发癫,看着林瑜面前的两张纸更火热起来。
亚元磨墨,解元执笔,这对联往外头一挂,来年的生意再不用愁了。
“既这里叫做翠竹楼。”林瑜想了想,心里有了。又见辛宗平只磨出了一点,便笑道,“这些就尽够了,不必再费事。”
辛宗平便轻轻提腕,待墨块上墨汁干透了,这才搁在一边,道:“这墨越好越坚硬,平日里再怎么慢慢的修心也无妨,就是这种时候太磨人了一些。”磨了这么就,也才这么点。
林瑜只在笔尖沾一些,提腕落笔,上联一气而就。
辛宗平眼睛一亮,忍不住赞道:“好一手飞白。”赞罢,方看对,边上性急的林珩已经念了出声:“风竹绿竹,风翻绿竹竹翻风。”
品了品,赞一声叹一声,扬声道:“你们可有下联?”
一时安静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细细咂摸,半晌之后只道没有。唯独那张生,吃了一杯酒,笑道:“我有。”
“雾松红松,雾映红松松映雾。”他也不扭捏,张口就念来,又问,“不知林郎原本的下联是什么?”
林瑜便沾了墨,将下联一道写了。
张生大跨步走来,朗声笑道:“比我的好多了。”说罢,将纸上的下联念出声,“雪里白梅,雪映白梅梅映雪。”一脸赞叹,毫无晦涩之色。
辛宗平道:“你本就最爱白梅,倒是映上了。”又指了那张生道,“此人脾性最是爽气,姓张,名仁,字温良。你唤他一声张生也使得,直接叫他字也无妨。”两人见过。
那掌柜的见一整个西山书院的都道好,忙不颠的亲捧了小心翼翼地退下装裱去。
见那掌柜的走了,张生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上面白纸黑字写了谁人中了,第几名,籍贯哪里,再不会错的。
众人纷纷看了,有中的,也有不中的。中的不见狂喜,不中的也不见颓丧,林瑜心道不管西山书院教导的怎样,光看能教出这一份心性便不一般。
倒是林珩竟中了,他自己也不相信,仔细看了看名字,还有后面的籍贯,傻道:“我中了?”
张生一听,便笑道:“可不是中了,正好孙山前一名。”乡试里头,除了解元亚元叫人瞩目,这最后一名也叫人感叹。自己书院里头的这个得了倒数第二,但是好歹也是中了,张生便记得更清楚些。
林瑜就问他:“可跟我们去春闱?”
林珩忙摇摇头,道:“快别,我还是好好再念上个几年,这种侥幸可一不可再,原本此次来参考,先生已是不大高兴了。”后来念着他的学问也能勉强够到,这才放他来考试。如今过了也好,以后少受一番罪。但是真要以为自己学问能去春闱了,先生可是要将他给打醒的。
“这话很是。”几个未中的学子点头道,“还是好生念几年,再博下一场。”
一时无话。
用罢饭,林瑜因嫌雅间里头气闷,又听外头喧哗之声已经小了好些。便伸手推开窗屉,没想到,就这么一个随意的举动,叫他看到一个眼熟的身影。
辛宗平见他靠在窗边,眯着眼睛正瞧着什么,就过来问道:“怎么了?”
林瑜冷笑一声,指着楼下一个探头探脑、短打样子的年轻男子道:“你瞧这人眼熟不眼熟。”
辛宗平悄悄地看了,细细一打量,不由得咬牙道:“这不是张兄么,跑了这一年半,我可是时时念着他。”说得正是林瑜那个落跑了的小舅张晗。
他一瞧那时不时往上头雅间打量的样子,便道张晗约莫是惦着自家小外甥林瑜。眼珠子一转,便喊上张生,如此这般的说了。
张生一笑,转而又拉上了另外两个一道去看榜的。这三人的身量,可是在拥挤的人群中硬生生地杀出一条道来的,如今都撸袖子甩腕子的,预备着活捉张晗呢!
“你们与掌柜说,叫他领你们走后门悄悄的出去,莫叫他看见了。”林瑜叮嘱一声,然后道,“等你们出了门就叫掌柜的上来回一下,我再往这窗边一坐。”下剩的自不必说了,几人心领神会。
这事悄悄的,没敢叫更多的人知道,生怕惊扰了楼下那只老鼠,省得闻着苗头不对又嗖的一下叫他跑了。
张晗念着今儿是放榜的时候,就想着来悄悄地瞧一瞧以前的同窗如何,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自己的小外甥得了解元,正喜不自胜呢!本想着得了消息就回去,正好听到解元公就在翠竹楼,心里就有些按耐不住了,想着再见见自己那个小外甥一面,这两年不见,也不知是不是长高了些。
听说林瑜是在雅间里头,他就抬头往上看,在几个关着窗户的雅间之间来回的瞄,伸头探脑的就叫林瑜给一下子看了个正着,自己还不知道呢。
林瑜装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样子,微垂了头靠在窗沿上,一手托着侧脸,双目微阖。张晗在下头看得心焦,恨不能上去抱了自家小外甥回家,他打小没沾过这杯中之物,一时哪里受得了哦!
林瑜靠了一会儿,就听掌柜的上雅间来问可是有什么吩咐。他微侧了头,轻声吩咐道:“有结实麻绳的拿一卷。”
这解元公要麻绳做什么,掌柜的迷茫地上来,然后又一头雾水的回去了,不过既然贵客这么吩咐,自有道理。他喊了小二哥,叫他把那栓酒坛子的麻绳拿上雅间去。
下头的张晗见一个小二出现在林瑜的身边,像是在递什么东西,只道是解酒汤什么的,心里犹豫着是不是该走了。没想到,刚才还不胜酒力的林瑜突然转过头来,正好对上了他看过去的眼睛。
张晗:“!!!”心头一惊,他整个人弹起来,只是这话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前后左右都叫书院里头功夫最好的几人给包抄了起来,他面前的正是摩拳擦掌的张生。
辛宗平就站在张生的边上,见他苦了脸,不由得咬牙冷笑一声:“乖。”
叫张生给捉住了手,张晗耷拉着耳朵,可怜巴巴的向楼上看去,却见自家小外甥已经不在窗边了,心道自己这一回算是彻彻底底的栽了,不免唉声叹气起来。
老老实实叫张生揪着手腕,拎到了楼上雅间。
林瑜已经重新开了一个雅间,这会子来看榜的人散了好些,与掌柜一说,他乐得多挣一些银钱呢,看着这个解元公也是个不差钱的主。乐颠颠的打理出一间来,请了林瑜过去,又听从吩咐,将多带了一个人回来的几个举人老爷带去了他那里。
林瑜见自家小舅皱巴了一张脸,看着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张晗瞧着他这个样,本就发苦的内心更是觉得自己苦得快要拧出苦汁子来了。见他正要弯腰去捡脚边的一卷粗麻绳,忙阻止道:“快别拿这个。”说着在众目睽睽之下磨磨蹭蹭地走过去,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