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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进才便笑道:“不急不急,价还差这一点。”他想了想,道,“正该叫表弟与常家公子亲近亲近,回头也好给我引见引见。”他口中的表弟,便是府衙之中,一直以来都被盯得死死地还不自知的秀才。
孙进才并不知道自己的表弟早就暴露了,现在还做着梦呢!
“自然,常大学士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日后进才去京城赶考,也好叫常家公子引你见大学士。”孙族长已经开始想着借这一回的买地卖个好,更何况他也不觉得常家能放着廉价的地不买,非得跟着林瑜多花钱。
“正该如此。”闻族长心里不乐意,面上也只好答应,怎么,还能踩着常大学士不成?卖好本就是应该,只是他家里头没一个读书人,同样是卖好,得的好处却要比孙家少。
他心里暗暗的期望这孙进才不要考中,家里头有个读书人撑门庭还是不一样的。就算他现在略略矮了孙家一头,但是他可不希望继续矮下去。
两家商议定,就叫人悄悄地去联系孙进才的表弟。那个做表弟的一想,可不是么,这些日子以来从未听说过常家与知府有什么交集,可见不满。
他心里头也有小心思,只觉得自己一个廪生,不知要比孙进才要高出多少。他先认识了常家公子,日后也更有可能考上举人乃至于进士,到时候,孙家卖得好还不是他来沾光。
是故,偷了一个空子,乐颠颠地去了。
柳秋池在一边冷眼瞧着他自以为得计,悄悄地走了,冷笑一声道:“难为他还能偷出空子来,看来我这段时间给他安排的活还是少了。”
辛宗平正专心致志地核算着这兴化府里头能空出来的土地,头也不抬地道:“对这种自作聪明的人,你只要看着他怎么一头撞进网里就好了。”说着他摇摇头,道,“明明见过了那些囤积居奇商人的下场,为什么还有人这么想不开,非要和怀瑾作对。”到底是什么给了他们可以全身而退的信心?
“自古财帛动人心。”柳秋池淡淡的,又道:“再者,无知者无畏。说来,他们现在也只是不买地而已,所以有恃无恐吧!”
辛宗平摇摇头,道:“这样也好,这幕后之人自己就浮上水面了,省得还得咱们花时间去捞。”天天事情那么多,他可不再牺牲自己可怜的休息时间去看一个并不好看的人。
有这时间,他还不如去找怀瑾洗洗眼睛呢!
自从父亲来了之后,常子兰就跟着一道搬出了府衙。一开始,他还以为自己的父亲和自己想法一样,想着趁这个难得的机会廉价买田。是以,就跟林知府闹翻了。
等到了包下的客栈里头,他这才知道自己大错特错了。
这做老子的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想法?老实说,要是换一个知府,他也的确不用给面子,直接下手就好。可是,常大学士未来的孙女婿。大学士亲自写信来,说得不是照顾,而是叫他们听从林瑜的吩咐。这里头的差别可就大了去了。
先头,他也不明白。正好林瑜一开始也没致信过来,常老爷也算是冷眼瞧着他的行事。
没经过官场的人是不知道里头那些个弯弯绕绕的,常老爷也不是什么机敏过人的人,否则也不至于就留在了泉州做一个守成的,替常大学士打理着在泉州的家业。
别的不好说,就凭着这一点,也可以看得出来常大学士对这个嫡亲堂兄弟的信任。不能说常老爷有多么的诚实守信,品质无双。但他至少是一个识情识趣的人,而且也比族里其他几个更讲情义。
换句话说,就是个喂得熟的。
常老爷把常子兰拎到自己的面前,别的先不说,就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为父带足了银钱,准备到时候林知府怎么开价,为父就怎么买地,你可明白?”他的神色还是温和的,毕竟自己这个儿子经历得还少了,自己也没和他说清楚林瑜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与常大学士那边并不单单只是未来孙女婿的关系。
常子兰摇摇头,又犹豫着点点头,道:“猜到一些,只是不明白。”见父亲一抬头,示意他开口问,他就道,“想来,是大伯格外看重林知府。只是,又何必这般□□为他着想?”
常老爷便道:“你觉得你大伯的处境如何?身为文渊阁大学士,内阁一员,必定是非常风光是吧?”见常子兰点头,他也不以为杵,毕竟他这个做弟弟的也为着有一个正一品的大哥而面上有光。便是泉州历代知府都要给他这个小小的员外几分薄面,为着什么大家心里头都有数。
但是,“正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大伯如今做到了文渊阁大学士,也是时候想想培养后继者了。你觉得,你的几个堂哥、或是几个侄子有特别好的吗?或者说,咱们族里头,有什么特别惊艳才绝的人物吗?”
常子兰掰着手指头盘算一回,默默地摇了摇头。族里头就不说了,这几年就出了几个秀才,举人还是以前的那几个,不能说垂垂老矣,但是也已经年过不惑,就算能考上进士,离着常大学士也远得几乎够不着。
只是,他纳闷道:“几个堂哥就不说了,侄子里头就没有一个好的?不是听说子阳念书不错,过几年准备下场一试吗?”
“你也说是过几年了。”常老爷就叹一口气,道,“科考什么的,也就那回事。没考上,自然一切休提。但是,考上了也并非是万事大吉。”
他想起了早年和大哥常柯敏一道念书的时光,轻声道:“庸才与庸才之间固然没有多少差别,但是当你将庸才放在真正的天才边上之时,就宛如鱼目之于珍珠,一个死气沉沉一个璀璨夺目。有眼睛的,都看得到差别。”
“那么,林知府就是那样的珍珠了?”常子兰怔怔地回想了一下,道,“他原该是珍珠。”
常老爷就安慰地拍拍自家儿子的肩膀,笑道:“不必灰心,想想天下鱼目有多少,珍珠又有多少呢?就算做不成珍珠,也可以争取做一颗灵动的鱼目嘛!”
常子兰哭笑不得,道:“既然这样,儿子明白了。”说着,便要告退,被常老爷一把抓住了。
“急什么,我另有事交代你。”就将三家合力,做制糖生意的事说了。方面目严肃道,“这才是以后我们这一支常家可以立足百年的基业,你须得小心谨慎。”
常子兰听得目瞪口呆,道:“这真能行?”他家里头就有一个小小的制糖作坊,所产并不多,也就卖给那些个红毛蓝眼的,一年下来也有个小一万的进账。
要真是如林瑜所说的,那可不是什么一两万能计算的清楚的。
“这种事还能有假?”常老爷回想起在林瑜那边尝到的几种糖,“以后这事就是咱们顶头弄,常家三成的份子,你大伯愿意给我们两成。”
“也是。”已经明白林瑜和常大学士那样的人,并不会将些许的银钱放在眼里,他们更关心的是朝堂是青史留名。这样的人自然是不会也不屑于骗人的,“那族里头?”
常老爷哂笑一声,道:“什么族里头,回头要是有合适的,咱们也的确需要人手。这要是不识相。”他冷笑一声,还真当他不知道这段时间他们都在背后说了什么好话?他也不是什么软柿子,“还翻不出天去。”
常子兰默默地点了点头。
所以当这几日依旧沉浸在激动中的常子兰突然接到一个来自府衙的人的拜帖,心情激荡自可知。
忙忙地亲自迎了人进屋,那人见常子兰这般热情,自以为得计,才刚坐下来,就忙忙地压低声音道:“小生有一个大礼,想要送与常公子。”
大礼,什么大礼?常子兰心里纳闷,还有什么能比林知府拿出来的东西更大的礼吗?他纳闷地问道:“不难道兄台不是林知府派来的?”
那人就嗨了一声,挥了挥手,笑道:“那个就知道死板的知府能懂什么,前头您可是被他坑惨了。”说着,他还贼兮兮地靠近常子兰,伸出一根粗短的手指,道,“您买的地啊,都买贵了。这上等的好田,也不过这个数。”
常子兰再笨也知道这个人并不是和府衙一个路数的了,他嘴角的微笑略僵了一僵,心道,前头刚在林知府面前做了那样的丑态,如今这人正好装在自己的手里,且听听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回头也好将功折罪。
便打叠起十分的精神,装作难以置信道:“竟是这样?怪道我说那些个农户怎么就这般喜出望外的。”愤怒了片刻,又颓然叹道,“罢了,他是知府,还能跟知府犟不成?不过一万的银子,扔了也就扔了。”偏偏又悄悄地做出肉痛的样子来。
那人听见一万之数,不由得咂舌,心道到底是阁老的族裔,这么些银子说扔就扔了。更是下定了决心要与常子兰打点好关系,孙家的想法他知道一些的,略略让一些与常家,好卖大学士一个面子。但是,听过了常家的财力,他灵机一动,为什么一定要以孙家的利益为先呢?他自己又不姓孙,又没有给自己什么实实在在的好处。还不如讲这事全告诉常家,到时候常家得了兴化府的地,还能不念着他的好?日后有个万一,也好谋个肥缺——比起他的表兄弟来,他倒是想得更实在一些。
主意既定,于是他便讨好道:“如今正有个好机会,保管将您前头丢下去的银钱都给赚回来。”然后就将孙、闻两家的谋划一五一十的尽数与常子兰说了。
常子兰不意这人竟这般,身在府衙之时,悄悄地与母家孙家打掩护。结果到了自己这边,转眼又将孙、闻二家卖得一干二净,可谓是无耻之极。偏偏他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就这一份脸皮厚度,他也是闻所未闻。
见他那般眼巴巴地看着自己,常子兰就故作为难道:“好是好,这是我一人怕是吃不下那么多,需得问过老爷才好。”
那人一听,只道自己已经搭上了常家的大船,就笑道:“原来前头都是常公子一人做下,真真好大的手笔。”就竖起一个拇指,又问,“只不知您怎么就运了那么些盐与林知府?”
常子兰以为他有心试探,便摆手道:“还不是家里的老头子说的,那知府在京里头与大学士又些许的香火情,这才立逼着我来了。倒骗我花了那么些,实在有失厚道。”
说着,就遣人去通报。
不一时,就听管家毕恭毕敬地来了,也不进门,只在外头道:“大少爷,老爷请您与这位贵客过去。”
那人心道,果然是大家气度,连个管家也这样不凡的,忙收了土包子一样打量人的眼神,生怕叫人不快,恭恭敬敬地跟着常子兰往外走。
为了不泄密,常老爷大手笔的将整家客栈都给包了下来。原本的掌柜伙计只当放了个长假,回头等常家寻着了合适的院子住下,自然能物归原主。
那人跟着常子兰学着身边管家的模样,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沿途经过不知多少的丫鬟婆子都远远地侧身行礼,他心里头羡慕,心道日后必也有这样的风光。正乱七八糟地想着,不多时,就出现在了一个小小的院落前。
又经过了层层通报,常子兰这才带着人进去了。
那人头一抬,不由得大惊失色,窗户下与一个陌生的员外说话的,不是柳秋池是哪个?他知道自己这回是栽了,来不及细想究竟为何,转身就要跑。
常子兰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就往里头拖去:“跑什么,这不是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