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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可还……还真是好听。
明明是那样沙哑的声音,可是就连那沙哑的尾音,都带着一股奇异的酥麻感。
尤其是那一声“少爷”,真是听得人骨头都要软掉了。
那声音其实听不太出男女,但却十分容易让人遐想——究竟是做了什么,才让那说话之人连声音都哑了。
那人嗓子完好的时候,是不是依旧像是现在这样甜美婉转呢?
乔暮云恍惚了一瞬,随即又往屏风那处靠了靠。
“我与我楼里的姑娘这会儿正在玩着呢,你们这帮人他妈的就要闯进来。怎么,这是觉得我乔家是做生意的,好欺负了?”
乔暮云死死盯着那西沙帮的家伙,用杀人一般的语气开口说道。
“敢问……这是楼里的……哪一位姑娘?”
没想到顿了片刻后,西沙帮的小头目竟然期期艾艾,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
乔暮云的脸瞬间就黑了。
接下来又是一顿胡搅蛮缠,乔暮云总算是将那群瘟神送走。
而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之后。
“哗啦——”
一个人头猛然从水面下冒出来,漆黑的眼瞳掩盖在白发之后,正好对上林茂的视线。
林茂的脸是通红的。
其实他刚才是不应该说话的……但是,隐藏在水面下的常小青,却实在让他难耐。
想起刚才那个意外,林茂简直不知道对常小青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
“抱歉……”
常小青的脸似乎也有些发红。
就在刚才他藏身于水面之下,大概是因为憋气太久而控制不住自身肌肉稳定,常小青飘飘荡荡的,嘴唇却十分不凑巧地碰到了不应该碰到的东西……
而在常小青与林茂尴尬对视的同时,缓步走出天仙阁的西沙帮众人,也依然在谈论着那屏风后面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女人。
“唉,不愧是乔家人玩的丫头,那声音真是……啧啧啧……”
“你都知道是乔家了,还在这里说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难不成连说都不能说了?那小婊子就算是真的尤物,也不过是天仙阁里的人,指不定那天就到了楼里头挂了牌,到时候我们兄弟们一起买她一夜,然后……”
“啊哈哈哈哈,好,这个注意好……”
那几个大汉互相推推搡搡地走在路上,却是完全没有留意到,在他们身后的阴影中,有一根细长的东西正在缓慢地蠕动。
那是一条蛇。
一条毒蛇。
而那条蛇一直在看着那群男人。
千里之外的京城,在这一夜下了一场雨。
相爷府中那间没有排版的书房里,龚宁紫桌前的烛台弹出一星火花。
烛光晃了晃。
光影摇动。
消瘦的男人手腕顿了顿,然后抬起头望向了桌前看似普通的浓黑影子。
“见过府主。”
一声粗糙而古怪的声音从影子的缝隙中挤出来。
又过了片刻,才看见那影子窸窸窣窣动了动。
那里竟然出现了一个全身漆黑的男人。
眼前这一幕,实在有些鬼魅话本的感觉,京城里那些胆小的贵族少女面对此情此景,怕是也要吓得哭出来。
然而龚宁紫脸色不变,神情如常。
“是红牡丹的消息?“
龚宁紫从那人手中接过一根竹管慢慢拧开,将其中那薄如蝉翼的绢纸展开来。
“唔,殿下找到了……”
看到那绢纸上的字迹,龚宁紫脸上的神色微松。
红牡丹将自己如何搜寻到章琼的过程全部写在了秘信纸上,理所当然的,她没有遗漏与章琼同行了那么多天的另外两人。
“……遇到一绝色少年与忘忧谷常小青同行?”
不过等看到这一句时,龚宁紫的表情又重新绷紧了。
绝色……
当看到绝色少年与忘忧谷联系在一起,龚宁紫不免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个人。
那个几乎可以让日月失色的少年。
那个如今连尸骸都被人夺去的……
“咳咳咳咳……”
心神激荡之下,龚宁紫剧烈的咳嗽着,红牡丹的信纸在他的手中被揉成了一团。
“南疆那边的事情还没有查清楚吗?!”
龚宁紫抬起头,死死盯住了墙边那沉默不语的怪人。
“请府主恕罪,只是……”
“我不需要‘只是’,我需要你们告诉我,我家猫儿如今究竟在哪里!!在哪里——”
烛光颤动了起来。
在龚宁紫沙哑的呼喊中,这弥漫着浓烈药味与血腥味的房间里凭空腾起了一股细微的气劲。
那气劲柔弱得就像是不小心溜入房内的夜风,便是连烛光也不过是微微抖动。
然而那怪人在感知到那气劲的瞬间,掩盖在面具之下的脸色顿时一变。说时迟,那时快,那怪人几乎是在烛光颤动,气劲微微滑过空气的同时便直直地往后退去。
他的身法便如同他整个人给人的感觉一样鬼魅,像是一抹滑溜溜的影子,或者是话本里写的山妖鬼魅。
武功但凡稍弱一点的人,恐怕都很难看出来他究竟是如何动的,就好像一刹那前他还在立于墙边,一刹那之后,他便已经凭空出现在了龚宁紫书房外那萧条零落的花园里。
“沙沙……”
京城的雨一如既往地打在屋檐与地面之上,发出了延绵的,有规律的雨声。
在雨声中,交缠着龚宁紫剧烈的咳嗽声。
那咳嗽声听起来是那样惊心动魄,像是属于一个下一刻就要死掉的重病之人。
怪人站在花园里,他依旧沉默。
雨滴浸透了他的夜行衣。
片刻之后,一丝淡淡的血腥气,才从他的衣角中渗透出来。
也是有这一夜滴滴答答连绵的雨声,才掩去了那血滴在地上的声音。
“府主您……”
感受着自己身体上传来的疼痛,怪人沉吟片刻,再开口时,那古怪的嗓音里难得染上了些许属于凡人的情绪。
那是担忧。
他乃是龚宁紫极为看重的手下之一,这般久的相处之下,自然知道,那气劲乃是因为龚宁紫身染重病,气海不稳,才让那隐于丹田之类的暴虐内息外泄而出。
而只是这样一抹淡淡的内息,便已经足够让杀手榜前十的他身受重伤了。
龚宁紫武功之高,可见一斑。
可就是这样的龚宁紫,却因为一个已死之人伤心动情至此……
怪人冷清冷意多年,如今也不由暗暗叹息。
终于,他在雨夜中轻声道:“……属下并无证据,但是属下却总觉得林茂林老谷主尸身被夺之事,恐怕与宫中有关。”
书房内,龚宁紫剧烈的咳嗽声倏然停止。
“宫中?”
他颤抖着从袖中抽出手帕,将唇边溢出的红黑血迹擦去。
“这便是你不想禀告于我的原因?”
龚宁紫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花园外那怪人闷哼一声,单膝跪倒在了泥泞之中。
他没有辩解,更没有反驳。
龚宁紫的目光落在了窗口。
书房里的烛光晃动得更加厉害了,烛心的火光倒映在龚宁紫愈发明亮的眼眸之中,便像是那对漆黑而残酷的双眸中溅上了猩红的血。
“呵……果然是病的久了,脑子竟然糊涂了。”龚宁紫慢条斯理地自言自语道,“我竟然忘了宫中那恶心的老家伙……南疆的事情做得那般漂亮,能够让府里的人这般束手束脚,怕也只有宫中的那一位插手的缘故了。”
越是说话,他的神情就越是冷漠。
书房外的花园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怪人先前留下来的血迹,在雨水的冲刷下渐渐隐如泥水之中。
没有人会想要跟这样子的龚宁紫靠的太近的。
因为也没有人想要真正地领会龚宁紫的暴怒。
“砰——”
陀罗精舍之中,有人打碎了一只陶鼎。
第135章
粘稠的血气自从地上的陶鼎碎片中溢出,衬得那房内那颤颤巍巍的烛光都宛若染上了令人窒息的血色。
一个穿着道袍; 扎着发髻; 做了个小道童打扮的年轻人惊恐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 暗红色的血水中零零碎碎地四散着了粉色; 灰色和白色的肉块; 其中一些肉块已经没有了形状,但是偶尔有几片,却依然可以依稀看出来人类的轮廓。
眼睛; 鼻子; 耳朵,还有手指。
从那残骸的颜色与气味来看; 这尸块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新鲜。
那年轻人的一张脸瞬间变得惨白; 不知是否是因为想起了刚才他手捧陶鼎时; 从厚实的陶鼎壁另一面传来的微微温热。又或者是因为他已经认出来,那尸块的前身不久之前还曾与他同进同出; 互称师兄弟。
至少今天早上那人被唤去伺候那位“仙人”时,他还是个会呼吸会说话的活人。
“哎呀……哎呀……真是不小心的小家伙。”
一声苍老而嘶哑的声音,从小道童的身后传出来。
小道童的身形僵硬; 鬓角缓缓地流下了一滴冷汗。
“是小的粗心大意,还请仙人饶命……”
小道童转过身来; 面对着幔帐后面隐约露出来的暗室入口; 噗通一声跪了下去。
原来这道童如今所在之地正是宫中的摩耶精舍之内,而他刚才打碎的那陶鼎想来便正是那蓬莱散人吃剩下的“口粮”。
蓬莱老人依然如同之前一样,隐身在昏暗的暗室之内难见身影; 可是当他说话时,那种难掩的恶臭与血腥之气却比之前更加浓郁。
“唉,可惜了,你们这些小家伙,到底还是比不上松风。”
蓬莱散人说道,那幽幽的语调乍一听,倒好像是在可惜那个不久之前被他自己亲手杀掉的徒儿一样。
那小道童听得蓬莱散人这番话,一张脸已经白得像是寿衣店里新扎出来的纸人一般,只有眼眶处还泛着一点红,好像下一秒钟就要被吓得流出眼泪来。
“仙……仙人……饶命……”
不等他把求饶的话说完,蓬莱散人忽而在阴影中嘶嘶笑出了声。
“龚宁紫那小狐狸如今怕是真的快不行了,若是往前数十年,你这样的人恐怕都进不了持正府,可如今他们竟然还敢就这样让你到我这里来做任务了,哈哈,哈哈,好笑,太好笑了。”
伴随着蓬莱散人恶鬼一般的嗤笑,原本就异常昏暗的烛火莫名地颤抖起来,空气中似乎有什么无形的东西也在伴随着它的声音舞动。
道童脸上害怕的表情随着蓬莱散人的话渐渐地凝固,眼中的惘然与恐惧也逐渐变得冰冷沉静。
带着哽咽的恐惧求饶戛然而止,沉默中他抬眼望向了蓬莱散人终日盘踞不出的暗室。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身形舒展开来之后,在旁人印象中平凡无奇的瘦小年轻人却有着一副精干修长的体格。
不过是一瞬间的功夫,站在原地的那个人便已是截然不同。
“唔,这才像话嘛。”
蓬莱散人继续嬉笑着,即便是赞叹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传出来都仿佛带着粘稠而恶臭的毒液。
那名潜入摩耶精舍的持正府暗探身上散发出了冰冷的肃杀之气。
他并没有因为那个老怪物看似和蔼可亲的赞叹而放松一点儿警惕,宽大的道袍下,他全身的肌肉都已经绷紧……他甚至有点儿过于紧张,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背上和手心都有那么一点儿细微的潮湿。
没有人不会紧张,他想。
潜伏在这座所谓的仙人精舍之中的时日里,他见到了太多匪夷所思且骇人听闻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