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茉莉虽然不知道自家小姐怎么好好的却突然哭了起来,却也只能安静的抱着她,安慰道:“是,是,是,只是风沙太大迷住了小姐的眼睛……”
坐在黑漆五架马车里的萧睿暄看着路边停着这一队马车,脸色阴得能滴出水来。
算算时日,半个月前他派去江南的人应该要有所回应了,不就是去找个人么?怎么竟然像是一颗石子落进了大海,音讯全无?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过了年,婉婉便要被她的亲姐姜妧骗进太子府了。
而现在,离过年仅剩半月之期,又如何不让自己心急。
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就直接跟太子要人吧,看着马队前面那一抹鲜红的背影,就凭自已与他这非同一般的关系,不过是一个被嫡姐诓进府的小姑娘,他总会要给自己这个面子吧。
萧睿暄在心里不怎么确定的想。
既是重生,为何又不重生得再早一些?
萧睿暄有点怨恨的一拳砸在了车厢壁上,惊得车外的跟车小厮一脸惶惶:“世子爷,您可是有何吩咐?”
“去前面问问,能不能走得再快点,慢慢悠悠的晃得我头晕。”萧睿暄胡乱驺了个借口。
“喏。”那小厮满口应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不一会的功夫整个马队又跑动了起来,得得的马蹄声混着铃响,向那城门走去。
第3章 归家
因为这一段小插曲,姜婉她们的车队直到申末才进得城,待她们将车停在三弦胡同的一幢四进的宅院前时,已经是酉正时分。
姜婉带着白色帏帽身着一件丁香色缠枝暗纹丝棉夹袄,在丫鬟茉莉的牵扶下踩着下车凳小心翼翼的下了车,一台头却见一披着石青多罗呢灰鼠披风穿着秋香色柿蒂纹通袄的四旬美妇,被人扶着从前面那辆的翠盖珠缨八宝车上走下,然后看着门口那两株积雪落满枯枝的老槐树直皱眉。
虽然很反感眼前的这个人,但考虑到她现在还是自己的衣食父母,自己的姿态还是放低一点吧。
姜婉心里想着,挪着碎步向美妇人走去,恭恭敬敬的福了福,并柔声细语的唤了一声:“母亲。”
那美妇人转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微微点了点头,表情却如庙里的菩萨般静谧:“怎么也不知道多穿点?京城不比镇江,这边可要冷多了。”
这四旬美妇正是她的嫡母,姜家的三太太,秦氏。
“母亲提点得是。”姜婉一脸乖巧的应承着,然后任由跟过来的丁香给自己系上件灰鹤色锦绸披风。
而她的身后,一个系着猩猩红白貂披风的十三四岁明艳少女正从另一辆朱轮华盖车上跳下,像一阵风似的就向她们这边跑来,姜婉非常知情识趣的往一侧让了让。
“母亲,母亲,我们终于到家了么?是不是以后就住在京城了?”那明艳少女一头就扎进了秦氏的怀里,而先前秦氏那如菩萨般静谧的脸上也泛起了一丝疼爱的笑容。
“是,我们到家了。”秦氏一脸带笑的牵起明艳少女的手,就往宅子里走去。
这明艳少女名叫姜姝,为秦氏所出,在姜家排行第五,今年十四岁。
看着她们一副母慈子孝的画面,姜婉在心里感叹了一下,到底是嫡亲的闺女,待遇就是不一样。
姜婉拉了拉帏帽,提起裙摆跟着她们身后也进了宅子。
跨过垂花门,映入眼帘的便是金鱼缸,石桌椅,花架子,还有一株高过屋檐的大树……
处处透着居家的气息。
一个身穿宝蓝色团花束腰裰衣的四十岁左右的男子正负手立在正屋的廊檐下,身后的屋子上挂着块牌匾,写着“君雅堂”。
他头发乌青,肤色白皙,目光清亮,身材挺拔,远远看去气宇轩昂,而他的身后跟着个穿粉色夹袄的花信女子,女子的手里牵着一个梳着总角的男童,看上去约莫七八岁的年纪。
那男子见到首先进得院来的秦氏,微微点头,笑道:“来了!”
秦氏则是冲着那男子微微一屈膝,行了个礼,喊了一声:“老爷。”
这男子正是姜婉的生父,姜家的三老爷,姜传忠。
待两人见过礼后,那花信女子小步的跑上前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道了一声“太太”,然后将身后躲着的小儿推了出来,道:“快点叫母亲。”
那男童却一直往那女子的身后躲,怯生生的看着三太太,怎么也不愿意喊一声母亲。
秦氏的脸色就有点变了变,但马上又换上了之前的那张菩萨脸:“素娘,虽说我不是那苛待子女的人,可有些规矩该立起来的时候还是要立起来,免得孩子长大了走出去,人家会说是我们姜府失了规矩。”
那名叫做素娘的女子肩头微微一颤,喃喃的应了一声“知道了”,却把孩子的手牵得更紧了。
秦氏也懒得看她,跟着大老爷姜传忠一道,撩了夹板门帘就进了正屋。
还立在院子里的姜婉打看了低眉顺眼的素娘一眼,心道这也是个妙人。
据说那年三老爷姜传忠还在陕西任上的时候,遇到了发大水,素娘的爹娘都死在了那场大水里。素娘没有办法,只得在路边卖身葬父。当年的姜传忠也只是一时好心,给了她十两银子,不想她葬了父母后便找了过来,说愿意当牛做马还了姜传忠的这份恩情。当时因为祖母王氏还在,秦氏不得不留在镇江侍奉,姜传忠一个人去了任上,于是他的上司便做主,让素娘跟了姜传忠做了个姨娘。
一个本愿是卖身为奴的女子,一眨眼就变成了姨娘,秦氏对此却是敢怒不敢言,从此看素娘就更不顺眼了。
而素娘也争气,在进门的第二年,就给姜传忠生了个儿子,取名叫盛哥儿。虽然是庶子,却是姜传忠唯一的儿子,因此他也格外宝贝,走到哪里都带着他们母子俩。
想到这,姜婉看着一脸乖巧的素娘,想起此刻还被秦氏丢在镇江老宅吃斋念佛行将就木的生母何氏,感慨着同为姨娘的两个人,际遇为何就差别这么大?
这幢四进的宅子,第一进做了姜传忠的外书房和议事房,过了垂花门的第二进则是他平常和素娘的起居室,现在秦氏来了,素娘自然没有再住在正房的道理,也就跟着盛哥儿一起挪到了正房旁边的西厢房,东厢房的一半做了库房,用来放置秦氏从镇江搬过来的那二十车箱笼,另一半则布置成秦氏专给家里那些仆妇们示下的屋子。
姜婉和姜姝则被安排到了第三进的小楼“清心阁”里,姜姝住楼下的三间,姜婉住楼上的三间,仆妇们都住进了第四进的后罩房。
虽是阁楼,却因为有火墙,在这隆冬时节,甚至还让人感觉到有一点点焖热。
而姜婉推开了靠南的一扇小窗透气,而窗外是一个小花园。
这个小花园,建在了第二进和第三进之间,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隔音带,除非是有非常大的动静,两进宅子之间是互相听不到彼此的,而花园的东西两侧各有一个抄手游廊连着这两进宅子,使得不管是日晒还是雨淋,都可以从游廊来往于清心阁和君雅堂。
只是在这种季节,花园里的花草早就掉光叶子,只有屋角的地方孤零零的种着一株红梅,红色的花骨朵藏在白雪下,让这个园子稍微有了那么一丝生气。
上一世她还没来得急看花开,就被大姐弄进了太子府,这一世,她绝不能让这一幕重演!
姜婉握紧了一双素手,然后回过头来对楼上的三间房做了一个简单的分配:她住进了最东边的那一间,在房间的中央摆上一个插屏,靠南的一侧布置成一个小书房,靠北的一侧则做了她的卧房;西头的那间,她给了丁香、茉莉和韩妈妈,而正中的这一间,因为通着楼梯上下,除了做宴息厅她还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安排。
第4章 探视
正房里,换了一身墨绿色居家常服的秦氏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这烧了地龙的屋子,竟然让她热出一身细汗来。
“二伯在猫耳胡同不是有现成的宅子么,怎么又自己花钱买了一个?”秦氏有点语带抱怨的看着歪在大迎枕上看书的丈夫。
“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姜传忠看都没有看妻子一眼,一双眼只盯着手中的书,心有不悦的说道,“二哥是当朝阁老,家里耳目众多,我一个寻求起复的人住在他家里多有不便。”
姜家祖籍镇江,到姜婉这一辈已经是第四代了,而在姜婉的祖父那一辈的时候,姜家就分为了三个房头。
但是因为老一辈之间的恩怨,姜家的大房和二房几乎就没有了往来。倒是姜传忠所在的三房与两边的关系还算交好,又因为他和二房的姜传孝都是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两人又自然比其他人更亲密一些,再加之当年姜传孝进京赶考时是由姜传忠的母亲王氏资助的路费,现在已经是当朝阁老,文渊阁大学士的他对姜传忠这个族弟又更是不同。
而在族兄的帮助下,姜传忠也做到了正五品的陕西指挥司同知。
三年前,姜传忠的父母相继过世,让他不得不从任上丁忧。而现在三年孝期已满,他便早早的赶回了京城活动,期望在开春的时候能够再谋得一个好职位。
“二伯不是阁老么?这事拜托他不就行了。”虽然听丈夫说得在理,可秦氏还是忍不住抱怨他舍近求远。
“妇人之见!”姜传忠将手中的书往炕几上一摔,坐直了身子怒道,“二哥如果跟你一样是个公私不分的人,他在内阁之中还有何威信可言?那他这阁老之位也就坐到头了。”
说完,他竟起身摔帘而去,独留了秦氏一人在内室。
入夜,听着钟鼓楼刚敲过三更,姜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在她入京两日后,大姐姜妧便会邀请秦氏带着她和姜姝去太子府一聚。然后席间,会有婢女受她指使将菜汤倒在自己身上,不得不去换衣服的自己,偏生又会遇上喝醉了酒的太子殿下。明明什么都没有做的两人,却好巧不巧的会被大姐撞见,然后她就会以自己名节已毁为要挟,要求太子收了自己。
上一世,是自己傻,直到当了太妃后才有时间坐下来想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
而这一世,自己绝对不能再让这样的傻事发生!
想到这,感觉到喉咙干涩的姜婉一个翻身坐起,给自己披了一件薄薄的夹袄就下了床。
因为秦氏不准在入睡后留灯,此刻姜婉只得摸黑去找屋子中央的那张黑漆大方桌,然而还没有摸到桌子呢,就感觉自己撞上了一堵墙。
怎么回事?自己的屋子竟然这么小么?
还没反应过来的姜婉只觉得脖子后一吃痛,整个人就瘫软了下来。
萧睿暄抱着被自己砸晕的姜婉,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就在半个时辰前,他放出去的探子回报,镇江姜家的四小姐已经跟着嫡母于申末进了城,住进了三弦胡同一套带着阁楼的四进宅院里。
一听闻这个消息,几乎是来不及思考,他就换了一身夜行衣连夜就跑了过来。
他原本打算只是偷偷的溜进她的闺房,然后悄悄的看上她一眼就回去,却不曾想她竟然从床上爬了起来,一头就撞进了自己的怀里。
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儿就是这样的投怀送抱,怎能不让他欢欣鼓舞的在心中摇动旌旗,可转念一想,不对!这个时候的姜婉根本就不认识自己,现在闯入的他对她而言根本就是个陌生人,搞不好还会被她当成宵小大声呼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