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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身,不再多言,我一人步了出去。
下不完的好棋局我一点也不可惜,可那张皱巴巴被她溅了墨渍脏兮兮的纸我却惋惜不已。可见,最重要的还是与物相通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我就想,若她还在,真想握着她的手把未写完的那三个字写完。
如果当年写完了,是不是也就不会是如今的结局?
路清风握着一把长剑直对着我,年轻的声音里满是挑衅:“暮王爷不想叫你的侍卫出手,难不成想自己亲自来?”
这样一个只知舞刀弄剑张扬的年轻人,云儿跟他在一起能安稳吗?
根本不屑与他相斗,何况外面天气这么冷,他都不会顾忌她的身体状况吗?
云儿大概说的对,我与她之间只有愧疚,再无其他。情感?那是很虚无的东西,握不着抓不紧。那也是太过沉重的东西,甚至比愧疚之情更要沉重,我们谁也负担不起。
我以为经过这一切变故,她也会像我一般,不会再用力去爱一个人。可当我看到她疯了一般的追路清风出门,雪地中她在马上的背影,落寞且决绝,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人,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她。
我让余杭集结人手随我一道出门,余杭急了。
“爷,余杭求您清醒一些吧,您不能看着苏姑娘发疯也跟她一起疯啊。”
我沉声道:“余杭,如今你胆子越来越大,三番两次违逆我,刚才要不是你不出声,也不会闹出这么大乱子。”
自从那日在赫家出了矛盾交了手后,余杭对路清风很有意见,他不多言,大概也是因为对他有主观偏见。
我们追了出去,天寒地冻中,她全身是雪,脸色冻得惨白,一双毫无血色的唇止不住的颤抖,她在雪中哭了,央求着我要我带她去找路清风。
我会做这种事?那我才真是跟她一样发了疯。
可不管我怎么拦她骂她都没有用,我一直知道她是个倔强的人,却没想到有一天会为了另一个男人倔强到偏执。
一片白茫茫的冷雪中,她的眸子闪着泪光,清澈动人。
她的声音带着凄惨的绝望:“求你了,暮哥。”
那两个字仿佛将我打回了原形,我却再也无法拒绝她。
那年除夕的夜晚,我们站在屋外。那个时候她还不怕冷,是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我对她说:“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暮哥吧。”
她笑得极美:“暮哥。”
可眼前的她眼角边却凝着泪,她在用往日的旧情向我求助,为了那个人,她不惜割开我们心底最深的那道创口。
为了那个人,是不是她什么都做得出?
恍若心口鲜血淋漓,我带她上马,将她揽在怀里。可我也知道,这大概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再一次来找我,她说她要跟路清风成亲了。如我之前所想的一般,我们之间的一切到此为止也该告一段落了。
那支被她还了无数次的簪子,终还是回到了我这里。
曾经因为怕失掉跟她的关联,我千方百计的不愿收下那支玉簪,只怕一收下,她就会像几年前那样,突然从我眼前消失掉。
可如今她要嫁人了,这种负担还是由我来承受吧。
树下,我听到她最后唤了我一次“暮哥”,这一声低唤,仿佛填满了我这整个三年来的空白。
那天夜里,我握着那张皱巴巴的纸,心中怅然,眼前一盆炭火燃的正旺,只是稍一愣怔,我伸手将那张纸扔进了火盆。
身后的余杭惊呼了一声,却没再敢出声。
我笑着问他:“余杭,你是不是觉得,这几年来我一直没有忘记她?就是到今天,也还是对她有着旧情的?”
余杭沉默不语。我继续笑:“本来我也以为是如此。但是最近我才明白,我喜欢的那个苏千云,早就随着当年湍急的水流顺水而下,沉在潭底,再也找不回来了。”
宣纸一瞬间燃灭在炭火中,片刻后连灰都燃的不见踪影。
我也终于能知道,她为何会选择路清风。那个人,从始至终没有放弃过她,陪伴在她身边,无论是开怀的她还是冷漠的她。
我却做不到。我喜欢的永远都只是当初的那个她。那个刚到王府时,直言不讳的她,行为放肆的她,耍着小聪明的她。
眼前的这个苏千云,对于我来说是陌生的。
最后一次见她,她来向我替炼影说情。
珠儿似乎很喜欢她,她还教了她抚琴,我在门外听了很久。
许是因为她在王府等的久了,路清风寻了进来,没有走门,他立在一棵树上跟余杭对持着,看到她出来,他马上就落了地,拉起她就走。心中还挂念着最后一个问题,我问她什时候成亲。
她怅然若失般的没有回答我。但是路清风紧握着她的手却道明了一切,他永远不会给她机会再溜掉。他比我勇敢的太多。
我的生活仍在继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每一天不同的,只是谁又多了心思算计了谁,谁又失了势,谁又得了势。
有一日出府与人谈事,竟然在一家酒楼偶遇了陈要言。想到他曾透漏云儿还活着的秘密,还设计差点害死了赫北堂,我的眼眸中冷了又冷,手在身侧握成了拳,余杭似乎察觉了我的举动,他抓在手中的剑提到身前,等着我的指令。
陈要言见我在,主动迎了上来,笑得恶心:“呦,王爷也在?”
简单冷漠的敷衍了两句,他问我:“闻说几年前王府府上的那个舞女没有死,有人看到她出现在了金城。”
我冷漠的回他:“什么舞女?”
“王爷怎么忘了?当年那个名满金城的舞女啊,从鸳暖阁出来的,好像叫……苏千云?”
我哼了一声:“是吗?与我何干?”
他依旧带着那丝猥琐的笑意:“若王爷说跟您无关那就太好办了,我还怕因着您的关系不好下手,若这样,我找天黄道吉日,上赫家去求亲去。”
余杭抬手就要打人,我拦住了他,冷冷的道:“真是不巧,赫家最近都没人在,赫老爷子去了邻国做买卖,赫兄也是去了峒国提亲去了,大概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回不来的。我与赫兄交好多年,有什么事他都不会瞒着我,可我怎么就没见着陈公子口中的那个苏千云呢?如陈公子所言,她确实是死了,四年前被我害死在了重山外,坠河而亡。”
“当年王爷如此宠爱的舞女,当年我向您讨要您都不给的,怎么说害死就害死呢?王爷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陈要言想要试探我?可惜,云儿确实随着赫兄一道去离城提亲了。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她这一去再回来已是两年后。
提过亲,赫兄一人从离城回来,来王府找我,他第一句话说的就是:“云儿跟路兄一起走了。”
我放下手中的茶杯,抬眸不解:“走?何意?”
“我们原本住在金家,有一天她留了一封信,说不想回金城了,又不想当面跟我们道别怕看到我们难过的样子心有不忍,便跟路兄二人走了。”
可他们要去哪里呢?我问:“不是还没成亲吗?”
“是啊,她信里说他们会自己办这事的,哎,哪有随随便便马马虎虎两个人办婚事的,真是胡闹!”
我了然一笑:“云儿做事一向如此,你也不用急了,有你这个哥哥在金城,她早晚会回来的。”
时光飞逝,不可逆转。两年后的一个初夏,我正坐在书房内读着刚送来的一封密信,余杭在门外惊喜的喊我:“爷,苏姑娘回来了!”
将信揣好,我急忙步出书房,她正一脸笑意盈盈的站在院子里看着我。
她原本消瘦的脸颊圆润了些,气色也比之前好了太多,又是几年不见,她的这般模样竟似回到了六年前,她初来我王府的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眸中闪着灵气的光芒,眨巴眨巴的望着我,带着青春的生命力。
她笑着喊我:“暮王爷!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紧接着她又有些忧愁的望着我:“怎么看你脸色不好啊?又瘦了些。”
她的身后传来一个男人的咳嗽声,侧目过去,依旧是一袭白衣的路清风,带着与当年一般的骄傲与不羁,不满的凝视着她。
她立刻拉了他的手,换了一副小女人的模样,娇滴滴的:“知道啦知道啦,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友好问候罢了。”
轻声哼笑,我问她:“这么久才知道回来,你哥哥天天念叨着你,你还记得有他那个哥哥吗?”
她又笑了:“当然记得啊,这不是来参加他的婚礼了嘛。王爷,到时记得带王妃来捧场啊!”
眼前的她俏皮伶俐,自信洒脱,看来这三年路清风将她照顾的不错。想到这,我不禁脱口而出问她:“你呢……你们……成亲了?”
“嗯!”她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
“为何不留在金城完婚?你可知当年你走后,你哥哥多急吗?”
“嗨,循规蹈矩的婚礼多没意思啊!我们这是旅行结婚!”
原来,她从未变过,她依旧还是往日我认识的那个苏千云。
变的,大概从来只有我的心罢了。
她紧紧挽着路清风的手臂,抬手朝我摆了摆:“我先走了啊,王爷,婚礼上见。拜拜!”
转过身,我看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一时间竟然有些心痛。
他又一次从我眼前带走了她。这一次,却是最心痛的一次。
我是一个懦弱的人,留不住喜欢的那个她,改变不了冷漠的她。可有人能改变她,所以也就拥有住了她。
我的一生,从此也就只能这样度过,带过一丝遗憾一丝眷恋一丝悔意,和对她满满的思念。
那一晚,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的是最初时的她,给我讲了雪孩子的故事,然后她轻轻推开了门,莞尔一笑对我道:“暮哥,保重。”
我在半梦半醒之间吐了两个字“保重”,有很细小的一滴泪从眼角凝下,滑落至发间,一瞬间就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王爷杀青了。盒饭加俩鸡腿。
☆、1。线人
除夕前夕的时候,我问过路清风他往常都是如何过年的。
“师父在世时当然是与他一道的。我自己出来闯江湖的时候,就找个还开门的小酒馆,能寻到朋友就寻两三个跟我一样无处可归的好友,喝酒畅谈直到天亮。曾经,也到郁擎家过过年。”
我敏感的捕捉到他话里的重点,追问他:“所以郁擎的表妹杨莫忧也在咯?”
这次他答的很痛快:“不在,她在她家里过年。”
想到之前的几年间,他都是冷清度过无数个热闹团圆的节日,我的心又有些隐隐作痛。
他摸着我的脸颊,轻声道:“云儿曾经也是这样过来的,我知道,从今以后有我在,我会陪着你。”
我心中一惊,我在为他着想,他却以为我想起了自己的悲伤往事又在替我着想,恍惚中竟然笑出了声。
他见我笑了,有些惊讶:“怎么了?”
“要不然咱俩是一对呢!总能想到一起去。”
我将头扎在他的怀里,他抱了会儿我,试探的询问我:“我要去给线人送消息了……”
我警觉:“给那个萝莉?”
“萝莉?”
“萝莉就是年幼漂亮的小姑娘。”不对,重点不是这个好吧?我急切:“带我一起去!”
他没有回绝我,语气中满是宠溺:“好,但是你要多穿一些,雪化了没几天,外面冷。”
因为临近春节,街道上极为热闹,古时的年味很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