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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他们几人回来了。有人坐在我的床头,伸出手帮我换了额头上的帕子,这个人的手掌柔软,不是路清风,这应该是赫北堂。
我心里又不安起来,路清风呢?我高烧不退,这个样子他肯定也是很担心的。
伸出手,我摸了摸自己的喉咙处,赫北堂追问我:“要喝水吗?”我点了点头。他端了水杯,我侧过头喝了两口,喝过水感觉嗓子舒服了一些,我努力出声,声音是轻不可闻的嘶哑干涸,难听的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喊了路清风:“路哥……”
赫北堂的身后他的声音坚定且柔和的传来:“我在,云儿。”
心里踏实下来,一双温暖的粗糙大手抚过我的脸颊,他问我:“有事要我帮你去做吗?”
我摇头,大脑又开始逐渐昏沉,意识渐远之际,有人捞起我揽在怀里,往我嘴里灌着药汁。苦涩的汤药顺着喉咙淌下,除了下意识机械性的吞咽我再做不出其他反应,又昏了过去……
意志从体内剥离着,这种昏厥的感觉又与睡去有很大的不同,睡眠中的人时间还是属于自己的,而昏厥却好似有谁偷去了时间,大段的空白抹在记忆里,既恍惚又惊慌。
在渐醒未醒之时,我能听到耳畔的声音。
“云儿目前的状况恐怕还是到峒国调养比较稳妥。”清扬年少,这是路清风的声音。
“只是现在天气越来越冷,这一路上实在不方便,等她烧退了,我先把她接回去,我府上已经备好了御寒的物品,能保她这一冬稳妥无恙。”磁性好听的声音,是赫北堂。
“慕容暮回去了吗?”
“嗯。”
赫北堂的声音又模糊不清的响了起来:
“这一路幸而有你陪伴我妹妹,看得出来,她很珍视你。”
还没有听清路清风说了什么,我又昏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踏实,我没有再意识游离,也没做梦,浑身被厚厚的棉被暖暖的包裹着,汗毛孔彻底的洗了澡,原本干燥的肌肤竟被汗水浸湿的柔滑了很多。仿佛许久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睡过,这种感觉似回到了前世,我安稳的睡在自己的床上,不必为转天的温饱问题而担忧,不必为醒来后的明争暗斗而思虑。
再次醒来,我已经能够睁开双眼,这间屋子只在高高的顶端开了扇小窗,因为角度关系却看不到外面的天,昏沉的日光已经不足,屋内早早的点了灯,应该是几近傍晚的光景。
冬季的天黑的早,黑的早的冬夜寒且深。
赫北堂就在眼前咫尺的距离里,他歪着头凝视着我,一袭暗红色的长袄妖冶魅人。
他仿佛一直这个姿势等我醒来等了很久,见我睁了双眼却不意外,一抹醉人的笑勾在唇角,这笑里却藏了太多的情绪,有怜悯有辛酸,有心疼也有苦涩。曾经在我不知晓自己身世的时候,我就视他如兄长,可就在我知道他就是我的兄长之时已不能再见,这一别,就是三年。
我还记得三年前,他与我坐在王府里高谈阔论,抒发心绪的场景,如今一见,这三年的时光却好似从未流逝过,亦如那一年的他,桀骜超脱,纵然不羁。
我伸手抓起他的袖角,望着那抹红装,心头像被什么猛烈的撞击了一般,眼角已溢出了泪水。“你还记得……”我喃喃自语般的低着嗓子出声,他意外的听懂了这句没边没际的话,眼睛闪烁着水光,却依旧笑着道:“你说我穿红色好看,来见你自然要穿的。”
他帮我擦着泪水,轻轻道:“我知道当年你有多绝望,我知道即使在最后一刻你肯定也是怀着希冀等着我的,可我却没能过去救你,能原谅哥哥吗?”
我摇头,嘶声道:“你那时也在遭着罪,我从没有怪过你不能来救我,我一直都在担心,怕慕容暮连你也放弃了,甚至一度不敢去想你的下场……”
“可我们都还活着,云儿,感谢你还活着。”他宽厚的手掌握着我的,他的笑是那么的明亮。
有很多人和事从一开始就是注定的,路清风是如此,赫北堂也是如此。从他第一次在鸳暖阁里约我见面,眼神中毫无风月之情,只有谈交之意,我便能知晓,眼前的人会是我一辈子的知己、大哥。
我轻声道:“哥哥,路哥呢?”
他眼睛里都是笑意:“他在外面,你想见他吗?我去叫他。”
我有很多话想跟赫北堂讲,但是却必须在醒来后看到路清风,让他第一时间知道我醒了。我在心里暗暗发过誓,从今往后不会再让路清风为了我而做委屈他自己的事。
赫北堂出去唤了路清风进来,我能看出路清风的脸上即使努力带着轻松的笑,却也满是疲惫。心里禁不住的心疼起他来。
“你们谈,我去看看汤药,大夫说了这药要一日三次一顿都不能落下。”赫北堂出去了。
路清风嘴角嚅着笑意,坐在我床头,手轻轻摸着我的额头,低喃道:“好像不烧了,身上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扶我起来。”
他把我扶了起来,又塞了床叠好的被子到我的身后垫着,解释道:“墙上凉,不要靠在墙上。”
我忍不住不满:“那你为何不抱着我?”
他挑眉大笑:“若不是我方才摸过你的额头,大概会以为你没睡醒烧的糊涂才会说出这种话来。”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他还是照我说的把我圈进了怀里,又将棉被盖在了我的身上。他坚毅的下颚抵着我的头顶,他的怀抱比棉被温暖,融着我的心。
我在他怀里安静的眯着眼睛的靠了一会儿,他也配合着我没有出声,静默时的路清风让我很不适应,我出声问他:“怎么不说话?”
他没有回答我,却反问我:“为何不跟你哥哥多聊两句?”
眼眶微润,我道:“一会儿会聊的,可此刻,我想见你。”
他抱着我的手紧了又紧,我抓着他骨骼分明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出于错觉的反应,我竟感觉到他的手有些颤抖,抬头看他,他却依旧还是那副自信飞扬的表情,并无异样。
想了想,我坚定出声:“路哥,我想问你件事。”
他把我转到眼前,双眸柔亮:“云儿想问什么?”
“你今后都会陪着我的,是吗?”
他怔了怔:“你要留下来,留在金城吗?”
谈到归属问题,我又开始纠结矛盾起来,我才找到赫北堂,自然是不想跟他分开的,可是路清风潇洒惯了,怎么会长久安心的留在一个地方。
看我蹙着眉头,路清风伸出手按了按我的眉心,轻轻说道:“我想过,不管你在哪里,我今后都陪着你。”
“可是……”
“这个问题可以以后再谈。”
我有些不安,却还是听了他的话,没有再问。
这个问题没有解决,我又想起了另一个问题:“不知道慕容暮的蛊有没有解……”
路清风叹了口气:“云儿,你总是要操心很多事情,可很多事不是你想了就能有结果的,为什么不多想想自己?你曾经说过,白术前辈叮嘱你要小心调养身体。在出山之前,沈前辈也特意嘱托过我,可现在这旧疾已经不可避免的复发了,不如多替自己想想,今后怎么料理身体。”
我轻笑道:“你都说了,很多事不是想了就能有结果的,即使我想调养好身体,也要一点点的来,不是吗?”
他捧着我的脸颊,那张棱角分明的俏脸近在咫尺,他的声音很轻:“即便如此,也不要再想别人的事了,今后只管管好自己。”
我一只手抓住他握着我脸颊的手,淡淡摇头:“不,还要管你的事。”
他把我抱进怀里,我环着他的腰,又说道:“可以告诉我,大夫是怎么说我的病症的吗?”
他答得坦诚:“我不想告诉你。”
“其实,白老前辈早就跟我说过最坏的结果了……”
“别说了。”他的声音清浅且坚定“也别想,你只管听话,别的什么都别想。”
从始至终,面对我的事情,路清风永远都是只谈开心的情绪不提伤心的事情,仿佛不愿看我皱一下眉头,流一滴眼泪,多说一句难过的话,我被他保护的稳稳的,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从心里关怀我爱惜我的。
“云儿,你从经历过变故之后很少笑了,你还时常挂着心事,即使不大的一件事也要一直担忧,你不该如此……”
我缓缓道:“我没办法再变回从前的那个我了,有的时候我会想,你是不是喜欢从前的我更多一些?”
他紧紧的搂着我,叹息道:“你怎么这么傻?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不管过去几年,你依旧还是你,即使秉性变了,内心深处的东西是不会变的。我说那些话不是要求你为我改变什么,只是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些,自在一些。”
夜晚越来越深,我的心却异常清明。
或许路清风说的是对的。
我喝过汤药,又吃了些清淡的饭菜,反复叮嘱路清风一定要好好睡一觉,他听了我的话笑着出去了。
赫北堂却不愿走,坚持要守着我,我劝他休息,烧已经退了,即使有事也能出声喊他,不必守在眼前。
他却说:“云儿,有些事我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就好似当年的事,我为了你,对暮哥大打出手,可冷静下来去想,才知这事也怨不得他。”
当年的事情我还是有一些不明白的地方。赫北堂一向都是极其敬重慕容暮的,为了我竟然出手打了他。
“你打了暮王爷?是他告诉你我的事的吗?”
他摇头:“是……柳卿。”
“我出狱的那天,她来找我,把你的身世仔仔细细的讲给我听,又说了你身受重伤跌入瀑布。我一时失狂,奔到王府揪住暮哥就打,那时他才……跟任沁举行完典礼。我们都以为你……后来还到深潭边找过,找到了这里……云儿,你为什么这么执拗?若是你不走,我就可以把你领回去,你也不必为此……伤了腿……”
路清风把一切都告诉他了。原来当年是他与慕容暮一起来寻我的,我失笑道:“当年我根本不相信慕容暮会救你,我也不想再回去过暗无天日的生活,我甚至害怕慕容暮与容任沁达成共识,势必要杀了我才作罢。至于这条腿……当时那个情况,我师父根本不可能背着我一直走,就算她能把我背下山坡,也不可能把我背出金贡,即使她护着我藏着我找到了隐秘的地方,也不可能待太久,早晚我都是要走的,自我那时出了洪村就已经注定,这条腿废了不过是早晚的事。”
“云儿……”赫北堂不觉已经泪流满面“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哥,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我也与慕容暮说过,对于他做出的抉择,选了救你这件事上,我是感激他的。”
“云儿!”他痛声道“其实暮哥从未放弃你,他知道余杭和暗卫是能保护好你的,所以才会铤而走险,当年他是少算了一步棋,才会让你四面楚歌,危在旦夕。”
赫北堂沉声继续解释道:“他为救我逼不得已与任沁做了交易,任沁只说不要他插手救你,他便没有出面,派了余杭护你,他估算过任沁手里的人马数目,凭余杭的能力是能保护好你的,只是他没有料到,右相也知道了这事,为了离间我与暮哥,右相派了很多高手去取你的性命。这种事暮哥怎么会想到?那个时候我们谁都不知道你竟然会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
当年我就知道事有蹊跷,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