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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元兵不能制。宋师乘筏直入。屈突…先杀妻子,然后与宋师决一死战。慕容长一见,恨入骨髓。令众军万弩齐发,屈突…体无完肤,死于乱箭之下。少顷,众军擒解公辂至,慕容长亦命斩之。其余大小官吏,逃者甚众,余者皆降。
时宋师以掘开水闸,元兵民死者皆众。慕容长始安辑人民,清查仓库,略定所属四县。事事皆定,乃令人往长沙告捷。岳招讨大喜。即令岳镇史进运牛酒犒兵,并黄金彩缎,先为慕容长奖其功。
第五十一回 西冷桥樊生遇艳
第五十一回西冷桥樊生遇艳
房县湘乡樊东楼,自涪陵祠,得范国昌、扈德威等,救二姊归后,其父樊进士,不久遂卒。母亦病故。二姊出阁,业已身无系累。因见范、韩诸人,落落行径,亦思作江湖散人,优游山水,待时而动。将家事托老仆樊鸿经理,买舟放于七泽,直至苏州之太湖上岸。按:苏州太湖,周回三万六千顷,与浙省之乌程、长兴等县接壤。樊东楼至苏州,游遍虎邱、吴苑馆、娃灵岩诸胜,遂过湖州、吴兴诸处,游览一会,由桐乡,达秀水,及富阳,访严子陵钓台。诉流而上,看钱塘江潮,始览西湖之胜。西湖山景,除却天竺,灵鹫,石屋,烟霞,葛岭,孤山而外,有城西十二里灵隐寺,尤为绝胜觉场。此山周围十二里,称为武林。发脉于新安,从富春至余杭,蜿蜒五百里,始结脉于两高峰。三天竺,每逢春晓雨霁,登山赏七级之浮屠,远眺群峰屏列,湖山镜浮,云光倒垂,万象俱俯,画舫来往,恍若飞凫。又山之峰,则有乌门、石笋、香炉、狮子、莲花、飞来诸峰。山之洞,则有呼猿、玉女、龙泓、射旭诸洞。山之涧,则有南涧、北涧、大涧。山之泉,则有月桂、伏犀、永清、倚锡诸泉。最足动人者,尤为冷泉。山之静室,则有韬光、白沙、石笋,无着、松偃诸庵。山之阁,则有望海、超然、永安、弥陀、云来诸阁。俱属天造地设,甲于天下。湖中胜景,则为苏堤春晓、曲院风荷、平湖秋月、断桥残雪、两峰插云、三潭映月、雷峰夕照、南屏晚钟、柳浪闻莺,花港观鱼诸妙。樊东楼寻山问水,应接不暇,四顾爽然。正所谓:若到西湖游一遍,就是凡夫骨也仙。东楼一心玩景,暂寓钱塘。日到湖上,见南山一带,树色苍翠,相连甚远。旦晚轻烟一抹,甚可人意。回看涌金、清波二门,一带城郭立于东。保叔塔、葛仙岭楼、赏鸟石、北高峰,绕于西北。南高峰、南屏山、凤凰山绕于西南。
竟将明圣一湖,包裹在内,俨然一面菱花水镜,而孤山宛在中央。但水阔烟深,可望而不可即。往还非舟楫不可耳。东楼此时,几如身入蓬岛,人在广寒。一日偶至濒湖桥畔,见一坟。
题曰:“钱塘苏小小之墓。”恍然曰:“当年油壁香车,点缀湖山之佳丽者也。”乃以瓣香杯酒奠之。吟曰:香车何处碾芳尘,怅望西冷草似茵。
风柳动摇苏舞袖,露桃开落剩歌唇。
行云岫冷连前梦,织锦诗奇悟后身。
识得鲍仁夸俊眼,湖山点缀有佳人。
吟毕,流连不舍。犹啧喷称羡曰:“美人,好一双识英雄俊眼,慨然以百金,赠鲍刺史于未遇之先。此须眉男子所不能者,岂风尘中物哉?”时道旁观者,无不笑为痴狂,东楼仍日日游湖,往来桥畔,玩赏茂林芳草,如亲佳丽。一日游览,渐次夕阳在山,逸兴遄飞,见杨柳依依,俨然招我。飞花片片,恍欲留人。信步沿着湖堤,观玩山光水影,又吟曰:十分颜色十分才,岂肯风流便永埋?
自是西冷桥畔路,也应红杏出墙来。
沿堤踱来踱去,不觉少惫。至松杉茂密处,少憩片时。见一女郎,从松杉影里,披冰绡,曳雾…,丰姿绝世,冉冉而来。
向东楼…衽曰:“妾苏小小也。六朝至今,绝少知音。感君嘉惠,泉下不忘,特来一晤君子。所谓何处结同心。西冷松柏下也。”东楼狂喜,急起揖之,问曰:“美人,宋苏小小耶?抑南齐之赤、小小也?”女郎笑曰:“妾本一人,何分齐遂读其诗宋?”东楼曰:“美人独不闻赵司户与盼奴之诗乎?”遂读其诗有云:昔时名妓镇东吴,不恋黄金只好书。
借问钱塘苏小小,风流还似大苏无。
又有虞美人长短句云:槐陰别院宜清昼,人坐春风秀。
美人图予阿谁留,都是宣和名笔内家收。
莺莺燕燕分飞后,淡粉梨花瘦。
只除苏小不风流,斜插一枝萱草凤钗头。
读罢东楼又曰:“诗曰钱塘,曰还似大苏无,词亦说莺莺燕燕之后,此为赵司户之苏小小也,明矣。美人何不一决千古之疑,免致作诗者,或误钱塘、或误嘉兴、或谓县治、或谓西冷,即如近日吾友张生光弼所吟曰:香骨沉埋县治前,西陵魂梦隔风烟。好花好月年年在,潮落潮生更可怜。光弼不知有二:既曰西陵,又曰县治。是并不知谁为宋人,谁为南齐矣。”女郎掩口笑曰:“湖曲江干,两难凭信。南齐东晋,著说滋疑。
妾本若兰后身,只因璇机图巧夺天工,自恃多才,以故偶谪风尘。再生仍为苏长女身,后果前因,本来不爽,妾不知宋小小为何如人也?况妾虽为六朝金粉之冠,而家住西冷,实为山川增胜。即虎邱真娘墓,锦江薛涛坟,金陵湘兰冢,若辈皆远不逮妾。而更何有于宋小小乎?妾自鲍刺史一为表墓,虽千载下珠沉玉瘗,犹得蚤客诗人唏嘘凭吊。妾生前之愿酬,身后之念遂矣。感君子贶以佳叶,妾亦有短句,愿渎清听。”遂朗吟唐多令词一阕,曰:多少别离衷,相思谁与同?千年隔世信难通。曾记香车游览处,镜湖阁下帘拢。西子返,去吴中,长廊响…空。独立怨东风,便令身轻如燕子,飞不到馆娃宫。
女郎吟毕,东楼狂兴勃发,亦还以阮郎归,词云:衫罗肤玉映分明,松杉影真,风儿偏肯做人情,送来一爱卿。云髻堕,可怜生,香车宝马迎。月儿不肯做人情,阻依一归程。女郎叹曰:“名下洵无虚士,但君固多情,其如妾薄命何?
承惠已多,结他生缘可也。”再赋一斛珠词一阕云:今宵欢聚松陰小,并肩儿语。绫笺分谱相思句,说不尽情,总被情牵住。一刻千金空掷去,他时重会知何处?晓风吹断鹣鹣羽,怅恨风前,还向东风诉。
吟罢,怅然若失,拔紫玉钗一枚,赠东楼曰:“君子珍藏之,莫谓女鬼无灵,惟识得昔年鲍刺史也。”语未竟,忽闻南屏寺钟声聒耳,惊醒,则身卧小亭。回顾松杉影里,晓月将残。
起视手中,玉钗犹存。细审之,宛然数百年物也。再至墓前谢别而归。
第五十二回 木棉庵老魅谭禅
第五十二回木棉庵老魅谭禅
龙溪士人章生,性朴讷。读书城南木棉庵,寒暑无间。风雨之夕,庵左厢斗室中,常有悲泣声,章生不以为意。
一夕月明如昼,章生偶步东轩玩月。室中悲声顿起,章生谛听之,盖女子声也。涕泣一会,又互相告语。其一日:“妾来雁,本吴江人。幼娴书史,工词翰。奈家贫亲没,无以为葬。
自鬻于淮西军。淮西夏贵见妾颇通音乐,遂送至葛岭,误我一生。今老贼既死,妾等衔恨以没矣。”言讫而泣。其一曰:“妾嘉兴李兰香也。会稽守刘良贵,买妾献媚于老贼。得擢转运,及妾在半闲堂,斗蟋蟀,偶拂老贼之意,立杖杀之。妾死不足惜,妾有老母,未知身葬何处耳?”又一日:“妾蕙娘柳氏,偕老贼共游西湖,偶过断桥,见裴生丰度可人,不觉失声赞美。
老贼心疑,可怜红颜薄命,竟作断头之鬼。”言毕哭声呜鸣。
又二人齐言曰:“妾姊妹乃余杭沈氏,芳卿、瑞卿也。父为司李,一字本邑李侍郎长子,一字于潜吴学士三郎。姊妹偶出踏青,被翁应龙所见。禀知老贼,强被娶去。父寒羞而死,李郎、吴郎亦郁郁而卒。妾姊妹自尽。十年,贾平章老贼,始时衰运退,为陈、潘两御史,劾奏免官。妾等间关奔走,先至闽中。
俟老贼数尽,再图复仇。讵料会稽尉郑虎臣,衔冤尤甚。生则拉胸杀其身,死则吸魂索其魄。怒气勃勃,妾等不能近前。奈何?”此外更有数女子嘤嘤哭泣,方欲诉苦。有一人问曰:“——汝等沉埋地下,多历年所。岂亦贾平章所陷耶?”女子泣曰:“妾等堕入香粉地狱,十余年矣。”蕙娘问曰:“何谓香粉地狱?”女子曰:“大凡阳世官吏,犯贪、酷二字,自有国法。
而间有漏网者,地府则录其爱女、弱媳,入青楼以偿孽债,今之倚门卖俏者是也。”蕙娘问曰:“汝等父母,生前作何官?”女子曰:“妾等五人,一为县令媳,两为县令女,两为典史女。父皆以贿赂堂吏廖、翁二人,得选美缺。开门纳贿,赃宝无算。败露后,仍被上官搜括,献媚与平章去。妾等已罚入九优,填补赃款,陷没至今。向使平章正身率下,廉以奉公,不开纳贿之门。妾等又何至于此?”蕙娘曰:“汝等来漳州几时矣?”女子曰:“妆等步迹追随,物色殆遍,首至越州。暨老贼终丧后,闻谪婺州;即随至婺州,及婺人露布逐之,乃徙建宁。随至建宁,又遇翁合文上表谏阻,始安置循州。妾等奔惫已甚。始随老贼而行,及今仍不能报仇雪耻。此恨何极。”言已,大哭不止,众女子呜呜咽咽,重复饮泣。
正悲悼间,忽又闻一老妪声。大笑而出曰:“众女鬼何事悲恸?要报宿恨,非问过来人不省也。”众女子哗然曰:“花月姑至矣。若相起居问讯者。”少顷,老妪又曰:“昔非今是,一切休称。后果前因,铁无差忒。众女子及今,尚未悟彻本来耶。”众女子肃然听命,老妪曰:“女等粉黛籍中,宿债未偿,或青年沦亡,或红颜未老,故今世同附和于富贵之场。以消魔障,从此脱离烦恼,当赴清凉世界矣。”众女子曰:“妾等宿愆,固然应偿,而老贼生平,一味安乐滢佚,果何福报如此乎?”老妪曰:“贾秋壑孽缘实深,罪如山积,渠一世为秦将白起,以杀孽太甚,堕入畜生道,为牛。雷殛后,得转人道,罚毫州为娟。以赠金十两,曾救人七命,再世为江陰富翁。力行济人利物之事。在唐即李林甫,一居相位。顿失本来,陰险陷人,坚恶特甚。没后罚长白山为犬。司户善警,主人甚爱之。犬毙更为僧,能持戒,喜放生,全活者无算。故仍得宰官身。既入平章,故态复作。欺君罔上,吝军赏,开边衅,陷忠良,肆聚敛,种种误国,怙恶不悛。尚当与章…、蔡京、童贯、秦桧诸人,受无量怖苦。从此永无轮回望矣。”众女子无不称快。老妪又曰:“误国之罪重,误人之罪轻。贾秋壑所误汝等者,乃生命耳。渠虽误人,实汝等自误也。故被郑虎臣一灵索去,汝等俱不能报。然女等不能报其身,独不能报其子孙乎?汉阳、云梦,咫尺不远,区区守此殡宫奚益哉?”众女子齐谢曰:“蒙花月姑指迷,妾等不朽矣。”
一时人声顿息,哭声亦止,章生在窗外,听得分明。次日急启其户视之,毫无他异,惟壁上题诗二绝,云:山上楼台湖上船,平章醉后懒朝天。
轻盈妙质归何处?黄壤沉冤不计年。
其二云:云鬟消尽转蓬稀,旅魄逐荒无可依。
牧马不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