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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似乎没有对她的工作造成任何影响。面对工作时,她还是同样的明快而且精准,完美地完成每一件任务。几乎是太完美了。无可挑剔。
最大的不同是,她不再笑了。
不是那种礼貌性的微笑,而是真正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
出于必要,她也只会温驯地勾起嘴角,伪装出笑容的假象,敷衍了事。但深邃的眼底却不曾染上半丝愉快的光采。
那不是微笑。
那不是向晴。
Amy担心地和坐在座位上的陈月翎互望一眼。
“晴晴……”陈月翎迟疑地开口:“今天是你的生日。我们到哪里去庆祝?”
她抬起头,望了她们两个一眼,淡淡地说:“你们决定就好。”
陈月翎皱着眉、噘起嘴,水汪汪的眼睛没辙地看向Amy。
Amy咬咬嘴唇,试探地问:“那,我们今天早点下班,买个小蛋糕到你们家吃好了。反正今天星期五,现在可能也订不到位子了。”
“好好,”陈月翎忙不迭地附议,深怕最近突然成了超级工作狂的好友会出口否定这个提案。“我现在打电话去订蛋糕。”
简短的点头,就是她愿意给的反应极限。
“生日快乐!”
看着好友极力营造出欢乐的气氛,尽管并不觉得有任何值得庆祝的地方,她还是勾起嘴角,微笑回应。
“谢谢。”
二十五岁的生日,踏入社会的第三年,似乎应该代表着某种重大的意义。
但她却无法挤出任何一点感想。
在人际关系上,她交到了Amy这个新的好朋友。在工作上,她刚刚调升为行销三部的经理,以女性的身份,成为全公司最年轻的理字辈人物。二十五岁。似乎还算交出了一张尚可称道的社会成绩单。
但,在爱情这一科,她却是完完全全被死当。
高子溘。
总是在思绪一个转弯,她便会想起那一天的晚上……究竟是怎么样的天气,她已经记不得了,或许刚下过雨、或许有着满天的星星、也或许天空遮盖着厚厚的乌云,完全符合当天晚上的情境。唯一清楚记得的是:当熟悉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的那一刻开始,整个世界就失去了阳光。
那张宛如死灰般的脸,带着她每天早晨在镜子里看到的相同表情,宣告了他们之间的爱情结局。
无尽的绝望。无可挽回的一切。
“许愿吧,晴晴。”陈月翎期待地看着她说。
乖顺地闭上眼睛,但其实脑中连一个真心的希望都想不起来。
也曾经疯狂地想像,如果那天晚上,她没有去赴孟聃庆的约,现在会是怎么样的结果?
如果一切可以重来,她是不是宁愿选择永远被蒙在鼓里,不去面对这样的现实?
残暴的真相和温柔的谎言,究竟哪一个伤人最深?
但是到头来,她知道自己还是会走到这样的结局。
实际如她,不可能选择在谎言中拥抱虚幻的幸福,而这样的三角关系,更没有人可以是赢家。
所以她无法许愿。
希望,对现在的她来说,似乎是一件大过遥远的事情,无法触及。
这一次,可怜的潘朵拉没能及时关上盒子,让最后的希望都溜走了。
“晴,你许了什么愿?”
“我……”她张开眼睛,看见好友们关切的眼神,明白自己无法随口打个哈哈,敷衍过去。“我不知道。”
陈月翎不解地望着她。“晴晴,你连自己刚刚许什么愿都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自己该许什么愿。”她淡淡地说。
“不知道?”Amy瞪大眼睛,无法相信。“身体健康、事业顺利、爱情得意、政局稳定、经济蓬勃、国家平靖、世界和平,这么多愿望可以许……你连一个愿望都想不起来?”
“可怜的晴晴,”陈月翎走到向晴身边,轻轻将她拥人怀中。“你还是忘不了学长,对不对?”
“不是的……”
话还没说完,就被沉着脸的Amy打断。“不是才怪。晴,月翎和我很希望你能把心事说出来,虽然我们很可能帮不上忙,就当作是一种发泄也好。但如果你想说的只是违心之言,那就算了,我们不想听。”
“晴晴,你说啦,这样闷着,事情也不会改善,而且我们看了都好担心呢。”陈月翎用软软的声音乞求她。
她轻轻挣脱陈月翎的怀抱,双手环抱着自己,呆滞地看着眼前正在哭泣的蜡烛。鲜红的泪水流转婉蜒,慢慢滑落到苍白的小蛋糕上,怵目而惊心。
过了许久,蜡烛的火焰终于熄灭,只留下未烧尽的蜡烛,残破地孤立在蛋糕上。
“说什么呢?他和聃庆的过去、我和聃庆的过去,都没有可能改变。”她低垂了眼眸,空虚微笑。
“为什么要改变呢?”Amy咬着嘴唇,早已从陈月翎口中知悉整个情变的始末。“这年头,谁还是贞男烈女?像我的男朋友。月翎的男朋友,过去也交过其他女朋友。那又怎么样?我也交过其他男朋友啊!现在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他和聃庆……”
“……上过床。那又怎样?不要忘了,你跟聃庆的过去他可能比谁都清楚,却连一次都不曾过问,你就不能用同样的宽容对待他吗?”Amy咄咄逼人地说。
“那是因为他心虚!”
“晴晴,你不能这样说……”忍耐了将近一个月的Amy步步进逼,不让她有任何可以逃避喘息的机会。“而且,要是把对象换成孟聃庆那个花花公子,你会那么生气吗?想想看,他交过多少女朋友?跟多少人上过床?而且男女不忌!你的反应会是如何?”
“那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因为你比较爱他?或是你认为他跟那些上床的对象之间没有感情?”Amy摇摇头。“这是双重标准,对于权威父权的刻意宽松。晴,你的女性主义学到哪里去了?”
“晴晴……”陈月翎皱着眉头,担心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可是我就是觉得……没有办法接受。”她别过头,不肯让步。
“没有办法接受?为什么?因为他们两个大男人竟然有肉体关系?”Amy瞪着她。“他爱他呀!就像你那个时候一样,根本无法自拔。你怎么能够怪他?晴,你的宽容心、体谅心都到哪里去了?一点也不像我认识的向晴。”
她只是紧闭眼睛,摇着头,说不出半句话来。
Amy激动地看着她,眼中隐约泛着泪光。
“晴晴,你在意的究竟是什么?”陈月翎迟疑地开口:“是子溘学长跟聃庆学长有染,背叛了你?或是你认为他拿你当成聃庆学长的替身?”
她慢慢张开眼睛,眼神空白。“……我不知道。”
“那你在意的,究竟是聃庆学长比较多?或是子溘学长?”
“我不知道。”
陈月翎的目光迷离,怜惜地看着她。“晴晴,记得你那天晚上跟我说的吗?你感觉不到自己对子溘学长的真正感情?”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迷惘,不明白好友为何要提起这件事。
“我现在知道了。”陈月翎温柔地凝视因为情殇而明显憔悴消瘦的好友。“你是爱子溘学长的,而且比你愿意承认的还要深。”
眼睛眨了两眨,无法适时反应过来。
她爱着高子溘?
这不可能。
她无意识地摇摇头。
陈月翎和Amy用力点点头。
“我不可能爱着他。”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不在乎他,向来头脑冷静的你反应不会这么大。如果不在乎他,你不会把所有必须跟BT当面交涉的工作统统交给我和月翎处理。如果不是还爱着他,你不会在分手一个月后,还一个人偷偷在作梦的时候流眼泪!”
“我没有哭……我不会哭。”她呆滞地反驳。
“晴晴,你有。每次我半夜起床,就会看见你一个人在另一张床上缩成一团,整张脸上都是眼泪。”陈月翎紧咬嘴唇,担心地看着她。“你不记得了,对吗?”
她迟缓地摇头。
她爱着高子溘?
她爱着高子溘?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早上镜子里浮肿的眼皮和满布的血丝,并不是因为早已忘却的恶梦惊扰或睡眠不足所致,而是睡梦中的自己摆脱了白天意志的克制,在暗夜里忘情哭泣造成的。
原来,她始终不能放下。
原来,她连自己都不曾了解。
心像是破了一个洞,汩汩冒出温热的血液,许久未感觉到的撕裂疼痛,以排山倒海之势再次涌上心头。
一个月前,她狠狠伤害的,竟然才是她最在乎的人?而她竟然这般迟钝,直到今天、一切都已太迟的现在,才恍然发现真相?
向晴伸手捂住脸,拼命摇头,想要否认这一切。
“晴晴,你就是这样,对自己的感情太迟钝了。”陈月翎软软的声音哽咽,拿起盒装面纸摁着通红的鼻,眼泪早已流满了整张圆润的脸。
不听使唤的泪水从覆在脸颊的手指间流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
“晴、晴,记不记得,我说你像是红楼里的凤辣子?”同样眼泛泪光的Amy温声安慰:“你总是克制自己的感情,总是冷静理智,总是想着要赢,就算玉石俱焚也要赢。这样的个性在工作上可以春风得意、无往不利,但是,在爱情里不能讲输赢。一想到输赢,注定你满盘皆输。机关算尽的王熙凤没有得到一次真心的爱情,我不希望你也是这样。”
“他不爱我!”
“这不是你可以决定的。去问他。”AIny温柔地说。
我爱你,晴。无论发生什么事,请你相信,我爱你。世界上我最爱的女人只有你。
他说过,但她不相信他。
你不相信我?
那张混合着心碎与温柔的脸,早已深深刻印在她的脑海,没有办法忘记。
不是不相信他,而是不愿相信他、不愿承认那个残酷的真相对自己的打击究竟有多深、不愿意承认……自己有多在乎他。
所以,她伤害他,用最残酷的方式和言语。
Amy说的没错。她只是不愿意认输、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心早已沦陷在他的幽默与体贴之中,无法自拔。
她不想去承认,自己在乎他的程度可能比他在乎自己的程度还要多、还要深。
“晴晴,子溘学长很在乎你。虽然我们每次到BT他都没说什么话,可是我看得出来,他还是很在乎你。”
她没有说话,只是慢慢放下双手,接过陈月翎递来的面纸,试图阻止泪水继续泛滥。
“你知道吗?他们公司的阿俊跟我说,子溘学长从那一天开始,笑也不笑,连话都不多说,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跟聃庆学长一样,奇Qīsūu。сom书整天只是埋头工作,让整个办公室里的气压变得好低……”
陈月翎的声音慢慢逝去,不敢确定手里拿着面纸、却低头不发一语的好友究竟听进了多少。
过了几分钟,Amy才轻轻开口:“晴,我们陪你去找他好吗?”
抬起头,看着好友关切的脸,她感觉到一股温暖慢慢渗入心底。
她不是一个人。
她有陈月翎和Amy这两个好朋友,在自己这么讨人厌的时候,依旧没有嫌弃她。
还有高子溘。
或许,一切还不是太迟。她还有机会。
即使很可能得不到他的谅解,至少她必须弥补自己造成的伤害。
这是她最起码的责任。
点点头,她轻声说:“谢谢。”
“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去找他。”说走就走,Amy一把将她拉起。
陈月翎眨眨眼睛。“那这个蛋糕怎么办?”
勾起嘴角,露出一个月以来第一个真心的微笑。“收起来吧,等我们回来再庆祝不迟。”
坐上Amy的苹果绿March从家里出发时,已经是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