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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逍道:“你青春年少,正该这般骄傲恣意,真是委屈你了。”明教人才济济,各个恃才自傲桀骜不逊,幸得无忌耐了性子,调和圆融,方使得大家捐弃前嫌,携手抗敌。杨逍又道:“今日之事,惹你不开心了?”无忌脸色一沉,道:“我就知道你是来教训我的!”杨逍微微一笑,道:“谁吃了熊心豹胆,敢来教训本教教主?”无忌道:“你这不是来了?”杨逍道:“属下是来请罪的。”无忌道:“请什么罪?”杨逍道:“属下未得教主首肯,擅专越权,犯上不敬。”无忌垂头道:“我也没怪你。”
杨逍见无忌神情郁郁,道:“教主心慈,原是大幸。但假若不是他们存了歹念,有害人之心,又怎会招来祸患?归根究底,是他们自作孽,怪得了谁人?”无忌道:“可这,终非君子所为啊。”杨逍道:“遇着君子,咱们当然待以君子之礼,遇着奸狡之徒,那就说不上什么仁义道德了。”无忌摇了摇头,道:“这都是歪理,我说不过你。”杨逍道:“我辈行走江湖,过的是刀头上舐血的日子,谁拳头硬,谁就是道理。”
无忌被他理直气壮的不要脸逗得笑出声来,伸出左手握成拳状,在杨逍眼前扬了扬,道:“来,咱们比一比,谁的拳头硬。”无忌拳头纤细白嫩,肌理细腻,光照其上,如玉生辉。杨逍忍着笑意覆手其上,刚好一掌包握,轻轻捏了一下,一本正经的道:“嗯,自然是你厉害。再硬的骨头,在这手底下,都得软下去。”无忌睁着大大的眼睛,杨逍的话他听得并不十分明白,但料来不是什么好话,又羞又气,挣开了他的手。
杨逍从怀里取出一个形似葫芦的老旧绣囊,自其中拿了一串白玉珠子,套在无忌左手之上,道:“这是我小时候戴过的玩物,颜色驳杂不纯,不是什么稀罕物,你身边缺个暗器的时候,倒是可以一用。”无忌道:“平白无端送我东西做什么?”杨逍道:“今日危急之时,你把短剑震碎制止那几人发箭,是不是?”无忌低声道:“毁了你送我的东西,真是对不起。”杨逍道:“不过身外俗物,毁了便毁了,我再送你就是了。”
那串白玉珠子上紫烟缭绕,润泽透亮,细看之下,每一粒珠子上都刻有“清静、光明,大力、智慧”的字样。无忌心下十分欢喜,又摘了下来,往杨逍手腕上套去。杨逍骨骼较无忌粗大,却是套不进去,无忌运劲在他手腕上一捏,骨骼挤拢,那串珠子便松松地挂在杨逍腕间。无忌见杨逍神色惊诧,心中得意,笑道:“我这功夫还入得杨左使法眼?”杨逍道:“这便是故老相传的‘缩骨功’?”无忌道:“是啊,光明左使果然见闻广博,无所不知。”
杨逍手抚珠串,追忆往事,不禁陷入沉思。无忌忽然想起一事,道:“你说今日那赵姑娘是蒙古人,是真的么?”杨逍不答,隔了一会,才从沉思中醒转,说道:“你刚才问我什么?”无忌道:“既然不舍得,便不要送了。”杨逍摇了摇头,将那串白玉珠子重新套在无忌手上,道:“数十年前,倚天剑曾失落在鞑子朝廷中,所以我推断她与鞑子必有关连……只是……以后见了那红发头陀,请你多加留心。”无忌道:“他很厉害么?你也不是对手?”杨逍道:“我疑心他是我以前旧识,但又不太像。”
☆、第十一章
自此一路无话,不一日来到河南境内,其时天下大乱,四方群雄并起,蒙古官兵的魁查更加严紧。明教大队人马,成群结队的行走不便,分批到嵩山脚下会齐,这才同上少室山,由吴劲草持了无忌等人的名帖,投向少林寺去。众人料想一场恶斗难免,少林派素来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千年来江湖上号称“长胜不败门派”,这一场大战,且看明教和少林派到底谁强谁弱。然而到得少林寺中,却空无一人,厚土旗掌旗使颜垣更发现罗汉堂十六尊罗汉曾被移动,明教群豪扳转罗汉像,惊见背后被人刻了“先诛少林,再灭武当、惟我明教,武林称王!”十六个大字。
殷天正、铁冠道人、说不得等人不约而同的一齐叫了出来:“这是移祸江东的毒计!”众人议论纷纷,都猜不透少林派的对头之中,哪有这样厉害的一个帮会门派,也不明白既然存心嫁祸,何以使罗汉佛像背向墙壁?无忌突然醒觉,武当即将遭难,忧心如焚,当即决定自己先行赴援,其余事情由杨逍殷天正指挥安排。
无忌上得武当山,张三丰已被少林僧暗算受伤,宋远桥等曾赴光明顶之人尚未回山,那名蒙古女子赵敏已率大批高手前来劝降。无忌去了虬髯,满面涂上香灰,扮成个灶君菩萨一般的小道僮,凭着张三丰临场所授的太极拳和太极剑击退来敌。赵敏不久便识穿无忌的身份,但武当也认出以“大力金刚指”伤害俞岱岩、殷梨亭的真凶。
明教的人分批到达武当,赵敏眼见敌人越聚越多,对己越不利,朗声说道:“今日瞧在明教张教主的脸上,放过了武当派。”左手一挥,道:“走罢!”她手下部属抱起伤者,向殿外便走。无忌情知治疗俞三伯、殷六叔的“黑玉断续膏”须当着落在他们身上,岂能放过他们就此离去?
无忌叫道:“且慢!不留下黑玉断续膏,休想走下武当山。”纵身而上,伸手往赵敏肩头抓去。手掌离她肩头约有尺许,突觉两股无声无息的掌风分从左右袭到,这两股掌风之来,事先没半点征兆,无忌一惊之下,双掌翻出,右手接了从右边击来的一掌,左手接了从左边来的一掌,四掌同时相碰,只觉来劲奇强,掌力中竟挟着一股阴冷无比的寒气。这股寒气自己熟悉之至,正是幼时缠得他死去活来的“玄冥神掌”掌力。
无忌神功随念而生,陡然间左胁右胁之上同时被两敌拍上一掌。无忌一声闷哼,向后摔出,但见袭击自己的乃是两个身形高瘦的老者。明教中人大怒,各抽兵器便要追击而上,无忌连忙道:“让他们走,不要拦。”那两个老者冷笑道:“明教好大的名头,也不过如此!”转过身子,护着赵敏走了。众人生恐张无忌受伤,顾不得追赶,纷纷围拢着他。只见殷天正抱着无忌,坐在地下,满脸忧急。无忌微微一笑,道:“外公,众位先生,我不妨事,请大家退开些。”众人依言走开数步,只见无忌头顶便如蒸笼,不绝有丝丝白气冒出。无忌体内神功发动,将玄冥神掌的阴寒之气逼了出来,功力稍弱之人竟是抵受不住,有的竟是牙关格格相击。前后不到半个时辰,昔日数年不能驱退的玄冥掌毒,顷刻间便被他消除净尽。
这时锐金旗掌旗使吴劲草进来禀报,来犯敌人已尽数下山。俞岱岩命知客道人安排素席,宴请明教诸人。筵席之上,无忌才向张三丰及俞岱岩禀告别来情由,众人听闻之下,尽皆惊叹。张三丰道:“那一年也是在这三清殿上,我和这老人对过一掌,只是当年他假扮蒙古军官,不知到底是二老中的哪一老。说来惭愧,直到今日,咱们还是摸不清对头的底细。”杨逍道:“只怕那二人不是假扮蒙古军官,而是热□□名利禄,投身鞑子朝廷以供驱策。”
无忌道:“前赴冰火岛之行,咱们只好暂缓。眼下有两件大事。第一件是去抢夺黑玉断续膏,好治疗俞三伯和殷六叔的伤。第二件是打听宋大师伯他们的下落。这两件大事,都要着落在那姓赵的姑娘身上。”杨逍道:“启禀教主,韦蝠王传来消息,已自西域取得‘黑玉断续膏’,料来不日即可送抵武当。赵敏此女,奸诈狡猾,她既知教主渴求此物,绝不会乖乖双手奉上,说不定挖下陷阱,要挟教主。不如稍等数日,静候韦蝠王上山。”无忌大喜过望,道:“真的?”杨逍笑着点了点头,又道:“那个赵姑娘既然是蒙古女子,又能驱策如此多的高手,身份自是非同寻常。她擒了六大派这许多人,一定会有蛛丝马迹遗落,教主可命人在大都多加查探,或许,咱们可以大会明教各路首领,颁示教主和武林各派修好之意。同时人多眼宽,到底宋大侠他们到了何处,在大会中也可有个查究。”无忌想了一下,道:“如此也好,我们便等韦蝠王回来,咱们先派五行旗的掌旗副使,分赴峨嵋、华山、昆仑、崆峒、及福建南少林五处,打探消息,再行商议明教大会之事。外公和舅舅前赴江南,整顿天鹰旗下教众。其余人等暂驻武当,居中策应。”他在席上随口吩咐,明教群豪逐一站起,躬身接令。张三丰初时还疑心他小小年纪,如何能统率群豪,此刻见他发号施令,殷天正等武林大豪居然一一凛遵,忍不住捋须微笑,转头见无忌浅笑盈盈,望向杨逍的眼神满是仰慕倾倒,心下暗自吃惊。
无忌等了两天,韦一笑果然带着“黑玉断续膏”上武当山来。无忌十分欢喜,问起取药的过程,韦一笑道:“托教主鸿福,属下回到光明顶命人打探少林分支的下落,就听说玉门关一带有几个鬼鬼祟祟的和尚,属下一查探,他们自称什么‘金刚门’,要给什么郡主送续骨灵药,我便想金刚罗汉也是差不多,细细一问,‘黑玉断续膏’果然着落在他们身上。”无忌奇道:“韦蝠王是在玉门关附近查到他们消息的,你一路没受阻挠,该是比我们早到武当才是啊。”韦一笑道:“那帮龟孙子,知道我来意之后,竟然拿假药来糊弄老子,我将他们的手手脚脚全部折断,再威胁要用假药给他们治疗,折腾了几次,他们才肯交出真药,所以耽搁了几天,请教主恕罪。”说着,恭恭敬敬地向无忌行礼请罪。
无忌心中茫然,韦一笑取得灵药,治好俞岱岩殷梨亭的伤,自是极大的好事,然而他取药的手段,与赵敏手下逼问俞岱岩时施用的方法有何不同?明教与赵敏之流何者为是,何者为非,其间如果细加分辨,谁能下确论?明教被视人为邪魔异端,自有来由,这明教教主,自己实在不晓得该怎么做。无忌暗叹一口气,道:“韦蝠王取回灵药,实在大功一件,武当上下同感恩德。”
无忌拿着“黑玉断续膏”,信步而行,蓦地抬头,却是到了杨逍房前。无忌头脑中一片混乱,欲要举手敲门,迟疑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又将手缩回,接连几次,总是下不了决心。无忌第四次缩手的时候,房门自里面打开了,杨逍站在门口,道:“是有什么事么?”无忌慌乱道:“不是,我……我走错地方了。”匆匆转身便要离开。
杨逍望了一眼无忌手中的药盒,道:“韦蝠王取药回来了?他用了你不喜欢的手段?”无忌站定脚步,低声道:“彭大师说明教的宗旨是去恶行善,到底什么是恶?什么是善?”杨逍道:“这次韦蝠王折磨了几个恶人,可是救了两位武当派的大侠,这两位大侠,又可以救下更多受恶人折磨的人。我们虽然行的恶举,但救的是善人,以恶人的手段对付恶人,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也可以说是以毒攻毒。”
无忌想了一下,仍是无法释怀,踌蹰了一下,道:“我去救治俞三伯、殷六叔。”杨逍道:“教主有何不解之事,都尽可来找我。”无忌点了点头,道:“你给我看的那些经卷,我大半看不懂,明日起,我每日午后来向你学习。”杨逍道:“属下恭候教主。”无忌微微一笑,道:“你突然跟我这么客气,我可不习惯。”
次日,日已偏西,知客道人来禀,赵敏在观外求见张无忌。张三丰命人四处寻找,却不见无忌的影踪。知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