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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伊假装自己老眼昏花没有看到皇太后的暗示,纳菲尔提提几乎要将乌木做的蛇头扶手捏碎了,但是这样的场合她不好发难,只好眼睁睁看着法老带着耶尔古拜和赛那沙离开。
法老的夏宫美轮美奂,光是外头铺满莲花的水池子就长百肘、宽二百肘,殿内白色墙壁配着罕见的彩色石砖地板,错落着直达天花板的纤细圆柱,每根柱子上都刻了法老的名讳。还有几间专门用来给法老休息的娱乐室,墙上彩绘鲜丽活泼:裸泳奏琴的女子、河上鼓翅的鸟禽、郁郁青葱的绿野,着实赏心悦目。
赛那沙在侍女的帮助下围上一条古老的缠腰布,没有上衣可穿,法老慷慨地将一条天青石的魔眼护身符项链赠送给他,耶尔古拜尽责尽善地将这条友爱邻邦的行为记录下来:西台皇子英勇无匹,图坦卡门法老赐予他御衣与护身符。
赛那沙任由人侍候,本人却在观察这处奇妙的宫殿,和他从小长大的孤寂庄严的宫殿不同,这里充满了生活的情趣。
法老接收到了赛那沙赞许的目光,不由自豪:“这都是皇妃布置的,她是一位美丽而富有诗意的妻子。”
看来外界传闻法老夫妇感情很好的传言不假,而且从纳菲尔提提皇太后风光仍旧的外貌来看,这位皇妃恐怕还真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他的目光又停留在庭院一角,那里摆放着一架金质的战车,即使没有套马,也看得出这是一架驰骋高地的利器。耶尔古拜看到赛那沙入迷的样子,灵机一动道:“莫非皇子殿下也擅长驾车?”
“比不上我的兄长。”赛那沙这话半是自豪半是谦逊,凯鲁是西台第一,那赛那沙就敢说自己是第二。
法老的眼睛一下子发亮,他甚至激动地搓了搓手:“三皇子的威名我也有所耳闻,但赛那沙殿下你想必也不逊分毫。”他心头浮起阿肯娜媚担心的面孔,须臾又抛在了脑后:“你在埃及尚要停留些时日,不如我们约一天,好好较量一番!”
这简直是难得一见的高手较量,耶尔古拜连忙附和道:“法老的主意十分的好,我一定要去观战,并且把它记录下来。”
埃及法老的示好,赛那沙是傻了才反对,他想或许他这一行能远超父皇的期待,何况他对自己的技术亦是十分自信,当下便和法老约定了时间和地点,比赛的组织工作由耶尔古拜全权负责。
法老今天兴致高,现在着实有些累了,赛那沙告辞之后,由耶尔古拜将他送出去和西台其他人会合。
伊尔邦尼等在皇宫大门口已经多时,远看赛那沙还以为是哪个埃及贵族,近看才发现原来是换了装的皇子。伊尔邦尼啧啧称奇:“该怎么说呢,法老这身衣服穿在我们的皇子殿下身上,还真像那么回事呢!”
此时伊尔邦尼还不知道自己很乌鸦嘴地说中了一些了不得的事情,见赛那沙只是无所谓地一笑便翻身上马,准备回自己的使者官邸,他伸了个懒腰站起来,等了那么久他的腰都酸了。
皇宫大门人来人往,他这么着就撞在了别人的身上。
“啊呀,是谁傻呆呆地站在这里?”伊尔邦尼朝面前包着裹布的女人大声地质问,阿肯娜媚乍听到他的声音,突然痛苦地低下头。
赛那沙不明所以地看过来,伊尔邦尼示意自己没事:“赛那沙殿下,只是点小摩擦,没有大碍。”
就是这个声音,在她濒临死亡的那刻,残忍地说:就算她是阿肯娜媚皇妃,这也是她母亲纳菲尔提提皇太后造成的惨剧。他甚至没有伸出援手,而是假惺惺地祷告:如果您是阿肯娜媚皇妃,希望您的神会保佑您到达永生之国。
就算她为人所救,极大的可能也是像图坦卡蒙那样人不人、鬼不鬼苟延残喘致死,但是西台人的心肠何其狠毒,更勿论那场暴乱就是西台人煽动的。而她阿肯娜媚,诚如西台人那假仁假义的祷告,从冥河的彼端再次回来了。
安普苏见阿肯娜媚捂着脸似乎十分痛苦,顿时心急如焚,朝着伊尔邦尼大声责骂道:“该死的西台人,如果皇妃有什么事,法老定将你们千刀万剐!”
伊尔邦尼一愣,他没有料到这个浑身包得严严实实的女人竟会是埃及的皇妃,他虽然跟在凯鲁身边见过不少大世面,本身也是聪明绝顶的人,但这里不是西台,而阿肯娜媚也不会像娜姬雅一样对他投鼠忌器。
他有些紧张,正要开口解释:“这是个误会,皇妃站在这里不动……”
宫门处的女官和卫兵已经认出了皇妃的贴身侍女安普苏,也听到了她严厉的斥责,这会儿已经速度很快地围了上来。这番动静将阿肯娜媚从痛苦的回忆里拉扯出来,有这么多人围在她身边,她有了底气。
她抬起脸,摘下蒙在面上的裹布,伊尔邦尼一瞬间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他们这些年轻一辈的人,只听说过米坦尼瑰宝妲朵雅的传说,却无缘见到。即便是今天在殿上,伊尔邦尼也只够格远远看一眼那传说中的皇太后。
阿肯娜媚继承了皇太后的全部容光,为之添色的还有一双尼罗河般莹润流光的绿眸,在阿蒙霍特普四世与皇太后依然温情的时候,这位法老也曾将阿肯娜媚抱在怀里,亲切地称呼她为“法老的小妲朵雅”。
阿肯娜媚见过很多男人初次看她的眼神,但是伊尔邦尼令她最为厌恶,她劈手就扇在了伊尔邦尼的脸上:“西台的使者,你站的地方是埃及皇宫,是我的家!无论我站在哪里,都是你挡我的路!”
她毕竟是女人,这巴掌扇得不疼不痒,但不影响这巴掌的响亮,因为阿肯娜媚背对着自己,塞那沙只能看到伊尔邦尼初时震惊的脸,他旁观了之后的一系列突变,急忙下马想上前帮自己的随行解释:“皇妃,请您不要计较,我的臣子是无心……”
他的接近没令阿肯娜媚转身,然而这样的一个美人只是站着的背影,都是一处难得的风景。塞那沙说不清自己此时上前,是不是抱着一个普通男人一探究竟的心,一个女人要生得如何美丽,才能令伊尔邦尼都为之动容,他的记忆又浮现出方才看到的充满生机情趣的法老宫殿。
阿肯娜媚不会让他如意的,她这一生都不想面对这个身为西台第四皇子的男人,何况她定要扭转法老的命运,这个男人永不会再有机会踏上埃及的土地。
阿肯娜媚听到自己冰冷的声音:“来人!西台人冒犯了我,将他们全部赶出去,我不想在宫殿里再看到他们。如果有人违逆我的旨意,他就会被送到西奈半岛去挖矿。”
众人眼里温柔大度的皇妃很少会这样大发脾气,当下所有人都不敢多置一词,卫兵们执着长矛将塞那沙等人团团围住,连拖带拽地弄了出去。
这回丢了大脸,但是至少塞那沙和法老还有个约会,塞那沙才换上的缠腰布也在推搡中染了灰尘,但他的心稍稍放下来,看了看伊尔邦尼略微发红的一侧脸颊道:“你没事吧?”
伊尔邦尼的神色有些古怪:“塞那沙皇子,真是不可思议。世上竟有这样的美人,就连被她掌掴,都是一种美妙的体验!”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JJ抽,可能看不到最新章节,我日更12点不爽约,大家看不到从前一章点进去,点下一章就可以了
终于不用更双文了,今天就短小一下,但是内容不短小哈,你们不是吵着要见面么,见到了(被打死……)喂,小填房至少看到了阿肯娜媚的背影啊,也许还有屁股?(作者又被打死一次)
昨天那只鸳鸯眼的拉美西斯大帝表示不要坐鱼唇的人类的车(G友家的是宝horse啊),它华丽丽地跳车奔向自由了,他一定是回到有百只母猫的后宫里去了……
朕来巡视国土了(明天开始不放猫了,放正常的……)
☆、13
第十三章
赛那沙沉默半晌,终是一脸恍然大悟道:“伊尔邦尼,待这次回去,我就请哥哥给你娶个妻子。”
伊尔邦尼摸摸刺痛的脸颊,瞬间冷了表情,恭恭敬敬道:“凯鲁皇子大业未成,臣下岂可满足自己的私欲?我对美的事物纯属欣赏,并没有占有的用心。”
“所以呢?”赛那沙笑笑,一阵见血道:“不是不想娶妻,是晚点娶妻?”
伊尔邦尼自负机变口才,怎会被赛那沙嘲笑,他当下指指狼狈的自己以及同样狼狈的赛那沙:“皇子殿下,臣下娶妻的事情暂时放一放,您若是还不赶快回去,缠腰布就要掉下来。”
身边路过的埃及姑娘红着脸对赛那沙欲露不露的腰胯指指点点,赛那沙连忙捂住腰身,这缠腰布因为卫兵的拉扯眼看也要报废,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能够将法老宫殿布置的那样生机盎然的美人皇妃,到头来竟如此凶悍。
虽然没有看到真容着实令人惋惜,然而他也很想念自己的祖国,至少西台的衣服不像埃及,一扯就掉啊。
阿肯娜媚就这么站着一动不动,背对着众人,听着后方从嘈杂变为寂静,然后皇宫大门在她后边关上。她暗暗吁了一口气,庆幸没有人看出自己的外强中干来,迈开步子就往法老宫殿而去。
安普苏从未见过皇妃这样风风火火,这位贵人的举止总是如尼罗河清波般优雅,堪称底比斯贵族的典范,如今高挑的人把腿一迈开,安普苏生得矮胖,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跟上。
阿肯娜媚一路就冲进了法老殿,向女官问明法老的所在,待到发现里面还有人在,却已经来不及了。
法老和耶尔古拜惊讶地看着阿肯娜媚像一头惊慌而迷失方向的小鹿般一头扎进来,直到看到还有外人的存在才生生刹住脚,法老上下打量她一番,看她白布素裹,只露出一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有一种惹人怜爱的无助,顿时和气下来道:“阿肯娜媚,你这是怎么了?”说着叫人前来服侍:“皇妃身上染了风沙,给她更衣沐浴。”
耶尔古拜有些尴尬,正要先行告退,阿肯娜媚已经开口,她少有地和皇太后抱持一样的态度,对这个外来的叙利亚人成为文书总监不满,因此她直言不讳道:“耶尔古拜,请你立刻出去,我和法老有话要说!”
这话极不给面子,耶尔古拜抹抹汗,低着头告退了。本来还要上前服侍的女官们见到此景,亦不敢再有动作,法老便将他们遣退。
“你是要坐下和我好好说话,还是要杵在那里忤逆我,阿肯娜媚?”法老抬手打开一边案几上的彩绘的陶土盒子,阿肯娜媚不想继续顶撞,顺其自然地坐到法老身边,接过了盒子。
小巧的陶土盒子里是以刺柏、松汁与月桂浆果调成的香脂,涂在太阳穴上可以镇定放松。法老微眯着眼享受妻子的服侍,看着裹布里露出的一只手腕,其上的精致手链则是由昂贵的推罗紫布裁剪的莲花花冠形状,并由金色细线串连而成,这样昂贵的用腓尼基深海贝壳所印染的紫布,法老一般也只用在隆重庆典的大礼服上。
他将她装扮得如此赏心悦目,让所有人知道这是自己的皇妃。
法老对阿肯娜媚的失态心知肚明,半晌才开口道:“你去见过那个女孩了?”
“是!”阿肯娜媚咬唇:“你怎么可以让人……这种婚姻是虚假的,不会得到祝福的。”
法老轻轻“哼”了一声:“阿肯娜媚,有任何人对此表示不满吗?那位丈夫有了钱,那位妻子有了依靠,至于你和我,则牢牢捏住阿伊的把柄啦!”
他看着阿肯娜媚不肯妥协的绿眸,才叹了一口气道:“好吧,我看出你有不满。不满意什么呢?因为那个女孩出卖婚姻,获得一份安定的生活吗?阿肯娜媚,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