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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映雪姐,我是这么想的,但是要真做起来,还不知要费几许功夫,何年何月才能见成效,你可不要着急,怪我没用才好。累了一整天了,又饿又累,我们吃点点心,赶紧睡吧。”
说罢做个鬼脸,“明早小生还要陪着娘子你去给岳父岳母大人请安呢!”
苏映雪啐她一口,“没个正经样子!”此时心中大定,对日后也有了指望,顿时就恢复成了以前对小姐嘘寒问暖,照顾有加的老样子。连忙起身开门唤人送热水吃食进来。
郦君玉大为满意,暗道映雪姐就是好,说两句好话就不再怪我了,她前面那么生气,其实大部分也是在为我担心。
嗯,既然她这么喜欢那位皇甫公子,那我就让给她好了,日后倒要想个法儿让皇甫少华娶了映雪姐做正房才好。不过这个心思一定要悄悄的,千万不能让荣发知道,不然她一定要叫的。
新婚的状元郎和梁小姐,晚上拉起了帐子,并头躺在床上,叽叽咕咕的互相讲述各自分别后的事情,直说到三更天才睡。
第二天早上起来难免精神不济,去给梁丞相和夫人请安问好时便都是一脸的倦容,梁丞相夫妇以为这小两口恩爱一夜,所以累着了,肚中暗笑,怕他二人脸皮薄,就假装不知,只是说些家常话。
嘱咐二人日后要琴瑟和谐,礼敬互爱,好好过日子,郦君玉和苏映雪都仔细答应了,丞相夫妇,看着娇女贤婿,郎才女貌,不禁老怀大慰,笑得嘴都要合不拢。
说一会儿话,丞相带着女婿去书房,留下那母女俩个自去说体己话。
嘱咐郦君玉既然已经受了翰林院修撰之职,要随朝办事,就务需勤勉,待得新婚过后,要将心思多多放在公务上才是。
又有门房来启禀姑爷得知,有同年诸位老爷到了,都是特地来相贺的,并一起向相爷前请安道喜。连忙安排将人都带到听槐轩见礼。
热热闹闹的乱了两三日,来登门拜访,贺喜的人才渐渐稀去。期间荣发也终于找到机会和苏映雪私下见面,荣发比较容易激动,直接抱着苏映雪大哭了一场,惊喜交集,互述别情,不需累述。
为着和荣发在一起起居方便,郦君玉又厚起脸皮去和老丈人梁丞相将相府内的听槐轩讨了来,声称自己上朝之日要早起出门,和夫人一起睡在内宅恐怕惊扰到诸女眷,反为不美,不若将听槐轩布置成自己的书斋,另外安放一套枕衾,带着书童荣发日常居住,读书上朝都方便。
梁丞相深以为然,暗赞女婿为人端方,自律严谨,新婚之期便能不恋内室,知道要勤学上进,实属难得,当即点头答应下来。
自此后,郦君玉就自在多了,内有映雪,外有荣发,一同悉心照料,她状元郎只管舒舒服服享受便是,除了新进翰林院,事务不熟,颇费了些心思去和众同僚,上下官署打交道外,其它一切顺利。
好在他是梁阁老的乘龙快婿,众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一般也不会欺他初来乍到,新人手生,全部客客气气,偶有嫉贤妒能的,也只在腹中暗暗的挑剔,轻易并不启衅。
姑丈吴道庵随着郦君玉一路考过来,终于也是得偿夙愿,有了官职,被外放知县,眼看着赴任的期限将至,吴道庵便打算先回咸宁一趟,关照一下妻儿,拜谢一下姐夫,然后就要领凭赴任去了。
郦君玉想到自己能金榜高中,义父在其中也是出了大力的,她心中实感盛情,连忙打点出一份厚礼,另外修书一封,向义父呈报佳音,连御赐的两朵金花也转赠给元朗小弟,一并托付姑丈吴道庵带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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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妙手仁心(上)
郦状元蟾宫折桂,金榜题名之后,本着做人不可太过张扬的宗旨,开始定定心心办起差来。
虽然她现在只是依着惯例,领了一个翰林编撰的小差事,没有什么实权,但是翰林院事务繁杂,本就是是个朝廷培养人才的地方。
平日里考议朝制、详正文书、咨议政事,要做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朝中的日常事务。
翰林官儿这些活儿做得多了,对于增长见识阅历大有好处,慢慢就能熟悉朝廷仪制,和朝中要政,日后再有升迁就自然不会茫然无措,不知该从哪里入手办差。
郦君玉干了一段时日之后,自觉眼界大开,自己以前的那些学问都是纸上谈兵,现在才是真正接触到了实务。
正是在潜心研习之际,朝中忽然出了变故。
原来刘国丈的次子,刘皇后的弟弟,如今的国舅爷,威武大将军刘奎壁年少气盛,进京之后不甘寂寞,竟然请旨剿匪,自告奋勇去剿灭吹台地界的一伙匪人,这伙匪人据说十分了得,便是他们当初劫去了皇甫家的囚车。
刘公子娶孟丽君,落得个镜花水月,新娘子洞房夜投水自尽,他十分没趣,面上无光,加之心内惋惜,因此消停了数月。
来到京中之后,仗着姐姐独宠中宫,在金殿上硬是驳回了孟尚书为女申冤的诉状,只说是孟女自家投水,与夫家何干?成宗陛下当时也晓得自己这个婚赐得鲁莽了,没有查问清楚,就将一个已有婚约的女子又再许人,不想这女子十分刚烈,宁死不从,倒害了她的性命。
为着息事宁人,赐了孟小姐一块贞节牌坊,下旨褒奖了一番,便将这事稀里糊涂地抹平了,孟尚书无奈,映雪确实是自己投的水,也不能硬拉人家抵命,只得忍气吞声作罢。
也该着刘府最近流年不利,事端频发,刘奎壁本来好好的在京中做他的大将军,风光荣耀挺好的,他却不知又受了什么人的挑唆,忽然想要做些功绩出来。
总算还没有彻底昏头,知道边疆战事自己这点本事是沾不得的,于是就想到了去剿山匪。
也不和父亲刘国丈商议,自己上了一表,请旨出兵。
刘皇后在家当闺女时,最疼爱这个弟弟,因此在成宗面前为他邀封赏的时候,也特意将他夸得花朵一般,文采武功样样出色,成宗皇帝虽不全信,但是心里已有了刘奎壁少年英才的印象。
如今见他自己请旨,出兵剿匪,当然就应允下来,暗道就算你没有你姐姐说的那般出色,去剿灭个山匪总还是不成问题的。
于是新任的威武大将军刘奎壁就威风凛凛的带兵出征了,其父兄,姐姐知道消息时,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只能盼他不负众望,凯旋而归。
刘公子,斗鸡走狗向来拿手,花拳绣腿也能耍两套,与人在街市上赌斗也颇有胜算。只是论到行军打仗就实在是差得远了,家中也没有个武将前辈,于军务上从来无人指点教导,兵书虽读过两册,那也是走马观花,不曾认真研习,因此一上阵就吃了大亏,第一阵就被匪首当场擒获,抓进了山寨之中。
败兵火速报给当地的督抚长官,督抚一听国舅爷被擒,不敢怠慢,飞报朝廷请援,成宗气得鼻子都要歪了,自己继位未久,急需做两件漂亮的事情出来撑撑门面,谁知这皇后一族一丝好作用不起,还专会添乱,就这点本事还敢在自己面前吹嘘得天花乱坠!
想他成宗皇帝亲政后的两次用兵,一大一小全都与刘家有关,也全都大败亏输。第一次朝鲜国犯境,刘国丈举荐皇甫亭山,结果明明一个久有忠义之名的老将军,竟然临阵投敌,害得他大元朝损失惨重不说,还要颜面扫地,军心溃散,另派了人领大军去打,至今也还是个僵持的局面。
第二次,吹台匪徒横行,本待挑选一个稳妥的去,不想刘后的弟弟忽然请缨,掂量着他一个大将军去干这点事总没问题了吧,竟然更加丢人,搞得主将当场被擒!
成宗心中十分眭怒,碍于刘皇后已有八,九月的孕期在身,正是娇贵的时候,不好去斥责,便先不理睬,想等过段时间再说。
谁知这么不理不睬的也出了问题,刘皇后爱弟被擒,生死未卜,伤痛惊慌之下动了胎气,自己又年轻不知保养,终日的啼哭哀思,结果月份未足忽然早产,神虚气弱,力不能持,折腾了一晚竟然就一命呜呼了。
皇后殡天,这还了得,顿时朝堂震动,皇后六月初七归天,棺入寝陵,千官戴孝,万民同哀,朝臣命妇按国礼护灵车举哀,操办了数十天。
成宗皇帝和刘皇后少年夫妻,到底有些感情,不想皇后因此事就故去了,悔之晚矣,只得厚礼葬之。
大丧操办下来,累得人困马乏,还没顾得歇一歇,太后又病重了。太后年纪大了,禁不起风吹草动,刘皇后小产那晚受了惊扰风寒,随之皇后大丧,心中郁郁,竟至一病不起,众御医束手无策,急得都要撞墙。
成宗皇帝焦头烂额,一面朝夕侍奉在太后床前,亲奉汤药;一面下旨招医纳贤。
御医院中汇集的都是当世国手,这些人都治不好的病,其他人又怎敢轻易揭榜,因此招医的皇榜虽然出了,但是无人敢揭,太后的病情一日重过一日。
成宗皇帝日日在朝上催问,众大臣人心惶惶,谁也不敢轻易出声,只怕招来圣怒成了出气筒。
此时就显出来官小职微的好处了,郦君玉虽说也是随朝办事,但是轻易凑不到陛下跟前去,陛下的焦虑怒气自然也就波及不到她的头上,每日里就当听热闹了。
老泰山梁丞相没她走运,是被陛下日日催逼查问的几个大臣之一,每天回到家中都要唉声叹气,郦君玉看着恩师兼岳父大人忧心忡忡,忍不住要宽慰几句。
这一宽慰不打紧,引得梁大人好一通诉苦,将太后生病的前前后后,细说一遍,郦君玉疑惑,“岳父大人,小婿听来,太后娘娘这病算不得什么疑难杂症啊,不过就是风寒受惊,随之忧郁伤痛,郁结于心所致,吃两幅发散的药,再调理,调理不就好了,怎么会拖了这许久,难道太后她还有什么其它沉疴旧疾不成?”
梁丞相闻言双眼一亮,“贤婿啊,听你这么说,你还通医术?”
郦君玉连忙自谦,“我家那位姑丈吴知县,家传医术精湛,小婿在家时曾跟着他学过一些,略知一二罢了。”
梁丞相大为惋惜,“可惜你姑丈上任去了,远水解不得近渴,不然请他去给太后娘娘诊诊脉,要是万幸能够凑效,岂不皆大欢喜,皇上不用再这样日日为母忧心,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了。”
郦君玉笑道,“岳父大人太高估我姑丈了,就算他在京城之中,小婿估计他肯定也是不敢去逞这个能的,太后千岁是多么金贵的人物,治得好则罢,万一药不凑效,没有治好,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赔不起啊!”
梁丞相点头,“明堂这话说得也是,难得你小小年纪,为人倒也知道稳重。唉,所以皇榜发出来这些天也没有人敢应,不是民间没有妙手,只是没有万全的把握,谁也不敢出这个头啊!可是皇上事母甚孝,这些天人都憔悴了一圈,我们身为臣子的不能为主分忧,实在是惭愧之至!”
郦君玉闻言一愣,暗道岳父说得没错啊,我等为人臣子的,本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怎可轻言推脱,莫要说是皇家,便是寻常人家,母亲病重,儿子求医问药,我等医者又岂能忍心不理,袖手旁观?
只是,这皇家也确实不同于平常人家,我等医者尽心去救治,救得过来还好说,救不过来只怕就要跟着掉脑袋了!实在危险啊!这可难办了。
这心思一动,就收不回来了,一时想着医者仁心,应当挺身而出;一时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