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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香影却并不生气:“那又如何?我未入老太太的眼是你害的,如今你可还敢与六爷谈婚论嫁?你若不乖乖儿退下,我有本事让你一辈子嫁不出去因着那一块玉,我原还想着让你也来做李家的妾,谁知试着去问李郎,人家坚决不要,他说不喜欢姐姐,瞧着跟大表姐一样有股子邪气,他心里只有我在这里还得向姐姐道一声谢我抓了雨滴儿来打,她什么都说了,将我逼着跑出门去撞上李郎的是你,那夜给我灌**药的也是你就这般怕我在旁坏你好事?没错,我被你压着做了妾,从前是不肯的,如今却心甘情愿夫君也是个有才学有志向的男子,他未能入仕是因为被祖父孝期所误,他疼我爱我,亲口许诺:二年后做了官,给我妻室名份拜你与娘亲所赐,为我找到了一个依靠,以后姐姐却要怎么办呢?难道还回去寻师兄不成?没有了白玉环,他还要你么?”
徐照影轻蔑地看着她:“自己做了没脸没皮的事,硬要扯上我还想依赖着年轻貌美,诱惑李姑爷爬上妻位,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李郎?哈哈我的白玉环只是不小心滚落下去,他便死抓住不放,涎着脸求我与他私会,我眼睛又不瞎,岂会看上那样的登徒子?他本就是个好色之徒,在你之前不知有了多少个女人,不提院子里、房里的丫头仆妇,外边还养着几个呢以后就算入仕做官,三妻四妾绝少不了,你这等小狐媚岂能收得住他的心?这辈子你就只是个妾,被正室踩在脚底下的泥,再也别想有出头之日至于我何去何从,不劳你费心,还记得年初来罗家庄向我提亲的那家富户吗?千顷良田,山林无数,那人是个厚道男子,我随意一嫁,便做个正室,这辈子不要荣耀又如何?吃什么穿什么任我挑选,呼奴唤婢,富贵享用不完,胜过你做李家的妾,成日里连吃饭都吃剩的”
罗香影大怒,扑上去揪住罗照影的头发,罗照影不提防,被她抓住头往床头柜上猛撞了几下,顿时眼冒金星,又气又恨,挣扎着爬起来,姐妹俩从床上到地下,从房内到堂上,又互相追逐着打出了门,雨滴儿和云朵儿两个小丫头本就弱小,哪敢上前拦着,徐府的仆妇婆子们却是大开眼界,女子打架不是没见过,闺中姐妹打架,却也如此狠厉,却是第一次看到,当下里故意上前劝几声儿,却没有谁真心实意上前去拉的,直到罗庄氏从外边回来,见此情景,大喝一声,上去照着罗香影的脑袋就是几大巴掌,终于消了胸中之恨,谁知罗香影却被她打狠了,双眼一翻白,晕倒在地上。
等罗香影醒来,已躺在月华院厢房里,门外院子里,一片鬼哭狼嚎般,吵闹不休,问了床前服侍的曾婆子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想起身去看看,身上却软绵绵的,不由得叹息一声,闭目倒回床上,一行清泪,悄然自修长浓密的眼睫下渗出。
罗照影被罗香影以白玉环为掣肘,自知嫁不成候府六爷了,若要勉强为之,惹得罗香影发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到时她不但婚姻难成,连名声都会全部被毁掉,同样是扫地出门,还是自己乖乖地悄然走掉为妙。
但罗香影趁着罗庄氏去锦华堂向老太太告别之时又来抓挠她一通,倒把她惹毛了,索性也不管不顾起来,让婆子们抬了晕过去的罗香影,送回到月华院,直接走到李兆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脸上,趁他惊愕莫名之际扯下他腰际白玉环,转身指住正要张嘴骂人的徐小娟,说道:
“看好你丈夫他花言巧语骗我妹妹,说以后会给她妻位,诱了我妹妹去不算,还坏我名声在园子里拦了我几次,抢走我的玉环,对我姐妹如此,保不定哪天对府里姑娘们也这般他书房里的两个丫头,还有你房里的那几个,可还是处子之身?你且细细去看,便知你丈夫背着你都干了些什么”
说完谁也不理,快步走出月华院,与母亲一道拿了行李,带上两个小丫头,满怀失落怨恨和遗憾,在几个锦华堂婆子的押送下,出了候府侧门,雇一辆马车,望城外罗家庄去。
而月华院里则闹翻了天,李兆无端被罗照影打了一掌,又亲耳听见她红口白牙诬赖自己纠缠她,不由得大怒,见罗照影要走,自然想拦下她评理,谁知徐小娟却完全信了罗照影的话,只道李兆背离她这个发妻,勾引了妹妹又想着姐姐,连带着院子里的丫头都摸上了,不由得妒意大发,扑上来双手就往李兆脸上脖子上挠,李兆哪容得她近身?多年夫妻,这点招数早用惯了,防也容易防,三两下把她推倒在地,拂袖而去,想再找罗照影出口气,又怕一个大男人赶出门去拦住个女子,再被巡院的婆子们看到,还真座实了他的花名,思忖一番,最后还是叹气摇头,不理这茬,绕开发疯的徐小娟,自回书房看书去。
徐小娟却哪肯罢休,硬是把红玉绿玉和院子里的丫头们都抓了来,包括她身边的水香月香也未能免除,一个个严厉盘查,最终红玉绿玉被打了个遍体鳞伤,因是老太太给的,不能卖又不能打杀,索性关进后院柴房,饿几天再说。
正文 第二五二章 闹事
第二五二章 闹事
锦华堂老太太还在为打算得好好的婚事忽然议不成了,被气得头晕胸闷,连着吃了两回药丸子,将丫头婆子们都赶了出去,闭目倚靠在榻上,嘱咐季妈妈:
“此事还好未下定,可得捂住了,府里婆子仆妇谁敢再提罗家人,把嘴给我缝上前儿与那几个老太太一起去寺里听法透过两句老六要娶亲,只说小姐是我娘家亲戚,也未说及到底是哪家,如今庄家那边姑娘都还小着,没有适合老六的,只得寻看周边亲戚家里,再找一个年纪相当的来,以后外边人问起,也有对应……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不知好歹”
季妈妈知道后边这一句骂的自然是罗家姐妹,她不好说什么,只应了声“是”,便将罗氏母女已离府出城的话告知老太太。
“可有堵她们的嘴?”
老太太问,季妈妈忙答道:“老奴吩咐蒋婆子放了狠话,若是敢在外边说与候府有亲戚关系,跑到哪里都是饶不了的”
老太太微微点头,没再作声,不过想用做一个傀儡,既是不成,也就算了,沾衣带水的亲戚,连这点用处都没有,要来何用?
“莫要再跑到兰儿那里去,兰儿如今身子如何?这几日该来探望我了”
季妈妈笑着说:“表姑奶奶好着呢,节前送了礼来,是说过完节再来看老太太”
“嗯,兰儿是个多好的孝顺孩子以前说她底子弱,如今不是要当娘了?做了二品诰命夫人,史府一大家子人,她也能拿得下,庄家的姑娘哪一个没点能耐?自小儿多少个妈妈教导着的,错不了……唉,可惜了”
季妈妈附和着,正说着话,老太太忽发觉今早有点异样,儿孙媳妇都不见到来请安问好,季妈妈说:
“大爷昨晚告过罪,说是在宫里伴驾,或会回得夜,今早便不能过来请安了,大*奶是一块儿进宫的,自然也来不了。四爷、六爷和姑娘们倒是来了,那时候……我教瑞云她们到院门前拦住了,只说老太太未起来,吩咐让爷们、姑娘们也回去多睡会儿二老爷、二太太使人来回过话,说是昨夜一家子回到那边见月亮还好,又坐着赏看了一会,今儿也来不得太早。”
老太太沉吟不语,好似睡着了般,过一会才说:“不来也好,让她们知道老六这事不成了,心里又在笑话了——我是不是真的太老,不中用了?如今倒像是做什么都不对,一件两件,都是惹事添堵”
季妈妈安慰着她,忽见瑞雨匆匆走进来,见老太太闭目躺着,以为她在睡回笼觉,便向季妈妈说道:“刚刚婆子来报:月华院要翻天了大姑奶奶将院里所有丫环都验了身子,道是、道是狐媚子勾引了姑爷,连年轻些的仆妇也打得鬼哭狼嚎的,老太太上月给的两个小丫头,姑爷改了名字留在书房侍候,如今被打得半死,关进柴房去了”
季妈妈转过脸朝瑞雨使眼色,瑞雨怔了一下,但话已说出口,也只有惶然站在当场,不知所措地绞着汗巾子。
老太太先是咳了一声,跟着两声,季妈妈赶紧地扶了她起来,坐在榻上连接不断地咳,直咳得她喘不过气,一张脸憋得乌紫,瑞雨上去帮忙,季妈妈打了她一掌:“还不快出去告大爷,让寻太医来”
瑞雨急忙跑出房门,一会儿瑞云瑞虹等人进来,站在旁边帮着服侍,半天老太太才算止了咳,上气不接下气对季妈妈说道:
“给她把、把那俩丫头的身契拿去,死活由她……一块儿赶出去得了两口子都不是东西,养熟了,却只当这是他李家”
清华院,徐俊英带着恒儿在庭院里玩投石子,不时看一看上房门,未见翠思出来,就说明梅梅还没醒,过节可歇息两天不必上朝,他也不愿早起的,昨夜与梅梅从宫里回来,都有些累了,沐浴后到床上躺下,却又精神百倍,夫妻俩厮缠在一起,你恩我爱,**忘情,直到五更天才睡,天亮他是知道的,抱着可人儿在怀,想再陪她睡会,到时候两人再一块儿起床,却忘了恒儿这小家伙是只早起的鸟,虽然听了奶娘教导,不敢大声说话,却在廊下门前扑腾扑腾四处乱跑,这么大的动静,也只有梅梅无所谓,能够继续呼呼大睡,他是不行的,不舍得吵醒她,只好自己先起床,沐浴更衣出来,带着恒儿到稍远些的地方玩。
已经打发了翠喜带着林婆子上紫云堂,代大*奶听回话,发落今日相关事宜。徐俊英想着一会梅梅醒来,是不是带她们娘儿俩出府去玩玩,他前阵子那么长时日不能陪在梅梅身边,总该寻个新鲜好玩的事由来让她高兴下,刚回来那几日抽空带她和恒儿回过秦宅,乐了一整天,现在要去哪里呢?
正思量间,却见锦华堂瑞雨带了两名婆子匆匆走来,朝他福身行礼,说是老太太又犯了咳喘病,请大爷寻宫里往日惯为老太太探病的太医来徐俊英自然知道老太太与人不同,一着急上火便犯咳喘病,或心悸胸闷闭气昏厥,当下皱眉问道:
“可是出了什么事?谁又惹着老太太了?”
瑞雨低头:“回大爷话:是、是月华院出了点事,把老太太气着了”
“到底是何事,说”
瑞雨只好一五一十,将婆子禀报的话又照说了一遍。
徐俊英沉着脸,紧抿嘴唇,奉皇命在外面办事那阵子,接连给梅梅写家书,每次她只回复一句话,把他郁闷坏了,没事时琢磨那一句话又觉着每颗字似乎都代表着她一种心情,当时很是惴惴不安,外出几个月,京中又有齐王、张靖云等人在,会不会又哄得她变了心意?他临走前可是用尽心机做足了功夫的,梅梅不大可能生变啊等他回到京城,细细问了百战才知道他走后几个月府里发生的事,难怪她心思不宁,原来在家里很不好受,以主母的身份打理内府事务,仍时时受到老太太牵制,但她很好,未曾正面招惹老太太,宁可自己不爽意,也容忍徐小娟、罗家亲戚,她懂事了,终究肯放下心结,真正将自己当成徐家媳妇,徐俊英欣慰之余,也想着寻机替她在老太太面前说道几句,奈何不了祖母,只有找徐小娟狠狠训斥一番,警告她再不知好歹就逐出府去,有老太太撑腰也不能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