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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那棵大树的树干上有不少空洞,先塞保证书,再塞石头,以免松鼠作怪。
完成之后,用午膳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戚彤直接走向厨房,果然看见饭菜已经放在桌上,却不见半个人影。
去他的礼貌,先到先吃!于是她从橱柜里拿出饭笼,装进鸡胸肉一整片,东坡肉一块,红烧鱼半条,青菜萝卜一碟,这是第一层,第二层放汤和饭。
看着桌上的鸡只剩屁股和脖子,东坡肉只剩油膏,红烧鱼的头完好如初,青菜萝卜还很多,汤也还有一大锅,爹娘若知道她这么善良仁慈,一定大为感动,生了个好女儿,家门之福。
不过厨房下宜久留,周嬷嬷总是神出鬼没的,要是让她瞧见桌,上的剩菜残肴,又瞧见她手拎饭笼,就算辩说是要给少爷送饭菜,她不但不会相信,还会把她推入火坑,多做一道烤猴加菜!
所以她鞋底得快抹油,找个空房间,好好祭拜五脏庙。
不在自己房里吃,是为了避免被周嬷嬷逮到,而且吃完之后,把饭笼搁在床下,嘴抹干净,即使日后被周嬷嬷找到发霉的饭笼,无凭无据的,周嬷嬷也拿她没辙!呵呵,连她都佩服自己聪明。
来到无人的空房间,正要享受东坡肉,门突然被推开。“原来你躲在这儿!”
“找我干么?”戚彤明明记得门有闩上木条,他是怎么移开的?
司马乘风挨着她坐下。“是周嬷嬷找你,手上还拿着鸡毛掸子。”
“喔,要我打扫,等我吃完再说。”戚彤看似镇定,但筷子却抖得厉害。
司马乘风一脸幸灾乐祸地说:“是要打你!媒仙馆有规定,人到齐才能开饭。”
“没听说,不知者无罪。”戚彤骇白了脸,周嬷嬷肚大量小,这次她死定了。
“我该不该去告诉周嬷嬷你在这儿……”司马乘风做出沈吟状。
戚彤脸一沈,嘴比骨头硬。“不该!告密是小人行为。”
“你刚才不是说,我本来就是小人吗?”他记性挺好的。
“有吗?我不记得了。”戚彤以为装傻就能没事。
“我还是去跟周嬷嬷……”司马乘风起身,态度坚决。
“不要!求求你!”筷子一落,纤纤双手合十,模样楚楚。
司马乘风眨了眨眼,暖昧地暗示道:“要我不说,就该给我好处。”
“好处?”戚彤喉咙一阵干涩,直吞口水滋润,完全不知道她现在的模样有多诱人。
本来只是想捉弄她,谁知道,他的心居然被她捉弄?!她真懂得在什么时候露出娇态,做什么动作颠倒众生。
没有一个女人生下来就会做妓女,勾引要靠经验累积,一天两天学不会,要从无数男人的身上吸取成精。
他明白了!她的那个假哥哥,胸肌是他见过最棒的,头脑却不怎么样,再加上忠心耿耿,她要他趴下,他不敢站,要他脱衣,他不敢穿裤……一定是东窗事发,她爹娘将他们逐出府第,于是两人以兄妹掩饰,狼狈为奸,八成做下不少仙人跳的案子,讹骗银两,花光后再故技重施,她勾引在前,他出拳在后,配合得天衣无缝。
只要是骗子和小偷,一到洛阳城,第一眼看到媒仙馆,都会恶向胆边生。
心中醋海生波,身下蠢蠢欲动;既然她是玩家,玩火自焚的专家,她一定不会拒绝他。
手一伸,环住她柔若无骨的肩膀,朝她的耳窝呼出热气,果然如他所料,她脸枕在他手臂上,卷起他袖子亲吻……
不!是狠狠地大咬一口!有如秃鹰噬肉啄骨!
“你为什么咬我?”用力抽出手臂,齿痕鲜红清晰。
“下次你再毛手毛脚,我就让你没手没脚!”戚彤警告。
“少装了,贞节牌坊上永远不会出现你的名字。”司马乘风冷哼。
戚彤猛地起身。“我不干了,做丫鬟已经够苦命了,还得被你调戏!”
“你一走了之,你哥哥怎么办?”这是欲擒故纵吗?看她认真的神情不像。
“我带走。”戚彤心一窒,方果抱病在身,这对他来说,是死路一条。
“你不怕他发生不测?”司马乘风斜睨着她。
“死,有泰山和鸿毛之分,他会成全我守身如玉的决定。”
司马乘风讪笑道:“误会一场,我是开玩笑的……”
“女人的清白岂能当成儿戏!”戚彤正色,怒气难咽。
司马乘风郑重地说:“我答应你保守秘密,不附带任何条件。”
纵有千万个不情愿,为了情种,就算冒着生命危险,她也要留在媒仙馆。
问题是—一她害怕!她怕他,更怕她的心背叛她。
刚才的贴近,她感觉到他的体温和渴望,是如此的炙热,几乎要将她烧成灰烬,最糟糕的是,她一点也不讨厌那样的亲密,甚至有点儿喜欢!
连她都不敢相信她会咬他,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瘫软在他怀中,可是冥冥之中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反射出来,迫使她张牙舞爪。
她并不觉得那是恨,但她想不透那是什么。
好烦!她现在不想看到他,只想一个人想想,她需要冷静,需要遗忘,就当这件事……从来没发生过。
“我要吃饭了,你别像苍蝇一样盯着我打转!”戚彤弯腰寻筷。
司马乘风突然把筷子塞进她热烘烘的手中。“快!喂我吃饭!周嬷嬷来了!”
“啊哈!”砰地一声,周嬷嬷踢门而入,脸上捉到贼的得意神情瞬间变成惊惶。
“周嬷嬷,有事吗?”司马乘风和戚彤像是小俩口似的含情脉脉对坐。
“少爷?你怎么会在这儿?”周嬷嬷大感紧张,怀疑狐狸精作怪。
司马乘风袒护地说:“是我叫她端饭来这儿的,有什么不对吗?”
“少爷的饭菜一向放在少爷的房里。”周嬷嬷不上当。
“一成不变,人生多无趣。”司马乘风直言不讳。
戚彤顺势扒起一大口的饭。“来,嘴巴张开。”
“今天的白米饭特别香!”司马乘风嚼得津津有味。
“来,喝口汤。”没等他把饭吞进肚里,又灌了一匙的汤。
“太好喝了!”明明米粒跑进气管,为博佳人笑,打落门牙也要和血吞。
“不打扰两位了。”周嬷嬷看不下去,福了福身后离开,打算去找菩萨诉苦。
女人心眼小,由来已久,她不相信周嬷嬷,更不信任司马乘风!她躲在这儿,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熟料他们两个一前一后赶至,像极了竹签插丸子,串通好的,还是确定一下比较好,看看周嬷嬷是不是躲在门外?
一个起身,哪晓得他也起身,还巧合地睬到她的裙摆,说时迟那时决,身子一倾,又巧合地推倒他,仿佛一片花瓣落入他怀里……
四目交接,久久不能言语,情意如斩不断的藕丝缠绵。
她的双腿跨坐在他身上,他的双手扶在她腰上,似幻似梦,寒雪被阻绝在窗门外,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让人融化的热流,但,随即而来的却是用尽全身的力气,猛烈的一掴!她向他证明了,她的清白不容逾越。
这一巴掌,她要他牢牢记住,羞辱她就等于羞辱他自己!而她自己却选择忘记今天,就当今天不过是一场恶梦,醒来就好。
“你真会恩将仇报!”司马乘风不忍出力,轻轻地推开压着他的她。
“这些全是你的算计,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戚彤头一甩,发丝飞扬。
“不知道是谁处心积虑在算计谁?”司马乘风话中有话,反击得漂亮。
“你滚!滚出去!”无话可说的时候,要无赖,是她的拿手绝活。
“看清楚,媒仙馆还没落到你掌中!”他说得更露骨了。
“我要媒仙馆干什么?”难道他查出她的底细?
司马乘风挑衅地拾抬眉。“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戚彤感到耳根微热。“我完全听不懂你说什么?”
“好男不跟女斗,我走就是了。”司马乘风头也不回地离开。
一丝惆怅从心湖上掠过,仰头一叹,雪花朵朵飘落在脸上,宛如泪痕,代替他哭不出来的酸楚。
说了那么多甜言蜜语的话,做了那么多温柔体贴的事,世上没一个女人不喜欢,唯独她难以取悦……
第五章
“蚊子比客人还多!”五天过去,门前雪堆如小丘。
“你哪里被叮到?”蚊子全都在冬眠,司马乘风明知故问。
“大便的地方。”够思了吧?连她听了都想吐,看他——居然面不改色?!
“需不需要我帮你抹药?”能看到粉嫩的水蜜桃,司马乘风夫复何求!
戚彤狠白他一眼。“关你屁事!”这家伙老是自作多情,看了就讨厌。
“你最厉害的本领,就是顶嘴。”司马乘风倒是越看她越喜欢。
“你也有厉害的本领——装蒜!”戚彤不甘示弱,戳破他的假面具。
“嘿嘿!”一抹苦笑从嘴角泛滥开来,司马乘风无力反驳。
“我还白白呢!”戚彤有些得意,她的嘴上功夫,可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
不过,五天都在要嘴皮中度过,有趣也会变无趣,她有如小猫似的打了个呵欠。
天寒地冻,两人从书房移至有暖炕的厢房,暖炕上放了个她叫他搬来的矮几,两人隔几对坐,保持距离,以策安全,丝毫马虎不得。
在他脚边,有一火炉,不是给他暖脚用的,而是要他负责倒茶给她喝。
人情淡薄如纸,整个媒仙馆仿佛被世人遗忘,只有时间和银子不断地流逝。
这五天,她天天晃过来飘过去,躲周嬷嬷如躲追兵,因为只要被周嬷嬷逮到,不是叫她去擦桌扫地,就是去洗碗晾衣,附加一句——帮小如分忧解劳。
其实不是她自私,而是自知之明,因为她只会帮倒忙,害得小如忙上加忙。
而且今天早上她正要挟第二根油条时,手指还被周嬷嬷的筷子挟住,说什么米缸快要见底了,要大家共体时艰,勒紧裤带。
哇!米没了不会叫大利去买,他那么胖,多运动有益身体健康,连这都不懂,亏她还是管家婆!
那个周嬷嬷越管媒仙馆越穷困,成天就只会欺负弱小,时艰又不是多吃一根油条造成的,她有胆就去叫那个死老头少吃一根长白人参,大家就有鱼有肉可吃。
还有,节流难,就该懂得开源,这白痴公子跟个大姑娘似的,成天足不出户,不出去找生意来做,光指望银子从天上掉下来,弯个腰就能信手拈起,比折花拔草还容易,去作他的白日梦吧!
但是最重要的,那个“情种”到底是什么玩意?迄今毫无头绪,她不禁幽幽地叹了口气。
蓦地,一早就不见人影的大吉,披霜戴雪地走来。“我回来了。”
“辛苦你了,过来坐。”司马乘风不是只有口头亲切,还主动递上热茶。
“能为少爷效劳,是大吉的荣幸。”大吉又感动又激动,红热在脸上游走。
“好臭!有马屁的味道!”戚彤掐住鼻子跳起来,打开窗户透气。
“你……”大吉咬牙切齿,但少爷向他使了个眼色制止。
戚彤仗势地说:“我美丽,我漂亮,我高贵大方。”
司马乘风深富技巧地转移话题。“大吉,这一趟查到些什么?”
“薛姑娘是薛贵妃的侄女,秀外慧中,远近驰名。”大吉据实以报。
看来媒仙馆的运势如江河日下,一去不复返,内有忧,外有患,内外夹攻!
白痴当家,肥猪管家,笨蛋当媒探,刘备也不过生一个阿斗就把东汉玩完了,而眼前,一个不想负责任的司马乘风、一个搞砸责任的大吉,加上一个背不起责任的周嬷嬷,这三个人加在一起,怎么胜得了她呢?
薛宝贝,这是薛姑娘的名字,她早有耳闻,但是只有少数人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