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脂粉军团开起战来,东边日出西边雨,柴米油盐酱与茶,胭脂水粉落地,眼泪唾沫齐飞,男人们喜欢看,女人们也乐意瞧个热闹。只是不知道让辛丽丽这等烟视媚行的女子在意的男人,究竟是哪方神圣?看客们的眼睛从浅野三郎挪到南造云子身上,嘴中咀嚼着辛丽丽方才醋意大发的话,暗暗称道,还真是“壁立千仞”。
南造云子脸色如常,笑意更盛,胸中却怒潮翻涌,她从未受过这样的屈辱,没有女人愿意看到自己被心爱的男人无视,尤其是在另一个女人面前。
浅野三郎低头看辛丽丽,兴味十足,也不再管身后的南造云子:“新欢不及旧爱,不知浅野有没有荣幸,请丽丽小姐共舞一曲呢?”
“浅野君——”辛丽丽娇滴滴地拖长了语调,将眼梢媚媚地掠向南造云子,“那你的美人怎么办?”
南造云子走近一步,格在了他们两人中间:“浅野君不是答应了今晚要陪我的吗?”迷离的灯光打在她的脸上,闪润出一点淡淡的胭脂光泽,浅野三郎朦朦胧胧对她生出一丝怜惜,卿本佳人,奈何做贼啊!
“云子小姐,你说我们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吗?会说真话吗?”浅野三郎看着南造云子,压低声音说了一句。每一个字都异常清晰地钻入南造云子的耳朵里,听上去讽刺之极。逢场作戏而已,都道女人善妒,可她不是一般的女人。“帝国之花”冷笑一声,“浅野君,看好你的美人儿吧!”
她转身离开,身姿依旧摇曳妖媚,周围的人没能看到这二虎相争的好戏,顿感遗憾。角落里的杨慕初看到舞池中的情景,俊眸泛笑愈见深味,他扬手招来一名服务生,轻声吩咐了一句,于是舞池中彩光再亮乐声再起,一对对摩登男女相互搂抱,渐渐滑向风流深处,适才一幕不过是一支风光旖旎的小插曲而已,明日八卦小报徒增一条笑资罢了。
第二日,杨慕次从杨慕初手上接过一张《时代晚报》,角落里一条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映入眼底:标题是“辛丽丽当众吃醋,无名女含酸离去”,极尽描写了昨晚那一幕。杨慕次轻声读了出来,“蜂鸾蝶簇闹纷纷,此处才休尔处兴。唇蜜齿白溜恶语,绣花脸面暗枪生。”
他放下报纸,不满地对杨慕初说:“你怎么让丽丽做这种事?”
杨慕初对他解释:“无论如何,女人对付女人,总比我们有法子,更何况丽丽也不是一般的女人。”
“浅野三郎说什么?”
“高桥石川已经被收押,泷泽久保还有被放出来。”
杨慕次不说话,认真琢磨了一番这句话里的信息,“他想看看,逼他陷入这盘死棋中的人,到底是你还是别人。大哥,现在你总该告诉我,雅淑去南京做什么了吧?”杨慕次犹有疑惑,铃木清夫接连输子,难道真的不会怀疑杨慕初吗?
“铃木清夫的妻儿从日本来到中国,目前停留在南京。”杨慕初修狭双眸微微一抬,与阿次眼中亮光交撞,微笑回答。
杨慕次心中震骇,过来良久才说出一句话:“一子兑一子,大哥,终究是你棋高一着。”
“你不觉得我过于心狠?”
“你不是说过,身在局中,是不能给自己留任何后路的吗?”杨慕次摇头,“时局如此,我们不能左右,不能选择。”
杨慕初叹道:“我离开荣家的时候,少爷曾殷殷叮嘱,勿忘人禽之界,可惜我做不到独善其身。”
他消瘦的容颜闪过落寞,不经意间出卖了坚强与平静的背后深藏的无力与自责。医者仁心,谋者狠心——这是一个死结。
“水火有气而无生,草木有生而无知,禽兽有知而无义,人有气、有生、有知亦且有义,故最为天下贵也。”杨慕次突然开口。杨慕初明白阿次的意思,与他相视一笑。
高桥石川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享受到了泷泽久保不久前的待遇,当他囚衣镣铐地蜷缩在角落里时,周遭阴冷的气息刺激着他皮肤上的每一个毛孔,寒意传到胸膛里,令人忍不住心悸。高桥石川的目光在熟悉的刑讯室里游走而过,昏暗的光线中有无数飘浮的灰尘颗粒,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清脆的声音瞬间打破了沉闷污浊的空气。
铃木清夫带着人走进来,高桥石川被架起,铃木清夫坐在他对面,前车之鉴历历在目,他决定亲自审问高桥石川。
“高桥君,我对你的工作非常不满意。”
从高桥石川被带进这间房子起,他就知道自己被人陷害了。但可悲的是他没有任何应对的方法,在他的逻辑和轨迹中,这样的情形是不该出现的。1931年起他奉命潜入中国上海,从特务处到军统,他扮演了一个完美的特工角色,狠辣忠心,行事低调,从未被识破。直到杜旅宁的被捕,他的真实身份才浮出水面——他回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为什么要诬陷泷泽君?”铃木清夫并没有给他太多时间来思考,紧逼而来的声音如同从地狱传来的一般幽冷残酷,每一个字都像利刃像他心头扎去,并且漫无方向,他无从回答。
“将军阁下,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诬陷泷泽大佐,一切都是他自己招认的!”高桥石川大吼。
困兽犹斗,在铃木清夫心中,已经渐渐先入为主了。
“他招认的根本不是事实,我搜遍了杨家的每一寸地盘每一个角落,连杜旅宁的影子都没有!高桥君,杜旅宁在哪里?”
高桥石川怔住了,他根本无法招架这接二连三的逼问。
“将军,我以帝国武士的荣誉发誓,我没有背叛您!”他急急地喊了一句,语气诚恳到铃木清夫都忍不住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作为帝国军人,你已经玷污了天皇赐予你的荣耀。”铃木清夫沉声道:“告诉我,和你勾结的到底是谁?”
“我没有背叛!”
铃木清夫狠狠地盯着他,目光犀利地似乎要把他看穿。高桥石川忍不住哆嗦起来,他深知铃木清夫的手段,比起自己对付泷泽久保那一套,铃木清夫只会更狠更辣。
但他真的无法回答铃木清夫发问题,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铃木清夫嘴角无声无息裂开一丝笑,双目中的瞳孔早已收缩成阴寒的一点。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说出一切,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高桥石川觉得自己要崩溃了,为什么铃木将军认定了是自己?在一团漆黑的迷雾里,他抓不到一丝光,这种感觉,很久没有出现了。
铃木清夫一个眼神之下,即刻有警卫押起高桥石川,将他狠狠地向地上掼去,冰冷的触感从四肢蔓延,像极了死亡的气息。但是高桥本人很清楚,死神离他,还有一段很长的距离。头发被人抓着,脑袋一次又一次向地上撞去,头破血流之下,高桥石川的神志开始涣散,口中喃喃重复着:“不是我,不是我……”
铃木清夫看着这一幕自言自语:“不是你,不是泷泽君,难道是我?”
高桥石川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已经晕了过去。铃木清夫起身离开,淡淡一句吩咐:“可以用刑,不过别让他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 70 章
铃木清夫显然低估了高桥石川的耐力,裹了钢丝的小羊皮鞭子抽断了两根,高桥石川什么都没有说。他不会认为这是因为高桥对飞来横祸毫无招架之力,相反,铃木清夫的思维走进了一个误区。他坐在窗边喝着杨慕初新送来的黄山毛峰,听到属下回报说高桥在酷刑之下的种种坚贞不屈,一只手优雅地将茶杯搁在了窗台上。
在他意料之中,铃木清夫回忆起他当初遴选特工时的情形,从日本各地召集而来的青年军人,百中挑十,十里挑一,心志坚忍是首要条件,因此他并不意外高桥的表现。
铃木清夫来到关押高桥石川的囚室里,面对浑身血迹奄奄一息的高桥石川,他缓缓地俯下身子。
“不愧是我的学生”,他伸手抹了抹高桥衣服上的血,血腥的味道钻入鼻孔,铃木清夫有些恶心,他皱起了眉头,命人提来了一桶水和一块毛巾。他将手洗干净后,这才对高桥说:“记不记得古拉格集中营?”
高桥石川如同被电击中一般,身子瞬间向后缩去,铃木清夫从他眼中看到了一种绝望恐惧而迷茫无知的情绪。他将水桶里的毛巾捞起来拧干,继续说:“我喜欢苏联人的逼供方法,原始而兽性,并且足够有效。比如说一桶水一块儿毛巾,就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
铃木清夫将毛巾拧成一条绳状,语调淡淡的,像是在讲一个古老的故事:“俄国人喜欢用这种方法”,他将毛巾绕在手上打转儿,“把毛巾塞进人的喉咙里,一直塞啊塞,直到它进入你的胃,让胃液慢慢地消化它”,他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高桥煞白的脸色,接着说:“在这个时候,俄国人会把毛巾拔出来。”
地上的高桥石川抖得更厉害了。
“这条毛巾会把你的胃一起拖出来,非常痛苦……大多数人要挣扎一个星期,或许你可以坚持更长的时间,不过没有用,所有人到最后都会招供的。”
铃木清夫站起来退后两步,将手上的毛巾扔回到桶里,桶里的水溅了一地,哗哗的声音在高桥的耳畔响着,像是魔鬼发出的狞笑。
铃木清夫一挥手,立刻有人上前把毛巾捞出来向高桥石川嘴里塞去,高桥石川死死挣扎着,紧闭着嘴巴不肯开口,却架不住被人强行掰开了下颚。他的头猛地转向铃木清夫,目光中流露出哀恳之意。
铃木清夫命人停手,走到他身边,弯腰取出他嘴里的毛巾,“现在可以说了吧?”
高桥石川大脑一片空白,要说什么?该说什么?眼前这个人,他到底想听什么?
“将军,你、你让我想、想想……”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浪费在你身上,高桥君,我记得我教过你们,恐惧是一种比痛苦更令人绝望的情绪,等死远比死可怕。”铃木清夫最后一丝耐性也快被他消磨掉了。
“我、我说……泷泽、泷泽他什么都没说……是、是我伪造、伪造口供……诬陷他和、和杨慕初勾结……”
“你说的是废话,高桥君。”声音阴狠,铃木清夫提高语调:“你跟谁勾结劫走了杜旅宁,你背后的人又是谁?”
“是……是……”
高桥突然没了声息,一头栽倒地上。铃木清夫大吃一惊,仔细看时,高桥石川整个人已经没了呼吸。
该死!他咒骂了一句,命人立刻去叫浅野三郎来。高桥石川受刑虽重,但还不至于致命,居然有人当着他的面杀人灭口!
浅野三郎赶到时,铃木清夫正冷冷瞧着高桥石川的尸体。浅野三郎和特高课的一位法医检查尸体,铃木清夫一个人走了出去,浅野浅野三郎隐约听到他出门时命令说:“立刻释放泷泽大佐,他是无辜的。”
高桥的死因很快被查出来,他死于药物中毒,浅野三郎知道这一天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他的目光直直射向囚室里的那桶水,里面含有大量的地高辛,高桥本来就受了酷刑奄奄一息,心动过缓,再吸入如此高剂量的强心苷,非死不可。
他走出去,如实地向铃木清夫报告了一切。铃木清夫勃然大怒,“这桶水是谁提的?”
“是、是中岛。”一直守在门口的警卫战战兢兢地回答。铃木清夫猛然想起,作为宪兵队长,中岛尾生也参与了押送杜旅宁的行动。他立刻下令封锁特高课,然而只找到了中岛尾生的尸体。
“他知道自己身份暴露,于是开枪自杀?”
铃木清夫捡起那只装了消音器的手枪,“先杀了高桥,然后自杀,他在保护谁?”
浅野三郎跟在他身边,接着他的话说:“保护他们身后的那个人。”
“是我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