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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几百两银子,奶奶倒没提这事。”许嬷嬷道。
旺财家的偷偷踢了王勤家的一脚,又给她使眼色。
“还求许嬷嬷在奶奶跟前多多美言。”王勤家的忙央求道。
“是啊,是啊。”旺财家的笑道。
“婢子并没别的本事,只针线还过得去,愿意给奶奶做一辈子针线赔补。”善喜跪在炕上道。
许嬷嬷深深地看了善喜一眼,站起身。
“你且安心好生养伤吧。”
许嬷嬷起身离开,旺财家的让王勤家的照料善喜,自己送了许嬷嬷出去。
王勤家的扶着善喜躺下,又盖了床被子在善喜身上,又到门口去左右张望了一回,这才又回到善喜跟前。
“春妮儿,你不是最会端茶倒水的活计,怎么好生生就、就摔成这样,四爷何曾对哪个丫头这般上眼,这眼瞅着的好事,怎么就这样……”王勤家的痛不欲生。
“我是真的也不清楚,就觉得脚上被什么扫了一下,似乎像阵风似地。”善喜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屋顶。
“那不是妖怪?”王勤家的瞬间睁圆了眼睛,“你怎么方才不说,四爷屋里有妖怪,只怕就是那个叫麦芽的,长成那个样子,又牙尖嘴利,又或许就是,”王勤家的伸出四个手指比了比,“四爷那个脾气,偏就和她好成那个样,还不是她使妖法勾了四爷的魂。”
善喜垂下眼皮,“姥姥,哪里有什么妖怪那?”
“不是妖怪?”王勤家的方才仿佛神灵附体,听了善喜淡淡的一句话,略微冷却下来。她闭上眼,回想方才的情形,许嬷嬷几个人都离的远,离的最近的就是齐攸,齐攸是有武艺的人。飞檐走壁,飞剑杀人。
王勤家的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难不成是四爷?”
“姥姥,”善喜惊得忙起身捂住王勤家的嘴,压低声音道,“姥姥活糊涂了,这话可是能说的。”
等善喜放开手,王勤家的目光有些呆滞。
“是真的?”
“我,我也不敢肯定。”善喜半晌才道,“姥姥想想,旺财家的在路上对咱们如何,方才又对咱们如何?”
王勤家的眼珠转了几转,明白过来。
“是,是,我老糊涂了。”
王勤家的这下伤心加上害怕,眼泪也干了。她们来时的路上,旺财家的两口子,虽是大管事,对她们可也是毕恭毕敬,凡是打尖住店,都是可着她们头一份。一路恭敬奉承着,让她很是受用,恨不得马上就做了齐攸的外祖母。可是方才,旺财家的那幅嘴脸和语气,生生像换了个人。她在齐府这些年,这其中的原因她也能想到。还不就是看着她家丫头的脸毁了,再也没了前程了,因此不把她们放在眼里了。
“春妮儿。”王勤家的悲哀地叫了一声。
“姥姥,我叫善喜。”善喜道。
善喜是齐二夫人给取的名字,若做不了齐攸的姨娘,善喜未完是春妮儿,可有什么区别那。王勤家的看着外孙女,不由得心软。这就好比她曾做过的一个梦,主子桌子上一块肉,本来和她是没关系的,即使是嘴馋,也不会动什么念头。但是主人说,这块肉赏给她了,她磕了头,伸手去拿,发现手没了,干脆张嘴去咬,结果牙也没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折磨人了。
“好,善喜,乖善喜。”王勤家的哄着外孙女,突然想到一件事,压低了声音道,“你别伤心,府里有宫里赐下的妙药,叫做玉容膏的,听说擦了之后,什么样的疤痕都不会留下。咱们给府里捎信,让太太赏下玉容膏来。你这脸就和原来一样了。”
王勤家的越说越高兴。
“玉容膏!”善喜眼睛也是一亮。 善喜的眼睛亮了亮,一会就灰暗下来。
“姥姥,”春喜叹气,“我这样,姥姥能找谁来捎信?这一来一去要多少日子?就算捎信回去,那样的东西,太太肯不肯赐下来也不好说。而且,咱们这信只怕是捎不出去的。”
“这边四奶奶那里肯定也有,不如……”王勤家的说了一半,就不说了。
“四奶奶凭什么给我玉容膏。”春喜冷笑着接道。
“这可怎么办?我的佛菩萨,您给我指条路吧。”王勤家的有些发呆,“难道就这样回去?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动这念头,如果不来,就把你嫁给城外张大户的儿子……”
善喜默默地躺回炕上,闭上眼,再不言语。
旺财和旺财媳妇在吃饭,看了看屋内外都没人,旺财媳妇便附在旺财耳边,嘀嘀咕咕说了一番。
旺财倒是平静的很,扒拉了一筷子饭。
“我早就看着没那么容易。四爷可不是咱家大爷,也不是咱家二爷。”旺财咽下嘴里的饭菜,说道。
“您老多本事。啥事都能看在前头。”旺财媳妇亲昵地瞪了旺财一眼,“我也早就觉得这事悬,因此上,在四奶奶跟前我就没敢提,不过敲敲边鼓,完了太太吩咐的差事,那封信都是让王勤家的自己送上去的。”
旺财家的说着,不免有些得意。
两口子吃了一会饭,旺财家的又道:“春妮儿那丫头破了相,是得跟着咱们回去了,还真是麻烦。”
旺财放下筷子,“那不只是麻烦的事,咱们不能带她回去。”
本文手打版首发于55ab社区旺财媳妇略微一愣,也就明白过来。 “是啊,不能带她回去。”
“可不是。”旺财点头,“来的时候,太太嘱咐咱们,一路上好生照顾着她们两个,要看着四爷将善喜收了房,让咱们讨了喜酒,才能回去复命。现在咱们把人原封不动,不是,是破了相的人带回去,太太吩咐的事没办成,她们自然是没的好处,咱们也要吃挂落.被太太迁怒.落个办事不力的罪名。”
两口子脑袋凑一块,核计了半晌。
“得把她们留在这,咱们回去好说话。”旺财媳妇道。
“四爷自是不肯留的。”旺财挠头。
“四奶奶心肠却是软的,而且顾忌着太太,肯定不想和太太撕破脸。”旺财媳妇道。
旺财拿起筷子往自家媳妇碗里夹了一筷子酱口条。“就看你的了,怎么着也得劝着四奶奶将那两人留下来,这可关系咱们一家的前程。”
总督府主院上房桌案上、矮几上,地上堆着满满的是各色尺头,大大小小的盒子,还另有几个口袋。
荀卿染坐在炕上,笑眯眯地看着。
旺财家的满脸的笑,一样样地送到荀卿染跟前,哪个是老太太给的,哪个是齐二夫人给的,还有大太太、齐府几位奶奶,都各有表礼送来。
“老太太特别将她用的御田碧粳米、紫糯米,分出些来让给奶奶捎来,那鱼胶、燕窝、还有老参,也是老太太的体己。”旺财家的满脸的笑,“老太太嘱咐奴才,要让奶奶好好保养身子,想吃什么蚂蚁手打团第一时间章节手打用什么,捎信回去,管是多难得的东西,老太太说了,她都给奶奶淘换来。”
“老太太极心疼我们奶奶。”旁边伺候的人都笑道。
“可不是,五爷看着都红了眼,直说老太太偏心那。”旺财家的笑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
将东西一一看过了,荀卿染才让人都收下去,又让旺财家的坐下说 “奴才不敢坐,”旺财家的依旧站着,“善喜那丫头笨手笨脚,闯了祸,奴才听说了,这心都悬了起来。只亏是还没到奶奶跟前伺候。”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那,快坐下说话吧。”荀卿染道。
旺财家的这才敢坐下来。
“……王勤家的,有些神神叨叨的,却也是个老实人,跟在太太跟前这么些年了,太太生五爷的时候,都是她伺候的,多亏她,太太才能平安生下五爷来。听说啊,”旺财家的故意压低了声音,“她手里有生子的方子,极灵验的。” 旺财家的故意挤了挤眼睛。
荀卿染看了旺财家的一眼。王勤家的有生子方,齐二夫人生下齐仪,多是王勤家的功劳。旺财家的这是暗示她,这里有某种因果关系?
“哦?”荀卿染露出感兴趣的表情。
旺财家的却不肯多说。
“善喜这丫头,少言寡语的,是个软性子,平时看着也本份。她家娘老子两个都是只看得到儿子,这闺女是可有可无的。她这么年纪轻轻的,如今脸还毁了,以后的日子真不知怎么过下去。着实……,”旺财媳妇叹了口气,偷偷打量荀卿染的神情。
荀卿染垂下眼帘。
见荀卿染面有不忍,旺财媳妇心中一喜。
“那也是她的命罢了。奶奶没必要为她劳神。”旺财媳妇又道,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奶奶打算怎么处置这丫头?”
麦芽这时端了刚剥的核桃仁送上来。荀卿染捻起一颗,慢慢地吃“四爷看了太太的信,气的不行,说是那招摇撞骗的道人,竟然骗到咱们史国公府上来了。这要是就任他摆布,传出去还不笑死个人。”荀卿染缓缓说道,“四爷说,得尽快把善喜送回去,王勤家的.也陪着她回去吧。”
旺财家的心里咯瞪一下,果然齐攸是不打算留下善喜和王勤家的。
“四爷这样处置自然是英明的。”旺财家的道,“……二奶奶刚生产,又不能理事,六姑娘又出了门子,家里也没个帮手,现如今,家里的大小事情,都是太太一人在操持,祈年堂每天来往的人不断,太太事忙难免有一点半点照顾不到的,就有一起子小人,靠着巴结逢迎,哄住了大太,专爱调三唆四地……”
荀卿染认真听着旺财家的话,眼袖中有些忧虑。
旺财家的见火候差不多了,又道,“善喜罪有应得,只是她这样回去,太太见了,不知要怎样想。若有小人在太太那里嘀咕,让太太想岔了,和四爷母子隔阂,奴才为四爷和四奶奶不值啊。”
荀卿染笑着看了旺财家的一眼,“你说的何尝不是,只是四爷定下的事情,我如何能改。这些事,你是清楚的。太太那里,还要你肯说句公道话。”
旺财家的忙陪笑,“不用奶奶嘱咐,奴才宁肯得罪太太,也要为四爷和四奶奶进言。只是,那王勤家的和善喜,为了自己脱罪,不知道会在太太跟前说什么。天长日久,奴才一张嘴,难保就能讨的了好。”
荀卿染没有言语,似乎有些为难。
“奶奶,奴才有个主意,可以让太太对四爷和奶奶满意,不让小人生事,于奶奶也是大大的有利。”旺财家的搬了小杌子,凑到荀卿染跟前说道。
“哦,”荀卿染一喜,“嫂子可有好主意教我。”
旺财家的没有立即答话,只四下扫了一眼。
荀卿染挥挥手,让几个丫头,连同许嬷嬷都退了出去。
“……嫂子有好主意教我,我绝不会忘了嫂子。”荀卿染道,这却是将旺财家的当作了心腹。
旺财家的心中自然高兴。齐府中这几位爷,四爷齐攸是最有本事的,虽然以后继承不了国公府,但是自家能创出一片天地来,绝对是值得巴结讨好的。能得了四奶奶的青眼,对于她们一家那是大好事。
“奶奶把奴才当成个人,奴才也就不避嫌疑。奴才为奶奶计较,奶奶不如学一学二奶奶。”旺财家的低声道。
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