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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草,进献给荀卿染。
她本来的打算,是训练好了野猫,就放出去,荀卿染戴着这些在府里走动的时候,碰到那只野猫,或者任何一只猫,那猫就会发疯,攻击荀卿染。最好能抓破荀卿染的脸,让荀卿染摔倒,流掉肚子里的孩子。
“你心肠可真歹毒。”麦芽在旁切齿说道。
善喜微微低下头,大宅门里,要说歹毒,她们这些奴才远远比不上那些主子们。她只是倒霉,被抓住了罢了。
“谁知道那野猫到了婢子屋里,就不敢再出门。婢子在松涛院出不去,不知道是奶奶没用婢子送的东西,还是没遇到猫,一直没听到奶奶出事的消息。”善喜这个时候,也懒得说谎隐藏她的心思了。
“所以你一计不成,又生二计,杀害玉娘,为的就是引我过去?”
善喜点点头,供认不讳。
“即便我到松涛院去,如果不用你的东西,你的计划还不是要落空?”
“婢子也想到了这一点,婢子那时守在厢房门口,袖子里就藏了猫草末。如果奶奶没戴婢子送的东西,婢子会找机会洒出猫草末。屋里的猫闻到气味就会冲出来……”
荀卿染回想起那猫发疯的样子,就算那猫不直接来扑她,丫头婆子也会因此乱了手脚,也很可能连累到她。何况善喜就在旁边,趁乱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只可惜夫人早就知道了婢子的谋划。”
荀卿染微微一笑。她的衣物,除了自己做的,都出自身边几个丫头之手,从来不会穿用其他人做的衣物。这些只有她身边的人才知道。而她有了身孕之后,就所吃所用,更是万分小心。就算是京城中送来的那些好东西,如今也只堆放在库房里。对于善喜送来的东西,她自然是不会用的,后来善喜养了猫,松涛院的看守婆子自然向她禀报了,说善喜将好的饭菜都留给猫吃,有时候还关起门来,不知在做什么。她心中生疑,这才让人找出袖筒,发现了里面的秘密。
“为什么是玉娘?你和绿芙,是谁选中了玉娘?”
“绿芙已经招认了?”善喜睁大眼,随即又耷拉下脑袋。
“是奶奶在问你!”麦芽指着善喜叱道,“什么时候你反问起奶奶来了?”
“……并不一定是玉娘,只是凑巧今天有大雾,玉娘又身子不舒服。这样的好机会,婢子和绿芙才动了手。”善喜道。
“你和绿芙,是怎样勾结在一起的?”
“婢子在驯猫的时候,被绿芙发现了。”善喜慢慢地讲述起来。
那天她拿着块大红的缎子,里面包了猫草,让那只猫扑,如果扑的好,就有肉奖赏,谁知道,绿芙突然推门进来。
“善喜妹妹这是在做什么?”绿芙笑着问她。
“不过是闲着,逗着猫玩。”她赶紧将东西收拾起来。
“妹妹这把戏极新鲜,不知道如果夫人知道了,会不会夸赞妹妹这玩法好。”绿芙笑道。
她当即变了脸色,以为绿芙识破了她的打算。绿芙却没再说什么,只和她商量了一回针线,就走了。但是她却不放心,总觉得绿芙看她的眼神,说的话都别有用意。她不想被绿芙辖制,那就要抓住绿芙的把柄辖制绿芙。
绿芙、倩玉和玉娘三个人的矛盾,她早从倩玉那里知道了。她因此处处留心,终于抓住了绿芙的把柄。原来绿芙总是偷偷地翻动倩玉的东西,却在倩玉跟前,说是玉娘翻动的。
那一次,绿芙又去翻倩玉的东西,她走进去撞破,威胁要告诉倩玉和玉娘,让她们认清绿芙的嘴脸。绿芙央求她,说绝不会对人说起看到她驯猫的事情。
果真,绿芙是看破了她的打算的。她决定和绿芙联手。
“姐姐品貌一流,如果有机会服侍四爷,定能脱了这罪奴的身份。以四爷的本领,就是帮姐姐翻案也是小事一桩,可比烂死在这小院子里好上百倍。”她甩出了诱饵。
经过她的劝说,绿芙总算是答应了。她就和绿芙说了她的计划。
“咱们出不去,却可以引夫人来。”绿芙和她这样计议道。
她们的身份,要有什么样的事才能引得荀卿染过来?
“只有人命大事,才能引得夫人过来。”两人最后计议出了结果。
为了害她,竟然能够毫不犹豫地出手伤害一个没有任何恩怨的女子的性命。荀卿染冷冷地看着善喜。
“说说你们是怎么谋害玉娘的。”
善喜就将如何杀害玉娘的经过说了一遍。她和绿芙一早发现大雾,觉得是难得的好机会,玉娘身子不适,留在屋中。她们两个候着倩玉离得远了,就偷偷溜回厢房,用玉娘的汗巾子将玉娘勒昏,再挂到门框上去,伪造成玉娘自杀的场景。
“善喜,我有一点不明白,就算是你的计划顺利实现。你又哪来的信心,害了我,你就能一步登天了?”
害了荀卿染她就能一步登天了?善喜想过,答案是,不一定,但是却是她难得的机会。为了这个机会,她什么都愿意做。
刚住进松涛院的时候,她每天都在想,齐二夫人曾和她说过的话。
之所以选中她,就是因为她的容貌和荀卿染相似。
“四爷是个很挑剔的人,院子里那么多丫头、还有四奶奶带来的丫头,也是相貌出挑,可四爷却都没有看上,偏偏对四奶奶那般好,是为什么?所谓千金难买心头好。四爷他,就是喜欢四奶奶那样的。这是你的造化,四奶奶有了身孕,不能伺候四爷,打发你过去伺候四爷,就凭你这容貌,定会得四爷的欢喜。”
齐二夫人是齐攸的母亲,还有谁能比母亲更了解儿子那。齐二夫人的话,自然没错。她的容貌,是齐攸所喜欢的。
“大人之所以看重夫人,是因为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夫人贪玩,怀孕的时候去前院骑马,差点出了事故。被大人禁在院子里,身边的人都受了罚。若不是看在孩子的份上,夫人也逃脱不了责罚。女人啊,都是母以子贵,没了孩子,就什么都不是了。”
那个婆子的话,更让她豁然开朗。
若是荀卿染的孩子出了什么事,那么齐攸会责备荀卿染。怀孕产子本就是鬼门关,荀卿染因为伤了身子而休养,甚至因此一命呜呼。那个时候,男人身边怎么能没有女人伺候。齐攸如果厌恶了荀卿染,但却不会因此改变对某类容貌的偏爱,她就有了机会。如果齐攸依旧喜欢荀卿染,也会想到和荀卿染面貌相似的她。
那么赐下玉容膏,让她恢复容貌,凭她的手段,就可以趁机笼络住齐攸。
至于一开始的冷酷,她也曾想过。哪个男人不爱女色那,齐攸因着荀卿染在,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怕荀卿染生气,才会那样对待她。荀卿染见了她,虽没露出什么情绪,但是肯定在齐攸面前说了坏话的。
善喜到了这个时候,知道只有一死,便再没有顾忌,噼里啪啦得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荀卿染听的默然半晌。
“这样大的事情,你以为你能脱的了干系,还在做这样的美梦。是事先打算好,要嫁祸于人是不是?”
“是。”善喜答道,“倩玉的样子最是妖妖巧巧,婢子送上的袖筒和昭君套,也是让倩玉帮着做的,还有剩下的猫草,如今也藏在倩玉的铺盖里。婢子和绿芙也会指证倩玉。”
“你和绿芙,倒是好算计。”荀卿染冷笑,“这个猫草、野猫害人的法子,是你想出来的?你在齐府,应该没出过门,怎么就认识猫草?”
这平西镇多有异族人来往,总督府院子里长了几棵猫草并不稀奇,稀奇的是善喜竟然认识,而且还因此想出这样害人的法子。
“婢子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善喜道,“这个法子,婢子还想不出来,婢子只是跟着人有样学样。”
荀卿染心中一动,“不知你是和哪个学的?”
“婢子曾在二奶奶院子里伺候过,这法子就是从二奶奶那学来的。”
“你死到临头,可别胡说八道。”荀卿染沉下脸。
“回奶奶,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婢子这个时候,说的都是实话。”善喜道,“……还是三年前,婢子在二奶奶院子里伺候。那时候二爷偷着宠幸了一个叫玉莲的丫头,玉莲有了身孕,不敢告诉人,一直瞒着。直到瞒不住,就想着法让大太太看见,这才过了明路。大太太说要抬了玉莲做姨娘,二奶奶说等孩子生下来再抬。二奶奶那时养了只猫,婢子凑巧看见二奶奶让冬儿姐姐碾碎这种草,塞到给玉莲做的衣服里,让那猫扑抓。后来,玉莲穿了二奶奶赏赐的新衣服,走到池子边,那只猫就跑出来,扑抓玉莲,玉莲掉到池子里,好半天捞起来,人已经没气了。那之后,那只猫也不见了。”
善喜生怕荀卿染不信她的话,细细地将事情告诉了一遍。
荀卿染沉思不语,她在齐府,根本没听过这样的事。
“这事过后,二奶奶说兆头不好,下了令,自然没人敢讲。奶奶在府里日子还浅,这样的事,丫头们平白没了的,哪年没有,主子们自然不当一回事。奶奶只要问问府里稍有年纪的,自然就有人告诉奶奶了。”
荀卿染挥挥手,让人将善喜带了下去。
“再带绿芙上来。”荀卿染吩咐。
“奶奶知道善喜是关键,又最好审问,怎地却最后审问善喜?先审善喜,再审绿芙和倩玉,岂不省事?”麦芽问。
荀卿染摇摇头,与其说最先审问善喜,不如说是她想先审问绿芙。因为表面上善喜是关键,然而,真正的关键是绿芙。
绿芙被带进来,依旧面不改色。
“善喜已经全部招认了。”荀卿染道,“善喜和你不同,她心里还有她的家人。我说不牵连她的家人,她自然就招了。”
绿芙抬起头,想要辩解。
“你想说是她陷害吗?”荀卿染问,“不需她扯出你,你方才已经将自己供认出来了。”
绿芙这个时候反而不急着辩解,脸上的神情颇为微妙。
“你自认为滴水不漏,其实却是处处破绽。”荀卿染喝了口热茶,淡淡地说道。
“第一个破绽,就是那盆衣服。先不说大雾的时候,去井边汲水洗衣服,有多怪异,我们赶到松涛院的时候,那衣服和盆子,并没有人动过,都在厢房门外,约有两三步远。如果如你所说,是你在推开门后,见到玉娘吊在门框上才吃惊扔了盆子,那衣服和盆子,应该是掉落在屋内,而不是在门外两步远的地方。”
“第二个破绽,你说你想去抱玉娘下来,倩玉却指使你去找人。不外乎是想暗示,倩玉和善喜支开你,布置现场。倩玉和善喜两人交好,让人想到是这两个人合谋。你故意去洗衣服,也是因为那水井是在房后,最能撇清干系吧。但是,恰恰找人报信才是最关键的一步。你们那里的事情,我历来并不过问,都是许嬷嬷在管,你们有事,自然是找许嬷嬷。可是你却反复叮嘱那看守的婆子,人命大事,一定要找夫人。”
“第三个破绽,我说玉娘还活着,善喜和倩玉都相信了,但是你却没有相信。”
绿芙一直听着,这个时候才开口道:“奴才自然是相信了,奴才还说夫人可以问玉娘,奴才并没有害她。”
“你以为这样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但是你忘了过犹不及。你最没有动机,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