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蜉沧-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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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生活下去就挺好,师父灌输给她那些大道理她一个字没听懂,也一个字都不想懂。

生活,越单纯越好。她这么想。

然而蜉沧怎么也不会想到,九岁那年,明明说一辈子都不会再收徒弟的师父,居然让她莫名其妙多出来个师兄。

蜉沧很惊诧,自己悠扬的笛音竟得到了对面竹林里飘转而出的应和,同样清澈轻盈的笛声,起落有致,与自己的抑扬顿挫浑然一体,融为一支优美的旋律。

乐曲在角音戛然而止。蜉沧站起身,身形前倾,足尖一踮,踏着粼粼微波几步纵跃过溪面,如同一只轻巧的白鹭。纤细白皙的裸足点过岸边茸茸的青草,急速向树林内蹿去,束起的黑发在身后划开翩然的弧线。蜉沧快速地朝着那个动听的声源靠近,她迫切地想要知道那是谁——是谁拿着师父特制的笛子!

多年与竹笛为伴,师父亲手切选的竹管、亲手凿开的音孔,亲手打磨的边角和内壁,和普通的笛子的音色是有着微妙的差别的,这种差别蜉沧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刚才与自己和声的笛音就有这种特质的差别,一定是出自师父的手,但师父和师母现在应该和往常一样,都在山下镇上的茶馆里和左邻右舍喝茶谈天下围棋、怎么会在山上?那么执笛的人又是谁?

穿梭在竹林间,踏过窸窣作响的竹叶,一片翠色之中,倏然有一袭火红色的袍服闯入了蜉沧的眼帘。蜉沧刹住向前的脚步,微喘着调整呼吸,同时抬高自己的视线。

她首先看到的就是师父做的短笛,上面还标志性地垂着红色流苏——那是师母喜欢编制的花样。执笛的是一只修长的手,骨节分明而有力,透过薄薄的皮肤甚至可以看到暗青色的血管。

蜉沧慢慢抬起眼,清秀的少年露出温润的笑容,凤眼淌泄出羊脂玉都不能媲美的光泽,轻缓温雅的嗓音犹如天籁弥散在风中,随着空气流动灌入蜉沧的耳朵,直直坠落在心里。

“啊,终于见到了呢……

“……蜉沧。”

 



第6章 箜篌引
那些踯躅在湮远年代里的记忆,犹如一只收拢了翅翼的枯叶蛱蝶,融入一片暗沉的枯黄色中,不见了踪影,总以为再也寻不到了,但往往忘记了它们其实还有翩飞起来的力量。

沢田纲吉目瞪口呆地看着把脸埋在掌中泪河决堤的女人,一时间不知所措。他完全不能理解刚才还仪态端庄的茶馆主人怎么转眼间就哭得伤心欲绝,他不知道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说错了什么,事情在他眼前变化得太过突然。

“蜉……蜉沧,你、你怎么了,对不起,是不是我……”沢田纲吉手足无措,又不知该怎么安慰,只好下意识地道歉。

“……不,不是你的错……”蜉沧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别过脸去,抽出帕子抹净泪迹,“失礼了,是我太激动……

“只是……突然很想念一位故人。”话音渐收,尾声低至几不可闻。


总之,蜉沧就是多了这么位师兄。

“我是风。是你的师兄。

“以后的日子,请多关照了,蜉沧。”

少年温雅有礼,墨色的发丝蓬松而柔软,眉下秀气的凤眸氤氲着比羊脂玉还要通透的光泽。嗓音温和好听,和他的名字很相配,如风低语,带着初春的暖意从耳廓里钻入,徘徊氤氲,最后沉淀在心房,蓄积,蔓延,变成一片蔚蓝色的湖泊。

天空把你的眉睫永远地倒映在我的眼眸。那一刻,蜉沧一时恍惚,产生了这样的错觉。

那天傍晚,蜉沧和风一人提着一筐新鲜幼嫩的、还拖拉着几星泥土的竹笋回到了镇上的四合小院里。大老远就能看见师母跛着腿站在门槛边,一手扶着门柱眺望着。

“师母!”蜉沧抬手挥了挥,转而轻呼道,“啊,怎么忘记了撑拐杖出来……”

“那么你去扶着师母吧,这些我来就可以了。”风微笑着拿过蜉沧手里的提筐,如此建议道。

“啊……好,谢谢。”蜉沧点点头,接着提起脚跟飞快地奔向了师母,急道,“师母,怎么没有主拐杖出来呢?如果摔倒了怎么办?”

“啊,回来了啊,蜉沧。”师母完全没有在意蜉沧小小的责问,和蔼的笑意蔓延在眼角的鱼尾纹里,手掌温柔地摩挲着蜉沧的发顶,“洗了头又没有擦干嘛。”

蜉沧一愣,随即撇了撇嘴角,轻拽自己还泛着湿意的发尾,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下次不会了,师母。”

“嗯,晚饭做好了,就等你们了。”师母向风招了招手,“风也快点进来吧。”

“好,师母。”

少年的笑容温顺而平静。那一瞬,晚风大盛。蜉沧不得不伸手把吹拂到脸上的碎发抹拢到一起,顺到耳后。这个动作让她无意间扭头,视线落到了几步开外的少年身上。

宽袖和袍脚在风中狂乱翻飞。黑发拂动,光影打落在脸上,每一个细节都被勾画裁割得如此分明和深刻。夕照的橙辉描摹着少年湿润的眼瞳和微微上扬的唇角,又恰到好处地杂糅着几分暖色的柔和。

似乎有那么一刹那的光景,时间被古老而奇妙的咒语无限延伸,尽头被没入地平线万千天芒汇织而成的漩涡的光心,耀眼,却无法看见。

就像被涂抹在画布上阿尔卑斯山腰的雪、就像被曝光在取景框里阿拉斯加山巅的极光、就像倒映在朝圣的信徒们眼中耶路撒冷城上的日出,深切、清晰,足以用灵魂去铭记的美丽。

那个画面,可以和光阴同调行走,走过葱茏至臻的岁月,走过惊心动魄的年华——但它却不会老去,哪怕有一天日月荒芜、哪怕那一刻生命垂暮,它也依然无言地躺在旅者所停留过的沙滩上,化作棱角磨尽的鹅卵石,安静地固执地永恒地存在着——蜉蝣天地,沧海一粟,这般渺小,却又这般执拗,然而这种执拗究竟由怎样一个被触发的契机而开始,大可忽略不计——

因为爱上一个人,仅仅只需要一瞬间。

年仅九岁的蜉沧当然不会明白这种滋生在心底里的感觉是什么,她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人,她大概会记得一辈子。比如说师傅、比如说师母、比如说……

这个今天下午才刚刚走进她年轻的生命里的少年。

他有一个与他非常相配的名字。他叫风。

 



第7章 定风波
以沉默为终结。

屋外雨声密集滔天,歇斯底里得似乎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檐下古老的风铃叮咚作响,清脆的叮咛在缠绵的雨中扩散开无法言说的惆怅和无言的寂寞。天色渐沉,苍穹被蒙上一层暗淡的青灰色,云层本就朦胧的边界线更加看不真切。

蜉沧不多言,沢田纲吉几次试图找一些轻松的话题,但都在蜉沧的三言两语之后长时间冷场,他也就放弃了,只是跟着陷入沉默。不过令沢田纲吉松一口气的是,这沉默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以忍耐和煎熬。面前的女子很沉静,总是垂着眸似乎在想自己的事情,几乎淡漠得没有过于鲜明的存在感,而沢田纲吉也就很放松地把视线瞥向虚空的某处发自己的呆去了。

指腹在紫砂杯沿来回摩挲,质感粗糙但却很舒服。蜉沧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了一眼窗外,然后抿了抿唇,淡淡地唤了一声:“沢田君。”

“诶、是……是?”沢田纲吉一惊,慌忙应道。

蜉沧扯了扯旗袍下摆,然后起身:“很晚了,你该回去了,雨还停不了,我可以借你雨伞。”

“啊……啊是嘛,那太谢谢了……”沢田纲吉慌忙跟着起身走出了隔间。

白色的高跟鞋包合着线条优美的足弓躲过雕花屋檐下的门槛,腰间的短笛尾部鲜红的流苏坠下,随着垂落的发梢轻轻晃漾。

雨伞哗地撑开,伞骨支起,将伞面张开硬朗的弧线,伞柄隔上了少年并不壮硕的肩部。沢田纲吉转身搔了搔脸颊:“隔天我会把雨伞和衣服送回来,真的非常感谢你,蜉沧。”

“……不用在意,哪天路过的时候顺便捎来就好了。”蜉沧的眼角流露出浅色的笑意,她顿了顿,又说,“和你聊天很开心,随时欢迎再来,沢田君。”

——什、什么啊,我们根本什么都没有聊吧!

沢田纲吉有点僵硬地笑着告别,然后在转身的刹那,忍无可忍地在心里掀翻了桌子怒吼。

蜉沧静静地注视着棕色头发的少年的背影一点点隐没了在雨中、视野不可及的尽头。她慢慢收回了目光,侧身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门边,再度陷入了无休止的沉思。


师傅对于突然收徒的事情并未做过的解释,只说风是块的上等璞玉,值得精心雕琢。蜉沧对此也就没有多说什么,除了最开始对于风的格外受照顾、可以学习师傅从不教授自己的绝学拳法有些不成气候的小嫉妒和不满以外,也没什么特别在意的。况且一想起自己幼年修习轻功时候所持的苦头,她反而还有些同情风,毕竟师傅在这方面的严厉她是非常清楚的,再加上自己说到底是个女孩子,师傅再苛刻也会留点情,换作风,那就不一样了,而且师傅对风还寄予厚望,会下多狠的手教导他就不言而喻了。

如此一来,蜉沧表示她心理非常的平衡,平衡得不能再平衡了。

清晨,微光慵懒。细碎的金色光芒穿过香樟叶疏松错落的间隙和半开的窗户投落到绣着零星碎花的被面上,变成了一片片浅灰色的晕影。

蜉沧眯着眼蹭了蹭柔软的枕巾,练功用的木桩被什么撞击的声响或清脆或沉闷的声响模模糊糊地搔弄着耳廓,一声一声,力度不尽相同,节奏却格外悦耳,敲击着鼓膜,愈发清晰。睡意退却,蜉沧打了个哈欠坐起了身。抬手揉了揉眼角然后掀开被子下了床。动作利索地换好白色的练功服,把长发梳理整齐,盘成两个稳稳当当的青螺髻,然后抱着洗漱用具推开了房门。

……诶?

看到天井里专心致志练习的少年,蜉沧一愣。转而想起,即便是师傅晨练,似乎也不是这个点,太早了一些。

蜉沧就这样不抱着脸盆毛巾漱口杯站在原地,发一言地看着。

不得不说风的身体条件非常不错,比自己被师傅赞为出众的还要优秀,宽松质薄的袍子隐约勾勒出优美有力的线条和形状。格挡,踢腿,冲拳,劈掌,一招一式都很标准到位,身姿说不出的矫健和潇洒。被晨光描摹过的侧脸,神情专注而认真,但同时平淡而没有波澜——师傅曾经说过,他的拳法,没有静如止水的心境是学不来的,武学的奥义归至根本也就是如此,蜉沧大概有点明白师傅为什么会破格收徒了。

大约过了半刻钟,蜉沧轻咳一声以证明自己的存在,接着不出意料地,风停了下来,露出一贯的温暖笑容:“啊,蜉沧。”

“早,师兄。”蜉沧礼貌地点了点头,然后走到院井边打水洗漱。就算有自来水供应,蜉沧还是喜欢院子里这口比她年长不知多少的古井,水温冬暖夏凉,井沿攀着一拳深青色的绿苔,推起起来的石头上有岁月留下的深深的沟壑。

“没想到你这么早呢,是被我吵醒的吗?”风走到了井边,语气多了份歉意。

“不……呼噗……我一向早起。”嘴里涨溢着牙膏的白色泡沫,蜉沧口齿不清地回道,她端起杯子漱口,然后顺手扯了一方干净的拍子递给风。“擦擦汗吧。”

“嗯,谢谢。”

“……不用跟我客气的,师兄。”蜉沧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迅速把脸埋进了毛巾里磨蹭着,希望借井水冰凉消去脸上突然莫名其妙飙高的温度。她闷闷地说道:“师兄你也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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