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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尚谦会那么喜欢妳,连我都觉得好喜欢妳。”妙伶一路上都带着笑,话题永远没有停歇的感觉。
“妳也挺奇怪的,明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大人了,还总跟十来岁孩子似的,什么事都要好奇一下。”翠屏笑着回道。
亏得妙伶的健谈,翠屏根本不必费心思去问她的资料,就知道她今年二十五岁了,前两年从日本留学回来,不过学的东西只有半桶水,照她本人的说法,不过是出去过过水而已,爹娘才不在乎她学到什么,而且依她父亲的人脉背景和朱家的财产丰厚,可以说只要上海这个地不起什么大变化,基本上能欺负朱家人的也不多。
“那倒是,反正日子怎么过都是这样啊,自然得想着怎么快活才行,不过我爹最近可担心着要替我找婆家呢,说我年纪已经太大,再不嫁出去就真没人要啦。”妙伶嘟着嘴,有些不情愿地道。
“妳回来上海两年的时间,不是已经接触过不少富家子弟?难道就没有见着个喜欢的对象?要是担心妳爹找的人不合妳心意,不如找个能让妳爹喜欢,妳也喜欢的,不是更好?”翠屏随口说道。
“小婉~~我真是太惊讶了,这种话居然会从妳嘴里说出来?!我以为妳会数落我一顿,然后叫我安心在家里等着嫁人呢!”妙伶睁大双眼,惊奇地望着翠屏,她叫的名字却是不久前,两个人才私下约定的叫法。
“这有什么不对?你们这些受过西洋教育的,不是都讲求恋爱要自由,婚姻要自主?怎么看起来妳倒比我还惊讶许多?”翠屏不解地眨动着眼珠子,好笑地拍拍妙伶的头。
“唉呀!说是这么说,可是我又不是那些才子佳人,整日只想着追求爱情,好像人生只有恋爱似的,对象一个个的换,一天到晚结婚离婚的,烦都烦透了,我自然是要找能过一辈子的人啊,中国的传统婚姻虽然有它的坏处,可也有好处,不是吗?哎!妳说只要我能找到自己喜欢的人,我爹会答应的机率是多少?”妙伶故作神秘地拉住翠屏的手臂,小声问道。
“这个嘛~得看对方的家世和妳们家有多少差距才能决定,怎么?妳真的有喜欢的人了?”翠屏笑问一句,不过她看妙伶的样子,分明是有意中人了,只是没机会说出来而已。
“唔…这个可不能说,要是哪日我的心愿真成了,妳一定会知道的。”妙伶有些羞涩地笑着,脸上仍是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
她们走没多远,来到这条路上的一家西餐社,店里的客人很多,她们正好坐到这家店内唯一剩下的空位,妙伶倒没再问翠屏什么话,主动地点了两个人要的西餐,宁静的气氛让妙伶也顿时安静不少。
两个人低着头应付着眼前的餐点,感觉气氛有些沉闷,忽然间,妙伶的声音轻轻地飘到翠屏的耳朵。
“其实程大哥的骨子里还是很传统的,就跟那些老男人一样,能允许自己偶尔去舞厅跳舞、和朋友到堂子里和女人谈天说笑,却不能接受妻子整夜在外头玩乐,又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偏偏佩云就是典型的享乐主义,以前的事就不提了,可是她从回来上海之后,几乎没有一天不去舞厅、戏院的,认识和往来的人比以前更复杂,除了那些好玩乐的世家少爷,听说还和几个有帮派背景的人有往来,她这样子连几个相熟的朋友都看不过了,程大哥更不可能和她回到过去。”妙伶语气有些冷淡也有些轻视之意。
“帮派的人?她怎么跟那种人扯上关系?”翠屏皱起眉头,貌似不经意地问道。
“不知道,这些都是我从别的朋友那里听来的,不过妳也不用太担心啦,本来嘛,来上海做生意的人,如果有心要平安过日子,自然要懂得孝敬他们些好处,和他们打交道是永远无法避开的,程大哥在上海那么多年,肯定早就应付得宜,我听说程大哥和杜先生之间也有几分交情,只是像佩云那样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却很难不出大事,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身份地位?谁会愿意被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妳说对吧?”妙伶小声地说道。
20、第二十章 。。。
翠屏听到妙伶说这些话时,不由得有些惊愕,她抬起头来疑惑地看向妙伶,妙伶的好奇心确实容易让她得知一些旁人很难查觉的小秘密,不过她是故意说这些话的呢?还是不经意间说出来的?
妙伶没听见翠屏的回话,不解地咬住叉子随后抬头看着翠屏,见翠屏一语不发地望着她,才略带尴尬地笑道:“怎么突然不说话?是不是我说错话啦?唉呀!我有时候就是极口没遮拦的,我爹平时也没少数落过我,这两年我也已经很收敛了,大概是见到妳之后,觉得心情很容易就能放松下来,所以便又开始胡说八道起来。”
“听妳的语气,妳和王先生他们都很熟?”翠屏轻声地问道。
“算是吧?我们家和传明他家本来就是世交,从小便常玩在一起的,程大哥十几岁的时候来上海念大学,第二年传明恰巧也进同一所大学之后,两个人认识之后,传明带他和我们玩在一起,然后我们才渐渐熟识的。”妙伶点点头,不以为意地回道。
翠屏微微点了下头,没有答话,妙伶以为她说的不够多,于是又接着道:“其实程大哥的能力很强的,大学毕业之后,王伯伯就介绍他进一家小洋行做事,小洋行虽然比不上那些有名的几家,但是却也算有前途的,他不过才做两三年就升上小买办,专门负责各地的茶叶和绸缎买卖,中间赚了不少钱,可惜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在家乡的父亲生一场重病,身边又没有能照料的人,程大哥对他父亲很孝顺,以前只要出去谈生意,不过出门或是回来,都是一定要绕回芜湖一趟去看看父亲,何况在这种时候,他当然更不能放下父亲了。”
“尚谦的母亲呢?也不在了吗?”翠屏不解地问道。
“程大哥母亲在他还在上海念大学时就去世了,程大哥家里的情况,我听传明说好像在那地方也是有些祖产的,不过这些私事,我就不方便过问了,妳想知道的话,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告诉妳吧?”妙伶吐了吐舌头,说道。
“我干嘛要问?该知道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道,不过他家乡都没人了?”翠屏又问道。
“顶多就是一些隔好几代的族亲吧?程大哥家那一脉据说是已经连着好几代独苗,没有任何旁支,不过即使是这样,我看程大哥也没着急着想早点结婚的意思,妳想想啊,他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传明他大哥长他一岁,儿子都七八岁大啦,他怎么不会想要早点成家?可是像王伯伯啦,我爹啦,每次问起他的时候,他总是说想找个能一辈子在一起的人。”妙伶皱了下鼻子,又继续告诉翠屏一些她知道的事。
“在一起一辈子的人?难道王小姐不是吗?我以为他们能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应该有些和旁人不同。”翠屏侧着头,不解地问道。
“这个呀!说起来就有些玄乎了,本来我们也以为他们肯定有结果的,可是王伯伯居然说佩云不适合程大哥,理由大概就是我刚开始说的那样,后来,传明跟我说了些话,我才大概懂得一点。”妙伶说到后面时,突然笑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们俩的悄悄话千万别说来恶心我,妳自己搁在心里偷着乐就行了。”翠屏以为多半是一些甜得让人腻味的话,便连忙说道。
“哎!不是啦,妳别乱说,那只是很平常的话而已。”妙伶脸上浮起一层红晕,着急地解释道。
“哦!那就说吧,我洗耳恭听。”翠屏笑了笑,没再说其他话打趣妙伶。
看着还有些扭捏的妙伶,翠屏忽然明白妙伶之前在路上说过的话,心中剎时有了明悟,妙伶是喜欢传明的吧?不过看样子,传明似乎并不知道妙伶的心思?又或者早就知道,只是不愿意定下来?她想应该是不想定下来的成份居多吧?毕竟按妙伶先前说的话,传明的岁数应该和她差不多,这样的年纪和身份背景,怎么可能找不到结婚的对象?不过感觉王家的长辈在对儿子和女儿的教养上,似乎有很大的差异。
“传明说过,妻子和女朋友的身份是不一样的,做女朋友的话,男人只要有能力就可以随便把她宠着惯着,可是却不一定要为她担负什么责任,更没必要管束她,若是遇到性情相差甚远,那多半是合则聚、不合则散,可是做妻子就不同啦,不止要能把她宠上天,与她有关的所有事情都要能放在心上,在她没想到的时候就先替她设想周全,毕竟她是要为你养儿育女的女人,也是要和你一起白头偕老的伴侣,除了个性、兴趣不能差太远之外,还要能相互了解、彼此信任与扶持,这样才能共同经营一个家,而不是仅有其中一方努力,另一方却总在原地不动。”妙伶说着这些话时,脸上不经意地露出一丝淡淡的柔情。
翠屏静静地听着,发现这些话倒是与现代的某些婚姻专家的说法一致,可是实际上有几个人做得到?即便已经能把这些话倒背如流,也不见得就有毅力拒绝外在的诱惑,不过对于她目前熟知的这两个男人,她认为至少也能达到一半的标准了吧?
“既然王先生能说出这样的话,不正表示王先生的父亲教育成功?可为什么王小姐看起来并没有一样的想法?”翠屏越听越好奇了,怎么王家兄妹的品性差这么多呢?
“王伯伯对孩子们的教育应该都是一样的,正由于他某些方面的传统观念,传明和从小城市来的程大哥才能交情如此深厚,程大哥从小同样是受到过这样的教导,只不过他对于婚姻的态度比传明他们更慎重些,大概要归功于他父母多年的鹣鲽情深有关吧?听程大哥自己说,他爹娘一直感情和睦,彼此之间什么事都是有商有量的,遇到意见不同的时候,他爹必定都先哄他娘亲高兴,然后才慢慢地去验证两人说法的对错,他常说他爹的耐心极好,对母亲也非常纵容宠爱,而佩云姐欠缺的是对程大哥的尊重,程大哥对她的纵容被她当作是应该的,而且有件事,妳大概还不知道。”妙伶又笑着解释道。
“嗯?”翠屏疑惑地看了妙伶一眼。
“其实佩云姐妹俩和传宇哥、传明两人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这件事因为连王伯伯自己都不大常向人提起,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妙伶说道。
“哦~但是妳不说,我也看不出来,王先生对他两个妹妹的态度挺不错的。”翠屏了然地点点头。
“传明才不是那种会随便为难女人的人,再说女孩子将来都是嫁出去的,而且按照王伯伯的智慧,也不会替佩云姐她们找什么家世人品太差的婆家来拖累自家,妳以为每个王家的人都像传明他伯父一样?”妙伶有些骄傲地微抬起下巴,好像与有荣焉似的。
“所以说王小姐之前嫁的那个高家,其实还是挺好的?”翠屏轻轻一笑,没想到那位王家大小姐这么不知惜福?要是她一直这么下去,将来不晓得会变成什么样子。
“那是自然的,高信一是高家的老大,虽然他们结婚时,我已经在日本读书,不过回来后这两年也听到过不少关于那个人的事,据说高信一长得温文儒雅,性情也很和善,和他认识的人都极称赞他,祖上是书香世家,到他父亲那一辈才涉足商场,在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