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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半个身子都倾出来了,我有一瞬间想把白兰拉下来一起死,但转念又想到,这个人有坠楼而不死的妖术,于是放松袖子,让枪滑到了手中。
在这种状况下,朝他开枪的话,就算是这个妖怪也躲不过的吧。
我将枪抵在他的眉心,手指微微用力,压在扳机上。
然而,白兰纹丝不动,既没有放开我的手腕,也没有一丁点的躲避。
还是算了,他这么自信,大概又有什么妖术。万一枪里只有一颗光荣弹,不能这么给浪费了。而沢田先生千辛万苦地从十年前带队人马过来,大Boss当然是会留给主角解决的。
我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顾也静!”白兰眯起眼睛,脸上的表情阴沉到了一个境地。
我没管他,在一击失败后用一只手艰难地去对付扳机保险。
不能一下子就帅气地死去真是糟心,六道骸先生就不能服务到家吗?
“没有什么,是我得不到的……”他忽然放轻了声音,低缓又柔和。
“非常明显,我是例外。”我回答他,纠结于我并不清楚的枪支结构。
“是啊,”白兰笑起来,我偶一抬头,看见他脸上,竟然出现了类似悲伤的神情,“不过,一切都不会结束哦……”
颜色冰冷的眼睛此刻泛着皎洁的柔光,凝视着我。
“重新来过吧,也静。”他低声说,低下头,嘴唇在我的手背上轻轻碰了一下,然后缓慢地,松开了手。
一瞬间的脑海空白,甚至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半空凝滞了一瞬。
那只是错觉吧,我从高空毫无停顿地坠落。
自由落体,还没怎么品味到可怕感,后背就砸上了地面。
非常非常的重。
筋骨在顷刻间开裂的声音被血液的涌流之声所盖过。
疼也不怎么疼,只是有点脑震荡的感受,鲜红的视野里最后看见自己的手,扭曲地睡在身侧。
鲜艳的红,漫天漫地,归于静寂。
世界黑了。
我觉得自己正在睡一个血腥的觉,随后慢慢地做起了一个梦。由羽毛堆砌而成的柔软又温暖的世界里,一个声音轻缓又低迷地说:“对不起……”
我寻找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却只发现了一团模糊的光斑。我执意要看它的原型,光斑慢慢勾勒出了人的形状。
心跳忽然错漏了一拍,我好像期待着它变成谁的样子。
于是就是了。
橙红色的头发,戴着眼镜,随随便便地穿着T恤和牛仔裤。
我觉得自己被清零了,所有让我觉得难堪的过往在这个空间里都是不存在的……对啊,这里是干净的。
我跑过去,环着他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
这样就好了,就当是做梦吧,这一觉,可以安安稳稳,睡到一生一世漫长。
我觉得自己的脖子要断了。
从桌子上勉勉强强地爬起来,怔仲了片刻,眼前的景象似乎不太对……阔别已久那样,陌生而只有淡薄的熟悉。
我撑着额头深深呼吸了几口,又揉了揉眼睛,呆呆地看向对面的女孩儿。
“Co…Cocoa?”
带着耳机打字如飞的女孩儿分了视线给我,“嗯哼,三点了,赶多少字了?”
“什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它们似乎不曾属于过我。
Cocoa盯回屏幕,“我还差个收尾就完了,能回去睡俩小时,你呢?”
我盯着自己面前黑了屏的电脑,“我们在……金和?”
“还能在哪儿啊,你睡糊涂了?”她再次瞄了我一眼,然后露出点担忧的脸色,“诶,看起来是不大正常。还能接着刷吗?”
“没问题,我刚睡醒,人有点恍,”我说,抿了抿嘴,觉得口腔里都是咖啡的苦味儿,“歇会儿就成。”
我晃了晃鼠标,笔记本的屏幕再次亮起来。
扫了一眼左下角的字数,足够了,拉到文档最末,收尾也挺漂亮。于是我舒了口气,跟Cocoa说:“我已经写完了。”
“真的假的?”她凑过来,“梦里敲的?我看看,‘论没有爱情的结合’——卧槽!也静你完了……”
“什么?”我淡定地注视着她。
“我都不忍心告诉你这个消息……告诉我你读过《斐德若篇》吗?”
我发呆发了半晌,吐出几个字:“读过啊。”
“副标题是什么?”
“论修辞术。”
“对啊!”Cocoa露出一副抓狂的表情,“老师出的题目也是让讨论修辞术不是爱情观啊!整篇文章的重点你抓到哪里去了!我们之前瞎聊的破玩意儿你也敢写进去!”
“哦……”我扫了一眼逾五千字的论文,“好可惜啊,我重写吧。”
Cocoa好似有满腔的热血瞬间被当头浇凉,呆呆地看了我好一会儿,然后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
“我觉得你病了,”她说,“别写了,回去睡个觉。跟老师说一声,晚一周也没什么。我打电话叫你男朋友来接你好了。”
我一愣,“男朋友?谁?”
“你中邪了吗?”Cocoa一边掏手机一边用见鬼的表情看着我,“阴森森的,别吓我。”
“谁?是大雄吗?”从我嘴里冒出了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名字。
“什么大雄,还蓝胖子呢,”Cocoa愈发觉得诡异,离我远了一点,“一个月前才成的那个意大利佬啊,你在留学生语伴项目里认识的……白兰啊!他还请我们吃意大利菜来着,真睡迷糊啦?!”
汹涌的悲伤狂潮般淹没过来,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整个人骤然之间难过得厉害,眼泪不自主地满了眼眶。
Cocoa被吓住了,凑过来,搂着我的肩膀慌张地问出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只是捂着自己的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擅作主张一样响起:“为什么……明明,我是しずか啊……”
作者有话要说:しずか是静香。按理说静的话应该只是しず,不过设定为也静在跟别人解释名字的时候用的是“安静”的意思,所以一开始就被叫成了しずか……算了这个不重要。这个梗我埋了好长,所以就当作结尾吧……嗯,好随便呀,哈哈。
【抖腿】想揍作者吗?快来。保不齐我就再撸一个zhi yu向的番外呢。
☆、番外·天下之大
入江曾经觉得,自己知道白兰野心的那一天是此生最痛苦的时刻。
他把那个人当朋友,他的朋友不多。
有那么一些片刻自欺欺人过,但最终仍然走向了彭格列,向沢田纲吉伸出自己颤抖的手,恳请他一起,阻止白兰毁灭世界的计划。
人生中再没有如此痛苦的事,无法劝服挚友,只有放弃他……却还必须在他面前作出完美伪装。
入江把自己变成麻木的科学怪人,一心一意地投入科学的事业,空余的地方就全部用世界大义来填补好了。
直到那个秋天遇到的女孩子成为他科学的、高效的、精密的心里唯一雀跃的火花。
是喜欢的,自己知道喜欢。
认真的性格也好,没有表情却会从眼睛里流露出来情绪的可爱的脸也好,说话的时候回忆词汇纠结语法的样子也好,全部全部,都太喜欢了。就算与他人一样的平常的元素,只要是在她的身上,都很好。
入江没有谈过恋爱,中学时期整个身心都投入了数学或者物理的国际竞赛,大学过后更是心无旁骛。他后来曾经无数次地想过,如果自己曾经有过喜欢女孩儿的经验的话,就不会说“等”,以致错过。
他的确太笨了吧,一直恭恭谨谨地称呼“静小姐”,多看一眼都不敢,什么也不会说,最后甚至用“不想分心”这样的理由……把她推开。
以为还会有时间,还会有机会。
直到他被确切的告知,此生此世,这么漫长的时间,再无机会。
“下落不明……据传闻……死亡……”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全部都没有听见,抓住沢田纲吉衣领的手在违背自我意识地颤抖,却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得出来。
彭格列的首领的确是个异数了,在属下面前被这样揪住,没有还击,没有发怒,褐色的眼睛是温和的悲哀。
于是,可以怪谁呢……
他最终疲倦地松开手,鞠躬致歉,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整个彭格列都在找她的事情上花了心思,因为她是功臣——雾之守护者难得如此坦然地向家族承认了。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此役中折损的人员不计其数,谁能比谁更金贵。
天下之大。
入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事上一直坚持着,茫茫然然,正如这浩大的天下。
不止一次地走在异国的土地上,无数次急切转头,印证那擦肩而过的身影,再失望颓然而归。
一别经年。
入江向彭格列请了长假,最后一次踏上她的故土,在北部的都市里徘徊。已经不会再像最初那样惊惊乍乍,余下的只是岁月荡涤过后,平静、绵密的惘然。
他在初雪的街道上漫步。
在这座过度繁华的心脏城市,此处可称偏僻,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从高架桥下穿越而过,对面有遍布全球的快餐店,他看着招牌,想起曾经被展示过的中文写法,这么熟悉地摆在眼前,心脏忽然一阵紧缩,眼前也黑了一瞬。
一阵轻风掠过了身边。
稀疏的车辆并不经过这里的人行道,身边空无一人。
这一细缕的风却像是有人从旁边经过,带起来风雪的气息,清清凉凉地驱散昏黑的神智。
入江向身边伸出手,没有戴手套的、干净白皙的手,风从指缝间流走。
随风而去。
他猛地抽了一大口气,踉跄着强走了两步,终于在这异国的街头哭泣失声。
Reborn曾经说,她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就当她回自己的世界去了吧。”
好的,我相信了,我相信了。
入江站起来,走过马路,上了不高的台阶,推开快餐店的门,温暖的香气扑面而来。
他在菜单上随便指了一个套餐,又点了一杯奶茶,坐到临窗的位子上,一边吃东西,一边拿出手机,查询回去的航班。
“金和废除最低消费了,直接出了个刷夜费——我去,明抢了这不是!”
“唉反正二十来块钱,人家得出电费服务员工资呢。”
旁边坐着附近的大学生,用他听不懂的语言谈论着。
作者有话要说:还不想揍我?
☆、番外·火
白兰读博尔赫斯的《环形废墟》读得很有感触,回味片刻又觉得自我讽刺,把书放到流动书架上,出了阅览室,坐到自习区的某张桌子旁,笑眯眯地盯着对面的人,一言不发。
到底是忍不了他目光的洗礼,女孩子把对阅读材料的热爱分了一丁点给他——只是一瞥,漂亮得惊心动魄。
“兔子太寂寞是会死掉的,”他做出口型,配上极轻微的声音,“理一理我嘛。”
女孩子平静地投了全部的视线给他,但也仅此而已,没有笑容,没有答话。
好像她的魂魄根本不曾回来一样。
“中午去吃什么?”他弯了眼睛,“年糕火锅好不好?”
暖气没法儿辐射到整个自习区,坐久了难免感到手脚僵冷,在这样的冬天里,热腾腾的甜辣火锅只靠名字就使人心生向往,甚至能让人直接想象到最后的芝士炒饭,咸香裹在奶香里,丝丝不断,缠缠绵绵。
但是女孩儿仍然心定神不动的样子,面无表情,轻声吐了几个字:“不,去吃蓝蓝路。”
白兰嘟起嘴巴,明明白白的撒娇。
然后被戳破了,女孩子的食指点过来,十分凶狠地制止了他的卖萌行为。
她收拾东西,装进书包,白兰早她一步起身,绕了过去,抓住她的手晃荡着下楼,出了图书馆。
KFC在小西门外就有一家,但它的竞争对手却只在那里开了家甜品站,正店得走到相对来说离校很远的地方去。
出了图书馆没什么拘束了,走在路上,白兰突然袭击一样用正常音量开口:“也静什么时候带我回家见爹妈呢?”
握在自己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