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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五十七年十月,上突然颁布禅位诏书:
“朕近日身体每况愈下,无法朝政,欲立太子。朕观众子,雍亲王皇四子胤禛,人品贵重,深肖朕躬,必能克承大统,著继朕登基,即皇位。令钦天监即刻测太子登基吉日,钦此!”
这么一道诏书砸下,整个朝堂都沸腾了。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一下子懵了,而远在西北的十四阿哥,连消息都还没有得到。
四阿哥又惊又喜又激动。他原以为经过那件事后,康熙对他失望之极,就算有心皇位,他还要运算几年。可是他没有想到,原来康熙一直将他放在心中,竟然愿意在自己身体仍然康健的时候禅位,在众人面前承认自己的地位。
而得知消息的雍王府的女人们,则是彻底乐疯了,尤其是继福晋瓜尔佳氏。瓜尔佳氏虽然是满族大姓,但是她的父亲不过是从三品的地方官,家中又没有上进的兄弟,娘家势力着实不显。
刚进府时,继福晋的婚礼不能越过元福晋,她处处低了已经死去的那拉氏一头;娘家式微,她的嫁妆几乎掏空了家里的家底;雍亲王府中最得宠的瑾侧福晋,娘家繁盛,有三子二女傍身,常年居住圆明园,她轻易动不得;侧福晋耿氏和乌雅氏膝下俱有子嗣,又掌管府务多年,根基颇深,她只能处处笼络着;侧福晋李氏吃斋念佛,万事不管,压下她也没什么用;底下的格格侍妾都是不安分的,她又不得宠,这日子,过得实在是艰难。
如今雍亲王被封为太子,那她不就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以后的皇后?皇后可不是一个亲王福晋能够比的。若是成了皇后,她娘家不显的弱点,反而成了优点。
瓜尔佳氏喜滋滋地筹划着,和耿氏乌雅氏她们一起商量着搬进皇宫的事宜,恍若亲姐妹一般。
德妃得知消息后,立时吐了一口鲜血,刚养的好了一点的身体,又变垮了。十四阿哥处正在外,消息不通。眼看着四阿哥继位成为事实,她愤怒之下失去了理智,竟然拖着病体道康熙面前哭诉:“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皇上龙体康健,长命百岁,请三思而收回成命。“
康熙大怒,斥道:“尔是指责朕欺骗天下人否?朕金口玉言,不容更改!且皇嗣乃国家大事,岂容尔一介妇人置喙?!”说罢,就让人将德妃带回永和宫,关了禁闭。
自从那一天后,德妃的身体越发不好。
康熙担心德妃早逝,会影响四阿哥登基,令钦天监算取了最早的日子,想让四阿哥早已登基。
康熙五十七年十一月,康熙遣太子胤禛祭永陵、福陵、昭陵。
同月十九,四阿哥身着明黄色龙袍,登上帝位。为尊太上皇,皇上下旨,等新年过了后再改换年号为雍正。
雍正元年,雍正帝追封元妻乌喇那拉氏为元后,又立继福晋瓜尔佳氏为继后。
元年二月,雍正帝册封侧福晋佟佳氏为瑾端贵妃,侧福晋李氏为齐妃,侧福晋耿氏为裕妃,侧福晋乌雅氏为安妃,格格年氏为肃嫔,格格宋氏为懋嫔,格格武氏为宁嫔,格格贾氏为贤嫔,格格张氏为贵人,格格安氏为贵人,侍妾郭氏为常在,其余侍妾均为答应。
而在齐布琛那里,又有另一道圣旨:“佟佳氏,秉性安和,淑慎柔顺,育有三子二女,恪尽妇德,是为贤妇,深得上皇之心。上皇已赐封号瑾,若为贵妃,则位同皇贵妃,钦此。”
册封文书一出,满朝哗然。先是齐布琛的双号贵妃。双封号在顺治朝时并不少见。那时后宫是蒙古女人的天下,蒙古来的格格大多都是双封号,以示和其他妃子的不同。但到康熙朝时,双封号已经没有出现过了。
若仅仅是这样,那倒还没什么,可上皇钦赐封号的事,则是彻底地震住了所有人。照圣旨所说,那瑾端贵妃不就是皇贵妃了?
瓜尔佳氏气得要死,偏偏康熙仿佛和雍正达成了某种协议,对齐布琛的册封毫无意义。
一切,暂时稳定了下来。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最后的最后(大结局)
肃嫔年氏心里很不忿。从她进入雍王府开始到现在封妃为止,她的运气似乎一直都很不好。论家世,她是堂堂二品大员的女儿,论容貌,当时也少有人及得上她,可就是因为雍亲王的侧福晋名额已满,她只能做一个上不了玉牒的格格!
一想到这些,年氏原本就毁了的容颜更加扭曲。
除了佟佳氏以外,当时谁能够比得上她?!可她的处境呢?她居然要和一个笔帖式的女儿平起平坐!
好不容易熬过了这些年,等到了封妃这个时候,可她居然仍旧只能做一个嫔!她连佟佳氏的衣角都碰不到!
凭什么凭什么!
皇上等位的时候,是隆科多和她格格年羹尧控制着九城兵马司,控制着全京城的禁军,震慑着那些蠢蠢欲动的人,皇上才能如此顺利地登位,凭什么她连李氏,耿氏和乌雅氏都比不上!
她的容貌已毁,除了家世以外,她还有什么是能够让她得到皇上垂怜的?可若是皇上不看重她的家世,那她不是一点希望都没有了?
若是当初,没有进这让人苦闷痛苦的牢笼,该有多好?
同样不忿的,还有皇后和安贵人。皇后不忿的是齐布琛几乎与她平起平坐的地位,而安贵人不忿的,则是年氏的嫔位。
但是,无论众人心情如何,所有的一切都已经定下。
圆明园已经开始修建,所以齐布琛从那里搬了出来,住到了景仁宫。弘昭并布耶楚克,萨伊坎及弘旷,则被安排到了东西六宫。
几日后,齐布琛正在房间里休息,子佩突然进门,轻声道:“主子,永和宫出事了。皇上和皇后已经赶过去了,咱们宫里要不要去看看?”
齐布琛睁开眼睛,皱着眉头问道:“太上皇那里呢?太上皇也去了吗?”
子佩道:“哪里那么快?太上皇在畅春园,皇上派去的人,此刻恐怕还在路上呢。”
齐布琛沉思了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低声道:“你让子衿先进来帮我梳妆。咱们不能自己过去,可保不齐皇后会派人过来宣召。一切先准备好再说。”
子佩应了声,出门将子衿喊了进来。紧接着,又有林嬷嬷领着几个宫女进门,端水的端水,拧毛巾的拧毛巾。整个房间,顿时忙碌了起来。
齐布琛猜得没错,她刚收拾好没多久,召她去永和宫的旨意就到了。不过召见她的人,不是皇后,而是四阿哥。
高无庸亲自搀扶着她上了皇贵妃的銮驾,才高声叫了“起”,跟在抬椅边快步超前走去。
德妃的处境有些复杂。康熙搬去畅春园的时候,带了一些汉军旗的常在答应,但并没有意思带她这个准太后,所以,她仍旧留在紫禁城。原本四阿哥是要将德妃移到慈仁宫的,但是德妃不愿意移宫,所以就在永和宫耽搁了下来。
一溜宫女太监远远地永和宫正房的大门外,瞧着有些战战兢兢的。齐布琛心中沉重,料着这回儿的事儿怕是比较棘手了。
再回想一下历史,仿佛四阿哥登基后,和德妃的关系已经紧张到了让德妃拒不接受太后称号的地步。虽然如今因着康熙的禅让,德妃还不敢做出那么疯狂的事情,但到底也说出了“钦命吾子继承大统,实非吾梦想所期。皇上龙体康健,长命百岁,请三思而收回成命”这种刺伤四阿哥的话,让四阿哥极为介意。是而,两母子恶劣的关系,也只是因着康熙没有完全放倒明面上罢了。
刚进入进入德妃的卧室,齐布琛就听到了德妃尖利的声音:“我也不指望你给我们母子荣耀富贵,只求皇上给我们一个安身之所用以聊度此生,难道皇上也不肯吗?你怎可如此刻薄寡恩?!”
齐布琛心中一惊,忙加快了脚步,往内堂走去。一撩开帘子,果然看到德妃窗前那个清俊孤傲的身影。
四阿哥背对着齐布琛站着,所以齐布琛仅能注意到他全身紧绷,垂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手上青筋毕露,但却看不到他的表情。
可仅仅是这样,她就已经能够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悲愤、沉痛、阴鸷和冷酷。
齐布琛的心,被丝丝缕缕的心疼缠绕住了。
德妃穿着粗气,目光浑浊,无力地靠坐在床上,伸着手臂巍巍颤颤地指着四阿哥,大哭道:“你与十四皆是我亲子,十四是你胞弟,十三和你亲密,能够比得上十四和你的血脉联系吗?啊?且不说当日十四惹怒太上皇,老五和老八尚且知道拦着太上皇,可你作为亲哥哥,却眼睁睁地看着!这事我也不说了,如今我只是求你不要让十四出征,让他陪在我身边,可你呢?你……”
四阿哥隐忍而冷酷道:“皇额娘所说之事,恕儿子不能同意!十四尚且是远征大军的抚远大将军,军中临时换将领是大忌。更何况,此事是皇阿玛亲自下旨,十四自己去求来的!”
德妃气得说不出话来,浑浊的双目登时怒瞪着四阿哥,好半天才咬着牙说出两个字:“孽障!”
皇后瓜尔佳氏尴尬地立在那里,既不敢劝在盛怒中的德妃,又不敢和浑身冒着冷气的四阿哥说话,踌躇犹豫间看到门口的四阿哥,双眼登时一亮,开口道:“佟贵妃来了。”
四阿哥身形微震,随即转过身看着齐布琛,身上冷气收敛,双目深沉地看着她。
齐布琛绕过满地狼藉,行到四阿哥跟前,朝那三人行礼:“臣妾见过皇上,太后娘娘,皇后娘娘。”
德妃只管冷冷地看着四阿哥,连眼神都没有施舍一个给她。倒是皇后忙上前拉起她,拍了拍她的手,道:“无需这么多礼。”
随即,她又看了眼已经又是满身寒霜的四阿哥一眼,温声道:“你也瞧着了,皇额娘病得厉害。咱们为人子女媳妇的,自当尽心伺候。本宫怕有所疏漏,所以让人请了佟姐姐一起过来,希望能让皇额娘早日康复。”
齐布琛点了点头,道了声是,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自己的手,将目光转向僵立着一动不动的四阿哥。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她又听到德妃怒声问道:“我再问你一句,十四的事,你到底允是不允?!”
四阿哥阴鸷而孤傲地看着她,一声不吭。
德妃尖叫一声,抄起床边小几上的药碗就往四阿哥身上砸去:“我打死你这个不仁不义的畜生!”
“皇上!”齐布琛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惊叫了一声。倏地,她猛地往前冲,一下子扑进了四阿哥的怀里。正在那时,那药碗便狠狠地砸在了她的后脑上,随后就哐当一声落在地上,变成了几片碎片。
齐布琛脑后一疼,眼前阵阵发黑,身子软软地就从四阿哥怀里滑了下去。
四阿哥满眼惊痛地揽住齐布琛的腰,让她靠在自己自己怀里。等皇后看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掩去了眼中的情绪,只是浑身上下越发冰冷。
德妃在一边疯狂大叫:“你这个孽障!孽障!”
皇后惊惧地捂着嘴,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她抬头看向齐布琛,发现她正神情痛楚地倒在四阿哥怀里,而后颈上那一块浅紫的衣服上,却沾上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如今,那血迹还在不停地扩大。
四阿哥心中沉痛且慌乱,他捂住齐布琛的后脑,大叫太医。谁知齐布琛却苍白着唇拉住了四阿哥,然后忍着阵阵眩晕,将四阿哥拉到德妃面前,厉声道:“太后娘娘,您看看清楚!您眼前站着的,是你十月怀胎,怀着殷殷期待生下的长子,是您宁可被其他妃嫔奚落折辱也要关心的儿子,是您几年思念而不得见的儿子,是您为了他拖着病体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