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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发青年看少女的背影越来越远,转而微微侧头斜睨着一米之外的男人,几不可查地蹙起了眉,冷声道:“你最好不要打她的主意。”
话音刚落浮萍拐就已经抵在了对方的鼻尖前面。
“啊,好危险。”装作吓了一跳,不禁不慢地用一根手指推开面前的凶器,被威胁的男人无所谓地笑了笑:“安心,那丫头一直很讨厌我。”
“我知道。”
净月莲脸色一僵皱了皱眉:“啧,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对你没有必要。”边说着,云雀收起浮萍拐向少女所在的地方走去,对方正站在十几米外的长廊出口处面无表情地朝他招手,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
“云雀恭弥。”净月莲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云雀的脚步微微一滞,但并没有转身。
“好好待她,我看得出她很喜欢你。”这句话中的人,不知道说的是十年前的那个小丫头,还是十年后某个不知身在何处的女人。
云雀沉默半晌,似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继续向少女的方向走去。
“和你无关。”
到达入江正一所说的地点时,大概是意大利的正午十二点整。
眼前这座巨大的废弃工厂,其实就是昔日她消失的那条街道的位置,入江正一说,在这里,特定的时间点上,他可以想办法用那个圆形装置将她送回十年前消失前的地方。
而这个特定的时间点,距离现在还有五分钟。
手里拿着之前少年云雀走时扔给她的制服,蓝镜鸢默不作声地跟着云雀后面,走进集装箱般的房子里,抬眼便能看到正中央那个现言的原型装置,旁边站着早就等在这里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
“来了啊,时间正好。”看了一眼表,红发青年嘴上这么说着,却鬼鬼祟祟地拉着斯帕纳往离云雀稍远的地方站了点,估计是还对上次的事有阴影。
“戒指给我。”云雀忽然开口,在寂静的空间内显得有些突兀,不过正在准备就绪工作的入江正一和斯帕纳都没有注意。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蓝镜鸢才发现自己的手里还握着继承式上交接的戒指——因为太大了,所以她没有戴。
也没多想,镜鸢伸出手把戒指递了上去:“这玩意看起来很贵,估计可以卖个好价钱。”
“卖?”云雀挑眉。
“没有主人,不卖怎么办。”少女面无表情地回答,她知道,即使自己回去了,这个时代的蓝镜鸢也不一定能回得来。
拳头紧了一下,云雀没有回答,直到不远处的入江正说一切准备就绪,他才接过对方手中的戒指,轻描淡写地说:“主人不回来,它就归我了。”
非常清楚面前人的性格,蓝镜鸢嘴角一抽:“绝对不可能,十年后的我绝对会一脸血爬回来找你的。”
云雀轻笑一声:“呵,我等着。”
挑了挑眉毛,蓝镜鸢转身走向了入江正一所指示的区域内,除了云雀的那件制服外套,她什么也没有带,包括那张合照,临走前她也夹回了那个黑皮的笔记本,就好像从来没有动过一样。
刚刚走进指定的区域内,手机响了一声,打开来看,是沢田纲吉的短信。
——镜鸢,路上小心。
再见了。
昨天她坚决拒绝了BOSS他们给自己送行,原因是人多眼杂,穿越时空这种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还是低调而为比较好。
再加上……她讨厌挥手牢牢的那种告别方式。
咬了咬嘴唇,蓝镜鸢抬起头恰好撞见的云雀恭弥那深邃的眼睛,迟疑片刻,她还是一把将手机扔了过去,“这给你!”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抬手便接住了。
后来,在一片白光之中,云雀恭弥站在里她几米之外的地方,最后看了一眼少女有些苍白的脸,直到对面的那块空地空无一人,也没有移开视线。
敛眉沉吟了一会,他打开了手里刚才接到的手机。
屏幕上是分外醒目的五号字,一个一个排开,像整齐列队的士兵。
——恭弥,我把你手机拆坏了。所以我的送你。
“……”
云雀差点没忍住捏碎了手上的机子。
然而又觉得有哪里不对劲,鬼使神差的向下摁了几行,果然还有一行字。
——帮我向十年后的蓝镜鸢问好,方式随意。
盯着屏幕思考了一会,云雀收起手机,嘴角勾起了一个难以察觉的弧度。
× × × ×
穿过小巷,面前便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四处看了看,蓝镜鸢发现自己已经重现站在了当初消失的地点,一切都好像没有变过。
没有联系任何人,第一个想法便是回到奥利奥家族本部看看清水若和是否平安。
雕刻着暗纹的樱花木几上放着工艺精巧的绿翡翠茶杯,脚下是图案别致的羽毛地毯,奥利奥家族的装潢奢华常被称为黑手党里的败家子……
可以容纳几百人的房间里,只有两个人面对面坐着。
清水若和生性沉默寡言,性格偏冷,蓝镜鸢只和他简单的交谈了一些事,知道他失踪后其实也无大恙。至于西月那边,他并没有多提,这个时代的凌泽西月正在罗马出差,所以没有见到。
两人沉默对坐了许久,直到远处的钟楼传来声响,清水若和才把视线转向面前的少女,像是深思般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不轻不重的开口:“镜鸢,家族的另一个BOSS已经定下来了。”
他微微眯起眼睛,沉声道:“是你。”
“恩,我知道。”十年后她都参加完继承式了……
“为了继承,西月认为你最好留在家族里帮莲的忙。”靠在沙发背上,清水若和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对面人的表情。
“帮莲的忙?”她果然有些诧异。
“恩。”
“帮他挑老婆么。”
“……”
男人无奈地瞪了她一眼,边揉着太阳穴边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夹杂着些疲倦:“总之西月的意思就是让你留在意大利。”
“……”
“不过,”清水若和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回不回日本,你自己决定。”
刚还有些踌躇的情绪一扫而空,蓝镜鸢无所谓地耸耸肩,面无表情地说:“你不说我也会自己决定的。”除了当初去日本这事儿以外,她基本就没听过那个人话。
“不过西月回来见不到我,会不会直接杀到并盛?”
“怕什么。”清水若和一脸云淡风轻,不以为意睨了她一眼,然后闭上眼睛,“我在,他敢吗。”
“……”蓝镜鸢失语,这男人瞬间就女王了!
“那么你想好了么,留下,还是回日本?”
“……恩,”她眯起眼睛看向窗外摇曳的树影,“我想好了。”
× × × ×
天空灰白,云朵低垂,空气微凉。
是雨。
并盛的街道被雨水冲洗的干净,到处弥漫着沉静的气息,今天是周三,又正值工作时间,街上行人稀疏,来去匆匆。
蓝镜鸢从直升机的小窗口往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最终她还是选择回到日本并盛,因为总感觉很多事还没做完。
这个时间,并中应该还在上课,蓝镜鸢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直到坐在驾驶座上的人告诉她现在飞机的正下方就是并中。
长途跋涉的疲倦状态一下就被驱散了,她从窗口往外看,下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天台,只是或许是因为下雨和上课的缘故,这里空无一人。
她正准备收回视线,天台的门动了一下忽然被从里面打开,走出一个眉眼精致却淡漠的漂亮少年。
……
揉了揉眼睛再重新看,蓝镜鸢平生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视力,不是因为看到云雀恭弥在这里——而是因为对方现在的样子。
云雀的身型本来就偏瘦,在这么冷的雨天里,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衬衫,唯有袖子上依旧是那个红色的袖标不变。雨势虽说不算大,但细密的雨点打在他身上,还是让他的衬衫湿了一截,因而稍显透明,紧贴着皮肤,是他整个人又单薄了一层。
……他是想感冒对吧!
在心里默默鄙视了云雀的智商和生活常识,蓝镜鸢打开机舱门,让直升飞机停在天台上空,云雀注意到头顶上方巨大的声响也向这边看来。
四目相对。
黑发少年果然不出所料的愣了愣,不过那难得的表情也是转瞬即逝,雨水打在脸上,他还是微微仰头,眯着眼睛看站在机舱门口许久不见的人。
然而没等他说什么,蓝镜鸢就先他一步说话了,还是很不招人待见的话。
“恭弥,一个穿越把你脑子穿坏了么,大雨天穿着薄衬衫爆身材。”
“……”云雀想抽浮萍拐,结果发现对方在半空中离得太远,略感无趣地放弃了这个想法,淡淡道,“衣服在你那。”
被这么一提醒,蓝镜鸢才想起来制服外套还在她这收着,于是低头从包里翻出来拿在手上,没有立马扔给他,反而表情莫测地问云雀:“你没有别的外套么。”
“没有。”
“……”这是什么意思?
她要是不回来,云雀就准备穿白衬衫过冬了是吧……
暗自腹诽了一通,蓝镜鸢忽然像是想起点什么,表情慢慢变得有几分促狭意味:“你就这么相信我?”
确信她会回来。
“……”云雀的脸色僵了僵,才皱着眉道,“你最近是不是太嚣张了?草食动物。”
“我觉得我一直很低调。”少女一脸正色。
云雀声音一冷:“找打。”
蓝镜鸢借着直升机的优势,装出遗憾的样子摊摊手:“你打不着。”
这是小孩子间的对话么?!!
就在在她为扳回一局而幸灾乐祸的时候,直升飞机突然晃了一下,蓝镜鸢虽然尽力扶着门框,但脚下还是没能站稳,腿一软就从上面摔了下来。
想都不用想,云雀肯定是不会有好心来接她的,情况危急之中她下意识点燃火焰放出了皮带,伸手拉了一把它那细软的身子作为缓冲,最后才跌坐在地上,幸好因为缓冲的作用没受什么伤。
刚从短暂惊讶中恢复过来,云雀居高临下地瞥着她,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冷嘲热讽道:“蓝镜鸢你怎么这么蠢。”
“……”
虽然没受伤,但腿还是摔得很疼,膝盖也破了点皮,蓝镜鸢一时皱着眉抿嘴唇,不想跟他毒舌,正低着头拼命揉膝盖时,面前出现了一只手指修长纤细漂亮的手。
少女当即愣住,还没反应过来这出乎意料惊悚的一幕是怎么回事,只见对方神色如往常一样,淡淡道:“把衣服给我。”
“……”她就是知道这丫不会这么好心!
没什么好气地抬手把衣服递上去,未等她松手,对方已经拉住衣服的另一端,借力一把将她拉了起来。
站稳脚跟,蓝镜鸢冲云雀翻了个白眼:“你直白一点会死?”
“闭嘴。”
“……”
“……”
战斗一触即发,然而在这危急时刻,蓝镜鸢却像猛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僵直了身体,机械地转头面向云雀:“糟糕,我忘了一件事……”
“什么?”云雀闻声也放下了浮萍拐,看着少女面带纠结的脸。
“匣子……”她摊开手心,那个绿色的匣子安安稳稳地躺在中央,“我给不小心带回来了。”
和恭弥他们的彭格列匣不一样,皮带分明就是十年后自己的东西……
“你等等,我得再穿一趟!”她撒腿就准备往蓝波那跑。
一步还没迈出去,云雀连看都没看就一把抓住了她的衣领:“蓝镜鸢你果然蠢透了。”
“什么?!”
“把匣子扔进那个十年火箭筒里就行了。”
“诶?这样也可以么?”
“恩。”某人极其淡定。
“……原来如此。”少女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不准去十年后,否则咬杀。”
“……唔。”蓝镜鸢愣了愣,看着对方警告的表情,仿佛明白了点什么,但一闪而过,又没有多想,只是掂了掂手上的匣子,“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