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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窗外传来一声厉喝:“明真子,你好大胆子,当年在宣阳我饶你一命,你发誓永不为恶,今日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为非作歹!”
明真子闻得此言,冷不丁的打了个寒战,颤声道:“外面可是易大侠?”
只见窗户无风自开,有如一缕轻烟般飘进一个人来,面如冠玉,颔下青须如墨,双目明若朗星,年约三旬,赫然是易连山。明真子吓得腿都软了,八年前他寻访沐飞一家的下落,来到宣阳,囊中告罄,就跑到宣阳北郊去抢劫过路的客商,刚好碰上古家的商队,而易连山夫妇恰好到二哥古灵峰家中作客归来,顺便帮忙照看一下古家运至蜀州的货物,明真子向来是钱用光了便去抢劫一番,仗着一身本领,从不踩盘子,想也不想便冲上去劫掠,不料遇上易连山,三招不到便被擒下,易连山念他一身武功,又恶迹不彰,稍微惩戒了一番便放了他,他自那以后,倒也颇为老实了一段时间,直至年前听说沐飞一家来到蜀州的消息,才又萌生贪念,追了过来。此刻看见易连山,明真子不由心下惴惴,道:“易大侠,你听我说……”
这时沐月莲哭诉道:“易叔叔,这贼道杀了我爸爸妈妈!”
明真子听得此言,心中大骇,心想这次落在易连山手中岂有活路,当下狂吼一声,运起极耗真元、练成后从未用过的残魂遁法,从窗口一掠而出,亡命飞奔。
古炎铁枪一展,将周围丈许方圆控制在他的铁枪之下,古梦涯、夏玉英跟在他的身后,完全插不上手。无数黑衣蒙面的刀客从两旁的屋顶跃下,虽然尚未靠近便被古炎铁枪挑飞,但这些人好象扑火的飞蛾一般,明知毕死却毫不退却,反而越来越多,像一群蚂蚁,密密麻麻的聚在三人周围。古炎越打越是心惊,这些刺客武功不弱,又悍不畏死,自己久历沙场,身经百战,也没见过如此不怕死的杀手,不知道是何来历。古炎自恃自己虽可自保,但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带着两个孩子冲出重围,而且今日绝无剿灭乱党的可能,如不早点出城,待对方的军队赶到,便是插翅也难脱身。
古炎想到此处,怒吼一声,浑身闪烁出金光赤焰,双目生辉,有如阳光般令人不可逼视,长枪一摆,在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金芒,那金芒竟然悬在空中凝聚不散,有如实质,古炎抖动枪尖,金芒转瞬形成一只金色大鸟的形状,长枪一递,带起一阵凄厉的尖啸,声同鸟鸣,鸟形金芒以毁天灭地的气势盘旋而出,将古大柱国府门前的长街化为一片火海,长街之上的刺客哼都没哼一声,在瞬间便被焚为飞灰,站在屋顶尚未跳下的刺客纷纷着火,惨叫着跌下房来,只有一个武功最高的,一见鸟形金芒飞出,立即翻身后跃,落在吴泰身旁。
吴泰、吴升见状,两腿发软,差点跌到在地,他们久闻古炎武勇之名,但怎么也没想到古炎会厉害到这个地步。古炎右手执枪,左手将古梦涯和夏玉英护在身后,大步走过长街,满街的火焰未待他们走近,便向有灵性般移到两旁,让出一条通路,古炎信步走来,有若天神,让人生出无力抗拒的感觉。吴泰、吴升和那个黑衣人嘴里发苦,心跳加快,只想远远地逃离此地,偏偏双腿像钉在地上般,一步也动不了。古炎走过长街,铁枪遥指,将吴泰、吴升和那个黑衣人牢牢锁定,那三人只觉一股暖如煦日的真气将自己笼罩其中,心中说不出的悔恨,早知如此,刚才就该当机立断,不待古炎近前便转身离去,现在却已是抽身乏术。
这三人中,吴泰功力最高,而且他亦是沙场老将,刚才被古炎的神威所慑,现在被古炎的真气一逼,反而抛开生死之念,恢复了常态,干咳了一声,道:“古大柱国果然神功盖世,不过你也该知道一个人再怎么勇武,也敌不过千军万马。当年鹤子期号称天下第一高手,传说已有半仙之体,最后还不是被元霸用十万精兵铲除。你若是肯归顺二皇叔,我可以替你求情,二皇叔一向礼贤下士,不会因为一时之气而杀掉人才的。”
古炎哼了一声:“我自然比不上鹤子期,也知道以一人之力对抗军队乃属毕死之行。不过元霸以精兵猛将攻伐鹤子期家宅,令其不能舍家眷而遁,牺牲了七万兵马才换了鹤子期一条命,鹤子期虽败犹荣,人生至此,夫复何憾,我又为何要让古人专美于前。元成邑表面上尊贤重士,其实心胸狭窄,多疑善变,好用权术,又喜欢玩弄聪明,以好恶定赏罚,对百姓残暴不仁,根本不是为君之才,我岂会向这种人讨饶求生。你最好从现在起改口叫他皇上,否则他知道了,恐怕你不会有好日子过。”说罢理也不理面如死灰的吴泰,目光转到那黑衣人脸上,厉声道:“你是什么人!藏头露尾,鬼鬼祟祟的,拉下面罩!”
黑衣人嘿的一声,拉下蒙面的黑巾,长脸细目,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
古炎失声道:“是你!”
原来那人正是古炎自白象王朝建国以来,一直致力镇压、四年前才剿灭的巴郡叛军首领邓艮。邓艮三人趁古炎心神失守之机,各自运气,立即将古炎控制全局的气机抵住,形势突变,古炎再无压倒性的优势。
古炎知道情况转糟,却毫不在意地徐声道:“想不到邓艮也会投降。”
邓艮哈哈笑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九年前元成都一统蜀州,便兔死狗烹,收了皇上的兵权,皇上即命我在巴郡起兵,将你牵制在巴郡,夏敬与元成功虽通兵法,但政事非其所长,只要再瞒住公孙祥,元成都在朝中便耳目全失,皇上暗中布置才不虞出差错。你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将才,朝中有人拖欠你军的军饷粮草,并且找借口拒绝增援兵力,军中又有人给我暗通消息,仍让你击溃了我军主力,不但险些令我丧命,还害我失去了皇上的信任。我逃到皇上府中,花了四年苦功训练这批刺客,为的就是要杀你,以雪我丧军辱名之耻,想不到你强横如此,居然可以一招便毁去我多年苦心栽培的属下。”他说着说着,这四年来遭受的冷遇白眼尽皆涌上心头,声音不由变得怨毒起来。
古炎讥讽道:“你转口叫皇上倒挺利索,是条好狗,比吴泰会当官,你不在朝中任职太浪费了。想不到元成邑如此深谋远虑,我太低估他了。”
邓艮为人阴狠,向来喜怒不形于色,但被古炎击败实是他毕生奇耻,被古炎的讽刺特别敏感,闻言怒吼一声,从背后拔出他的寒江宝刀,双手执柄,将刀往怀中一收,再以当者披靡的威猛气势向古炎直刺出去。吴升见状,连忙配合邓艮的攻势扑上,双手舞动,便像长了八支手臂一般,手挥处,带起一阵微微的腥风。吴泰亦将金鲛神弓拉开,搭上十二支狼牙利箭,一放手十二支利箭朝不同的方向飞出,忽然中途转向,以古炎为中心射去,将古炎头顶四周五个方位封死,他知道今日面对的实是前所未见的强敌,所以一出手便是自己最得意的天狼九变箭术。
古炎大喝一声:“来得好。”一杆铁枪舞开,将邓艮、吴升拦在两丈之外,然后将身体一缩,随即四肢伸展,像伸懒腰一般,不知道怎的,吴泰的十二支狼牙利箭尽皆射在古炎长枪之上。
吴泰三人大骇,他们联手一击,竟然被古炎毫不费力地破解掉,实在令他们心胆俱寒。吴泰连忙射出天狼连珠箭,狼牙利箭不停飞出,形成一条连续不断的箭线向古炎三人射去,身体却向后飘出。吴升、邓艮两人一左一右随着吴泰后退,邓艮虽然痛恨古炎,但在生死关头,他还是知道命比面子重要的。古炎左手前伸,右手摇动长枪,将吴泰的利箭一一挑飞,身体像风中落叶般飘向邓艮,速度奇快,邓艮看出古炎对自己深恶痛绝,决意要将自己击毙当场,心下怯意大生,寒江宝刀舞出一幢白光,将身体护得滴水不漏。
这时古梦涯怀中三才传讯牌开始振动,他拿出一看,略一寻思,便明白易天行的意思,见到父亲还在应付敌人,刚才插不上手,现在正好可以上去帮忙。古梦涯从怀中取出一个枪头,向吴升掷去,腰身一扭,一道金光从他腰间飞出,手一接,却是一杆枪柄,他双手一送,身体随枪柄凌空飞出,后发先至,枪柄往枪头上一接,竟合成一杆长枪,向吴升刺去。夏玉英见状,也即冲上帮忙,运起赤雷劲,浑身赤红,轰的一声向吴泰击了过去。
吴升大惊,对付古炎一人已经够吃力了,现在扑上来的这两个小孩年纪虽小,但看其出手已颇具威力,再不用全力恐怕性命难保,当下深吸一口气,肚皮一下子鼓了起来,喉咙咕的一声,双掌往外推出,一股发着腥臭的巨力向古梦涯直击过去。古炎见状大惊,顾不得取邓艮性命,大喝一声,浑身金光赤焰再现,一只金乌随枪而生,向着吴升三人呼啸而去,金乌到处,吴升的气劲立即消散,凭空冒出几股黑烟,吴泰见到此景,像得了疟疾一般,身体不停打颤,面色发青,身体不住旋转,一支支利箭以他为中心飞出,又劲又急,每支箭都像涂了碧磷一般,发出诡异的青光,迎着金乌射去。只见青色狼牙长箭不停地射向金乌,金乌的去势竟然受阻,变得缓慢起来。吴泰的身体不住转圈,却渐渐向远处移动。
古梦涯与夏玉英还未近前,便被一股阳和的真气阻住,耳旁传来古炎的声音:“你们两个不用出手,紧紧跟着我。”古炎一面说话,一面催动真气,金乌光芒大盛,吴泰的利箭越射越急,但对金乌的阻挡作用却越来越弱,眼看金芒渐渐将吴泰三人罩住。忽然冲出一个浑身浴血、衣衫褴褛的老头,一掌向邓艮击去,口中大叫:“狗逆贼,我与你们拼了!”
古炎不虞有此,连忙收劲,只觉一股大力顺着自己的经脉向心脏攻去,急忙运气化解,饶是化解及时,胸口亦像被铁锤击中,几欲吐血。吴泰三人得此良机,立即不顾一切逃跑,吴泰身形忽然一静,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其色深红,不一会儿便凝结成冰,他却未等鲜血落地,便飞奔而去,疾若脱兔;吴升一转身便扑在地上,手脚并用,活像一只大蜈蚣,飞快地溜走,诡异中却又带有几分滑稽;邓艮狂吼一声,运气集背,硬挨了那老头一掌,一面口喷鲜血,一面拔足狂奔。古炎毫不犹豫,长枪脱手,向邓艮后背电射而至,邓艮完全无力抵抗,胸背同时溅出一蓬血花,长枪竟透体而过,继续向前飞射,邓艮倒在地上,口角不时冒出血泡,手脚痉挛了几下,便不再动。
那老头怒吼着还待向吴升追去,古炎一把抓住他,一股阳和的真气向那老头渡了过去,说道:“白兄,冷静些。”
那老头竟然是白浩然,现在身上满是鲜血,衣服上不知道有多少处刀枪的痕迹,满脸激愤,神智已有些不清,待得古炎真气入体,才恢复过来。白浩然一清醒便急声道:“古大柱国快走!元成邑谋反,现在芙蓉城已被他控制,连琅环仙府也被他操纵了。我特来向你报信,不料在路上被奸党缠上,来迟了一步。”
古炎肃容道:“白兄高义,古某感激不尽。”
古梦涯这时才说上话:“易天行叫我们去月丘会合。”
白浩然怒道:“易天行这小子平时看上去聪明伶俐,谁知道却是个遇事便糊涂的笨蛋,现在蜀州已无我们容身之地,我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