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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白衣青年才二十余岁,便已练就一身卓绝武艺,竟是师承广成仙派。只不知除此之外,他还有何不平凡的身份?
只见童天瞧着眼前这所极具气派的道观及“广成仙派”四个大字,久久不能自己,白衣青年于是一把拉着他,便径踏进门内。
广成仙派的大门,每日皆是开着,观内之人从来未试过把大门关上,那只因为,江湖上从未有人敢到广成仙派找麻烦。
更何况近十年来广成仙派已绝少过问江湖事,踏足此地的江湖人士可说绝无仅有。
大门之后,是一个极之宽大的庭园,正中一条小路直贯主观之内。
观内之人闻得有人踏入大门,两条人影已飞快前来相迎。
这两条人影,赫然是一男一女两名少年。女的年约十六,样子清秀可人中带点男儿傲气;男的年约十岁,年纪虽少,却已生得面如冠玉,而且轮廓眉宇之间与那女的有点相似,他们显然是两姐弟。
这两姐弟见来者乃白衣青年,登时一喜,并齐声叫道:“二师兄!”
啊!原来白衣青年竟是广成仙派的二弟于,而那两姐弟,也是白衣青年排行最末的小师妹及小师弟——傲雪!
傲风!
此时,又有另一人闻声从内堂走出,那人身上挂着一条围巾,脸上身上满是污积,身形肥胖,样子老实中带点傻气,远看就似是一名客店厨子一般。
那胖汉子一见白衣青年,便即迎上前笑着道:“二师兄,你回来得真合时,我刚弄了两味小菜,这次你可大快朵颐啊!”
白衣青年看见胖汉子这副模样,不禁笑道:“三师弟!你的性子还是这样,总爱躲在厨中弄这弄那,给师兄知道,可又要给你一番训诫了!”
胖汉子听罢,满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露出一副傻兮兮的笑容。
他,正是广成仙派中排行第三的入室弟子——凌真!
白衣青年接着又问:“对了!怎么不见大师兄的?”
傲雪随即答道:“师兄这两天来一直在后山练功,还未回来!”
原来在广成仙派主观——广成观之后,还有一大片山野供其弟子清修练武之用。
白衣青年听罢傲雪之言,不禁摇首太息道:“唉!自从那件事之后,大师兄便变得越来越孤僻,终日以练功来麻醉自己,这又何苦呢?”
傲雪忽又问道:“那,用不用我去通知大师兄你已回来?”
白衣青年答道:“不用骚扰大师兄了!我稍为梳洗一番便会前去拜见师父,三师弟,劳烦你安排两间房给这两位小兄弟休息一会吧!”
凌真又抓了抓头,问:“二师兄,他们是……”
白衣青年答道:“这位小兄弟叫童天,我现在急需要向师父禀明一切,其它事迟点再告诉你们吧!”
说罢已把背上的嬴天交了给凌真,众人便一道返回广成观内。
白衣青年本非居于广成观内,但月间总会在此住上数天,于是他亦有一间属于他的房间。
他回到房间后,两名道僮便已替他备好清水。他随即把连日来身上的污积尘垢洗涤净尽,再更换了另一套雪白衣裳,打理好那蓬已凌乱不堪的头发,转眼间又回复了昔日俊朗不凡的翩翩风采。
整理好一切后,他便穿过广成观,径朝后山而去。
当白衣青年步至后山树林之际,忽然传来一声震天巨响,把四周树木都震得落叶纷纷。
啊!莫非广成仙派发生了甚么事?
瞧白衣青年的样子,却似毫不在意似的。原来这声巨响,正是其师兄——广成仙派的大弟子练功时所发出的。
白衣青年素知他师兄练功时不喜旁人骚扰,于是自顾自的往前行。
穿过一片小树林之后,再经过了一块荒僻空地,到达了一道断崖。
这道断崖,原来是一道阔逾数十丈,深逾百丈的大峡谷。
莫非白衣青年的师父——广成仙派的掌门人便是在峡谷的另一面闭关?
眼前能通往对面山崖的,便只得一条如大腿般组的铁链,谷下却是深不见底,掉下去恐怕任是武功如何高强也必粉身碎骨。
但是,对于武功卓绝的白衣青年,这道天险却绝对难不倒他。
只见白衣青年展开轻功,在铁链之上奔驰,如履平地一般,转眼间便已越过峡谷,到达断崖的另一端。
崖的另一端,有一个方圆十多丈的清泉,泉水清澈见底,泉上更种满奇大无比的莲花,芬香扑鼻。泉畔更聚满高及人头的巨形白鹤,这里,彷佛桃园仙境般优美绝伦。
而在清泉之后,是一片广大旷野,摆满了高逾两丈的奇形怪石,看似杂乱无章,内裹却是一个变化多端的五行石阵。
普通人若是闯进石阵,如非由怖阵之人救出,恐怕将会终生因于阵内。
若是通晓武功的人闯阵,石阵更会发挥无穷威力,闯阵之人更是九死一生。
但对于白衣青年,却对此石阵毫不畏惧。
他不但清楚此石阵的变化及解阵之法,而且来回此石阵更不下百次,因此对于他来说,此威力无边的五行石阵仅是一堆乱石而已。
白衣青年悠闲地穿过石阵之后,落在眼前的是一道断壁,断壁之中竟镶有一幅高逾十丈,奇大无比的去铁巨门,巨门顶部更刻着二字——玄!
关!
玄关?难道白衣青年的师父便是在此玄关之后闭关自守七年?
白衣青年甫至玄关之前,玄关内即传出一阵慈祥和蔼的声音,而且亦如往昔一样虚空飘逸,如袅袅梵音般使人心荡神驰。
那声音道:“昌儿,你终于不负为师所托,把那有系苍生之难的关键之人带回来了?”
白衣青年恭敬的答道:“徒儿此行确是找到了一位与‘天'字有关的少年,却不知此人是否师父要找之人,师父将此关系天下苍生的大事交托徒儿,徒儿却未能如言办妥,请恕徒儿修为浅薄,悟了天下苍生。”
白衣青年虽然把童天带回,却始终未能确定他是否其师口中关系苍生劫难之人,一直小有郁结。如今面对其师,更是惭愧万分。
然而他师父却温然道:“为师之所以派你前去,当然有我的原因。其实为师早算得你与此人甚有渊缘,命中注定你们二人必会相遇相交,故而为师派你前去,必能寻得此人,却只不知此人之命到底是吉星还是凶星?”
原来其师早已安排一切,白衣青年当下如释重负,心中略宽,便道:“那么说,那名少年便是跟劫数有莫大关连的人了吧?但徒儿看他只不过是一名寻常少年,绝不似是甚么吉星凶星。”
洞中老者坦然道:“一切天意早有安排,如今只不过时机未至而已!”
白衣青年又再言道:“既是如此,徒儿明早便带他前来谒见师父吧!”
白衣青年本欲转身离去,洞中老者却又蓦地言道:“昌儿,为师听见你似乎中气衰歇,呼吸吐纳之间甚为不顺,乃是受了内伤之象,是否此行途中遇上甚么阻滞而受伤?”
单是隔着厚门,听了白衣青年的呼吸及言谈间,便测知他受了内伤,洞中老者好高深莫测的修为!
白衣青年亦不讳言,直道:“徒儿此行确是遇上一件前所未见的离奇怪事,因而受了点内伤。”
洞中老者闻言,徐徐问道:“甚么怪事?”
白衣青年当下将遇到麒麟魔将害人,为要消灭它而两度与它交手,可惜最后却败阵受伤,麒麟魔将无故失踪,于是把伤重垂危的嬴天带回广成仙派医治等经过一一详细道出。
洞中老者听罢,情绪仍是无多大变化,默默地道:“你所形容的魔物,为师也未曾见过。但能把你打伤的,显然不是普通魔物。照为师推算,那场大劫应时辰未至,因此可能与那魔物无关。目下又不知那魔物逃到何方,唯有迟点再另谋对策吧!”
“看来你身上所受的伤非轻,待为师先稍为你治疗一下吧!”
“明天你再来时,便带同那受重伤的少年前来,让为师看看能否治好他吧!”
语声甫落,一道柔和的白色光芒倏地透过玄关巨门射出,直贯白衣青年心坎之内。
白色光芒甫贯入体,随即在身上奇经八脉及诸穴间游走。
白衣青年只感一股暖洋洋的气流传遍四肢百骸,身上伤痛顿时消失无踪,精神也斗地加倍,直是说不出的受用。
白衣青年得其师替他疗伤,连忙抱拳敬礼道:“多谢师父为徒儿疗伤,徒儿日后必加紧练功,免辱没了广成仙派的威名。”
洞中老者似是十分欣慰,道:“唔!现在时候不早,不若你先返回观休息,明儿再带那两名少年前来吧!”
白衣青年再抱拳一揖,道:“那么徒儿这就告退!”
言毕便转身而去。
身上伤痛尽去,白衣青年步伐也比来时飘逸轻灵得多。
洞中老者隔着一道巨大铁门,便能治愈白衣青年身上伤患,他,可真有通天能耐?
日尽暮始,随着光明的消逝,黑暗又再降临大地。然而这晚并不使人感到寂寞。
虽然皓月只余半轮,漫天繁星却绝不失色,在夜空的每一角落挥洒地闪耀着。
虽已渐入深宵时份,洞中老者却并未就寝。
可以说,自从十四年前天劫发生那天开始,他也未尝安睡的滋味。每一日,每一夜;每一时、每一刻,他,也在为天下苍生而费尽心力。
天既赐他通天能耐,惊世业艺,他便将一身超凡之技来投报苍生,纵使穷尽他毕生心力也在所不惜。
就是有着他这种为天下、为世人而牺牲自我的人,人类才能一代一代,千秋万世的延续下去。
叫他费煞思量的劫数之谜即将解开,老者从玄关内的一线洞天中窥探万千星宿之间,竟越来越陷于迷惘混乱之中。
老者心下沉思:“根据我的推算,那关乎天下之劫的关键人物确是与广成仙派极之接近。依昌儿所说,那名叫童天的少年应壮健无恙,但为何代表他的本命星却显得黯淡无光,几欲熄灭?”
“而且我始终不能分清他究竟是吉是凶,莫非当中仍隐藏着一些我未能解开的玄机?”
“希望明天见到这人后,能把一切玄机谜团解开,否则恐怕会……”
“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这是指劫数爆发之日已然不远?凭老者的惊天能耐,能否及时解通一切玄机,以找出停止劫数发生之法?
在广成仙派之内,每一夜皆是异常宁静。
今夜,更比平日来得寂静。
然而,今夜的静,却比平日的静迥然不同。
这是带点可怕气息的静。
彷佛,这是一场大风暴来临前的——静!
就在这异乎寻常平静的夜,广成观内的人已悉数就寝。
其中一间房间之内,躺着一个被命运摆弄得极惨的可怜人。
他就是嬴天!
自他十四岁生辰那天开始,他几乎没一天能平静安然的渡过。
即使他现在尚能安静的躺着,可是他的性命,仍是十分危殆。
而在黑暗的房间中,竟还有一双阴冷的目光在其床畔瞪视着他。
从窗户中透射进来的极微弱光线中可看到,这双阴冷目光的主人,他的身形竟是似曾相识。
这,莫不就是在白衣青年追踪麒麟魔将途中,一直尾随着他的黑影?
想不到他竟已无声无息地跟至广成仙派。
他,究竟有何目的?
但见这条黑影默默注视着昏迷中的嬴天,阴冷的目光中流露出点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