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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真也附和道:“是啊!明天就让我弄几款美味菜肴,保证小师弟大快朵颐。”
眼前各人对自己就像家人般亲切,嬴天心底泛起一份失落已久的温暖感,也就跟着众人回广成观。
一宿无话,很快又到第二天的辰时。
嬴天刚擦亮惺忪的睡眼,便已听数声叩门声。
他整理一下衣衫,便走前去开门。
房门打开,站在门外的是傲雪,手中更捧着一盘清水和一些衣物,道:“天师弟,吵醒你吗?广成仙派中人人也是这个时候起床的,这盘水是给你梳洗的,还有一套干净的衣服。”
嬴天接过水盘和衣物,也不知该说什么,祇对傲雪说了一声“谢谢”。
傲雪脸泛桃红,道:“别客气!凌真师兄已弄好早饭,你梳洗完便到内堂来吧!”说完便转身而去。
嬴天祇觉傲雪说话时的神情有点古怪,但又不知是何原因,于是便返回房中梳洗。
用过早饭后,嬴天与姬昌到了广成观的后园,他实在有很多事想向姬昌问个明白。
广成观的后园很大,遍植奇花异草,在一座小石丘上建有小亭,亭盖四角状如白鹤展翅,故名仙鹤亭。
亭的中央建有一张小石几及四张石凳,二人便在那里坐下,嬴天问道:“二师兄,我其实是想问你有关我的过去。据师父所说,三年前是你从北方把我救回来,你可否把你所知的详细告诉我?”
姬昌奇道:“啊!莫非你的记忆还未恢复过来?”
嬴天点头道:“这三年来师父用尽方法也不能把我三年前的记忆回复过来,他说我体内像有一股古怪的力量把我的记忆封锁着。”
“唯一能回复记忆的方法,便是返回我过去成长的地方,或寻回我的亲人朋友,从我心内把记忆勾起,或许可以成功。”
姬昌了解嬴天情况,于是把当年奉天玄子之命,到北方寻找能解救天劫的人,后来遇上麒麟魔将向嬴天施毒手,于是出手救了嬴天回广成仙派等事一一相告。
嬴天闻得自己长大的村庄所有人俱已被麒麟魔将所杀,自己的亲人朋友也必难幸免,内心不禁凄然。
姬昌问:“师弟,既然上天安排了拯救苍生的重大使命给你,命途必然多舛。生死有命,你也不必太难过。你目前有何打算?”
嬴天收起心中凄楚,答道:“虽然我从前所认识的人都可能已不在人世,但我仍需返回那村庄。至少,希望能回复到部份记忆。”
姬昌道:“祇可惜我要协助爹处理西歧国的事务,分身不暇。据我所知,除了那头非人非兽的魔物外,那个神秘恐布组织修罗魔宫亦在虎视眈眈,你万事要小心啊!”
“那,你打算何时出发?”
嬴天沉思半晌,道:“明天。”
明天便要离开广成仙派,虽然嬴天与各人相处的时间其短,但也难免有份依依不舍之情。
时已是亥时,但嬴天始终没法入眠,纳闷之余便独过儿往后园闲逛。
刚出后园,嬴天使看见仙鹤亭中有条人影在倚柱望月。
夜阑人静,广成仙派中竟然还有人彻夜不眠?嬴天好奇心起,便上亭看个究竟。
嬴天行近仙鹤亭,发觉那人身形忏瘦苗条,竟是个女子。
广成仙派中祇有一个女子,嬴天立刻想到她定是他师姐傲雪。
“师姐……”
傲雪正想得出神,没察觉嬴天已步至身后,这时才幽幽回过脸来。
在朦胧的月色掩映下,但见傲雪俏丽而带点冷傲倔强的粉脸上竟挂着一丝不该有的愁伤。
“嗯!师姐,真对不起,竟打扰了你。”
傲雪见来者是嬴天,脸上的一丝愁伤顿时一扫而空,换上的是亲切笑容,道:“不!怎会呢?原来你也睡不了,那不如陪我聊一会天,总好过我独个儿闷得慌了。”
二人就在亭阶上并肩而坐,傲雪问道:“我今天听二师兄说,你明天便要下山了吗?”
嬴天答道:“我一来是想返回北方,希望在故乡能寻找到一些我的过去;二来师父也要我到江湖闯荡一番,藉此来磨练自己,使自己能变得更强。”
傲雪闻言,眼神中又不自觉地闪出半丝愁伤,但因为她垂低头,而天色又昏暗,嬴天并没有察觉到。
平素活泼开朗的傲雪,为何会愁伤起来了?是不舍得嬴天?她自己也不知道。
傲雪幽幽地问道:“那……你何时才会回来?”
嬴天毫不犹豫地答道:“我也不知道。我的命途,似乎不由我主宰决定。上天要我到那里,我便到那里。也许某年某日,我可以回来再见大家。也许……”
“今生也没有机会再踏上隐宝山了!”
嬴天此言一出,傲雪身子陡地轻微一震。然后,她把头垂得更低,再说不上一句话。
这三年来,傲雪每次送饭到玄关,总与嬴天谈个没完没了,永远也有说不完的话题。
可是这一刻,她虽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每次想开口之际,总是欲语还休。
二人沉默了好一阵子,遽地不知何处传来“呱”的一声怪叫,一蓬黑影飞快地划破夜空。
傲雪正想得入神,不由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失声惊呼,更不由自主地伏倒嬴天怀中。
“师……姐,那祇是一只飞鸟罢了,不用怕。”
傲雪伏在嬴天宽阔健硕的胸膛上,顿时感到心如鹿撞,却又是前所末有的平静舒泰,一时间也舍不得离开。
而嬴天呢?
傲雪的举动弄得他手足无措,心跳加速,双手凝在半空,不知该放那里?
应该抱下去吗?
不!
嬴天的心中倏地冒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彷佛在他心底深处,早已存在着某人,一个他已记不起名字,甚至是身形、样貌的人。
他的手动了!却是轻轻地把傲雪推开。
傲雪神态腼腆,仍不敢抬头正视嬴天,口中却像在自言自言般道:“我……常听师兄们说……江湖路是十分凶险的,你……万事也要小心,若……有机会的话,希望你会……再回……来……”
“再……见……”
傲雪说完最后一句话之后,便飞快地跑落石丘,朝广成观奔去。
嬴天的脑海仍是一片混乱,他今后要走的路,要面对的人和事,甚至是已过去的一切,都如今夜的月般,朦胧一片。
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他,究竟应该怎样走他的路,怎样面对凶险的江湖呢?
转眼又过了三个时辰,此刻已是卯时。
夜已尽,日未出,此刻正是日月交泰之时。
嬴天彻夜未眠,且已收拾好一切行装。
他轻轻把一封信放在案上,背上包袱,携了一口长剑,便推门而去。
他本来用不着天未亮便离去,他,祇是不想面对与众人分别时的场面,故此才乘着此刻各人睡意正浓之时,独个儿悄悄地离去。
他甫踏出广成仙派大门的一刻,天际同时露出了第一线曙光,天空浮现一片鱼肚白。
他抬头看了一眼大门上的牌匾,油然地眷恋不舍。
纵是不舍又如何?他始终也要踏下千阶梯而去,孤独地走他要走的路。
嬴天去了。
但,他真的孤独地离去?
不!
大门后的园子中,原来有一人悄无声息地目送嬴天离去。
此人不是别人,原来竟是一忧子。
一忧子看着嬴天孤单的背影,眼中流露出欣赏及鼓励之色。也许,这就是所谓识英雄、重英雄吧!
第二章 涯海茫茫
嬴天循着姬昌告诉他的路径,走了十多天,逐渐离开了西歧的范围,进入北燕之境。
他沿途也没有急于赶路,祇是缓步而行,因为他想从途中找出令他有些少印象的人或物。
可是他一点也找不到,所看到的尽是江湖上的武斗和仇杀。
腥风血雨,本来就是江湖常见的事。
但近日江湖上的是非似乎特别多,争斗杀戮比往日多上逾倍。
对于这些事,嬴天毫不盛兴趣,祇顾朝着他故乡的方向而去。
这天,他正在一个树林中缓步而行。
山过山、林过林,他也记不起沿途穿过了多少个树林。
树林颇大,但树木却不甚密,树与树之间总隔着二、三十步的距离。
嬴天漫不经意地走着,陡地,他停下脚步,说出了一句奇怪的话:“出来吧!”
树林虽然大,但树木疏落,看起来有点空旷。这里除了嬴天外,便没有第二人,嬴天此话到底是向谁说?
嬴天见并无任何响应,又再道:“这十多天来你一直暗中跟着我,到底有何用意?若再不出来,我便祇好把你——”
“揪——出——来!”
嬴天一语未毕,已闪电般朝身后的第五棵树上纵跃而去。
那棵树上果然有条黑影在匿藏着。他不虞嬴天竟会发现他,一时间不知所措。
嬴天身法快如疾电,转眼便已纵至。树上那人行踪败露,吓得忙往身后的树上跳去。
“走?”
嬴天那会轻易被他走脱?足尖在树枝上一点,便朝第六棵树追去。
嬴天后发先至,眼看便可把那人手到拿来之际,那人在半空一拗腰、一弯身,如猿猴般避过了嬴天的擒拿手,绕到树干之后。
那人满以为可以脱身之际,身子陡地一轻,已被凌空掀起,再被重重掷到地上。
“哎……很……很痛啊!”
嬴天翩然落回地上,看清那人面孔,不禁一阵愕然。
祇见那人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头上束着一条马尾辫子,颇为俊朗,却带着点点不羁。
这个人,嬴天也认识的。他便是他的小师兄——傲风!
“风……师兄?”嬴天讶异地道。
“唏!什么师兄的?叫得我那么老!我年纪比你小,还是叫我师弟比较顺耳!”
傲风拍了拍屁股,站了起来,却仍在抱怨道:“腰骨也差点给你摔断,出手不用如此重吧!”
“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是师父、师兄们有事,吩咐你来通知我吗?”
傲风腼腆地抓了抓头,道:“不……不是的……”
“其实是……是我偷偷地走出来的……”
嬴天不明所以,问:“你偷偷地离开师门?为了什么?”
傲风答道:“我……其实是……是想跟你……一起闯荡江湖……”
傲风不待嬴天开口说话、忙加以解释道:“其实,我呆在隐宝山这么多年,除了西歧城外,我便什么地方也没去过。男儿志在四方,既然你也能闯荡江湖,为什么我不可以?顶多迟点回去向师父请罪,任由他责罚吧!”
嬴天没好气地道:“这……怎么可以?”
傲风佻皮地道:“唏!你放心吧!说到底我习武也有多年,定可照顾自己的了!”
嬴天正想继续说下去,忽然听到一声异响,说道:“不远处有打斗声和孩子的哭声,过去看看。”
傲风修为比嬴天低,当然听不到任何异声。但他见嬴天去了,于是也提起轻功跟去。
就在二人去后,约在十棵树的背后,一条神秘黑影露出了阴森的眼神与一对尖锐的獠牙,在喃喃自语地道:“幸好没给他们发现,不过,凭这两个小子的微末道行,又怎会发现我?叽叽叽……”
打斗之地与嬴天二人相距约半里,但嬴天、傲风运起轻功,不消一刻便已来到。
祇见打斗声是来自一名年约六十的老者与三名恶形恶相的汉子;而哭声则是来自一个年约五、六岁的